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二.寒冰獠牙(11)
空仁和嚴琳回到了醫院,有鑑於回到飯店可能有危險,加上他們都有想照顧的人,所以今晚打算在醫院過夜。
「真的不用我來守門嗎?」
「那種事交給組裡的小弟就夠了,反正你就在附近吧,真的出事也能立刻趕過來。」
「好好,那麼我會在紗月的病房,有事的話在找我。」
空仁笑著轉過身,準備回到紗月的病房去。但在這時──
「吶,許空仁……」
嚴琳握著陳晶病房的門把,頭也不回地開口。
「……謝謝你。」
說完,她就打開門走進病房,一刻也沒有多留。
空仁先是訝異了一下,隨後露出苦笑。
「真是個麻煩的大小姐。」
「──空仁你也差不多吧。」
身後突然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空仁回過頭去,發現身穿病人袍的紗月兩手抱胸,掛著同樣的苦笑站在眼前。
就連何光依和黑貓止夜也默默跟在她旁邊。
「紗月?妳可以走下床嗎?」
「只是沒辦法戰鬥而已,稍微走一走還是沒問題的。比起這個,空仁你剛才突然跑出去才是嚇到我了。」
「啊……但從結果來說我沒做錯吧。」
「就算沒做錯,你還是嚇到我了。」
「……好啦,對不起紗月。」
一臉鬧彆扭似的紗月不知為何莫名有壓迫感,空仁只能乖乖就範。
「是啊,本來還說不想再管對方,結果走沒幾步就說要去拿回妖狐小妹的符咒,然後跑出醫院……從旁人角度來看,簡直跟個怪人沒兩樣啊,許空仁。」
「原來你當時也在啊?止夜。」
連黑貓靈獸都面無表情地數落起來,空仁的臉顯得更加無奈了。
不過事後想想,空仁也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匪夷所思。當時是想到紗月的符咒還在嚴琳那,想說要找時間去拿。但在一股不祥預感閃過之後,身體就擅自行動起來了。
只能說直覺這種東西有時就是這麼不講理。
「好啦好啦。」
不同於傻眼的紗月和止夜,何光依露出溫和的輕笑。
「不論如何,只要空仁先生沒事就好。」
「……」
見到那笑容,空仁也拿她沒轍了。
「真的很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聽到這個回答,許願事務所的兩位少女才同時以微笑回應空仁。
「話說回來,空仁你重新接下護衛的委託了啊。」紗月接著轉換話題。
「啊,抱歉,沒和妳商量就自作主張。但妳不用在意,好好靜養就可以了,由我來對付白未清那傢伙。」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空仁先生。」
「不,光依同學妳在這裡保護紗月和陳晶小姐。可以的話希望止夜也一起。」
「欸?」
「雖然那傢伙的目標是嚴琳,但不能保證不會對這裡的人出手。他可是殺手,為了達成目的不曉得會做出什麼。而且……事情恐怕沒有我們看上去那麼簡單。」
說到最後一句時,空仁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讓何光依不自覺地心頭一緊。
「那空仁先生……」
「嗯──我會去跟白未清做個了斷。」
何光依倒抽一口氣,紗月則是沉默不語。
反而是止夜率先開了口。
「哼……想法不賴。我就聽你這一次吧,就當作幫光依的忙。」
「喔,謝啦,止夜大人。」
「等等,空仁先生!」何光依驚慌地說。「只有一個人去對付『冰牙』太危險了,至少讓我──」
「這是我該去做的事。」
「……」
何光依無言以對。
眼前的空仁,就跟當初即使傷痕累累,也不斷站起來對抗墮落兄長的那時一樣。
「是啊,我們的代理所長就是這種人。」
紗月聳聳肩,一臉沒辦法的說。
她來到空仁面前,溫柔地輕撫他的臉頰。
突如其來的舉動雖然讓空仁有些失措,但也沒有排斥。
「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我可不許你隨隨便便就被幹掉喔,空仁。」
空仁聞言,輕聲嘆氣後換上自信的笑容。
「放心吧──我可是許千賀的兒子,才不會輕易的就死掉。」
§
決戰之日。
太陽已經下山,時間來到夜晚。
這裡是市內一間高級大樓頂層的大廳,也是今天嚴琳──玄武會將要與另一個大型妖怪組織「朱雀集團」會談的地點。
「那傢伙……真的會來嗎?」
嚴琳身穿一絲不茍的正裝,狐疑與戒備的態度全寫在臉上。
在她身旁的空仁也只能略顯無奈地感嘆。
「要是他真的沒來的話當然再好不過,但那傢伙是『冰牙』,我想他不可能隨便放過目標。」
距離會談開始還有約一個小時,倘若白未清要行動,接下來就是關鍵。
空仁這幾天下來已經多加戒備了,不過意外的是,從上次襲擊後到今天為止,白未清都沒有再度現身。
該說他很有原則嗎?當初說會在這天行動,就真的沒有耍小手段提前偷襲。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去做會談的準備。許空仁,你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完成我的工作。」
「……」
「不用擔心,妳專心去完成自己該做的事就行。」
「……真是的,要是之前也這麼可靠就好了。」
嚴琳像是感到無奈地苦笑。
「那就拜託你了喔,許願退魔事務所。」
「啊,包在我身上吧。」
說完,嚴琳就在數名玄武會保鑣的陪同下往會談的會場走去。
空仁則是靜靜的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氣。
