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H官方钱包

創作內容

2 GP

即使邏輯或許有那麼一丁點正確,別輕易說出錯誤的假設和結論(下)

作者:米蕾莉雅│2024-07-08 02:03:28│巴幣:12│人氣:119
閱讀注意:
  1. 大量個人設定世界觀,強烈角色OOC
  2. 主要出場刀男:燭臺切光忠、福島光忠、實休光忠、大般若長光、小龍景光和小豆長光;最後有山姥切國廣、山姥切長義、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出沒
  3. 自創女主角出沒、日常向、滿滿的乙女向、但無特定CP
  4. 關於大般若長光的段落,為了更好理解,句中有些詞語會用括弧()和星號*標示,代表他故意沒講出口的部分
  5. 第三人稱,但女主的視角偏多
  6. 有日文稱謂




P.S. 終於寫完了......希望我有寫出長船太刀們萬分之一的帥氣,文中他們的撩法也都是滿普遍的老梗。

再次提醒,此篇真的是有戀愛要素的乙女向「刀女主」文。


==================================================================


事件始於軒的勁爆發言一一

雖說喜好個有所異,但在普世審美觀前,把「不漂亮」的概念與長船派串聯在一起也算種奇想。

撇開長船派不說,就算其他任何刀派或無刀派的刀付喪神聽到這種評價也會不爽或傷心。

或許受到審神者的影響,這本丸的刀劍男士的自尊心偏高,對於這類評價會有稍許偏激反應。

在心裡想想也就算了,不知哪來的勇氣而說出口,就期望聽者是友方不會輕易外洩這等言論,偏偏好死不死正好被當事者們聽到。

一名時常把「帥氣」掛在嘴邊,非常在意自身儀容的太刀付喪神「燭臺切光忠」。

另外一名雖然不至於此,但是身為長船派之祖的光忠所鑄之一刃,對自家刀派的負面評價可不會坐視不管,平時也會好好打理自身儀容,喜好花朵,興趣是搭配各式花卉並裝飾起來,對漂亮也是很講究的「福島光忠」。

當所有的偶然和巧合都湊在一起,或許天要亡我就是此刻,這是軒目前的內心寫照。

軒只能把自己的小命寄託在兩位太刀付喪神的理性和寬容上,想要無罪釋放是不可能了,所以選擇好好解釋原由拚個減刑,率先開口:「......那個,真的非常對不起,但是可以聽我解釋嗎?」

雖然自己完全沒有那麼認為,但當事者們聽到的瞬間可不這麼想,軒趕緊放低姿態道歉,能多低就多低,只差沒有雙膝下跪磕頭。

但懇願彷彿沒被聽到,兩位太刀付喪神進逼,站在軒的兩側,微微蹲下後一刀一手從軒的腋下穿過並架起軒。

整個人被拉起並雙腳懸空離地,軒驚呼一聲,想要掙扎抗拒和辯解時,兩位太刀先開口打斷。

「那就邊走邊說吧。」燭臺切光忠溫和又堅定地建議,實質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正好要去溫室。」福島光忠好心地補充目的地。

兩名付喪神的一搭一唱並沒有讓軒多安心,反而內心的恐懼大增。

『不會順便要把我做成肥料撒在溫室裡的土壤上吧......』

不安地轉頭看向燭臺切光忠,對方的左邊側臉維持一貫的帥氣笑容,但是無法讀出他的真意。

『還是直接把我當作溫床種植?就像櫻花樹根下的屍體?!』

趕緊轉頭望向另一邊的福島光忠,同樣帥氣度的右邊側臉也是掛著笑容,但無顯露出其真正的心思。

軒內心的不安加劇,在這種近距離下,過於明顯的頭部動作加上迫切的視線,明明心思細膩的他們一定能察覺到自己的疑慮,但為什麼都不願回看自己,這一點都不正常!

難道他們真的能做出這等事,看是要剁成肉泥還是身上挖洞,在這終極二選一的結局,軒更加焦躁地左看看右看看尋求開釋。

但兩名太刀付喪神皆保持沉默,不疾不徐地踏著平常的步伐,普通地看著前方。

「等、等一下,有話好說?好嗎?」再也無法承受這沉默的酷刑和焦慮的折磨,軒只能拼命地開闢自己的生路。

在抵達目的地前這短暫數分鐘內,就算他們一聲不吭,軒竭盡所能地簡化前因後果,並帶著著急的語氣說出一切。

說明完後盼望他們能夠理解這一切只不過是一時錯亂的謬論,望向左右兩位刀劍男士看看能不能至少對上視線。

當燭臺切光忠也轉頭面向自己時,就算對上眼神只有短促的數秒,軒彷彿從對方的金色眼瞳中看到一絲希望,但接踵而來的卻是慢慢加深的絕望,緩慢地看向福島光忠後也是得到同樣的反應。

靜謐的微笑是雙方給予僅有的回應,同時表示著拒絕談話。

兩位太刀付喪神的行動應證了全身而退是一種奢望,軒只好認命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另一方面,其實兩名付喪神把軒各式各樣的反應都偷偷看在眼裡,不論是不安、焦灼、糾結還是放棄的神情,連『拜託你們說些什麼啊!』這種沒說出口的無聲吶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也因為如此,他們忍得有點辛苦,必需保持一般的笑容為了不讓內心想法暴露出來。

兩位太刀難得壞心眼,多少有點享受現狀,誰叫軒慌張的態度和各種表情讓人覺得有趣可愛,也算是對她一點小小的懲罰。

同時,他們體會並理解到主上和一些同伴們的惡趣味,喜歡時不時捉弄軒,軒全部的舉止和神情都因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而有所變化,就像毒品一樣讓人上癮。

那種對方眼裡和腦裡只有自己的時刻。

被特殊對待和被在乎的感受。

既沒有上位也沒有下位的對等。

主宰一切細微的轉變是自己。

若是克制不住就會不小心越過界線,只為了索求更多屬於自己的神情。

軒放棄掙扎時也剛好快抵達溫室,燭臺切光忠和福島光忠互相交換眼色,再這樣繼續欺負軒也不好,是時候該辦正事了。

為了良好的採光效果,主要以玻璃和塑膠所建構成的溫室裡種植各式各樣的植物,大多數為不易在室外生存的稀有物種,也有培育一些幼苗並等待適合的氣候再移植到田地。

兩名太刀付喪神輕輕放下軒後各自離開去拿東西,而軒獨自一人呆愣在原地思考著遺言。

燭臺切光忠回到軒的身邊後輕喚一聲,並遞出手上的物品。

「這是......?」軒疑惑地接過竹籃。

「能幫忙剪一些裝飾用的花草嗎?」燭臺切光忠開口邀請對方,其實兩位太刀來溫室的目標只不過是為了裝飾用的花草。

軒沒有任何猶豫趕緊答應:「幫,我幫!」,內心暗自鬆了一口氣,比起被做成肥料或溫床好多了。

福島光忠來到軒的背後,雙手放在軒的雙肩上並慢慢推著對方到一叢花卉前,同時提議道:「那就拜託軒剪玫瑰了。」

「喔!嗯,交給我吧!」一開始對福島光忠強硬的態度有點吃驚,但軒沒想太多,立刻轉換情緒,畢竟自己理虧在先。

站立在紫玫瑰花叢前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像是提醒自己一般,軒脫口而出:「啊!對了,手套。」

可不能小看玫瑰花的刺,就算只是小傷口但手受傷的話多少有點不便,如此想的軒轉身想要去工具收納櫃拿手套,但是卻動彈不得,因為福島光忠還沒有放手,反而略微施力把自己壓制在原地。

本能感覺到不太妙,軒僵硬地慢慢轉頭看向身後的太刀,抱有強烈的困惑輕喊:「福島桑......?」

福島光忠放手任由軒轉身面對自己,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說:「軒的話沒問題,只要躲過全部的針刺。」,同時一手從身上藍灰色工作圍裙的口袋裡掏出園藝用剪刀。

