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這篇文本來應該要在 2/19 的時候寫的,但我一直到前幾天才想起來,只好趁連假時補寫了
話說從頭,我跟大部分的人一樣,從國中(aka 中二期)開始寫作,我的第一篇作品是
《鋼之鍊金術師》的馬斯坦古上校 x 自創角的小說(非愛情小說),我還記得那個自創角後來死了,只能說這都是 03 版給我的良好影響
。我國中時有個朋友喜歡看我的創作,所以我寫了不少東西,部分是篇幅短小的小說,大部分是更近似於歌詞的詩(當時我會模仿日文歌詞的形式寫詩)。到了高中,我和那位朋友不同校而失去聯繫,在沒人鼓勵和期待的狀況下,我還是試著寫了奇幻小說、愛情小說等等,不過都沒有養成穩定的風格和創作步調,後來就有點不了了之
。一直到大三時,和朋友玩了《英雄聯盟》(以下簡稱 LOL),為了寫朋友的生日賀文,而重拾創作。可能是因為國高中到大學畢業前這段時間,我泡在圖書館的時間幾乎比得上讀書寫報告的時間,已經累積了真正展開寫作所需的材料,所以這次的寫作就順利很多,一個令我自己滿意的故事順利完成了。
於是十年前,也就是
2013 年 2 月 19 日,我發表了第一篇英雄聯盟二創小說
〈復仇〉。這是我如今寫作風格的起點,所以我更願意將這天訂為自己的開始認真寫作紀念日。十年後,也就是
2023 年 2 月 19 日,我開始認真寫作後已經過了十年。比起紀念自己寫了一百萬字、兩百萬字等等(不過我還是算了一下,十年間我寫了約 292 萬字,不到萬字的就霸氣地不算),我更願意紀念這個十週年紀念日,因為字數可能算錯或浮報,但是日子要一天一天確實過掉,不可能省略。
其實我不是很愛紀念的人,在看到小屋文章數滿 400、GP 數滿 5000、或是小屋來訪人次滿 250000 的時候,不會特別想要去發文慶祝,不過「十年」真的不是一個能隨便忽視的指標。畢竟我才三十歲,十年就是我人生的三分之一,而到我四十歲的時候,這個數字就會變成二十年,到時我的認真寫作時間就會有我人生的二分之一那麼長了
??紤]到這點,我還是決定發文慶祝。身為閒聊界坐二望一的話癆患者,平常我會克制自己不要太常發文碎碎念,不過看在這事情也是十年才會發生一次,就原諒我發這麼一篇文小小慶祝一下吧。
時間的長度不是絕對的,尚未到來的十年比地平線的盡頭還要漫長,而已經過去的十年甚至不如眨一下眼睛久。
下面我想按照時間順序,稍微談論一下我在不同時期寫的作品,還有我在那時期的狀態?;蛟S可以從這樣的歸納中,看出我在現實生活中的狀況,是否對當時寫出的作品有什麼影響。有興趣的人也可以趁機看看,自己是從哪部作品開始認識我的,如果至今你也還在看我的小說,我發自內心感謝你,要走過十年,我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在這裡我也想感謝一下那些從 LOL 二創時期就追蹤我到現在的讀者,以及當時認識至今的創作者,我們認識已經超過十年了喔!不知為何,這件事讓我有點感動又有點抖
開始前,先放首 BGM 吧。
在 Spotify 的每月聽眾只有 14190 人的別野加奈,就像一顆埋在沙灘的寶石。雖然很冷門,但她的歌很美。她讓我明白到,即使是讓人屏息的結晶,也可能很長時間都隱藏在人海中,得不到太多注意,可是這並不妨礙它的小小光輝。在〈寶石〉裡面,她也在和我們說,雖然光芒被隱藏著,但我們很美麗。
這首歌獻給寂寞美麗的創作者,你們想必都是,或都將會是某個人心目中的寶石。