「……好。」
接著他邁開腳步,往電梯走去。
搭乘電梯一路向下,從大樓最頂層來到最底層的停車場。
空仁走出電梯,靜靜地往某個方向前進。
昏暗的燈光灑落在地,周遭寂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腳步聲。
一步,又一步地向前進……
前進的同時,空仁舉手設下隔絕空間的結界,確保接下來的事情不會波及外界。
確認結界完成,空仁停下腳步──
「──呦,等你很久了,許空仁。」
視線的前方,白髮少年就佇立在那。
「白未清……」
對方沒有擺出任何架式,只是隨興地把手插在白色大衣口袋。僅僅是這種簡單的動作,看起來也充滿危險。
他為何會出現在這,事到如今也無須追究。
若要潛入會場,比起大門從地下下手肯定是最好的。換作是空仁也會這麼做。
不過這說到底只是臆測……其實空仁也挺驚訝真的會在這遇見他。
無論如何,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空仁繃緊神經,與白未清保持約一個車道的距離。
「我不會讓你去殺死嚴琳。」
「這可不行。」白未清冷冷地開口。「我接下的委託是殺掉那個小公主,破壞這場會談。」
「我也一樣,我接下的委託是保護那位大小姐,然後打倒你。」
空仁說得堅定不移,毫無一絲動搖。
「而且,我還有紗月的帳要跟你算。」
不過在那堅定的眼神中,還能看到一分沉靜的怒火。
「……很好,這樣才有意思。」
白未清冷冷笑道,往前一步。
「說實話,雖然我的工作是殺死小公主,但比起她,我對你更感興趣啊,許空仁。」
「……你到底是什麼人?」
面對空仁的問題,白未清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掛著一如既往的冷笑。
「雖然你一直自稱『冰牙』,但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
「『冰牙』可是能和老爸一戰的對手,你真是本人的話,我早在第一次見面就被幹掉了。」
「……」
這番話完全出乎意料,連白未清都感到訝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什麼啊,居然是憑這種依據懷疑我,真是被打敗了。」
浮誇的大笑一番後,白未清重新站穩,無機質的雙眼直直射向空仁。
「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是縱橫裡側世界二十多年,令人聞風喪膽的那位『冰牙』。」
「那你究竟──」
「我是第二代的『冰牙』──過去那位『冰牙』,白冥清是我的父親。如今那男人已經不在,而我承接了他的名號與工作。」
「……!」
空仁驚訝地睜大眼。
他想過各種可能性,但這是被他排在最後的那個。
那個傳說中的殺手……居然有孩子。
「怎麼?沒必要這麼驚訝吧。同樣都是『第二代』,我們就好好相處吧,『戰王』的兒子。」
「呵……別說笑了,我才不是什麼第二代。」
空仁嚥下一口口水,鎮定思緒。
雖然這個事實讓他覺得震驚,但這樣很多疑問確實就能說得通了,尤其是那莫名執著於許千賀的態度。
「所以……你是想替你爸復仇嗎?」空仁嚴肅的提問。
聽見這個問題,白未清先是微微一楞──接著嗤之以鼻。
「哈,開什麼玩笑,我才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情。」
「欸?」
「『以殺戮為業者,必須有被殺的覺悟』,這是父親教我的第一件事。打從踏上這條路的那刻開始,我們就做好隨時都會被殺的心理準備。父親的下場不過是因果輪迴罷了,他也沒有任何怨言,沒必要替他復仇。」
白未清講得輕描淡寫,語氣自在的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完全不像是在說謊。
「那你幹嘛一直針對我和老爸?」
「我說過了,我很感興趣啊──對打倒了父親的那個男人,還有繼承那男人的兒子。」
說到這裡時,白未清那雙了無生氣的無機質眼瞳,突然閃過一分危險的光彩。
雖然只是一閃即逝,卻讓空仁感到背脊發涼。
「……莫名其妙。」
最後除了這句話以外,空仁給不出其他感想了。
自己和這傢伙果然是水火不容。
──那開場白就到此為止吧。
空仁抬起右手凝聚靈力,召喚出刀身如烏鴉羽毛般漆黑的長刀。
白未清見狀也跟著伸出手,喚來散發冰冷光澤的銀白長刀。
「抱歉啊,我的工作是保護那位大小姐,不會讓你過去的。」
「沒關係,我的工作是殺死那位小公主,任何阻礙都會排除掉。」
靈力之光如同鬥氣從兩人身上燃起。
承接他人意念的兩位少年,同時舉起手中的刀刃。
「覺悟吧──你的罪惡就到此為止了!」
「絕望吧──你的生命將要畫下句點。」
兩個完全相反的意志,正式展開激烈衝突。
(翔君後記時間)
大家好,這裡是翔君。
雙十連假之後,氣溫也開始轉涼了,終於(?)要有秋天的感覺了。
不過氣溫轉涼的時候,事件二的劇情反而要開始升溫了。
空仁與白未清的對決於焉展開,接下來將會送上滿滿激烈又精彩的戰鬥!各位敬請期待吧!
兩位次世代的對峙,異曲同工的兩股信念互相碰撞……我一直很想寫寫看這種宿敵般的感覺。真要說的話,整個事件二都是為了到達這個情境而寫的(嚴琳:???)
尤其最後那段兩人同時喊出招牌臺詞,可能是我寫過最中二卻也最炫砲的場面XDDD
那麼,我是翔君,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