惡夢?確實是。要是過去是一場夢,那可真是天大的惡夢。南安號事件真相終於水落石出那天才發(fā)現(xiàn)別人承擔(dān)的全是他犯下的錯,內(nèi)心的懊悔伴隨著他孤獨(dú)終老的一生,就這麼過了兩百多年。
張海樓也急,倒豆子似的霹靂啪啦一陣說,把後面瘟疫船的事情、南安號對南洋檔案館的清掃、還有莫雲(yún)高對張家族長的執(zhí)念交代個明明白白。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身手健全的張海俠,他下意識掠過了關(guān)於張海俠的部分。
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夢。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一切細(xì)節(jié)都太真實,捏了一下張海俠被他一掌搧在自己身上甚至?xí)郏?/div>
這一切都太離奇了。張海樓不是擅長動腦的類型,這一般是張海俠的工作,但當(dāng)張海俠的腦子跟自己不在一個頻率的時候,事情就變得有些難辦。
但只有攔住張海俠這點(diǎn)是必須做到的,他說什麼都不可能再讓對方癱一次。
好在張海俠沒當(dāng)他是發(fā)瘋開的玩笑,拉了張椅子坐下來,表情嚴(yán)肅。
「你把你剛剛說的事情再說一次。詳細(xì)點(diǎn)。」
看這架勢是要對口供了?誰怕誰,張海樓求之不得。這事情在他早年占的份量太重,玩命地徹查幾乎成了心病,結(jié)案的卷宗擺在床頭暗格他早能倒背如流了。
但這次他還是隱瞞了一些事情,瑣碎的,並不影響。
張海俠聽完之後沉吟了很久,以張海樓的腦子要編出這麼精密的故事是不太可能,邏輯甚至都抓不出錯,問什麼樁樁件件能對上,這不太正常。
張海樓在他對面,目光灼灼盯著他,其中的情緒複雜,但整體來說,眼神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樣的乾淨(jìng)與無所畏懼。
他們太熟悉了,張海俠能感覺到對方是真真切切的開心與害怕。
見張海俠看他,張海樓的聲音不由自主軟下來。
「蝦仔,我已經(jīng)害過你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無論眼前是記憶的玩笑是惡劣的幻境還是什麼都好,至少他想救下這個張海俠。
「廈門我已經(jīng)回去過了,要是你真的不信,這趟讓我自己去吧,你留下來,先把我說的事情調(diào)查一下。」
「……不,我信你。這一趟先緩緩吧,我們需要的是核對事實,然後發(fā)出警告。」
張海樓的眼睛亮了起來,終於有了昔日年輕的光彩,又撲上來抱住了他,眷戀不捨地蹭啊蹭。
或許,命運(yùn)的火車終於轉(zhuǎn)了一個方向。
「蝦仔,你一定要長命百歲,我們一起回去廈門。」
「我們才四十。」張海俠嘆氣,「離長命百歲還遠(yuǎn)著呢。」
盤花海礁的案子在他們這方擱置下來,但另一方理所當(dāng)然還在繼續(xù),可能這兩天就成功取出瘟水了,張海俠緊急拍了電報,也不知道乾娘那邊能不能收到,然後一抬頭就看到張海樓——
他靠在會議室入口的門框上,靜靜看著自己。
和以前比起來,張海樓彷彿一夕之間穩(wěn)重了許多,表情鬱鬱的,也不到處撒歡發(fā)瘋了,就喜歡這樣垂眸看著他,眼中有著被時間壓縮的沉重。
那樣的目光無端看得張海俠內(nèi)心刺痛。
雖然弔詭,但他能猜到張海樓或許是從未來或是另一個不同的時空回來的。但那個時間線究竟發(fā)生了什麼呢?是什麼把好好一個張海樓弄成這樣?
從上次的對話他其實能知道張海樓對他依然隱瞞了一些事情,可能不是那麼重要,至少沒有重要到需要說出來攔他。
那是什麼呢?和張海樓此刻的態(tài)度有關(guān)嗎?