君は寶石 どんなに隠していたって
実は 何よりも美しい
-from 別野加奈〈寶石〉(簡體中文翻譯請看
這裡)
雖說認真寫作是從 2013/2/19 開始,不過我在巴哈上的有記錄活動其實發生在更早之前,也就是 2011 年左右時的事。沒記錄活動甚至可以追溯到高中(約 2009 年),那時我寫了 APH 的神義 x 幼年義呆利的小短篇,但後來刪除了
。我還記得當時我很喜歡這部作品,也看了很多二創,欣賞過那麼多繽紛燦爛、精彩紛呈的作品,我也想寫看看。但是當時,我望著一張寫滿了也不到五百字的筆記本內頁,試著模仿了別人的筆觸寫了一句開頭,但完全不知道怎樣接下去,那種洩氣又茫然的感覺至今也很鮮明??赡苁且驗檫@個緣故,在這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寫作
之後重新開始在巴哈小屋發文,是為了記錄我玩網頁遊戲
Unlight 的事情(2011/10/29 發第一篇),還有張貼當時寫的二創短篇(2011/10/29 開始連載)。以我現在的眼光來看,這時寫的小說很不成熟,到了已經能稱為黑歷史的程度,不過我一直將這些作品保留為公開狀態,因為或許有些人會好奇,一個作者在他寫作的旅程中是如何變化的;而我自己偶爾會想,或許對於有志寫作的人來說,觀察這種變化能產生鼓勵效果,即使是起初很不成熟的我,經過日復一日的磨練,也變成了現在這樣。對於本身就有天賦的人,只要願意投入時間,成長想必會更為顯著
說個題外話,那時的我常常句尾帶括弧表情(例如「(望)」、「(茶)」這種),現在看起來尷尬到不行,大學時的我個性跟現在真的是相差太大了
。不過硬要說的話,這也是一種活潑的表現,所以我不會討厭?,F在這種括弧表情大多被我用小表符取代,就不會那麼尷尬,但還是保留活潑的感覺,我認為這是很不錯的替代方案
到 2013/2/19 發表 LOL 二創小說〈復仇〉之前,其實我還是有發表一些風格比較成熟穩定的作品(例如原創小說
〈玫瑰心〉和 Unlight 二創
〈Hope〉),不過它們未能形成穩定的趨勢,更像是水面上偶然的一顆泡泡。要說讓我之後一直延續創作的這股勁,還是要數〈復仇〉了。認真說起來,或許是因為 LOL 本身就是一個超級大熱坑,特別是我創作出這篇小說的當時,LOL 剛進入 S2,TPA 才剛於 2022/10/14 奪得世界冠軍,這個遊戲的二創作品即使不成熟,能吸引到的讀者依然不在少數,我也是普通人,作品有人看有人期待就會更有動力,所以在〈復仇〉得到不錯的迴響,之後就更熱衷於這個作品的二創。原先還訂下了「為 LOL 每一個角色寫個人故事二創」(官方小傳的延伸創作)的目標,還特地開了一篇
目錄,無奈因為種種因素,這個計畫最終停止了。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未完成系列中最經典的一篇是
〈歧路〉(劫),我自己最喜歡的則是
〈倒影〉(奧莉安娜)。
在上面提到的延伸系列寫作期間 (2013/4/22 - 2013/12/17),我也開始創作原創小說。我試過
現代愛情短篇、
地下社會相關的短篇、
科幻(已中止連載)、奇幻短篇(已中止連載)、
異色短篇等等。剛才看了一下創作列表,這段時間可說是我家的作品題材最百花齊放的時期,或許是因為在當時的我的心中,「自己的故事」究竟該是什麼樣子,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形象,所以不管想到什麼,我都會寫寫看。這時的我還沒養成「故事有開頭就要寫完」的習慣,所以很多故事都有草草收尾的感覺,或甚至直接斷尾(理由在