「三株就好,花莖長度的話大概40公分。」福島光忠一邊交代一邊把剪刀輕放在軒攤開的手掌上後,順便用雙手比了一下要求的長度,讓對方在視覺上有個概念。

「嗯......我知道了......」歪曲的微笑配上抽蓄的嘴角,軒只能認命地接下剪刀。

福島光忠一手輕拍了一下軒的肩膀後離開去打理另一花叢。

軒低頭望了望裸露的雙手和純粹的剪刀,再把視線挪到身前一片顯著的荊棘,看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以為他們會放過自己一馬,沒想到真正的試煉和懲罰現在才開始。

接下來軒的動作在蹲下和站立間反覆切換,就為了找到一株在剪取的過程中相對較為安全的花朵。

可惜並沒有那麼符合自己期待的花株,在溫室裡經由眾人細心照料的花叢任性地蓬勃生長,氣餒地嘆一口氣後,軒只好退而求其次,試圖尋找葉片和花莖沒有茂密地聚集在一起的花朵。

評估後挑中一處,對於在最前方遮擋的花蕾,軒小心翼翼地掀開其中一片綠葉確認底下被遮掩的針刺,用剪刀輕輕地夾住一個刺,把花莖推到一旁並讓它跟另一株交疊卡住,放開剪刀確認它沒有彈回原位後軒重複同樣的動作撥開其他遮擋的花蕾株。

直至前進路線被清空,終於能兩手伸進去碰觸到綻放中的花朵,但軒並沒有就此粗心大意,左手輕托住花瓣下的綠蒂,右手慢慢下滑,大約到印象中的長度後用剪刀橫斷其花莖,盛開的花朵就此懸掛在左手指間。

慢慢縮回伸直的左臂,把花株輕輕地放進竹籃裡後才能放鬆下來,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讓軒增加了點信心。

其間,燭臺切光忠和福島光忠在處理手上的事務同時也會默默關注軒的狀態,儘管自己的事情差不多快完成,他們也不打算催促軒,讓她按自己的步驟慢慢來。

鎖定的第二株就在旁邊,稍微撥開而外的遮擋物後也順利地採到花朵,可惜並沒有順便的第三株,軒只好把原本撥開的花蕾株歸位。

選定了最後的地點,軒重複同樣的流程並成功摘取,或許是因為這是最後一株,又或者是因為之前兩株都很順利沒有出差錯,所以在最後的最後放鬆戒備,快速地收回右手時,旁邊的暗刺劃過手指並切開表層的皮膚。

「嘶!」軒因為些微的疼痛而忍不住輕呼一聲。

左手把玫瑰放進竹籃後接過右手的剪刀,並低頭檢視食指上著傷口,細小的血珠慢慢地從被切開的裂口滲出直至填滿整個縫隙。

聽到聲音後立刻趕過來的福島光忠看到軒手上的紅痕後,表情變得更加嚴肅,鄭重地說了一聲「失禮了」後一手溫柔地包覆住軒的手背,稍微拉高後上半身則往前傾為了能更瞧清楚傷勢的嚴重性。

剛剛觀察過後發現血並不會蓄積過量並流出,看起來真的只傷到皮膚最表層,為了讓對方不要太過操心軒輕鬆地回應:「別擔心,只是小......」,話語就此戛然而止,只因為福島光忠突兀的行為。

軒已經記不起上一次是何時,跟福島光忠間如此近的距離,除卻任務和戰鬥的特殊情況,平時的福島光忠就像很會照顧後輩的成熟兄長一般,處於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抬頭仰望所看到的一直都是可靠又安心的大哥哥,視野內所觀察到的一直都是隨和又健談的同伴。

回想起來,上次受傷時最初好像也是這種神情,健談被沉默取代,褪去平時溫和笑容的嘴角,不明的感情被藏在半掩的眼瞼下,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後才對上眼,深紅的眼瞳上盈滿擔憂,嘴角掛起苦笑並保持緘默地回望。

右手被拉高到與自己臉龐同等的高度,這次或許手卡在一刀一人間,就像一個分界線一般讓軒更容易丈量雙方的距離,同時也深刻地看到慢慢被縮短的間隔,逐漸放大的帥氣正臉占據軒的全部視野。

最後,以軒的角度,不論是視覺還是觸覺所感受的情報皆一致,溫熱的淡粉色薄唇微開並貼上自己的手指皮膚。

堵住了傷口的同時彷彿也堵住自己原本打開的雙唇。

吸吮走滲出的鮮血的同時彷彿也吸走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聲音和詞語。

行雲流水的舉動在短暫的數秒完成,但這還不是結束,福島光忠的薄唇離開軒的皮膚後才正視對方的雙眼,伸出舌頭前端輕舔去殘留在下唇的一絲絲血漬後用低沉而富有磁性、外加滿滿寵溺的嗓音說道:「真是讓人困擾的小迷糊蛋。」

軒茫然不解,平時容易相處的大哥哥跑去哪了,眼前的太刀付喪神與自己熟識的福島光忠相去甚遠,眼神裡跟之前所看過的擔憂完全不同,揚起的嘴角不是以往的苦笑,一切的一切過於陌生。

軒不知道該如何定義那雙深邃的眼瞳裡折射而出的深厚情感,又或許不敢去探究真實的答案,只知道那是自古以來被人頌讚的魅惑,無數人為那一瓣又一瓣的豔紅而著迷並伸出手,就算兩手傷痕累累並沾滿鮮血也要摘取擁有。

不能被那片深紅的豔麗所迷惑,危機意識就像一根針刺一般啟動身體的反射動作。

逃了,軒迅速地躲到燭臺切光忠的背後,探頭只露出兩眼盯著福島光忠。

福島光忠深知自己剛剛的行為對軒的刺激太大,但當對方真的跑了後還是有點小小的受傷,看來還有很遙遠的路要走。

不過看到軒尋求庇護的對象,福島光忠無法理解軒到底怎樣判定危機,於是好笑地問道:「躲在光忠後面好嗎?」

軒不太理解福島光忠的意思,探頭的方位剛好是燭臺切光忠的左邊,所以只要轉個方向往上仰就能看到那金色的獨眼。

燭臺切光忠也正好低頭望向軒,或許是位置關係,抑或光線關係,金色的眼瞳盪漾著另一種難以言說的光彩,讓軒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燭臺切光忠轉身面對軒,臉上掛著平常溫柔的微笑,彷彿剛才那瞬間是軒的錯覺。

「軒醬的話,我不介意。」燭臺切光忠的眼神藏了一絲靦腆。

軒眨了眨眼,思考起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剛剛都在專心剪玫瑰,根本沒注意聽他們的談話,所以完全不懂燭臺切光忠指的是什麼事情。


