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馬車,路途依舊那樣,高速帶來的晃速也讓人難以忍受,但她並沒有在意這些,而沒有再使用自己的抗暈眩藥,只是在下車後,默默的在一旁的樹下吐了個乾淨。在向委托人道別後,她就踏上了工作的道路。
回家的路上,她一如既往的做著平常會做的事,購買一些具有極大量需求的素材,預先製作上央及下央的店舖的藥劑,並用著邊角料製作些雜貨。她親近的人都會將其定性為工作狂,但亦只有她自己知道,工作時可以努力專注在其中,不用多想其他事,是段多麼舒適的時光,特別是有了今天的事件。
深夜已至,她的工作亦已完成的差不多了,將最後一瓶做好的定制藥劑放好,她走出藥店,走上了回家的歸途。
深夜的路上,行人很少,很安靜,靜的彷似彿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平和安寧,似是那心中那最微小的不安,亦無限放大,令自己能好好思索。假如是平常,她會相當享受這份寧靜,但現在,她只想這街道越吵越好,最好吵得她不能思考,吵到她聽不見自己的心聲。
可這終究是希望,路上沒有突然的一隊樂隊路過,讓她可以將優美的音樂當作噪音,令自己可借此逃避。她只能聽自己的腳步聲在心中迴響,繼續的走著她回家的路。
平日數步就能走完的路,今日格外的漫畫長期,女孩走上樓門,推開門,打開電燈。
整潔的家中,亦沒有除女孩外的任何人,正如平日的她一般,總是獨自一人。
關上大門,她俐落的脫下髒衣服及鞋子,光著身子走向了浴室,那遍佈全身的,猙獰的傷痕,及那自己印下的烙印,在她的白晢非常的肌膚上,尤為顯眼,在大廳那耀眼的白燈光下,更是如此。
女孩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魔力在她身上湧動,其上的傷痕瞬間消失無蹤「看來幻術還能作用?」魔力消失,那痕跡就在女孩身上再現。
將髒衣服放入盆中,扭開放水的開關,女孩看著熱水浸過自己的身體,被熟悉的溫暖所包圍,女孩將頭放在浴缸邊緣,閉上眼睛,靜靜的享受著,唯一可算是休息的時間。
待水完全失去溫度後,女孩才從浴缸中起身,放掉已經冷掉的水。她用毛巾抹乾了身體,接著盆中的衣服洗淨,烘乾,再將其重新穿上。
拉開浴室的門,紅尼艾提著衣架,走到衣櫃前,拉開衣櫃門,裏頭有著各種各樣,五彩斑斕的衣服,可女孩並沒有看上它們一眼,僅僅只是將空衣架放進去,就閉上了門。
坐到書桌前,紅尼艾接著處理一些雜務,她將一個普通的盒子,緩緩打開,裏面躺著交易得來三枚毒牙,其中一顆帶著一點異樣的暗紅色。稍早前,那顆毒牙,曾刺入自己的掌心中,由自己親手。
她拿起那顆毒牙,用工作用的手帕拭去其上的血跡,細細的看著那顆銳利的毒牙?
「你又失敗了,一個生命再次消失在你眼前。」女孩的眼睛看著毒牙,但思緒卻不在其中,她喃喃自語,用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質問著自己,痛斥著自己的行動。
「假如你直接的說出你的想法?可能會有另一個可能。」
「假如你不去輔助那一擊,假如山洞就不會崩塌。」
「假如你能更快,你就能把她拉出山洞。」
「假如你就此埋於石堆中,你就可以用命去換出另一條命。」
「其他人只是遵從本心,並沒有一點錯誤,唯一有錯的,就只有一事無成的你。」
毒牙從她手心滾落,女孩雙手抱頭。
「你的存在,令為了你的人而死。」
「你的無力,令能得救的人就此死去。」
「你的命,不配與其他人放在一起。」
「殺一人之罪,用你餘下的生命償還。」
她趴倒在桌上,如同被這些想法壓垮了般。毒牙從桌上滾動,落到了地板上。
「咯」
清脆的一聲,將自責中的那個女孩,她另一個真正的想法,敲醒,重現在腦海表面。她對那外來的思想,影響她的事物,永遠都有一個單純至極的解決辦法。
我不需要外來者握著我的手教我怎麼做,亦不需要那傲慢的人說我那那做的不對。我可以接受批評,亦能理解更好的做法,但假如你要強迫我接受你的所謂幫助,所謂正確的價值觀,那就請你滾。
就只是用意志力將它趕走而已,雖然不一定有用,卻是她最熟悉的方法。
那朦朧的,被掩埋的思想,在女孩最為疲倦的那一刻,一股腦湧了上來。
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必須贖罪的念頭,那虛構的,毫不熟悉之人的鮮血,被自己真正的想法衝散,衝淡,消失於思想的海洋中。
紅尼艾猛的站起身,在不屬於自己的想法消失時,她亦完全清醒了過來。
她蹲下身,將掉落在地的毒牙拾起,單獨的將它放入了一個盒子中,對著這枚毒牙,女孩輕聲說道「對不起,謝謝。」隨即,女孩將其放入了一旁的挎包中,與另外兩顆分開放置。
女孩扶了扶額,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是這樣?被那些不知道那來的記憶影響,是回來之後的吧,看來是太久沒休息了。」
有這個想法,她倒在一旁的床上,蓋上被子,緩緩的合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僅僅只睡了一個小時,紅尼艾便睜開了眼睛,但她沒有繼續睡下去,而是坐回書桌前,看向窗外,沒有像先前般死腦筋的執著在那件事上,寂靜就沒有再如先前在街道上一般,帶給這位女孩煩燥,而是給予了她可以放空的環境。
「一顆留著,可以看看有什麼重要物品用得上。」
「另外兩顆,對使用生物素材還不太熟悉,老師又不在,得找個人問問,再決定如何利用。」
「時間還早,外出看看吧。」紅尼艾穿上鞋,打開房門,踏著比來時更為輕鬆的步伐,趁著深夜時分,走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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