這裡),可以說這讓我浪費了不少題材,但或許也能說這讓我節省了不少試著完成故事所可能花費的時間。在這個時期,最有價值的一篇故事是
〈鬥犬〉,它直接催生了《The Answer》系列的「都城」相關設定,讓我在之後寫出了
第一版的《月升月落之街》。不過,以我現在的眼光來看,〈鬥犬〉這篇故事雖然足夠引人入勝,但是劇情邏輯太薄弱,所以日後有可能我會試著重製它
(多洛:求放過
值得注意的是,這時的我還沒有「一篇動不動超過 20K」的情況,一篇有 2K 我就會形容為「爆字數」了(例如
這篇後記所說)。
2013/12/28 我發表了 LOL 二創延伸故事
〈純粹〉(希瓦娜),寫這個故事期間,我覺得嘉文四世 x 希瓦娜這個組合實在是太讚了(主從真的太棒,但因為完美過頭所以我自己原創很少寫成 CP,很怕寫到一半太興奮血管爆掉
),所以在當時同樣熱中 CP 故事二創的友人鼓勵下,寫了一堆這個 CP 的故事(詳細可以看
目錄),一路從 2014/1/6 寫到了 2015/12/25,總字數超過 370K。當時的熱情實在非常高漲,還創下「情人節賀文一寫就是五篇劇情連貫的故事,而且每篇超過 7K 而且 11 天就寫完」以及「一天寫 7K,寫完直接出文」之類的事蹟,這在如今常常一兩個月才擠出一篇更新的我眼中,簡直是堪比臺灣經濟起飛的奇蹟時代
,我也是從這時開始慢慢演化為「一篇破 7K 已是常態,破 10K 也不少見」的作者。
可能因為那時我已經是大四上學期,打工和課業方面都極其寬鬆,所以每天都有不少時間可以敲鍵盤,我還記得有讀者問過我「你有去上課嗎,喂!」
我清楚記得,在寫這個故事之前,我非常
極度超級根本不會寫放閃情節,寫到 J4 要跟希瓦娜接吻的時候,我更是跟友人哀號了超級久,縱然我看過很多戀愛情節或橋段,但這不代表我好意思寫啊
(結果問題是恥力不夠),當時我連寫到牽手都會不好意思,很多放閃我都是打擦邊球而已。不過,後來我還是抱著「都談戀愛十萬字了親個嘴應該的啦!」的信念突破心魔,終於寫了人生中第一次接吻,後面的事情就……跟連環車禍一樣隨之發生了
,什麼親親抱抱啦滾床啦之類的全都一次解禁,流暢到好像一次下載了《Overcook?》的完整版(1 代 + 2 代 + 全 1x 款 DLC)一樣
。也是因為這個 CP 的故事中,我曾寫到有半龍血統的希瓦娜父母的故事(非官方設定,純私人設定),有讀者曾表示對這個設定更有興趣,所以後來我寫了一個短篇故事
〈熱愛星星的你〉。
〈熱愛星星的你〉是一個定位十分尷尬的故事,它借用的是 LOL 的世界觀並且後段有 LOL 角色希瓦娜出場,但主要角色(也就是希瓦娜的父母席里爾和艾絲特)是我原創的,這就導致它不是原創故事同時也不是二創,最後我只好歸類到雜項故事底下──血統不純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望周知──不過,這並不妨礙〈熱愛星星的你〉成為我家最受歡迎的故事之一,席里爾更是有一段時間長踞我家的「最帥男角 」排行榜冠軍。在上面提到的摸索期,我試著寫過一個奇幻短篇〈翅膀〉(2013/10/16 - 2014/1/31),女主角伊彩恩的人設是天然系,但我當時其實沒能把握好這類角色的寫法,所以女主角最終淪落為