「若是軒醬想看。」燭臺切光忠抬起右手伸向軒的左頰。


「我會展現全部。」動作輕柔地幫對方因奔跑而散落的髮絲撥到臉頰邊聚集成一束。


隨著太刀付喪神的話語,軒的雙眼慢慢地睜大,『看?全部?』明明都是最基本、最簡單的單字,足以讓大腦當機。


「一寸又一寸。」用食指輕輕地挑起髮束的上端後往耳後的方向挪動。


而外的言詞像是有幫助理解先前的語句,但又像沒有任何幫助,因為軒不敢輕易想像是哪方面,如果是指他們的本體刀身的話,手入時就已經看過了。


「任何地方。」食指沿著耳輪外圍緩緩滑下,髮束穩穩地服貼在耳背。


軒不禁感到疑惑,對方的指尖溫度原本有那個熱嗎,儘管隔著手套,但傳遞到自己皮膚上的溫度可不一般,被撫摸過的部位上灼熱久久無法散去。


「每個角落。」隨著髮絲的長度食指輕碰耳垂,繼續滑行在頸邊的皮膚上直至髮尾。


軒這時才注意到對方的左瞳彷彿是燭火,不是那種在黑暗中的幽深飄搖,而是燃燒旺盛的堅毅,吸引著他人靠近火源。

想要一再地接近,欣賞那份閃耀的光輝,貪戀那份散發的溫暖,但若是不小心觸碰到,只怕火焰會蔓延在全身燒起來,彷彿親身感受到那灼燒感,身體做出反射動作。

又逃了,這次軒毫不猶豫地奔向溫室出口。

沒想到入口處前方正好有人影駐足,軒及時剎車以避免撞上去。

看到對方是實休光忠,軒就放鬆戒備,畢竟事件發生開始他都不在場,所以應該不會像另外兩名光忠們一樣突然做出意外的舉動。

「軒醬,怎麼了?」甫進門後的實休光忠觀察到對方的表情變化,從起初的慌張到現在的鬆口氣,出於關心所以詢問。

「沒,沒什麼,我先離開了。」迅速地回絕,眼神飄移,軒說不出口剛剛發生的事,也不知道該如何用語言描述,尤其又在那兩位刀付喪神面前,這實在是太尷尬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這是軒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當軒正要繞過實休光忠,因為距離大幅縮進,軒的左肩膀快要碰到他的左臂膀,一股微乎其微的香氣竄入鼻尖。

對實休光忠來講,那不是什麼陌生的香氣,不如說是因為太過稀鬆平常才能立刻辨認而出,但絕不是軒平時會沾染的香味,儘管非常細微到難以察覺,從對方身上飄散而出實屬稀有,所以讓他更加無法忽視。

「等一下。」實休光忠叫住對方,並轉身面對斜後方兩步之遙的軒。

再一步就能跨出溫室的出口,軒停下腳步毫無戒心地轉頭回望:「嗯?」

站在跟前的實休光忠彎腰,伸出一手輕輕握住軒的左手,與自己相比過於纖細瘦小的手掌,他明明能完全包覆並拉起,卻選擇置放在手心緩緩抬起。

雙方兩手的高度徐徐升至軒的下頷,實休光忠的英俊臉龐則配合其速度降落至同樣高度,被祝融洗禮後所留下的傷痕為非人間所有的容貌增添一點現實感。

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他的鼻尖短暫地輕觸軒的手背後拉開極細微的距離,而軒沒想過會是用這種方式深刻地感受對方呼吸的氣息,皮膚間的碰觸加上輕柔溫熱的鼻息在軒的手背神經上帶起難以言喻的搔癢感。

因為實休光忠的驟然舉措,軒呆愣住,心理冒出各種疑問,雖然平時相處就已經有滿滿的疑惑。

跟他的互動總是帶給軒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既抽象卻又真實,單單在他身邊就像置身在灰色煙霧之中。

彷彿是焚燒殆盡後久久無法散去的茫茫煙霧,試著伸出一手撥開這濃重又無形的灰霧卻不見五指,但把視線投向遠方卻能依稀看見藏匿在煙霧中的斷垣殘壁的輪廓。

殘留著餘溫的蒼霧是隱隱約約地持續悶燒的產物,既不升溫也不消散,保持著稍縱即逝的淡淡溫暖。

經由燃燒的化學反應所產生的致命濃煙本應該燒灼胸肺讓人窒息,不如說飄盪著令人安心的藥草味,既不會濃厚到讓人暈眩,也不會過於刺激到讓人掩鼻。


「嗯,果然很香。」確認香氣的源頭後,實休光忠釋懷地讚嘆道。


比起戰場上鮮血、腐壞和爛泥的氣味,實休光忠覺得軒身上平常的肥皂清香和偶爾的樹木沉香就很適合了,但是難得沾染上花香的軒別有一番風味,原本就白皙的皮膚在自己的黑色手套襯托下更加潔白,褪去平日的幹練,增添若有若無的嬌柔。

這一句簡短的話語順便把對方拉回現實。

魯鈍的軒還在試著了解當前狀況,但在理性跟上進度前卻先陷入感官風暴。

實休光忠的視線緊貼著軒的肌膚往上移動,緩慢地掃過對方的下巴、嘴唇、鼻子直到眼睛。

在經過的每寸肌膚上,軒感受到莫名的燥熱感,其熱度隨著爬升的視線節節攀高。

與之前的印象截然不同,淡灰色的濃霧正在逐漸散去,彷彿能夠清楚窺探一直隱藏在霧中的真實樣貌。

當雙方視線平行對上後,軒睜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只因為對方眼瞳閃爍著自己未曾見過的景象。


「玫瑰,對嗎?」嘴角噙笑,實休光忠帶著自信的口吻說道,畢竟是自家兄弟最喜愛的花朵的香味,他怎會錯認。


總是蒙上一層薄霧的雙眼給人一種朦朧的氛圍,雖然此刻薄霧消散讓淡紫色眼瞳更加圓潤明亮,但軒沒想過底下所掩藏的是無名火花。

軒打算貫徹初衷,感覺不妙時就一一

逃!

趕在點點星火變成無法控制的燎原大火之前。

把三位長船派之祖的異常親暱舉動歸咎於自己之前的問題發言,奔跑逃離溫室的同時,軒沒忘大聲道歉和讚美。

「嗚啊!對不起!我錯了!」

「長船派超級帥氣!大家都很漂亮!」

多少被軒激動的反應嚇到,實休光忠短暫地保持原本姿勢呆望著軒離去的背影,沒有從對方得到肯定的答案,站直身體後轉身看向自家兄弟們尋求正解。

無須任何語言,福島光忠和燭臺切光忠皆心領神會,一同豎起大拇指表示正確。

欣賞完自家兄弟帥氣的撩人場面後,福島光忠回到正事,一邊彎腰拿起放在地上裝有玫瑰的竹籃,一邊跟他們閒聊:「果然,過頭了......?」

「看來是......」雖然真的只是稍微認真一點,自認沒有像福島光忠一樣做出逾矩的行為,燭臺切光忠開始思考如何安撫軒,希望對方不要像過去一樣躲著自己。

在這見解上實休光忠選擇沉默,原以為貼心地保持一點距離更能展現長船派的風度,不然在那種稀有情況下他更想貼上去仔細確認。

看著實休光忠的思考神情,福島光忠繼續發揮兄弟間特有的通靈技能,開口直接問結果:「難道實休也知道了?」

「嗯,不只我。」

實休光忠笑著點頭回答,也宣告自己可不是最後回合。

『......這下有點糟糕了?』深知自家後輩們的魅力,兩位太刀付喪神內心得出相同的結論。


※※※※※


逃難來到連接書房的迴廊一隅,軒倚靠著木柱平緩因為奔走而急促的呼吸,同時一手按在左胸想要壓下逃離前就紊亂不已的心跳。

重覆數次的吸氣和吐氣,大腦也很通情達理地迴避剛剛發生的事,放空思緒不去探討那些行為中包含的深意。

氣息和脈搏漸漸趨於平穩,從混亂的情緒當中解放,一切終於回歸正常後,腦袋也識相地轉換成工作模式,軒站直身子正要邁步踏上回書房的路途時,感覺身後有人執起自己的髮尾。

「唷,軒。」

從頭頂後方傳來的聲音,軒立刻辨認出來者,因為長期培養而出的默契,軒縮回踏出的步伐後安分地站在原地等待,同時背對他打招呼:「大般若桑。」

本丸裡有複數的長髮刀劍男士,若是軒剛好看到對方髮帶鬆脫,就會出聲提醒,在對方剛好無法騰出雙手的情況下,就看對方先開口尋求幫助或是軒提議幫忙,但軒頂多把鬆開的繩結拉緊或重新打蝴蝶結。

