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如果你能成為箭身的話,那麼這個箭芯,就讓我來負責吧!」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麻美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明亮的天空依舊是澄澈的湛藍。然而在場的魔法少女們卻無暇享受當前的和平──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就在蒼穹的彼端,一場激烈的戰鬥正在進行。
關乎所有魔法少女、她們的朋友與未來的戰鬥。
她們當然可以完全對這場戰鬥袖手旁觀。然而就在意識到自己的力量並非毫無意義的如今,所有人又豈會選擇裝聾作啞?
但是──
「曉美妹妹!」
呼喊出對方名字的同時,麻美這才發現,自己已是將雙手搭在對方的肩上。
「我知道……麻美姐。」
對方──黑髮的雙麻花辮眼鏡魔法少女用明確的口吻回答了她,隨後又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白色小動物。
「妳確定?」
白色小動物的紅眼中倒映出了黑髮雙麻花辮魔法少女的容顏。
儘管並沒有言語上的明確問答,在場的所有人卻都知道,所謂的「負責箭芯」是什麼意思──
就和身為分身的白色小動物一樣,眼前的黑髮雙麻花辮魔法少女也完全算得上惡魔的分身。因此如果施加了前者所言的「魔法的小花招」,她也無疑會是最能夠逼近並改變惡魔心靈的存在。
然而,如果真的接下這份任務,其中的風險也是不言而喻。就像已經犧牲的第一隻白色小動物,這恐怕會是個有去無回的挑戰。
而且──
「這樣真的會有用嗎?」
提出質疑的是杏子──某種程度來說,她這也是提出了在場所有人有所顧忌,卻又無法不在乎的問題。
「如果妳真的去了,妳真的有辦法讓她改變心意嗎?」
她說;隨後又一臉認真地加了一句「就像妳剛才看到的,別說我們,就連圓也拿她沒辦法」。
「……」
一陣沉默──不過很快地,顯然不怕犧牲自己的魔法少女便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無法確定……不過──」看著所有人的眼睛,黑髮的雙麻花辮魔法少女表現出了絕不退讓的態度:「就算真的無法說服她,我也要去找小圓!就算那個人已經把小圓藏到她的心裡也一樣!」
「!」
「──!」
「曉美妹妹……」
吶喊般的告白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受到了她的決心。
同時,這也提醒了大家,如果未能達成首要的目標,至少也不該放棄另一個目標。
所以──
「我們知道了。」
最終,宛如等待兩秒也嫌太久的間隔之後,以麻美為首的所有人選擇了同意。
「謝謝妳,麻美姐……謝謝妳們!」
對於認同她的大家,黑髮的雙麻花辮魔法少女則給了她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所以……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眼見魔法少女們做出了決定,彷彿始終靜靜旁觀的白色小動物也做出了最後的總結。
「等一下就由我來擔任所謂的『箭身』,負責前往該去的地方。至於妳──」它將目光落在已經做出覺悟的魔法少女身上,玻璃彈珠般的紅眼立即倒映出了紫藤色的眼眸:「將會成為承載大家想法,盡力改變曉美焰心意、並且找到與救出鹿目圓的『箭芯』。」
「……」
「至於用來突破曉美焰的心防,讓各位的想法能夠確實進入她的心中的『箭頭』──」
「交給我吧。」
迎上白色小動物的紅眼睛,麻美隨即握緊了手中的十字綴飾。
「那麼──」
抬頭望向遙遠的天空,知道自己的存在即將產生質變的白色小動物也說出了最後一段臺詞。
「麻美小姐,請準備好妳的射擊工具;至於其她人也請全力支援麻美小姐──」它說──紅通通的眼睛倒映出了一片湛藍:「接下來,就等真正的我製造出最適合的時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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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眼見釋放自指尖的光柱再次失了準頭,惡魔不禁感到一陣厭煩。