不人姬,男配角比她都還有正宮風範(對,沒錯,男配角)。但是,在創作〈熱愛星星的你〉時,也不知道我是受到天啟,還是老天爺怕我沒寫好艾絲特會被席里爾弄死
,我描述艾絲特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困難,她幾乎就是溜滑梯一樣從筆尖溜出來進到故事裡面,以天使系女主之姿擄獲了大多數讀者的心(大概啦)。之後我寫的所有這類女角幾乎都是以艾絲特為基礎修改而成,可以說她的出現讓我的「軟萌人設」能力直接變成永久技能,有問題就抄艾絲特準沒錯
〈熱愛星星的你〉曾在我家造成一段時間的盛況,這篇故事結束後,我回到當時的老本行,也就是寫嘉文四世 x 希瓦娜的二創故事。同時,我又進入短暫的摸索期 (2014/5/20),這時我試著從童話故事尋找靈感,寫了兩篇改編自童話故事的短篇小說
〈蟾蜍與鑽石〉和
〈不說話的公主〉,不過我後來發現以特定風格改寫童話其實不容易,而且短篇對於當時已經習慣堆砌感情並在最後一次弄爆的我來說,是個非常不好發揮的類型,如果主題不夠有衝擊性,我就會覺得不如寫成長篇,以情感層次取勝。這時我還試著做了一些
翻譯練習,這可能是因為當時我已經大學畢業,正在找工作,畢竟是英文系,就想著找工作之餘的消遣至少也做個對英文能力有幫助的事情這樣。
在找工作期間 (2014/5 - 2014/7/28),我試著延伸〈鬥犬〉故事背景中的「都城」設定,創作一個新的故事
《月升月落之街》(第一版)(2014/7/28 - 2014/10/19),第一版月升的第一章發表當天,也是我找到第一份工作的日子。不過這個工作
並不是很順利,所以我做不到一個半月就離職了??赡芤驗檫@種充滿波折的生活狀態不利於妥善規劃故事,也可能是背景設定真的太模糊(這個故事的主題很浪漫,但其實很需要背景設定支撐),第一版月升很快面臨瓶頸,然後就斷尾了
。同年 9 月,我找到了新工作,這次總算是和我的本科相關的翻譯工作,雖然後來也覺得這工作挺操勞,但至少還是人類幹得起的事,所以我總算待下來了。狀態穩定以後,我也開始試著重製月升,推出了
第二版 (2015/1/22 - 2015/3/24),但這次還是沒有做好充分準備,所以仍舊斷尾,這時我根本沒想到這故事會寫四版而且還真的有寫完
在我被月升已經寫兩次但兩次都斷尾的事情打擊期間,我都在靠 LOL 二創(一樣是上面說的 CP)療癒自己。這時,大概是我又獲得了天啟,同樣建立於都城背景的短篇故事
〈Beyond Repair〉在 2015 年的年假翩然到來 (2015/2/18 - 2015/2/21)。這個故事有顯而易見的理科問題,但主題很美,結局也很有意境,所以我自己很喜歡。可能是因為寫了不少二創文,加上原創故事的完稿率終於有所提升(這裡容我把〈熱愛星星的你〉也算進原創),我的信心和經驗也慢慢累積了起來。
2015/4/12 當天,我產生了一個奇幻故事的靈感,這個故事就是
《你將得救》(舊版),當時的我建構世界觀的能力還非常弱,所以我的故事幾乎都只能仰賴最低限度的世界觀設定,輔以大量的角色互動來展開,所以這個故事的背景很模糊,鮮明的只有人物的神態和感情表現。當時我確實也收到過「背景很模糊」的評價,不過總覺得我寫到現在還是沒什麼長進,沒辦法,我腦袋中真的是沒有畫面