同樣都是長髮同伴的軒,選擇綁簡單輕鬆的馬尾時,早期只用樸素的毛巾髮圈束成低馬尾,自從收到緞帶的禮物後,軒偶爾會改用橡皮筋髮圈束起高馬尾並纏上緞帶最後打個蝴蝶結。

最後演變成長髮同伴之間互相幫忙,當軒的髮帶蝴蝶結鬆脫時,假如是短髮的刀付喪神看到,有些選擇提醒,更多會主動出手拉緊緞帶。

但是某一刀派的作風有別於其他刀劍男士,鬆脫的情況下,不論如何都會叫住軒並鬆綁全部的繩結,再親手一圈一圈纏繞於髮圈外,最後用蝴蝶結固定。

也就是大般若長光所屬的長船派,每一位都有同樣的堅持,或許是長船派特有的美學,於是軒也養成習慣,若是遇到長船派的刀劍男士又跟頭髮有關,無須多餘的話語軒就會站在原地等待直到後方的來者重新固定好髮帶。

不讓軒在等待中感到枯燥乏味,大般若長光開啟話題:「對了,聽聞一件有趣的事。」

「欸一一怎樣的事?」用略帶敷衍的平淡語氣回應,僅僅如此還無法挑起軒的興趣,畢竟本丸裡的刀劍男士數量已破百,每日發生一、兩件趣事也不足為奇。

輕輕拉扯緞帶一端解開稍微鬆開的蝴蝶結,大般若長光刻意不一次說清楚:「也沒什麼,只是想聽聽軒的感想。」

隨著刀付喪神數增加,意見分歧的機率也會大增,加上大家又來自不同的時代背景和地域文化,當聽到「感想」兩字,軒內心第一個反應是「難道又是什麼二分法的戰爭嗎?」

曾經吵得很兇的有「甜食黨vs鹹食黨」,或是「和菓子派vs洋菓子派」,假如跟食物有關的戰爭,軒基本不站邊,只要符合自己口味就好。

指尖鬆動藏在蝴蝶結下纏繞的繩結,大般若長光進入正題:「對於軒,我們(長船派)*是什麼?」

話題突然朝著哲學方向前進,軒雖然疑惑但對方已經事先聲明想要聽感想,也只好思考如何回答。

既然被點名,是有什麼特別要求以某種身分或角度來看待問題嗎?除卻戰場上需要另外的心理建設,不論是在現世還是本丸或是時空政府處,軒自認是普通人,所以是從普通人的角度?

那「我們」一詞代表誰呢?使用複數的單字表示絕對不是單指大般若長光個人,是指刀付喪神的群體總稱嗎?但一般沒有靈力的普通人看不到刀付喪神也當不了審神者,現在能夠如此交談也是因為師父賦予他們身形,所以是指刀劍男士吧?

最後一部份的「什麼」又是指哪方面?東西或物品……?多麼傲慢又失禮的看法,他們可是有血有肉有情感,就算生物種族不同不代表想法和心意不能相通,而且又互相幫助才能一起活到今天。

當軒安靜地沉思時,大般若長光雙手正一圈又一圈拆解纏繞的緞帶。

雖然想了很多,可惜措辭實在太過含糊,所以軒到最後還是無法確定問題核心,只能給出籠統的答案:「一起守護歷史的同伴......?」

身後傳出低沉的輕笑聲,軒總覺得自己猜錯問題的主旨。

果不其然,本人發聲澄清:「說的也是,但可惜,我不是指這個。」,同時雙手正在撫平緞帶上的皺褶。

感覺到大般若長光雙手放開自己的頭髮,以為緞帶已經重新綁好,軒打算回頭面對面,這樣也比較好談話,沒想到對方一手輕放自己的頭頂阻止轉身並輕聲提醒還未完成。

「其實,我是指本體。」大般若長光把平滑的緞帶放回束起的馬尾上,算好一端垂落的緞帶長度後一手固定住,另一手開始用緞帶纏繞遮掩橡皮筋的作業。

原來是指他們的刀身,沿用同樣的觀點,考量到時代歷史的流動,軒回答:「對平民百姓來講,最初是殺戮的工具,後來成為一種身份的象徵,最後變成觀賞的藝術。」

不能即時看到對方的表情令軒難以讀出自己的答案是否真正回答他的問題。

「沒錯,美術品。」大般若長光點出關鍵的語調裡透露出些許愉悅。

聽到對方的回答軒稍微放心,幸好沒有偏離正解太遠。

然而,大般若長光又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那軒覺得我們(長船派)*如何?」,兩手正好讓兩端預留的緞帶纏繞打結。

看來對方不讓自己放空腦袋發呆等待,軒再次陷入沉思,感覺上是延續之前的話題,既然得到證實,所以這裡的「我們」應該是身為美術品的本體囉?

那「如何」意指感想吧,用藝術鑑賞的觀點感受並給出心得,普通人看到博物館裡展示的美術品通常的反應一一

「很漂亮。」軒乾脆地回答,保養良好的刀身配上展示臺和燈光照明,就算是外行人第一眼的整體印象大概都是如此吧。

「還有呢?」大般若長光繫上最後的蝴蝶結,因為內心期望著更加明確的心得所以追問。

回想起那發出金屬光澤的刀刃和刀尖,軒給出另一個很簡單卻又理所當然的感想:「很銳利。」

大般若長光並沒有就此放開軒的頭髮,順著束起的上端,髮束放在手掌上,上半身稍微往前傾斜,視線的焦點聚集在髮絲上後重覆一遍:「那我再詢問一次,軒覺得我們(長船派)*如何?」

感覺上對方的音量似乎有稍微放大的跡象,不過軒馬上把這感覺歸類成錯覺並拋在腦後,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為什麼大般若桑要重複問同樣的問題?』軒皺眉感到疑惑,總覺得一開始的出發點「美術品鑑賞」沒錯,不然就不會有後續「還有呢?」的提問,到底哪一部份理解錯誤?

當軒的大腦在努力推敲錯誤並試著修正時,大般若長光稍稍收攏握起手掌,拇指輕放在束起的髮絲上,手緩慢地向髮尾處移動,同時感受其柔滑度和髮質,貼心地給點提示:「比方說,『長船刀派』與其他刀派的不同之處。」

收集到所有關鍵字的此時,軒的腦袋突然開竅,一條線順暢又快速地串連起全部的點,從「有趣」、「漂亮」到「長船」,這一切都直指今日的失言。

軒開始責怪大腦的危機判斷能力,為何沒有從剛剛的光忠三連擊當中吸取教訓,強大的求生意志立刻改變大腦的思考迴路,逃生出口的標誌就是「長船派刀身的鑑賞」,最好是滿滿跟漂亮有關感想。

人生在世,經歷過十幾年的學生時期,還有數十年要熬的現役社畜,前期在讀後心得和專題報告的死限中打滾,目前持續在公文書信和職場社交的考驗中生存,擁有被打磨的瞎掰和客套技巧。

『Yes, I can!(我可以的!)』軒深信只要絞盡腦汁即時交出數百字讚美話就能脫身。

軒的其中一項職責是手入,想當然已經看過全長船派刀劍男士的本體,由於認真的個性都會準備好一份注意事項的清單,在修復結束後會仔細檢查刀身是否完善,像是長度、寬度、厚度、紋路之類必需跟最初的模樣無異,最後一一勾選完成和已確認的項目。

由於腦容量有限,對每把刀的各種細節沒到謹記在心的程度,又因為抱持工作心態所以手入時也不會用藝術鑑賞的眼光看待他們的刀身。

......

............

..................

長船派刀工的主要特色是什麼去了?其他刀派的主要特色又是什麼?

