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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神奇寶貝-命運之光 第四十二章 晦暗的間奏曲(中篇)

作者:櫻色戀歌│2023-10-21 21:04:22│巴幣:1,020│人氣:259
 




  冬日早晨微弱又白濁的光線才剛鑽入神奇寶貝中心內,黎夜那黑色長褲的腳步匆忙在鼾聲仍存的睡袋與毯子間穿梭。
 
  身體貼著櫃檯的她,在喬伊小姐尚在背對她調整粉色頭髮時,即刻呼喊:「喬伊小姐,請問……」並亮出地圖指著某個方位。

  她渾然不覺自己的白皙臉龐淚痕未退,直到喬伊小姐遞來毛巾,指著自己的臉頰,她才急忙用毛巾捂臉。
 
  喬伊小姐藉著此時,不疾不徐的道出:「黎夜小姐。根據我所知道的,櫻坂劇團不只好幾天沒營業了,甚至也無人進出。恐怕今天去了也會撲空。」說話期間持續有個鳴聲干擾。
 
  黎夜扶了下額頭,轉頭大力地以氣音喊了聲「噓!」,才讓不遠處的沼躍魚願意閉上嘴唇、雙手扶著紗布褪去,但傷痕仍存的身體,一拐一拐地閃避熟睡的人們走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從那天以來,突然有許多警察在外面巡邏。見到路人靠近就擺著臭臉盤查,口氣很像別人欠債不還,還是遠離比較好。」勸退言詞絲毫沒有抹去她眼眸裡的堅定。
 
  黎夜鞠躬道謝後,她手向衣領一摸。確認灰色毛衣衣領上金色的行政院標示已經取下來,便指尖抓緊垂頭沮喪的沼躍魚,攙扶牠的前肢緩慢墊起腳尖踏至外面。
 
  中心的自動門才剛關上,黎夜面向沼躍魚平靜的道出:「我又沒說不去找櫻坂。」語氣裡的堅定勾起牠的笑臉,還高興地舉著雙臂高跳。
 
  結果才沒幾下,疼痛感便迅速流竄全身,強硬地拉回抱身蜷縮、按壓傷口、疼得緊咬牙齒的身體。
 
  她雖然嘴上抱怨:「你也真是的。」還是攙扶著牠向西南步行至櫻坂劇團的所在地。
 
  他們逐漸遠離正西方接通的8號道路的期間,也不忘左右探頭,觀察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有無銳利的視線搔的自己很癢。
 
  他們就這樣按著地圖走,來到了一棟配色快跟雨滴的透明色無異的方形建築。
 
  黎夜原先的眼神直視屋內,但望過去不過數秒,轉而掃向眼前所有並排的玻璃門。
 
  玻璃門上空蕩一片,不見任何海報或標籤,連膠帶的痕跡都無殘留。她腦袋裡默默記下一筆:「這裡連曾經貼上『租售、搬家、裝潢中』標籤的可能性都沒有。」
 
  到此她再度聚焦屋內那空蕩到只剩光線殘留的大片白磁磚。地板上無論是家具、擺飾、甚至碎落的磚瓦都沒有見到,她再度刪去「施工」的可能性。
 
  「難怪我昨天一開始,並非在劇團附近看到她們兩位。印象中她們好像從一棟……」模糊的記憶始終無法清晰,她只能繼續從屋外觀察屋內。
 
  與此同時,兩道輕佻的腳步聲從背後迅速傳入耳裡。就算沼躍魚已經擺出張開雙臂瞪視的警戒狀態了,她仍不為所動。
 
  不久,一道語帶嘻笑,添加太監音般的怪腔怪調男聲也獻上了:「歪國人嗎?遮離、金止、進路!快、離凱!」一連串的聲響湊合喬伊小姐的話語,初步建構起「盤查的刑警」的形象。
 
  黎夜小聲的向右傳遞一聲:「放輕鬆。」待牠直立身子喘口氣時,她維持一號表情,轉過身流利的捏造一段虛假:
 