。此外,當時我的劇情架構也還做得不太到位,故事中明顯有些過於發散、有欠整合的部分。不過,當時我的鑑賞能力也遠遠沒有現在的程度,所以那時我對舊版故事並沒有太大不滿,只要能寫完故事,把想寫的情節都寫到,我就很滿意了。這也是我頭一次寫一個頗具長度的故事,能夠順順完結根本早就超越了我當初的期待。在寫這個故事時,我正式轉職為「巴哈系統壓力測試協助人員」(八卦是實際上沒有這個職位),一篇不塞他個 15K - 20K 甚至更多的話決不罷休。題外話,上次我發現塞超過 35K 就要有心理準備了,我對系統感到很抱歉
2015 年剩下的時間,我零星地寫了些 LOL 二創 CP 文,以及一些雜談文章,然後時間就來到了 2016 年。2016/1/17 這天,我再次轟轟烈烈地踏上了再次重製
《月升月落之街》(第三版)的旅途
,這次成功推進了一大段劇情(特別是增加了重要配角凱恆和羅娜多),不過最後故事依然沒有完結,非常遺憾。從現在的後見之明來看,當時我還是欠缺一些完結故事所需要的元素,至於細節就留到日後的月升後記再探討吧,我預計寫完《你將得救》(新版)的外篇以後來補月升後記,大家莫急莫慌?;氐秸},可以看出我對《月升月落之街》這個故事有非常非常深的遺憾/怨念,2015 年初到 2016 上半年間,一直不斷試著想推進劇情,無奈有些前置條件沒達成的時候,進度推不動就是推不動
LOL 的二創 CP 創作也在 2015/12/25 產出了最後一篇,之後我家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二創故事了,正式轉職為原創作者──說是這樣說,其實我本來就是原創起家,但很多從 LOL 認識我的人可能都會以為我是二創轉原創
不過,幸虧我在
很操勞但薪水至少是給人而不是鬼領的第二份工作期間,都有在午休時間上天臺散步的習慣,有時我會在散步期間產生一些故事靈感,
〈獻給被留下的歌〉(2016/3/20 - 2016/4/8) 是這樣的故事(這裡日期是舊版,但連結是新版,因為新舊版只差了一天份的劇情,其他沒差別,直接看新版就好)?!传I給被留下的歌〉是一個適合春天和藍色、而且氛圍明亮的故事,我自己非常喜歡,而因為這也是順利完結的故事,再度成功增加了我的經驗值,我在同年 6 月推出了新的故事
〈羅蕾萊的歸途〉(6/12 - 6/26),現在回去看才發現,我只花兩週就把這個故事寫完了,看來我在春夏兩季產能最高真不是唬人的。同年 8 月,我重拾寫短篇的習慣,這段時期最經典的作品,當然是連作者本人我都沒完全讀懂過的
〈我的傷口停著一隻沒有翅膀的鳥〉,這次的短篇創作持續近一年左右 (2016/8/6 - 2017/7/9),總共產出七篇,比我家的中長篇故事作品數還少,只能說我真的不太擅長短篇
2017 年初,我除了第三版月升就沒有新作計畫,而因為當時的我沒辦法預知未來(現在當然也沒辦法啦),所以以為月升完結有望,就在年初的時候發下豪語要來寫文分享「怎麼寫完故事」,
《如何完成你的故事》這個專欄也就堂堂誕生。第三版月升後來沒能完結,如果此刻的我穿越回到過去,大概也只能學輝夜對當時的
自己說「お可愛いこと」了吧??傊?,一直到 2017/7/23 為止,我都在寫第三版月升、短篇故事,以及《如何寫完你的故事》的專欄。
值得注意的是,2017/6/19 我開始了第三份工作,同時也第一次離鄉背井來到臺北。這是我第一次搬出家裡,在外租屋,這個變化的直接影響就是:我可以熬夜寫文了!沒人會在我踐踏角色正開心 (?) 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我背後說「都幾點了還不睡啊」,這就是自由的滋味!呀呼!