廈門那裡一直沒有來消息,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劫殺帶著瘟水的陳西風(fēng)。
張海樓不太管這些,只是一個人安靜又快速地處理了那些過去已經(jīng)完成的案子。
他知道張海俠信他,但他同時也需要更多佐證來確定自己的猜測。
查清最後一件案子時他撐著臉斜斜坐在椅子上,身上是他熟悉的軍裝。眼前的人們吵吵鬧鬧對著兇手拳打腳踢,但他並沒有要介入的意思。
此刻他的心情無比的平靜。
所有案子包含細(xì)節(jié)一絲不差,一些額外新增的瑣事也精密得理所當(dāng)然。幻境做不到這種效果,他只是小小一條生命,而整個巨大的世界依然轉(zhuǎn)動。
這一刻張海樓終於確定,他是回到過去了。
回到南洋檔案館,張海俠正好將最後一份卷宗寫好,從書桌抬起頭來。
「你最近查案的效率高得驚人。」
「知道答案的題目做起來並不會有什麼難度。」張海樓一臉無所謂,走到一旁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搭到椅背上,然後到外面的井邊提水沖涼。
而張海俠慢慢地跟了出來,站在沒有太陽的屋簷下。在張海樓以為他會跟平常一樣要他把換下的衣服丟去髒衣簍的時候,張海俠提出了一個問句。
「那這題的答案你知道嗎?」
「又有什麼?」
張海樓將水從井裡提上來,腦中同時快速過了一遍,一下沒想出自己是不是漏了什麼案子。
但張海俠會這樣說,顯然也是吃定他不知道。
「廈門那邊發(fā)來電報了──我們要去一趟檳城。」
張海樓彎著腰猛地抬頭看他,眼神訝異。
「找張瑞樸。」
看張海樓瞬間有些扭曲的表情,張海俠補(bǔ)充了一句,「這次不是刺殺。」
檳城跟張海樓記憶裡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少了瘟疫還顯得熱鬧許多。
只不過就算沒有瘟疫檳城也還是老樣子,甭管是來觀光還是來任務(wù),看到他們不論死活都有一千個幣的獎賞,要光明正大晃進(jìn)去那是不可能的。
兩人一起換了大臉,再次偽裝成當(dāng)?shù)厝诉M(jìn)了佔(zhàn)地廣袤的橡膠園。只不過兩人第一次來是迷路,第二次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
張海俠不是路癡,但就算一開始朝準(zhǔn)了目標(biāo)方向,走到後面對著滿目褐色和綠色也是感到?jīng)]轍。
他轉(zhuǎn)頭看張海樓,卻瞧見了對方眼中帶著熟悉的迷茫。
「你對這裡有印象嗎?」
張海樓垂下目光,皺了皺眉。
「應(yīng)該有……往這邊。」
這時的張海樓驚人的可靠,甚至還帶著張海俠繞過了幾個當(dāng)?shù)赝林尼鳙C隊伍,簡直像是腦中有一張詳細(xì)的地圖。
這次他們只花三天就到達(dá)張瑞樸的住所。
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棟熟悉的大宅,張海樓陷入了沉思。
張瑞樸死後,他曾帶張家的人來清查財產(chǎn),對整周遭地形還有房子格局都算了解。
但那時候已經(jīng)沒有守衛(wèi)了,跟現(xiàn)在戒備森嚴(yán)的情況肯定有差別。
「蝦仔,這次要怎麼過去?」張海樓搔了搔頭,顯然沒忘他們第一次來馬上就被發(fā)現(xiàn)、被守衛(wèi)一路追殺出霹靂州的舊事。
張海俠看了看錶又看了看天色,「今晚先偵查。根據(jù)之前的情報,每周會有橡膠園的管理者過來匯報,用這點(diǎn)當(dāng)突破口。」