  「我是聽說櫻坂雫在港都混不下去,她打算售出原本的土地另尋落腳處,所以想來談交易。怎料人去樓空,連個家具都不留給我,真是。」
 
  最後的扶額、哀怨語氣加上嘆氣,綜合起來更為逼真。不僅如此,她右眼還偷偷瞄向沼躍魚使了個眼色。
 
  這一番機關槍似的流利語速,捏出兩名男警的目瞪口呆的神情。頓時他們面面相覷,無暇顧及沼躍魚立正站好的異狀。
 
  過了些許,兩人互露僵硬的尷尬五官,互相嘴唇顫動幾下後,勉強湊出了數度停頓的回應:「嗯……原來是這樣啊。」
 
  「櫻坂雫她……對。她沒想到反彈聲浪如此熱烈,提前帶著手下跟家當連夜撤離了。對,把賣屋的委託全權拋給房仲處理,推卸責任。」
 
  下一句話的語速反常地流暢:「那些家具妳沒辦法拿到真是可惜。桌椅跟沙發看起來很高級;錄音室內的電腦設備有夠豪華;還有許多容量爆滿的MP4與記憶卡;以及超大的液晶顯示器。超多物品都一夜清空。」
 
  這些不自覺語速增快到回覆抹在黎夜臉上,並沒有把她的一號表情捏出新的花樣。待他們語畢,立即附上了語氣毫無溫度的平淡道謝。
 
  那兩人的「不客氣」還來不及竄入空氣中,黎夜皺了眉頭,加重語氣:「從你們對話裡,我已經釐清你們警察對櫻坂女士做了甚麼好事。」
 
  語調愈到後面愈漸沉重,尤其在「好事」兩字裡面添加了柴火,燒得兩位警察的臉部脹紅,氣得皺在一起的五官紛紛大罵:「妳什麼意思!」
 
  她保持皺眉表情,緊抿嘴唇地嚴肅大喊:「首先。明明櫻坂女士昨天下午召來大批記者開記者會,怎麼可能提早人去樓空。甚至記者會上也無任何人提及搬家一事。」
 
  「再來。這棟屋子外面並沒有貼上任何求售標籤,甚至都大門深鎖無法進出。這種情況房仲怎麼可能隨便接這個委託,這樣客戶要怎麼進屋看房?」
 
  無視男警們旺盛的火焰:「幹!」黎夜最後一句音量更大,惹得遠處寥寥數名路人回眸:
 
  「最後,她們的錄音室內照理說不可能讓外人有一窺的機會,你們卻能流暢又具體地告訴我有什麼設備。甚至清楚記憶卡還有那個M什麼東西的容量快爆滿了。」
 
  終於其中一人忍不住了,氣急敗壞的跳腳痛罵:「電腦設備那部分,那是搬家公司在搬的時候,我們看到的!」
 
  「這種易碎品都會包滿防撞材料,完整的封在紙箱裡。從紙箱外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好嗎?騙我沒搬過家?」
 