她與深藍烈火的激戰依舊在進行著。儘管表面上看起來,將重力操作至百倍以上的她已在進攻與速度上佔了絕對優勢;然而就是在這樣不利的局面下,對方的表現卻依舊是十足的死纏爛打。
儘管壓倒性的重力確實限制住了對方的速度,接連釋放的光柱與空間抹除、甚至是更多更強的招式也都有著一決勝負的威力,對方卻總是可以在千鈞一髮之間躲過最致命的一擊;儘管對方也確實是無法扭轉百倍重力的劣勢,然而照目前的局面來看,如果不能活活累死對方,那麼這場戰鬥的結局就只能無限地拖延了。
「可惡。」
惡魔恨恨地嘖了一聲。
她並不是不知道,戰況之所以會發展至當前局面的原因──再把戰場的重力加強至百倍之後,深藍烈火也確實是無法再利用極速進行偷襲;然而也正是為了避免己身受到影響,自己也不得不將周身附近的範圍設定成正常的重力。結果就是自身不僅無法與對方近身戰鬥,同時自己的攻擊也將在重力的劇烈變化下產生或多或少的偏差……
不過即便如此,這百倍的重力壓制,想必也給對方帶來了劇烈的體力消耗──惡魔如此盤算著。
所以──
「真虧你能堅持到現在。」
看著身披武裝重甲,如今卻只能在百倍重力下顯得笨手笨腳的深藍烈火,惡魔再次勾起了嘴角。
「不過,我也差不多膩了──」
她說──同時浮現自掌心的,是彷彿比恆星更加明亮的火光。
那看起來像是特大號的火球。然而閃爍其中的,卻彷彿遠遠不只一種色彩。
「如果害怕的話,你就儘管閃過去吧~」
「!」
就在充滿挑釁的臺詞作出宣告並且強光猛烈一閃的瞬間,惡魔已經拋出了手中的絕招。儘管這次也和先前的攻擊一樣,脫離正常重力範圍的破壞能量,旋即在百倍的重力之中誤了精準度。然而這一次,惡魔所施展的招式,卻不再只是單純的攻擊。
轟!
「什麼──!?」
強光呼嘯而過,隨後在深藍烈火的身後產生劇烈爆炸。然而就在光閃引爆的前一瞬間,勉強閃躲開來的深藍烈火也看見了──
隱沒在爆裂之間的不只是強光,同時還有某位不知名少女的身影。
就像是浮現在半空中的跑馬燈;儘管只有短短一瞬,深蘭烈火依舊清楚地看見,那是一位留著粉色長髮的國中少女。只見她一如往常地走在市區的馬路上,迎面而來的卻是一輛超速的卡車……
雖然不知道這位少女的後續將會如何;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隨著這場爆炸,這位不具名少女的未來也完了。
「妳……不會吧!?」
「噢,這沒什麼了不起的吧?」
看著瞪大雙眼的深藍烈火,惡魔只是聳了聳肩。
就像可以任意改寫這個世界的物理法則般,君臨著這個世界的她,也同樣有著操弄命運的能力──
過去、現在、未來。
就在惡魔所準備的這片戰場之中,每一位魔法少女的人生都只是群星中的一丁點光輝;每一位魔法少女的命運都是可以被隨意消耗的。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看著彷彿對現況心領神會的深藍烈火,惡魔用嘲諷般的表情拋出反問。
同時,順著她的目光便能看見,先前產生劇烈爆炸,未知少女消失無蹤的地方,此刻也正在重新孕育某種閃閃發亮的東西。
即使──那終究只是一點點的光芒。
「就像你看到的──」一面做出簡單的解釋,惡魔的雙手再次浮現出火光:「雖然只是和我們無關的小角色,不過使用起來的能量依舊不容小覷……當然啦,就算放著不管,她們也會自己重生回來,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樣。」
「!」
光閃再次襲向深藍烈火;這次也是在驚險之中連續閃避成功。同時自深藍烈火眼中一閃而逝的,則是某位與校園前輩共同歡笑的灰髮少女以及和摯友共度慶生宴的藍髮美貌少女……
碰~轟──!
「快住手!」深藍烈火在爆破聲中大喊道:「就算是無關之人,妳也不該這般糟蹋她們──」
「糟蹋?你還真是幽默啊~」彷彿自對方驚慌失措的模樣中找到樂趣似地,並未就此停止攻擊的惡魔再次開口挑釁:「那你就不要閃啊~」
「!」
光閃過後,又是一陣爆炸。
爆炸……?