這個計劃很成功,管理員不只一個,綁了兩人塞在後車廂化妝混進(jìn)去,搜身、放行,一直到見到宅子的管事,一切都很成功。
直到張瑞樸點(diǎn)名了兩人留下來,讓管事把其他人帶出去。
只見張瑞樸抬了一下手,他身後的四名青年便端起了槍對著兩人。張瑞樸端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一些無所謂的厭煩。
「這回長進(jìn)了。說吧,又來做什麼?」
兩人都知道這是在說他們被檳城通緝的始末。這次張海樓沒有再用舌頭撥動口中的刀片,他知道對方看得出來。
而張海俠舉著手緩緩起身,聲音冷靜,「張瑞樸先生,我們僅代表南洋檔案館,來向您傳達(dá)一些消息。」
張瑞樸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絲興味。
「代表南洋檔案館?」
「是的。」
「張海琪那女人在打什麼主意?」
張海俠沒接話。
張瑞樸笑了起來,隨手點(diǎn)了身後其中兩人,「你們兩個,把另一個小子帶出去。」
張海樓猛地皺眉,但張海俠平靜地轉(zhuǎn)頭,向他點(diǎn)頭示意。
上一世的過往穿插著在記憶中閃爍,濃濃的焦慮從張海樓內(nèi)心湧上來,像是狂躁的野獸要破胸而出。但張海俠的目光帶著堅定與安撫,這讓他對張海俠的信任還是被放到了第一線。
張海樓默不作聲地轉(zhuǎn)身跟著兩名青年出去,一路被趕到了宅子之外。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沒幾分鐘。張海樓焦躁地來回踱步,幾度想重新進(jìn)入宅子,但多靠進(jìn)一步警衛(wèi)就抬槍將人逼回去。
然後,他終於等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從宅邸中走出來,後面跟著張瑞樸。
在看見張海俠好端端朝自己走來張海樓終於鬆了口氣,即使極力控制表情也遏制不住出巨大的欣喜,宛如失而復(fù)得。但下一秒就看到張瑞樸在張海俠身後舉起槍,扣動了扳機(jī)。
「蝦仔!」
聽見槍響還有張海樓驚慌地呼喚時,張海俠身體晃動了一下,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對方朝自己撲過來。
他知道張瑞樸不會真的動他們,所以並沒有特別防備。但這一刻他從那張陌生的臉上,看到了那些來不及掩飾的情緒還有過去一直被迴避的眼神的核心。
失去意識前,他想他現(xiàn)在知道張海樓隱藏的東西是什麼了。
衝上前接住了那個倒地的身影,張海樓匆匆檢查了張海俠全身上下,沒有傷,只有一顆小小的帶針彈頭,被他一秒拔出來。
「上面只是麻藥,讓你們兩個小子可以乖乖滾回去別在我地盤上再搞小動作。欠張海琪一回,這次不動你們。」
聽見張瑞樸的聲音,張海樓抱著失去意識的張海俠,突然覺得這個姿勢有些過於熟悉,熟悉得讓他壓不住內(nèi)心翻湧的情緒。
上一世……上一世也是這個男人……
張海樓抬起頭,口中撥弄著刀片,蛇一樣的目光陰狠地盯向?qū)Ψ剑z毫不掩飾其中濃重的敵意。
而張瑞樸也不懼,瞇起眼遠(yuǎn)遠(yuǎn)看他,表情突然多了一絲興味。
「小子,你活了多久?」
張海樓瞇細(xì)了眼睛,沒有回話。
「有這樣的眼神卻如此依賴這個年輕的孩子,你想害死他嗎?」
「……」
歛下眼眸,張海樓抱起張海俠轉(zhuǎn)身就走。
他想他這輩子都不能再看到張瑞樸這張臉了。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殺心。