軒的額際浮出些許冷汗,先把各刀匠的獨自鍛造風格擺到一邊,連各大刀派最基本的普遍特點都不清楚,心想:『啊......這下死定了......?』

與之前相比過於漫長的思索,看這樣子軒應該是陷入難題,考量到對方務實的個性不會刻意去追求藝術的浪漫,所以大般若長光能夠理解,耐心地等待對方的答覆的期間,讓對方束起的長髮在手掌上稍微散開,紅色的雙瞳開始檢視髮色,找到幾絲白髮時內心不禁感慨時間的流逝,最後觀察起髮尾是否有分岔。

軒做出決斷,與其隨便亂說謬誤百出的想法,不如不說並認分地面對自己的無知,瞎掰也是要有條理的。

「很漂亮。」軒用僵硬的語氣重複道。

「嗯。」大般若長光並不感到詫異。

「很銳利。」軒尷尬地再加了一句,放棄思考的下場就是只能擠出同樣可悲的心得。

左手放在後腰,大般若長光彎身,頭逐漸靠近軒的左側肩膀,同時為這貧脊的感想嘆一小口氣。

『嗯?這聲音源頭的位置?』捕捉到背後那細小的嘆息聲,軒正覺得哪裡不對勁時,醇厚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那麼,由我來為你講解吧。」


大般若長光的性感薄唇幾乎快要貼上軒的左耳,吐露出的一字一句全數灌進軒的耳裡,適中的音量震撼著軒的耳膜。


『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一一!!!』


軒震驚不已,內心過於動搖以至於三個字的感想在腦內反覆播放。

這聲音的殺傷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高?因為過於專注在對方的聲調和語氣?若對方正面直擊會比較好?視覺會分散純聲音的攻擊力?但那過份精緻帥氣的面容不會造成雙重攻擊?所以該慶幸對方不是正面直擊?還是不該?

軒先是感到不解,然後思緒開始混亂。

不等待軒的回應,大般若長光逕自接續道。


「仔細地。」右手回到馬尾頂端,食指隨意地捲起一小搓柔軟的髮絲。


髮絲彷彿是末梢神經的延伸,原本軒已經略微僵硬的身軀如同被掌握住一般徹底無法動彈。


「慢慢地。」遵循說出口的話語,纏繞著髮絲的手指緩慢地往下滑。


聲帶好像也逐漸石化,軒無法說出任何抗拒的話語,連最簡單的驚呼聲都發不出來。


「溫柔地。」右手剛好來到髮束尾端,像是不願就此放手一般開始玩弄,輕柔地讓直順的秀髮捲繞在食指上。


過於繾綣的錯覺所造成的氛圍壓迫著肺部,連同呼吸也跟著停止一般。

與剛才相比,音量上少了一分分貝,語氣上多了一分笑意,語速上少了一分速度,咬字上多了一分清晰,整體下來多了十分曖昧。

最後收場,大般若長光故意在髮尾留下一吻。

聽到那隱晦渺小「啾」的一聲,軒的腦海直接陷入一片空白,在墜入虛無前最後錯亂的想法是「該說幸好頭髮沒有觸覺神經所以沒有體會到對方柔軟的雙唇嗎?」

就在此時,軒感受到一股向前的力量把自己從滯留的空洞中拉出,右手被一隻大手堅定地包裹住並牽起,從對方手掌傳來的溫度先是暖化臂膀的肌肉,讓軒能夠隨意抬起右手臂,暖意擴散到身軀,連停止的心臟也重新跳動,最後溫暖傳達至雙腿。

表面上看似任由對方強行拖曳前行,但是內心明白他留給自己選擇權,除了最初拉動的力量以外,他也不再使力,被掌握住的右手能感覺到大手的握力適中,自己隨時都可以甩開或是抽回手,受到引領而向前跨步的雙腳也可以拒絕再往前。

然而,保持著手被牽住的狀態,雙腳自然而然地踏出一步再一步,被魅惑之音所僵化的身體重獲自由並跟隨在後方。

大般若長光知曉來者何人,早已乾脆地放手不再執著,讓柔順的髮絲如同流水一般穿梭於指間離去,站立原地順便拜見一下自家後輩的身手。

再次活躍的大腦辨識出眼前人物,在純黑披風的襯托下更加耀眼的金色長髮,讓軒不禁回想起西洋童話故事裡普遍用金色形容白馬王子的髮色。

跟大般若長光拉開數步的距離後前方寬大的背影停下步伐,因為後擺的左手而翻出披風內底明亮的天空藍色,與此對應的是如同閃耀著璀璨光輝的紫藍寶石眼瞳。

保持牽手的姿勢回身,小龍景光的視線略過軒直接投向自家銀髮太刀長輩,面無表情地道:「不對,前輩。」

大般若長光揚起深沉的微笑表示洗耳恭聽。

小龍景光正視軒,左手拉高往自己的同邊脖子方向,讓對方右手指尖貼在頸部雕有俱利伽羅龍紋身的皮膚上,扯開嘴角並露出虎牙,搭配妖媚的笑容反駁:「只是聽的話無法想像,要親身體驗才懂。」

光滑的肌膚下埋藏著平穩躍動的脈搏,軒被指尖上的觸感震撼到無法好好組織語言,就算張嘴也只能發出微弱的驚呼。

沒想到打從一開始就會錯意,軒天真地以為小龍景光是來解救自己,結果卻是從一個窘境當中跳進另一個龍穴。

然而這只不過是開頭,右手被慢慢往下帶,指尖順著脖子的皮膚滑落直到被突起的鎖骨阻擋去路,輕飄地越過鎖骨下方圍繞的柔軟披風布料,抵達由深V領的深紅上衣和橫跨的披風所圍成,那富有魅力的三角洲。

認知到自己手指的所在地,軒倒抽一口氣,同時在內心吶喊:『我知道你們身材很好,但我不需要知道你們身材真的有多好!』

舉個嚴峻的例子,就像在颱風天不該去海邊遊玩,肉眼見證氣象新聞上岸邊波濤洶湧的畫面就能理解其危險性,腦內有這層認知也已足夠,無需賭上小命、用上全身毛髮肌膚去親自驗證真實性。

軒望著指尖被動地遊走在對方敞露的胸膛,被刻意放緩的滑行速度加長停留的時間,因穩定的呼吸而起伏的律動藉由觸覺神經傳遞資訊。

滑行航道稍微偏移,指尖陷入胸口的凹槽,沿著事業線一路往下直至V領底部尖端。


「這種事情,比起話語,不如直接用手和眼一一確認。」


與軒驚慌失措的表情截然不同,小龍景光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笑容裡還多了一分挑釁。

被控制住的手繼續向下探索,小龍景光稍微移動自己手指的位置,讓指腹緊貼在軒的指甲上並略為施加按壓的力道,讓對方貼著紅色衣物上的手指能夠更深刻地感受肉眼難以窺見的腹部線條的起伏,同時了解一下結實肌肉的彈性。

軒忙碌地反覆抬頭和低頭,一邊注意手的所在之處,一邊望向小龍景光的雙眼想要說些抗議的話語,但是張開的唇瓣只能顫抖並發出無力的單音,視線再次趕緊回到手上確認此時摸到哪個部位。