第三份工作我一路做到現在,可以的話我希望繼續做下去?,F在的公司和先前相比,算是一個人性氛圍大幅上升的健康職場,當然並不完美,但已經足夠一個業餘作者繼續成長。拜此所賜,我構思故事和實際寫作的時間都增加了,創作的腳步也更加穩健。因為這點,我充分體認到那些能在動盪的生活中筆耕不輟的人,究竟有多麼值得尊敬
在 2017/8/29 也就是我的生日這天,我發表了來到臺北後的第一篇新原創故事
〈如弦之繫〉(2017/8/29 - 2017/11/22),當時我還很喜歡玩線上遊戲《瑪奇英雄傳》,我是在看這個遊戲的 MAD 時被花たん唱的 BGM
〈君の軌跡〉影響而得到靈感,突然想寫一個「妻子被獻祭的弓箭手」的故事(為什麼虐點這麼具體我也是至今不解)。我很喜歡聽音樂,前年和去年的 Spotify 播放時數都超過 85000 分鐘,幾乎是只要醒著而且沒在洗澡就會掛著耳機,很多故事的靈感都是在聽音樂時得到的,未來我應該也會繼續在聽音樂時尋找各種故事的靈感。雖然跟本文無關,我最常得到靈感的曲風通常是 JPOP 和 JRock,但工作時最常聽的是 Indie、Indie Folk 和 Lofi Hip Hop ?;氐秸},可能是因為直到這時,我都還沒有培養出穩定的故事風格(對,真的還沒有,讀者沒辦法確定在我家苦蹲到的會是奇幻還是什麼別的類別),所以讀者不是很穩定,加上我已經不做二創,二創方面的讀者自然就轉移去其他地方了;或許也跟我初次離鄉背井有關,總之在〈如弦之繫〉連載期間,我面臨了不是第一次但程度值得關注的認同危機。畢竟上面說過,我是普通的作者,故事有人看我就會比較有動力,反之就動力下降、自我懷疑等等。殘念的是。這時的我並不知道這個情況在後來會反覆發生……
在 2018/3/28,也就是我來到臺北的九個月後,第三版月升的最後一個章節〈滿月〉誕生,但這時我也徹底瞭解一點,那就是第三版和它的前輩們同樣走到了死路。在這天之後,我明確意識到自己在寫作這件事上面臨了瓶頸──故事中的敘述和對話到底應該各占多少比例?讀者想看的到底是什麼故事?我能夠回應讀者的期待嗎?即使前者的答案是「能」,我真的就應該回應嗎?
說到底還有人在期待我什麼嗎?──諸如此類的問題就像趁隙而入的病毒一樣發動了猛烈的攻擊。寫到這邊我想說,可能有人會認為創作者的認同危機是只需要解決一次的問題,解決以後,對於某種問題我就會產生抗體,下次不會再為同樣的問題苦惱。但答案其實正好相反。到現在,我都只能保證我能更熟練地繞過那些問題,盡我所能繼續保持創作的熱情,但我不能保證同樣問題不會反覆發生?;蛟S就像有人說過的一樣,創作就是在展示自己,而且是非常深層的自己,無論這種展示是否得到預期的反應(毫無反應也是一種反應),創作者本身都會因為展示的結果而或多或少變質,這樣的過程本身就是對心靈的考驗。不過,這終歸是創作者本身才能面對跟解決的問題,我自認比較幸運,喜好跟大眾相對接近些,所以還有一些穩定會留言的讀者,讓我能透過他們的反應確認自己的故事寫得如何,或是怎麼修正可以更有效達到我想要的效果。這裡必須再次說,讀者的留言真的能幫到創作者非常大的忙,所以那些曾和我說過話的讀者,哪怕只是一兩句話,都真的該中個一疊彩券
再次回到正題,因為我發現自己的腦子整個卡死,得進行一點復健,所以興之所至地開始構思一個長篇故事