等張海俠醒來,已是夜幕低垂。他人躺在一張乾淨(jìng)的床上,乾淨(jìng)清爽。面具卸下來了,衣服也已經(jīng)被換好。除了背上某個位置有些隱痛,其他並沒有什麼異常。
這裡是二樓,陌生的環(huán)境看配置應(yīng)該是某間旅社。張海俠走到窗邊往下望,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張海樓靠在庭院一根樹幹上抽菸,靜靜對著月色發(fā)呆。在感覺到視線後往張海俠的方向望過來,眼睛先是亮了亮,但在看清對方的表情後動作卻有一瞬間微微停滯,然後又迅速恢復(fù)了正常,轉(zhuǎn)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張海樓手上的是張海俠討厭的那種菸。其實他最近有換過菸草,也盡量按捺住菸癮,但他現(xiàn)在只想抽這款。
……即便如此,張海俠還是來了。對著濃濃的菸味,抽了抽鼻子但還是忍住沒皺眉,自己慢慢走到張海樓面前。
兩人平靜地目光對視。
張海樓直接熄掉了手上的火星,揮了揮眼前的空氣,接著抓住張海俠的手將人拉到上風(fēng)處。
「怎麼了?這麼大的味都肯站過來,也想來一根?」他恢復(fù)了嘻皮笑臉的態(tài)度。
「行啊,給我一根。」
「……」
看著張海樓瞬間無話可說的模樣,張海俠低頭淡淡笑了出來,但再抬頭時眼神已經(jīng)不是玩笑的模樣,而是銳利得像根能見血的針。
「張海樓,你喜歡我。」
「……」
張海樓身上的氣質(zhì)變了又變,一會兒只剩下一個聳肩。
「你都這樣給我判刑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張海俠對這樣的回答始料未及,不禁皺眉。
「我只想問為什麼。」
為什麼?
或許本就有著喜歡,畢竟他們從小就依偎相伴。或許是張海俠捨命護(hù)他的瞬間,普通的喜歡產(chǎn)生了質(zhì)變,但同時他承受的恩情也沉重得超越了能償還的範(fàn)圍。
直到抱著張海俠屍體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愛嗎?
那眼前好端端的、能為他感情寫下批註的張海俠是什麼呢?
張海樓自己此刻也有些迷茫。
但有些事不會因為過去或未來發(fā)生改變,所以張海樓能坦然。
「可能從以前就喜歡,也可能是夢裡你為我失去生命的時候。不過現(xiàn)在看你好好的,好像其他也就不重要了。」
……那不是夢。
張海俠心裡清楚。不是因為他這段時間真的查到了什麼東西,而是因為張海樓凝視著他的眼神有著無比的欣慰與懷念。
「蝦仔,還好我沒有再害死你一次。」
張海俠無話可說。
這次談話無疾而終。
日子平淡無奇地過下去了。
他們依然一起查案,依然十足默契,張海樓依然對張海峽有著幾乎百分之百的信任。
感覺和過去沒什麼不一樣,但有些地方不太對。
張海樓還是會搞怪,還是會不正經(jīng),還是會抱著張海俠撒嬌胡鬧,但張海俠能感覺到有東西不一樣了。
……或許是「克制」。張海樓的一切行為,都帶上了一些無名距離感,不著痕跡又小心翼翼的,似乎怕自己什麼事情做得太過。偶爾能看到他對著張海俠若有所思,但兩人一對上目光,張海樓就露出一貫玩世不恭的笑,然後朝張海俠不輕不重的調(diào)戲開玩笑。
像是「蝦仔,你可真好看」,甚至「別這樣看我,我感覺我又更喜歡你了」。
但張海俠直覺這都不是他想說的。他能清楚分辨張海樓什麼時候在說謊,但這樣半真半假的胡言亂語竟然讓他提取不出真心話。