每往下一分,軒越是心驚膽跳,視線上下移動的頻率越是增加。

小龍景光一直近距離欣賞對方越發焦急的反應,而捉弄的快感與此成正比急速上升。

來到後半段的深藍外套拉鍊之處,小龍景光刻意讓軒的手指夾住拉鍊頭,彷彿急起直追原先落後的進度一般,開始加速下滑。

伴隨著因快速滑動而產生的高昂拉鍊聲,兩方的手瞬間抵達由兩條皮革細帶相交的交叉點後戛然而止不再移動,而軒的焦慮則是像馬力全開的雲霄飛車一口氣爬上坡後卡在高點。


「要解開?」語氣上貼心地交出是否要突破第一防衛線的選擇權,表情上卻是滿滿的挑釁和玩弄。


比起下墜進入禁忌區域,不如選擇無知就是幸福,已達到臨界點的軒再也承受不住,慘叫一聲用力抽回手後趕緊跑掉。

小龍景光早已料到軒沒那個膽量,所以對這種屬於正常範圍內的反應沒有感到意外,放任對方離去,畢竟玩弄過頭的話身旁的前輩可不會坐視不管。

過度驚嚇的軒在長廊上全力衝刺,在轉角處前為了轉彎而減速,但沒想到有刀劍男士剛好從另一端而來,所以不小心撞了上去。

幸好有減緩速度所以衝撞的力道不大,軒一手撫摸自己些微疼痛的額頭,另一手調整歪斜的眼鏡位置,後退一步的同時反射性地為自己的莽撞道歉,最後正眼看向前方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撞上哪一面堅實的牆壁。

不看還好,一看到那就像舉起手打招呼的可愛紅豆圖案,冠有紅豆之名的刀刃,其發音用英文大寫清楚地標示在粉紅色圍裙上,與在場的銀髮太刀付喪神同樣出自備前長船派的長光刀工之手。

原本被內疚替換的驚嚇再次回歸,軒立刻倒退兩步拉開距離。

「還好嗎?」小豆長光擔心地問,低頭望著身形上與自己相比過於嬌小的軒摀住受傷處,深怕剛才的撞擊會在對方臉上留下瘀青或傷痕,伸出右手想要確認一下撞傷部位。

看到那逐漸靠近的大手,軒下意識地認為三步之遙的距離還不夠,再次退後更多步並警戒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人要懂得從過去的錯誤當中吸取教訓,當時以為實休光忠不在場,所以認定他不會做出反常行為,結果呢?

沒想到軒會突然表現出強烈的拒絕反應,小豆長光感到疑惑的同時腦內迅速地重播近期的相處模式,可是沒有翻出會讓對方感到不快的疑點。

或許是自己沒有意識到,小豆長光帶著困惑的眼神望向軒身後的兩位家族成員,說不定在場的他們有頭緒。

銀色長髮的同輩巧妙地迴避小豆長光的視線欣賞庭院風景,那心虛的反應讓他察覺到二刀一人間曾經發生了某件事,轉而望向金色長髮的後輩,小龍景光看似老實地面對自己無聲的詢問,結果得到的答案卻是隨興地聳肩兩手一攤。

『你們......』小豆長光感到無奈,目前唯一肯定的是這兩位家族成員對軒做了什麼,連帶自己也受到牽連,被軒劃入警戒對象。

無刀也無人願意主動說明現狀,在無法探究原由的情況下要如何消除芥蒂而苦惱,只好藉由軒目前的態度試著從另一個切入點,以前見識過對方如何隱藏內心各種情緒,跟他們的互動中表面上保持平時不失禮的舉止,但是仔細觀察就能發覺被刻意放大的距離感,現在軒卻誠實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緒,從這點小豆長光認為軒並沒有真的討厭自己導致防衛抗拒的行為。

既然如此,那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因為喜歡照顧小孩也知道如何對應這種狀況,原本就很有耐性的小豆長光拿出比平時更多的耐心面對軒,原本就很隨和的個性此時盡量放低姿態,維持現在的距離蹲下身讓雙方的視線平行,不讓對方感到任何一絲壓迫感,只為了表示自己並無任何加害之意。

小豆長光知道軒持續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對上視線後並不急著開啟對話,安靜地回以溫柔的微笑,確定對方不會躲避自己的視線,緩緩開口:「哪裡有受傷嗎?」

真實地感受到付喪神的真誠,戒備的心開始鬆動,雖然繼續保持沉默,但軒用搖頭的動作回答。

「沒事就好。」小豆長光安心地回覆,內心倒是鬆了一口氣。

既然狀況稍微改善,小豆長光試圖轉移話題,所以提出一個要求:「對了,軒,可以幫個忙嗎?」,至於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別追究比較好。

防備態勢尚未完全解開,軒微微歪頭表示聆聽的意願。

小豆長光保持柔和的微笑說出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原意:「剛剛試作一些小甜點,正想要請軒試吃看看有沒有需要調整改進的部分。」,不然平時不會套上烹飪圍裙在本丸裡走動。

當「甜點」和「試吃」兩個敏感詞傳入耳中,經過大腦的極速處理辨識,軒的態度瞬間產生明顯的變化,從一開始的警戒轉換成專注。

注意到軒的表情轉變,小豆長光了解對方已經把注意力放在新的話題上,接續道:「之前聽了軒解釋外國社交活動中西式『Catering』服務後就對小點心的部分感興趣,今天剛好有空所以試作一些。」

「哎?那些小小一口的?」軒吃驚道,沒想過對方真的嘗試了,頓時好奇心湧現。

「嗯。」小豆長光點頭回應。

「可愛的?」軒相信對方的職人精神,就算是試作品也會努力雕琢外觀,讓成品呈現心目中最完美的風貌。

「嗯。」小豆長光再次點頭。

「各式各樣的口味?」軒的眼睛閃閃發光,迫不及待地想要嚐嚐看。

「嗯。」小豆長光再一次微笑頷首。

小豆長光一次又一次給予肯定的答覆,軒自主地往前跨出一步又一步,起初拉開的距離馬上縮短,防備之心早已拋在腦後。

人終究逃不過民以食為天的定律,尤其在喜愛的甜點美食當前。


『別那麼簡單就上鉤啊!』把這一幕收進眼裡的另外兩名太刀付喪神同時在內心吐槽。


對於軒顯著的反差,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也不是隨時可見,還得看天時地利人和。

根據短刀孩子們的說法,本丸早期皆由軒負責掌廚,在更早之前也是軒準備主上的餐點,所以軒的廚藝有一定的水準。

若是沒有一定的廚藝是無法勾起軒純然的興趣,而中期軒還有那個什麼矜持在,沒那麼容易上鉤,直到後期當軒的祕密被攤開、該說的都說了、在真正意義上互相認同後,成功率才急速上升。

最終能施展用手作食物釣軒的絕技的刀劍男士在本丸裡屈指可數,而長船派就佔了兩名,並且成功率幾乎百分之百。

望著小豆長光站起身,而軒一臉期待又興奮的神情靠近與他一起肩並肩離開,跟大般若長光一起被遺留在原地的小龍景光無奈地道出心中的疑慮:「軒是不是忘了什麼?」,畢竟小豆前輩可是長船派。

小龍景光並沒有想要從身旁的銀髮前輩尋求答案,畢竟答案已經很明顯,上一秒還在警戒對方,下一秒已經開心地跟著對方走了。

大般若長光也是無奈地聳肩回道:「畢竟是小豆。」,本丸裡距離捉弄軒最遙遠的付喪神之一。

悠閒的本丸日常生活、難以匹敵的廚藝、精緻甜點的誘惑、平時的言行所堆疊鑄成的信任,多重因素所造就的絕技不是誰都能輕易模仿。


※※※※※


前往廚房的途中,一人一刀進行著一問一答,軒興奮地詢問有哪種類的糕點,而小豆長光簡單地說出主要口味和外型。

比方說一一

「有蛋糕類的嗎?」軒非常期待地提問,說到西式甜點怎麼能沒有蛋糕呢?而且還是小豆桑的拿手項目。

「嗯,咖啡口味的試作品有提拉米蘇。」小豆長光笑著回答,望著軒的笑臉內心感到滿足。

「哎?用容器裝嗎?這樣不會不方便吃嗎?」軒有點擔憂,根據過往的經驗,提拉米蘇的呈現方式難以符合一口尺寸的主旨。

因為其中一種材料需要經過液體浸泡所以會稍微軟化,然後跟慕斯內餡相互交疊而成,所以通常堆疊的步驟都是在凹陷的模具中進行,成品就算經由冷藏也不會過於硬化,除非為了保存,不然冷凍的話則會失去原本綿密細緻的口感。