  到此他們已無法再道出完整言語,只能怒氣頻發的湊出數個字,猛烈往前踏步:「請亮出……護照或居留證……盤查!」臉紅氣喘的模樣頗像惡鬼。
 
  她動也不動,連呼吸聲都十分規律地,繼續大膽地亮出自己的推測:「你們大概依據什麼法條,把她屋內的東西全部扣押回警局。」
 
  「喔!我想連劇團的神奇寶貝都一起扣押了吧!櫻坂女士不像是個自信過剩的人。在那人命關天,需要即刻救援的時刻,她沒道理只攜帶三隻。幫手當然是越多越好。」
 
  「然後你們又為了防止她利用這棟建築搞事,只好每天吃飽沒事就一直巡邏。」
 
  他們已然站在黎夜一個腳掌的距離,伸指痛罵:「請亮出護照或居留證盤查!!反抗的話把妳帶回警局!!」口水還差點灑到黎夜臉上。
 
  黎夜吸收他們的怒火後,突然微微一笑:響亮的聲音迴盪四周:「沼躍魚。我正好嫌這裡火氣太旺,可不可以往我身上吹點『凍風』?一定要瞄準我喔!」
 
  她瞥眼目睹沼躍魚那副歪臉的猶疑時,還小聲的補充了句柔和語調:「放心。」
 
  即使柔和感貼滿牠的臉,牠還是只敢微微嘟起嘴巴,小力的推出冰霜裝飾黎夜的灰色針織毛衣和褐色髮絲,冷感不足以讓黎夜眨眼睛。
 
  然而那些警察手指一接觸冰霜,霎時間大步後退,蜷縮身子,雙掌縮進深藍色的長袖裡顫抖。
 
  「你們緋特地區的警察隨隨便便把外國人抓回警局,是會引發外交問題的。」
 
  丟下這句後,便抓著沼躍魚的前肢,快步沿著正門的玻璃門向北離開。後方也只餘剩數聲:「算了啦!算了啦!」以及冷到抖顫的磨牙。
 


  他們的步伐離8號道路與都市的交界愈來愈近。此處是港之都西邊的住宅區,米白、白、灰色等色調單一的大廈林立,音色有高有低的電梯鈴聲此起彼落。
 
  他們步行時也不忘左右擺頭,眼神掃過各個角落的嚴肅貌來回穿梭於來往行人以及大樓之間。
 
  直到他們接近有些顯眼的水藍色大廈時,剎那間黎夜的腦海底部湧現昨日回憶,眼前路人來往密切的場景忽然疊合了兩位女性的西裝身影。
 
  「想起來了,就是這裡。」但不知為何身處該大廈的門口,會使他們呼吸聲變得頻繁,也起了雞皮疙瘩,好似一股凝重感壓在身上。
 
  在沼躍魚打冷顫無法抬頭的當下,黎夜倒是反過來抬高貝雷帽,任由藏於帽內的棕色髮絲飄蕩。毫不顫抖的按下一旁的對講機按鈴。
 
  「沼躍……沼躍……」音量不小,但形狀不完整的聲波迴盪在周圍,惹來黎夜一句:「拜託,你剛才與警察對抗的勇氣到哪去了?」
 
  「拉……魯……」對講機內傳來的低鳴斷斷續續且頭強尾弱,聽來十分痛苦的樣子,她右耳貼緊對講機才能分辨是誰。她喊了句:「拉魯拉絲是嗎?你的朋友沼躍魚來探望你了。」
 
  「拉魯……」這一聲回應依然微弱,但尾音聽來有上揚。她還從那道聲音背後,抓出一絲步調緩慢、折磨人的輕聲踏步。
 
  趁著腳步聲一點一點放大,她加大音量直喊:「我是黎夜,昨天我們有見過兩次面。我有事想見櫻坂跟三船女士,請問她們在嗎?」突然被拉扯的喉嚨立即發出疼痛的抗議,她的聲音一度中斷。
 