一根筋的張海樓學(xué)會應(yīng)付他了,一時間張海俠還真感到有些頭疼。
新的一天早晨,張海樓起來,就看到張海俠在讀電報。
「廈門來消息了?」含著牙刷,張海樓聲音有些含糊,「上面說了什麼?」
「莫雲(yún)高被刺殺了。」
「乾娘做的?」
「不是。」
喔,那就是張家了。不過說到張家,倒還有一個人。
「張瑞樸怎麼辦?」
「暫時不動他。」
張海俠把口中的泡沫吐出來,聲音悶悶的,「乾娘不生氣我們當(dāng)初沒完成任務(wù)嗎?」
「不知道。」張海俠反問,「難道你知道張瑞樸是什麼人、南洋檔案館為什麼要?dú)⑺麊幔俊?/div>
「……不知道。」
他只知道張瑞樸是張家的叛徒。但其他的,他特務(wù)等級太低,就算上一世乾娘也沒跟他說。
「這就是了。」張海俠點(diǎn)頭,「特務(wù)不需要知道理由或是其他,只要需要知道目標(biāo),然後完成任務(wù)。」
張海樓看著張海俠,聳了聳肩。他清楚以張海俠的等級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但這些資訊在此刻對他也不是那麼有意義。
他轉(zhuǎn)身想把牙刷放回盥洗室,身後張海俠的聲音又傳來。
「小樓,乾娘要我表揚(yáng)你。這次你做得很好。」
張海樓回頭看他,鏡片後面的眼睛沒有什麼情緒。
看著他,張海俠一貫像是公事公辦的聲音稍稍軟下來。
「因為有你帶路,我們只花三天就找到了人,為廈門那邊爭取到很多時間。」
以往張海樓聽到自己被誇獎應(yīng)當(dāng)會開心的,但這次他只是平靜地笑了笑。
「是嗎。」
「嗯。」張海俠想了想,聲音低下來,安撫而鄭重,「你放心。我不會走,也不會為了這些事死去。你可以……信我?」
張海樓看著他,複雜而孤寂的情緒貫穿時空從眼中透出,但張海俠目光堅定地迎了上去。
對視中張海俠能看見那雙眼中不斷有情緒變化翻湧,浸泡在那些刻骨的回憶令張海樓臉上閃過了淡而壓抑的痛苦神色,感性與理性在大腦來回拉扯,本能對張海俠的信任最終還是佔(zhàn)了上風(fēng)。
一會兒,張海樓頹下肩來,像是終於卸下了什麼防備,慢慢走上前伸手碰了碰張海俠的臉,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易碎的寶物。
張海俠沒有動,任由張海樓的手擦著自己臉頰,將他仔細(xì)地?fù)磉M(jìn)懷裡。彷彿全方位的保護(hù),又帶著一種佔(zhàn)有的姿態(tài)。
體溫傳遞的瞬間張海樓手臂有那麼幾秒克制不住地越收越緊,直到張海俠幾乎呼吸不順了輕輕撫了撫他的背才連忙鬆開。
晨光中兩人安靜地傳遞著心跳,良久張海樓才開口吐了真話。
「蝦仔,每個人都說,我會害死你。」張海樓聲音顫顫的帶著委屈,蹭著將臉埋進(jìn)張海俠頸窩,有著被壓下的鼻音,「你記住,無論發(fā)生什麼,永遠(yuǎn)只要保護(hù)好自己就夠了……」
「我沒辦法再經(jīng)歷一次了。」
那份沉重的感情終於傳遞出冰山一角,張海俠按著張海樓的背深深閉上眼睛,第一次因為心痛感到窒息。
藍(lán)兒碎碎念:
中秋快樂
這篇還在填坑,寫於8/28,現(xiàn)在字?jǐn)?shù)含預(yù)定番外三萬五,已經(jīng)在收尾了,可以放心閱讀
寫到後來聽的BGM是這首:
因為買東西新認(rèn)識對岸一個女孩子,她也喜歡這對,還會出相關(guān)cos,我寫文她看,就這麼交上朋友了
因為有她,我多了很多靈感,這篇才沒坑掉,能用最短的時間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