至於擺盤,假如一開始就是使用一人份的模具,直接附上湯匙挖取食用也沒問題,但是就無法符合主題,如果使用一口分量的容器,挖取不易而且這一步驟顯得多餘。

若是整塊需要進行切割並置放在托盤上供人拿取,為了切出適中的大小也是不簡單,而且還有可能破壞每一塊的外觀。

「這次試著用巧克力製作有凹槽的容器。」保留一點神祕感,小豆長光簡略地解釋。

『這、這是什麼奢侈的組合!』軒既震驚又佩服對方的創意,若是比例調配得當,咖啡和巧克力可是一種絕配,而且堆疊成型的提拉米蘇無需烘培,所以不用擔心外層的巧克力容器會融化。

抵達廚房後,望見桌上琳瑯滿目的小甜點,軒內心雀躍不已並誠實地反映在表情和肢體動作上,每當軒手指指向一種糕點,小豆長光就會正式說明這項試作品的材料組合和製作過程。

雖然已經縮小成一口的尺寸,軒刻意從中間咬下去分成兩小口,不只能夠延長美味的時光,一邊咀嚼的同時還能欣賞甜點內層的色彩。

其實每種口味的試作品皆有兩、三個,其中的調味比例上有些許差異,像是甜度稍微降低、水果味較為濃厚、酸味比較突出,等等,而小豆長光會特別指出哪些是給軒試吃的甜點。

當自己的喜好完全被掌握,軒根本挑不出什麼缺點或能夠改善之處,最後只剩「好吃」兩字的感想。

或許是全副精神集中在眼前的藝術和味蕾上的饗宴,軒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右邊臉頰沾上些許白色鮮奶油,發覺到此的小豆長光特別喜歡此刻軒放鬆的模樣,不論是洋溢著滿足的神情還是略為粗心的舉止。

彷彿與戰爭和殺戮無緣,在平淡又安穩的日常生活中享受樸實的和平。

無須預判敵情和謹慎行事,簡單地專注在一件普通的事上卻又粗心忽略其他無傷大雅的小事。

對於如此可愛的一面,小豆長光忍不住輕笑一聲並出聲告知,而軒單純地聆聽他的提醒、單純地尋找衛生紙。

轉頭左看看右看看,掃過桌面和靠牆的櫃臺卻不見蹤影,當軒正納悶廚房裡的衛生紙到底跑去哪了的時候。


「軒,面向這邊。」


聽到小豆長光的叫喚,認為對方找到衛生紙所以軒乖巧地轉身面對。

小豆長光抬起套著鐵灰色手套的右手到軒的頸部,彎曲食指而凸起的手指關節輕輕地碰觸對方的下巴尖端並些微施力抬高,已脫掉手套的左手食指的指腹溫柔地貼上軒的右頰,試圖刮掉鮮奶油。

察覺到對方意圖的軒突然感到有點害臊,無措地開口:「那個......我自己......擦就好......」,雙眼飄移不知該把視線放在何處,雙頰泛起一點淡淡的紅暈。

依據長期的觀察和相處所培養起的信任,既然小豆長光不介意,在不造成對方麻煩的前提下,軒也就不會特別隱藏自己小孩子氣的一面。

平時一刀一人的互動中,之於軒,一切的小孩子心性侷限於自身的言行舉止,之於小豆長光,對應方式就跟對待可愛的短刀孩子們一樣,但不會有更一步肢體上的碰觸,像是摸頭、牽手或抱抱,彷彿雙方達成一定的共識不會越界,至少軒一直這麼認為。

軒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種替代方案,在沒有衛生紙的情況下用手抹掉再去洗手就行,反正流理臺就在旁邊。

但是身為一名成熟懂事的成年人,遵循內心表現出小孩子氣的行為是一回事,真的完全被當成小孩子對待又是另一回事。

「稍微等一下。」嘴角的笑意加深,細心的小豆長光當然有注意到軒的變化,覺得害羞的軒也很可愛,偶爾這樣的互動也不錯。

但是一一

肌膚上的輕微壓力消失,軒知道對方的雙手各自離開,即使有點難為情還是會好好地道謝,話語正要脫口而出時原本飄移的視線剛好回到小豆長光的臉龐,軒從沒想過還有顛覆以往認知的後續發展。

與自己最初的設想不同,完成抹去步驟的太刀付喪神本該邁開修長的雙腿、跨步前往流理臺進行最後的清潔程序,讓白色的棉狀物受到衝擊逐漸剝落並揉入透徹的流水裡,經歷清水洗滌的左手食指就能恢復原狀。

小豆長光矗立原地,左手食指的高度已上升至下唇,而軒的視線追隨著他的指尖,投射在眼球上的影像就像被減速一般,軒無法判斷是對方刻意放慢速度還是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

快碰上唇瓣之際雙唇輕啟,沾有鮮奶油的指腹進入口中,些微合上的薄唇輕輕地貼在手指肌膚上,依稀能從兩側縫隙中窺探內部雪白的牙齒,在無法得知口腔內側的真實情況下食指緩緩滑出,一絲白色的痕跡殘留在下唇偏向口腔內側處。

軒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剛才所見的景象,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有沒有眼花,眼前還是同一名太刀付喪神,又因為畫面比平時稍微耀眼,再次眨眼讓眼球保持濕潤順便休息一下,同時內心感到非常困惑:『那是對待小孩子的行為舉止嗎?』

用一句話總結軒對小豆長光的整體印象,那就是適合出席小學的教學參觀日的理想監護人,還是令教室裡其他小學生羨慕不已的類型。

剪裁合宜的經典西裝款式凸顯出健碩的體格,但是低調的鐵灰色系配上含蓄的姿態讓自身的帥氣不會過於張揚,給人第一印象是沉穩和內斂,謙虛有禮的談吐中帶有能讓各年齡層的人放下戒心的親和力。

無可挑剔的外型加上成熟穩重的性情,堪稱完美監護人的典範之一。

軒暗自嚥下口水,帶著些許怯懦的視線慢慢往上移,綠松色的雙瞳裡除了寵溺還有其他軒無法理解的感情。

比果醬還要濃稠、比糖霜還要甜美、比慕斯還要綿密、比蛋糕還要細緻,桌上的試作品都無可比擬的美味。

無法忽略的性感正衝擊著眼球,在腦海裡比對小豆長光跟小孩子心性的短刀們的日常互動,確定不曾見過此景後軒終於認真懷疑這不是面對小孩子該有的表情和動作。

『你誰啊?』

「理想」的這層濾鏡如同多彩多姿的彩繪玻璃窗,自行挑揀出各種顏色和形狀,黏貼一小塊又一小塊的玻璃薄磚,拼湊出腦海中的想像,經由陽光映照下展現出柔和的圖案。

當軒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對方的雙眼時,小豆長光抿唇讓口腔內的舌尖舔去殘餘的鮮奶油,這甜度讓他回想起軒的幸福滿足笑容,不禁揚起帥氣的嘴角。


「あまいな。(真甜。) 」(註1)


小豆長光純粹地闡述味覺上的感想,畢竟比個人喜好略甜。

然而,這道聲音粉碎了軒心目中的安全形象,理想的玻璃窗碎裂一地,少了那層濾鏡的現在,軒被迫直視眼前名為「長船」的炫目光輝。

理解成另一種含意的軒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恥,原本已經消退的紅暈迅速從雙頰擴散至耳根,今日接二連三的反常已經超出軒的負荷,沒想到小豆長光也要湊一腳秀一下令人難以招架的帥氣,重點是自己竟然沒有學到教訓提早發現。


「甘くない!(我才不天真!)」(註1)