  「黎夜……小姐……」此句微弱的回應後方,接續的是雙腳踏步聲不一致的沉重感。
 
  「栞……不,三船女士嗎?」餘下的聲響頓時戛然而止。就算右耳重新貼近,也沒再聽見拉魯拉絲的呼喚。一旁的沼躍魚發抖更甚。
 
  於是她放緩語速重問了一次。依然的無聲揚起她心中一股焦躁:「發生什麼事了?」
 
  此刻終於有些許栞子的中低音調竄出,但不清楚是對誰說的:「還請別勉強自己。如果信任我的話,不妨讓我幫忙。」
 
  話語滯留在空氣中數秒,又聽得一句:「那麼,請至少讓我陪你一起下去吧!」爾後對講機內盡是佔據著寧靜。
 
  在持續皺起眉頭的追問之下,終於在她的面前,有兩道頻率不同的腳步聲響應她持續升溫的焦躁。「來,請小心點。」的貼心叮嚀也吸引了黎夜和沼躍魚的視線。
 
  套上白色百褶洋裝的栞子數度側彎下腰,關心她身旁那隻水藍身軀半數都裹著白色紗布的雙刃丸。
 
  當他們走近黎夜,抬頭相望之際,更讓她的雙眼睜的溜圓。栞子不僅掛著眼皮垂低,滿載擔憂的發青臉龐;紅色的瞳孔周圍的眼白亦有些許血絲,簡直就像一雙血輪眼。
 
  她雙手垂於身前,一如往常的微微鞠躬:「黎夜小姐,如此非常時刻,謝謝妳願意親自抽空來一趟。」
 
  「怎麼傷勢那麼慘烈……」黎夜說話同時,她自下而上雙眼掃過雙刃丸每寸受傷的皮膚,直到目視著其炯炯有神的雙眼,才含住了後面的同情言詞。
 
  她拉緊了衣領,擺著嚴肅切回正題:「有關昨天的事,我又來找你們了。」
 
  「如果是黎夜小姐的話,想必櫻坂小姐……應該會願意跟妳說話。哪像沒用的我……唉……」中途的語帶保留勾起她疑惑的眼神。
 
  這之後雙刃丸舉著包覆紗布的手幫他們刷磁卡,就算途中栞子伸手想幫忙,也被婉拒了,徒留她垂低的眼眸。
 
  當他們踏入櫻坂家的那剎那,灰暗的光芒與壓抑的氣氛壓得沼躍魚顫抖更劇烈,黎夜也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白天的光芒被緊緊扣上的窗簾阻擋了大半,能夠成功竄入的一絲光線,微弱到連影子都照不出來。
 
  才剛進門,朝著他們腳邊陰影處一跳一跳,頭部花苞頂著三枚溫熱毛巾的櫻花兒發出了一絲高鳴。牠與其他神奇寶貝不同,渾身刺鼻藥味,但花瓣、花苞都沒一處紗布。
 
  首先牠前俯頭部遞給雙刃丸,牠保持著炯炯有神的雙瞳小心翼翼的接過了,沒有包裹紗布的水藍臉龐二話不說,一頭栽進毛巾的溫熱。
 
  牠持續感受了數秒以後,便折起毛巾,逕自走回雫的房間去。這一次栞子沒再出聲了。
 
  栞子拖下鞋後,俯身把櫻花兒抱了起來道了謝。爾後她筆直走到客廳裡桌子旁的兩個單人沙發,依序垂下身幫沙發上抱身低鳴,臉部揪在一起,無力平躺的拉魯拉絲與鈴鐺響敷上毛巾。
 
  拉魯拉絲若仔細一看,牠潔白的肌膚染了多處深色的瘀青,而且皮膚藥味比櫻花兒更加濃烈;鈴鐺響與拉魯拉絲不同,藥味不濃但的鮮黃身軀亦繞著不少紗布。
 
  「拉魯拉絲,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發覺鐵面忍者對我們施放了『心之眼』,提早把你收回來免於『破壞死光』的衝擊……」
 