《對一個勇者的回憶》(2018/4/15 - 2019/8/31),這個故事沒有太多規則,用字用詞也不用過於斟酌,必要條件只有「寫完」二字。這個故事讓我探索了很多不同的情感該怎麼描寫,包括怎麼書寫某些情感會得到讀者怎麼樣的反應,我從中學到很多。此外,這也是我第一次探索不同的感情發展形式,因為我後來發現自己寫故事的速度放慢不少,意味著同樣時間內能出產的內容減少,如果總是拿來寫一樣的東西,那不免有些浪費,所以從《對一個勇者的回憶》開始,每個故事中我都會盡量嘗試不一樣的組合,包括男女主角的性格、兩人價值觀的衝突點(有的話)、故事的核心命題,以及該怎樣因應對主題的闡述去安排整體架構等等??梢哉f這次的復健相當成功,在這之後,我的風格開始踏入成熟期,用怎樣的故事發展能引起怎樣的反應,總算稍微把握到了。另外,我也決定繼續往奇幻這個類別拓展,而不是月升那種社會寫實風格或者科幻,算是確立了
奇幻皮感情骨的故事風格。
2019 年中,我開始寫
〈貝殼與刺鳥〉(2019/6/30 - 2019/12/29)。這個故事當初並沒有太縝密的原案支撐,是憑著一個模糊的念頭展開的:一個男人在妻子死去後,將她的「歌聲」送到遠方的故事。換作以前的我,把這個故事又(下略一百個又)寫到斷尾的機率很高,不過經過《對一個勇者的回憶》的淬鍊,我已經比較能掌握適合有效的做法,所以這次我事先寫了一些設定,包括故事中存在感不大但卻很重要的道具「銀色斗篷」,把開頭跟結尾需要的設定都決定下來後,就開始寫了。開寫這個故事一個月左右的時候,我遇到鏡文學的編輯來商談簽約事宜(雖然合約本身在後來提供的幫助十分有限),這對我有很大的影響,儘管這位編輯很快就離職了,但他直接催生了我把《月升月落之街》完結的念頭。當時的我想,在經過好幾年的沉澱和磨練之後,我應該有能力再次面對月升這個宿敵了吧
(真話:沒能力面對也要面對,2025 年中還寫不完的話要賠錢的
不幸的是,2019 年末,我的工作多了一個極度繁重的項目,這直接衝擊了我的寫作活動,因為工作太累,而且面對的窗口根本不講道理,即使下班我也沒什麼心情寫小說,情緒也起起伏伏?!簇悮づc刺鳥〉的結局正好就是撞上這個時期;而且當時我和人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公開衝突,後來我一直後悔這是不是會影響我作為創作者在他人心中的形象,加上〈貝殼與刺鳥〉以後迴響沒有《對一個勇者的回憶》那麼大,還有冬天對情緒本身就有負面加成,直接導致了我在 2019 年末有一段嚴重低潮。
上面說的低潮一直持續到將近 2020 年中才慢慢好轉,因為項目換手了,工作量減輕,我的思考也不再那麼負面。因此我努力振作精神,著手開始進行
《月升月落之街》(第四版)的重製作業。為了不重蹈前三版的覆轍,我特地先做了背景設定,確保我要用到的東西都落在我的設定範圍之內而不是之外。到這時候為止,《月升月落之街》從第一版算起已經超過六歲,換算成真人的話都要準備上小學了
,但我卻還在不知道能不能寫完它的路上,這是我第一次產生「時間過得好快,太快了,我還有很多故事沒有寫啊」的感覺。
之前我有聽過一種說法,同樣一段時間,對年輕人、中年人跟老年人都是不同的感受,因為我們用來丈量時間的尺度不同。對學生時代的我來說,我要擔心的就是期中考、期末考這些東西,一年對我來說叫做「2 個學期 = 6 次考試 + 2 次長假」。但出社會以後,每個月中都要結帳、月底又要結一次帳,各式各樣的截止日期追著人跑,滿足了這邊的需求,另一邊的需求早就嗷嗷待哺已久,一年對我來說叫做「12 個月 = 12 次月中結帳 + 12 次月底結帳 + 不到 10 次的回老家」……年輕時整天看著月曆想著什麼時候才能撕掉一張,年紀大以後是忙了好幾天才想到自己該撕日曆了,老了可能會想著不用撕,反正一年一下就過了,到時直接扔掉,掛本新的就好。在這種生活中,時間流逝的感受格外強烈,「必須好好規劃寫作」的念頭也會更確實,因為對成年人來說,「一不小心幾年就過了」不是恐怖故事,是社會寫實故事