即使大聲辯駁胸中還是盈滿羞愧,不曾想過小豆長光也會調侃自己,不知如何面對對方壞心眼的一面,軒感到無地自容所以衝出廚房。


※※※※※


這次一刻也不敢停留直奔回書房,抵達後並未立刻進入房中,而是靠在障子旁的牆面喘息,最後額頭抵著白牆,一臉懊悔地開始面壁思過。

大腦重播一遍整個事情經過,軒可以理解起因是自己的不當言論,撇開福島光忠和燭臺切光忠不說,實休光忠明明就是最好的實例,這位太刀付喪神一開始不在場卻做出反常的舉止,從那刻起就該警惕其他長船的刀劍男士。

一而再,再而三,沒吸取任何教訓,更可笑的是自己就算起初保持警戒,結果卻傻呼呼的跟小豆長光走,就算再怎麼愚蠢也要有個限度。

事後回想起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注意到一個較為顯著的徵兆,額頭就輕輕地撞一次牆壁,每次輕微的疼痛一再提醒自己的癡呆。

結論,這位看似擁有自知之明、懂得自我反省的人類認為自己抓到重點,實則搞錯癥結、忽略他們的言行中明顯透露出的某種訊息。

聽見門外反覆的「咚咚咚」聲響,還在書房內的山姥切國廣和山姥切長義紛紛走出來確認聲音來源。

軒停止撞牆行為,轉頭望向置身事外的兩位打刀付喪神,為自己的境遇感到不甘心,配上哀怨的眼神遷怒道:「為什麼都不救我?」,假如他們幫忙說一下解開誤會,說不定不會有那些後續狀況了。

對於人類簡短的質問,兩位刀劍男士一齊保持沉默。

軒不滿他們的緘默,開始抱怨他們的無作為:「你們不知道太過帥氣華麗會讓我心臟停止跳動嗎?」,而且是近距離耶!還是幾乎一位接一位連續耶!

對於這題,他們倒是同時回答。


「心臟在動,不是還活著?」/「心臟沒停,又還沒死。」


山姥切國廣完全照著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也不懂「帥氣」和「心跳」的關聯性,平時軒也會稱讚他們很帥氣和漂亮,可是也沒聽聞軒的心跳出問題,只好直率地說出內心的疑問。

山姥切長義有聽出言外之意,認為把帥氣當作死因的誇飾法太過可笑,而且這分明就是典型的禍從口出,沒有一絲的同情心地順著對方的說法。

根本就是同義不同詞,真不知道該說這兩位默契好還是不好,對此,軒的見解是『冠有山姥切名號的刀劍是怎樣?木頭?玉鋼腦?』

只不過想要表達自己的困擾,沒想到眼前兩位都搞錯重點,心中不滿加劇,軒駁斥道:「真的因為那樣的帥氣而掛掉還得了!搞笑嗎?」

在軒的話語結束後,山姥切國廣一臉嚴肅,隨即出聲提醒:「軒,你還是別再說了。」,這回他從上次的失敗吸取教訓,但是為時已晚,說完趕緊轉頭往旁一看不敢面對軒。

山姥切長義則是撇過頭直接放生,內心為軒默哀三秒鐘。


「難道還不夠帥氣?」


背後響起的一句話讓軒全身無法控制地抖了一下,不久前才聽過的熟悉聲線喚起慘痛的記憶,順便抖掉一身的膽量不敢轉身面對來者。

下一秒軒的雙腳被迫離開地板,個人意志被無視,相對瘦小的身軀被強行拖走進行再教育。


「不要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人類遵循生物的求生本能抗拒著即將降臨在自身的慘劇,可惜這聲用盡力氣的吶喊終將回歸於日常裡的平靜。

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山姥切國廣有聽進軒剛才的意見並試著學以致用,抬起一手的同時開口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大腦想不出合適的言詞,只好放下手望向身旁口齒伶俐的本科尋求幫助。

當人類被帶走的那刻起就果斷地轉身回房的山姥切長義察覺到偽物的視線,停下踏入房間的腳步回望冷淡地道:「看我幹嘛,那個自作自受,反正死不了人。」

望著逕自走進書房的本科,回頭望向人影已消失的轉角,山姥切國廣心想下次再試著救救看。


※※※※※


參雜各種零碎知識的片段話語如同大雪紛飛逐漸堆積,最終個人意識跟既明確又紊亂的渾沌攪和在一起。

「拿好喔,若是不夠銳利不能處理各種食材那就不帥氣呢。」

「你看,這邊的刃紋就像玫瑰一樣華麗,不錯吧!說到玫瑰......」

「嗯,就是這裡,有摸到嗎?如果手邊有藥草,像是......唔,也無所謂了。」

「小心啊,能夠奪人心神的美麗藝術品和其相對應的價值,你覺得呢?」

「專心點,雕刻的每個縫隙要仔細清潔,刀劍的保養和收藏要控制好濕度,尤其各地區濕度不同......」

「關於地肌部分,雖然看起來像千層蛋糕的切面,但成果其實就像攪拌均勻後過篩的布丁蛋液。」


※※※※※


最後由路過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親眼見證再教育的成果。


「長船,最高!(註2)」


「長船,萬歲!」


軒反覆舉高放下雙手,重複喊出上述口號,望進雙瞳裡彷彿能窺見昏亂的漩渦。

怎麼看都是被洗腦了,加州清光試著喚醒:「軒,醒醒。」,同時兩手搭在軒的雙肩上試圖搖醒對方,但成效不佳。

一旁的大和守安定笑著提議用手刀往軒的後頸敲一下,說不定這樣就會清醒了,一手順便展示一下自己會怎麼砍。

加州清光看到同伴的演示立刻阻止,那手速和力道沒控制好頭飛了怎麼辦?

再喊了一次順便多晃幾下軒的肩膀,結果還是一樣,加州清光只好轉頭詢問一旁的罪魁禍首們:「那邊的牛郎團,你們做了什麼?」

轉念一想,這根本不是「被做了什麼」會有的反應,而是「被做到某種程度」的下場,心中有了更多的肯定後加州清光再次強調:「你們做了什麼!」

同伴間的交談、微風的吹拂、溫煦的日照,對這些視若無物的軒持續同樣的動作和口號。


長船,最高(註2)」


End


------------------------------------------------------------------------------------------------------------------------


註1:根據語意,日文「甘い」可以解釋為「甜」或「天真」。
註2:總覺得翻譯成「最棒」、「最好」都有點差強人意,所以這邊使用日文。




看了一下檔案的歷史記錄才發現原來花了快一年半才把下篇寫完......而且是只要在一週就滿一年半。
雖然中間有跑去寫其他的腦洞,可是粗略算一下也花了快一年的時間才完成......
引用網址:http://www.jamesdambrosio.com/TrackBack.php?sn=5964018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保留一切權利

相關創作

同標籤作品搜尋:刀劍亂舞|同人|自創女主|日常系|乙女向|山姥切國廣|山姥切長義|長船派|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

留言共 0 篇留言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2喜歡★milayria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前一篇:即使邏輯或許有那麼一丁點...


face基於日前微軟官方表示 Internet Explorer 不再支援新的網路標準,可能無法使用新的應用程式來呈現網站內容,在瀏覽器支援度及網站安全性的雙重考量下,為了讓巴友們有更好的使用體驗,巴哈姆特即將於 2019年9月2日 停止支援 Internet Explorer 瀏覽器的頁面呈現和功能。
屆時建議您使用下述瀏覽器來瀏覽巴哈姆特:
。Google Chrome(推薦)
。Mozilla Firefox
。Microsoft Edge(Windows10以上的作業系統版本才可使用)

face我們了解您不想看到廣告的心情? 若您願意支持巴哈姆特永續經營,請將 gamer.com.tw 加入廣告阻擋工具的白名單中,謝謝 !【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