  不僅僅是雙唇、泛淚的亮紅瞳孔同樣流露出無法平靜的憂傷。方才言語更引來數聲直奔而來,發抖未退的「沼躍!」喊聲。牠抓著沙發的把手,撐大五官送予連綿的呼喊。
 
  拉魯拉絲順應此聲,緩慢的舉起右臂的痛苦模樣一入栞子眼裡,連忙輕微握住牠的手,疊在沼躍魚伸來的顫抖前肢。
 
  愈漸低聲的語氣在周圍升高:「剛剛拉魯拉絲一聽到你的喊聲,不顧自己身體還疼得要命,就搶在我面前瞬移過去對講機。」
 
  目擊牠那臉低垂眼眸的憂心,栞子還拉高了尾音:「現在牠好多了。還請別擔心。」
 
  最後她勉強擠出的微笑,更讓話語稍稍升溫了:「可以的話你們說說話吧。我只希望你不要強硬拉著他離開。拜託你,好嗎?」
 
  沼躍魚第一次閃著瞳孔,不再大聲咒罵的面向栞子,點了點頭。
 
  爾後她身子左傾,輕輕握住左邊沙發上的鈴鐺響那雙,沒被紗布覆蓋的鮮黃小手,口中微微念出:「鈴鐺響,對不起。都怪我在逃跑的時候判斷錯誤,讓你白受傷害。」
 
  她緩緩抬起頭,背對著黎夜訴說:「我現在根本沒有臉去見櫻坂小姐。她遞給我醫療用品後,直到現在都還緊鎖房門。一定是不想見我吧!」
 
  「雙刃丸的表情,也很明顯在怪罪我跟櫻花兒不小心誤傷了牠。」
 
  傷感一大部分還竄到栞子的血絲眼眶,淚水的溫度加劇了眼球的痛楚,不得不緊閉雙眼。
 
  閉眼沉浸在傷感的她,也因此沒有多加理會後方幾步之遙處,才剛蹦出卻又「登」一聲立即掛斷的手機震動聲。
 
  黎夜右手整理口袋的同時,仔細吸收了眼前滿溢的傷感。心底隨之升高的情緒並非是同情,而是滿滿的躁鬱。
 
  此感覺甚至繃起她的五官,令她豎起眉頭,盡量僵著嘴保持平靜的道出:「沒有臉見她也要去見。不是嗎?」
 
  這句話總算得以抓著她掛滿淚痕的臉,緩緩睜開雙眼,抬起頭來:「事情發生前的我真的是這樣想的。我那時主動提出合作,一起與櫻坂小姐討論計畫,希望能盡一點棉薄之力。」
 
  語音剛落,滴在雙唇上的鹹苦淚珠喚回她的精神,心底載浮載沉的理智逃出無邊無盡延伸的傷感,剩餘的言詞都吞回肚子裡。
 
  她趕忙搖頭拭淚,抓緊胸口喃喃自語:「但事情發生了,計畫失敗了……原因全然是我指揮不利,拖累別人。」
 
  「所以我必須先全面檢討自己,再去找櫻坂小姐。這攸關姐姐他們的人命,不能再有一次閃失。」
 
  她沒有順著黎夜音量增高的話語:「這不是重點吧。」來回覆,而是轉移話題:「其實那天與伊蕾托小姐的戰鬥,妳都看在眼裡對吧。我笨拙的指揮讓妳見笑了。」
 
  爾後她垂著臉龐,低下呆望地面的視線彷彿浮現了昨日雙刃丸在對戰前給出放心回眸的一幕:
 
  「都怪我。明明櫻坂小姐很明確的表示要繼續讓雙刃丸上場,我分明知道牠是水系,卻還是派出擅長晴天戰術的櫻花兒上場。」
 
  黎夜用力搖頭,小聲的「切」了幾聲,不耐煩的尾高調順著她的話語:「那為什麼依然這麼做?」
 
  她的嘆氣愈來愈多了:「因為……當時我因為覺得鈴鐺響前一場戰鬥累了,想先讓牠休息……」
 
  「總、而、言、之!就是兩人派出的神奇寶貝不適合彼此!好了,問題釐清了。妳趕快去找櫻坂女士共謀。不管戰鬥前都事先說好互相配合;還是乾脆分開來獨自戰鬥都行。」
 
  嚴肅之語確實在栞子的心中綻放出一束光芒。然而心底的陰霾過於厚重,僅僅一束光尚無法完全點亮心靈。她保持這樣的心情,又微微鞠了躬:
 
  「謝謝妳指點迷津,黎夜小姐。但我的不足還遠遠不止。直到徹底改進之前,我繼續跟櫻坂小姐搭檔,只會白白拖累她與劇團。」
 
  她低頭的喃喃自語愈漸增多;「沒錯,黎夜小姐說的對。當時鈴鐺響確實比櫻花兒,還更適合當雙刃丸的隊友。」
 
  接下來黎夜無論拋出多少言詞,都無法截斷她滿溢責怪的低語:
 