「嗚!」
「噢?」
預期中的爆炸並未發生。
這一次,惡魔所拋出的絕招並未炸裂開來,而是被深藍烈火徒手接住了──儘管不消兩秒之後,這道光芒便自行消散成了點點星光。
浮現其中的是一位銀髮的美少女;只見她一臉嬌羞地挽著心上人的手臂,一旁的年幼妹妹則調皮地作弄著她與她的心上人……
「你還真是貪心啊~」
惡魔的嘲諷隨之響起。
就像徒手取出火焰中的栗子般,深藍烈火的這般動作雖然保住了某位素未謀面之少女的未來,代價卻是他的掌心受到燒灼般的傷害;如此的傷害若是再來個幾次,這場戰鬥的勝負就該差不多註定了。
「虧你還是為了巴麻美而戰。結果看到別的女人,就先救了再說?莫非你是見一個喜歡一個?」
一面從新自手中聚集出新的光芒,惡魔在嘲諷間做出宣言。
「不過我和你不一樣──」
她說──同時這一次,她所匯集的能量也不在只是一隻手那麼簡單;體積輕而易舉地超過一個人的大小,必須藉由雙手高高舉起的巨大光球,現在就等著惡魔將它拋出去。
毫無疑問,這絕對不是一位、兩位、甚至三位魔法少女的命運與未來那麼簡單。
「我只要有小圓就夠了。」
「!」
自豪地發出宣言的瞬間,足以一決勝負的攻擊拋向了深藍烈火。
「嗚!」
下一瞬間,武器脫手的深藍烈火只能以雙手強行接下了這波猛攻。然而在百倍重力以及眾多魔法少女的命運之沉重之間,深藍烈火似乎已是窮途末路了。
不,還沒完──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噢?」
眼見深藍烈火即將敗北的惡魔突然挑起了眉毛。
就在她的眼前,陷入苦戰的深藍烈火彷彿已是動彈不得。然而就在眾多魔法少女的命運即將引發致命大爆炸的前一瞬間,惡魔的紫藤色眼眸看見了──
「看來是時候了。」
深藍烈火似乎笑了一下。
那並不是因為絕望,或是坦然面對敗北的表情;相反地,那是早已作好計劃,並且決定在當前的這個時機展開行動的笑容。
「那我就上囉~」
「!」
下一瞬間,深藍烈火的自我猛然脫離了肉體。
「什麼!?」
惡魔這次也不禁瞪大了雙眼。
深藍烈火的靈魂出竅了──就像字面上的意思一樣,一抹發光的身影就這麼從深藍烈火的背上浮現而出,隨後與身下的肉體一分為二。儘管如此的表現必定是存在著某種目的;不過在百倍的重力與敵人絕招的雙重夾擊下,這樣的行為簡直就和任由敵人毀去他的肉身差不了多少。
不過在這之前──
「接招吧!」
呈現靈體的自我貌似孱弱,實際上卻是徹底脫離物理法則的存在。伴隨著百倍重力的無效化,得以將全身作為武器的深藍烈火直接一個猛衝。
「嗚!」
第一次,惡魔受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傷害。
那看起來就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衝撞;然而在靈體本身的高密度能量性質以及肉眼難以捕捉的極速加成下,這般簡單粗暴的攻擊卻是把惡魔撞的口吐鮮血。
然而,受到傷害的惡魔卻在接下來露出了冷笑。
「虧你竟然來這招……不過──」
一面衝著施展偷襲成功,但卻也在正面承受反傷之後動彈不得的深藍烈火露出勝利的笑容,惡魔隨即舉起了雙手。
她要直接施展空間抹除──目標就是失去靈魂,當下徹底變成肉靶子的敵人肉體。儘管就算放著不管,百倍的重力以及眾多魔法少女的命運能量也能直接毀了它,決心不再大意的惡魔卻打算親自動手。
「可惜啊~」
然而,最終看見勝利的,卻是彷彿即將失去肉體的深藍烈火。
「不過留在那具身體裡的,可是個比我還難對付的傢伙──至少對妳如此。」
他說──隨後自他眼中倒映而出的,竟是直接正面迎擊惡魔的身影。
理應動彈不得的身體,竟然自己動了!?
不,並不是身體自己動了;而是那具身體還留著它的主人。
即使面對百倍重力以及眾多魔法少女的命運,也依舊沒有失去鬥志的意志。
「你是──!」
下一瞬間,錯失施展絕招時機的惡魔已被猛然撲向自己的對手緊緊抱住,進而在短短幾秒之中失去了自由。儘管這樣的動作並沒有真正的傷害到她,決定這場死鬥勝負的關鍵卻已成立。
「就是現在!」
深藍烈火的喊叫隨後響起──然而那卻不是針對惡魔、又或是箝制住惡魔的身體的叫喊。
那是──
「什──!?」
撕裂時空阻隔的箭矢,在惡魔來不及叫喊出完整語句的瞬間貫穿了它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