  「『凍風』與『熱水』互相搭配的效果應該不錯吧。而且『念力』所張開的意念波能充當防禦手段,『綁緊』更是可以限制其中一隻3D龍的行動。」
 
  說著說著,她的腦袋裡逕自擬出雙刃丸與鈴鐺響合作完美,順利在天空尚未染成橘紅以前,成功打到3D龍們,彼此相互微笑的美好畫面。
 
  想到此處,她吐露了一句:「難怪雙刃丸這麼討厭我。我是個加害者,更是無法當下做出最好判斷的爛隊友。」
 
  「雙刃丸哪有討厭妳跟櫻花兒!?牠要是真的討厭,就不會讓妳跟牠一同下樓,也不會願意接過櫻花兒的毛巾。」
 
  黎夜一度沒控制好音量,不慎驚擾到了休息中的神奇寶貝們,令牠們倒抽口氣。當然,黎夜在沼躍魚舉高右前肢出聲抗議之前,就馬上道歉了。
 
  栞子稍後更急忙安撫另外兩隻,更以淚光減少的紅色瞳孔柔和地望著自己的神奇寶貝。這裡才沒有釀成騷動。
 
  良久,她才面對黎夜的嚴肅,憂傷仍存的語調娓娓道出:「可能黎夜小姐不太清楚吧!緋特人大部分都傾向做足表面功夫,即使討厭一個人也會維持基本禮貌。」
 
  黎夜那臉嚴肅並沒有讓栞子的雙唇歇息,甚至她心底的雜訊愈來愈密集:
 
  「至於後來逃跑時,鈴鐺響所使用的『吵鬧』不只沒幫到櫻坂小姐與舞天鵝,還害得牠吃下這麼多『影子球』。我應該要使用『念力』掩護才對吧……」
 
  「栞子!妳有完沒完啊!?」黎夜突然的直呼名字;搭配故意略過「小姐」或「女士」的敬稱;最後更拋出不爽的語調,強力的止住了她喉嚨裡的所有話語。
 
  「三船女士,妳終於肯停下來了!」接續下一句話時,她已無暇顧及自己音量過大:
 
  「人質的命都快沒了,時間不多了!妳們得趕快繼續討論,繼續嘗試下一個方法才對。怎麼還停留在原地傷感,不趕快去找櫻坂女士把話說開?」
 
  突如其來的震撼霎時間迅速通過耳道,直直扎向栞子心中的陰霾。這股對抗感過於強烈,促使她數度急促的深呼吸。
 
  但也因此,總算能夠暫時隔絕心底雜訊,得以細細咀嚼黎夜的每字每句,並以搭配昨天自己發過的誓言做為調味:
 
  「晴嵐不用說。就算今天遇到危機的是星耀同學,也一定會挺身戰鬥到底的吧。」、「我不能讓櫻坂小姐獨自承擔一切。我不希望再看到遭遇傷害的第二個晴嵐。」
 
  尤其當她重新品嘗到「請不要獨自承攬責任。」這一句之際,瞳孔放大、恍然大悟的雙眼帶動嘴角微微勾起:「這句話,應該對我自己說吧。」
 
  多虧這次的清醒,她心底多束的光芒漸漸集中,形成大力的光柱與黎夜的言詞一同前後夾攻。目前陰霾散去一半,形成了拉鋸戰。
 
  為了鼓舞自己的決心,她還無限放大這一語氣堅硬的言語:姐姐他們此刻更痛苦呢。我不能再停留原地。
 
  兩人都不再開口的結果,便是周遭的低氣壓已然凝結許久。原本栞子想要提高音量喊出決心,黎夜右口袋的手機卻非常不看氣氛,率先打破沉默,發出「嘟……嘟……」的震動。
 
  這下反倒是黎夜故作平穩,僵著雙唇降低音量道出:「失陪一下。」後,以「驅大臣。」為開頭接起電話。
 
  熟悉的流水聲作為背景,搭配鏗鏘有力的磁性嗓音,讓栞子久違的擺起添加疑惑的嚴肅面貌:「既然妳選擇繞路而行,堅持要在三船栞子跟櫻坂雫身上花心思,那我不阻止妳了。」
 
  無視黎夜的堅定語氣,電話那頭驅斬釘截鐵的阻隔她所有的答覆:「黎夜,我們終止合作關係。以後妳被張肇勳等人刁難也不關我的事了。」
 
  「但妳立刻到港都東邊的機場買機票回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還來得及。錢妳自己想辦法生出來。」
 
  耳邊存留的「嘟」聲這一次並沒有扭動她的表情一絲一毫,連雙眸都絲毫不閃一下。反倒是栞子耳聞「堅持花心思」之際,不由得驚訝地倒抽口氣,閃爍的雙瞳充滿了疑惑。
 
  栞子雖然開口發出音節,又旋即閉緊嘴唇,只是一臉疑惑的與黎夜面面相覷,增添了更多不耐煩:「幹嘛不問?我又沒說不告訴妳。」
 
  見栞子低垂眼皮,依然闔上的雙唇未給出答覆,她逕自往話語裡添加不耐煩的尾高調:
 
  「所、以、說!妳跟櫻坂女士都太顧慮別人心情了!」收到這份心意的栞子,就算不想過問也不行了。
 
  黎夜以在伽勒爾與張肇勳的糾紛作為開頭,簡短地說到近期與道館館主──弗可對戰後,再由於行政院長得以擺脫張肇勳,進而答應合作一事。
 
  栞子的腦海裡一時塞著許多情報,互相推擠之下,半句回覆都無法傳遞至喉嚨,只得頻頻點頭。
 
  「知道真相之後,有沒有比較輕鬆一點?」此話一出,栞子原先欲言又止的疑惑全數散開了,喉嚨後方十分清淨。
 
  「所以妳接下來該怎麼做,不用我提醒了。」這一句與栞子心底最後發出的光芒同步:「沒錯。說不定櫻坂小姐……根本不是這樣想的。她或許也跟我一樣,因為挫折太大,暫時不知道怎麼開口面對彼此而已。」
 
  「如果我們兩個都這樣互不見面,那救人的計劃就真的會失敗。」到此,心底陰霾大部分已然消逝,不過仍有些許煙霧殘兵,想跟心中強烈的光芒做困獸之鬥。
 
  這道光芒送予她勇氣,驅使雙腿自客廳向前走,準備往右轉走向雫的房間。然而心底的煙霧殘兵仍然不放棄給予遲疑和干擾,致使速度緩了下來:「我這個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就是正確的,別懷疑!」語音未落,栞子完全來不及反應,眼角餘光只覺一隻灰色毛衣的手臂抓著自己向前行,心底的殘兵也由於此舉,全書殲滅。
 
  黎夜堅定的呼喊重重打入周圍人的耳朵:「我今天的行為有點無理,妳們可以討厭我、恨我。」
 
  「但我不希望再有更多人犧牲了。」她們定格於擺著水藍地毯房門前的當下,房門內突然有頗為大聲的倒抽口氣。
 
  黎夜才剛轉開門把開了個縫,右手欲轉開的門就被一個十分大的推力極力阻止。房門因此僵持在打開縫隙的狀態,誰也推不倒誰。
 
  黎夜猜都沒猜,逕自喊出:「雙刃丸!我知道你很在意主人的心情,不想有人打擾她!但是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與房門內的牠僵持同時,還回頭瞥了栞子,給予堅強的肯定眼色。
 
  她點頭示意後,喉嚨過濾了冗長謙讓語,簡化成不失禮貌的普通敬語,拉扯喉嚨喊著:
 
  「櫻坂小姐!我想跟妳單獨談話,彼此之間把話說開!請問可以嗎?」又一個帶有哭腔的倒抽口氣鑽了出來。
 
  過了些許,大聲的吞口水、些微的啜泣聲、以及聽來依然帶淚的語句綜合成一句勸阻:「雙刃丸,沒關係的,謝謝你。」
 
  由於門內的力道被抽開了,黎夜差點向前一跌,幸虧栞子雙手下意識的抓住其腰部,她才沒有往前跌。
 
  此刻門縫內道出一句聲音:「黎夜小姐,能否請妳暫時迴避一下。」
 
  待黎夜故意放大踏步聲,緩步返回走廊左方,過了轉角回到客廳後,才聽得屋內充滿灰暗,聽來又欲言又止的哭腔:
 
  「三船小姐……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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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
骯,這個月的品質也維持得很好哦[e12]

10-21 22:23

櫻色戀歌
謝謝句點稱讚
希望能有更多人來看10-22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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