2020/8/29 這天,《月升月落之街》最終版本終於開始連載,為了確保我不會又坑掉,我硬是忍到寫滿足夠連續兩個月週更的量,才開始張貼最新版故事,這樣寫到一半發現有什麼重要設定歪掉的話,我還有機會可以偷偷修正。要知道我是個坦蕩蕩的作者,寫完就發文才是我的王道,所以這個累積存稿的過程實在是很難熬
,幸好最後總算是熬過來了。然後,可能因為月升是舊作又比較硬,這段時間我家也比較冷清一點,所以我常常會想到過去人潮比較多的那個時期。後來幸虧沒有掉進低潮陷阱(請自行想像差一咪咪就被黑洞重力場捕捉到的畫面),這次的經驗總結,我寫在雜談文章
〈如果想到「我最好的時期已經結束了」〉(2020/10/18),寫到這裡我真心覺得,會把創作者拉進低潮陷阱的東西也未免太多了吧……敏銳的感受能力對於創造本身非常有用,但對我作為一個人的生活來說造成的困擾也不少,但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可能也還是會成為創作者,因為「世界上存在唯有我才能創造的美麗」這件事,就像和神明的約定一樣,能夠讓人感覺自己不是滄海一粟,而是出於某種特殊目的而被創造出來的存在。
呼,寫到這裡,我總算從創作頁面的第 42 頁來到第 5 頁了……這時我開始慶幸自己沒把故事拆開變成太多篇,不然翻頁會翻到天荒地老
按慣例,我在冬天的創作欲望很低,我家絕大多數的故事也都不是在冬天開始連載的。這時我一邊在重製月升,一邊想寫點新東西作為調劑和復健,所以在噗浪上試著連載了一個原創奇幻安科文〈油燈與哥哥〉(2020/12/6 - 2020/12/31)。安科類似安價,是一種劇情走向不事先決定的故事,但走向不是由讀者點菜,而是由作者設定幾個選項並且擲骰決定要選哪個。我在這個安科文做出了復古的嘗試,那就是「以第一人稱寫作」。眾所周知,第一人稱故事的代入感比第三人稱故事要強,然而主角的性格和內心話呈現的方式對讀者的閱讀體驗有決定性影響,所以我試著創作了一個性別不明的孩子「油燈」,透過他的眼光去看一個「孤兒會成為魔法師的施法工具」這樣的世界,和兩位親人被囚禁著的油燈,在失去其中一個親人後,和剩下的另一人展開旅途??赡苁且驗槲覍δ欠N童話故事般神秘又不太講究細節的特色一直十分嚮往,我自己對這個故事的氛圍、人設和世界觀都挺滿意的。不過,這個故事的背景設定需要從零開始鍊成(仔細一想,我家能共用世界觀的故事根本就沒幾個),而且安科文的走向不能訂太死,這對當時還在重製月升的我可能略為繁重,因此這篇故事後來就斷尾了。不過在寫完《你將得救》(新版)這整個系列的故事後,我可能會試著去重製它看看。
2021/5/16 這天,我總算爬上了聖母峰──喔不是,我終於寫完了《月升月落之街》的結局,這個當時已屆七歲的孩子終於不用再繼續變老了。在陌生人看來,只是一個不多人看過的故事靜靜完結了而已,但對我來說,就好像是看見一片嶄新的風景──不擅長唸書也討厭運動的我,是個意志力薄弱的人,但我最終做到了曾經我以為不可能做到的事,所以至少在寫作的時候,我不是一個意志力薄弱的人。
我還記得自己當初在噗浪上這樣說過:
然後,在 2019/7/9 這天,收到了鏡文學編輯的來信。對方表示有意願與我的作品合作,說:「而我想與妳合作的其實是《月升月落之街》這部作品。」當時我還覺得有點搞笑,不會吧,真的假的,比起驚喜更多的是一種「開玩笑吧」的感覺。那時的我覺得,除了我以外,或許沒有多少人在乎月升完結或不完結,那種事情大概是無所謂的。但是,這個編輯讓我知道,不是無所謂,有所謂的。
他讓我鼓起勇氣重新面對這個故事,只要講到這個故事,我就一定要講到這個編輯。就算這只是他底下的很多個故事之一,或許他總有一天會忘記,我也不會忘記,是他告訴我,有人相信我可以寫完《月升月落之街》。
被一個人寄予深刻的信任,哪怕只是一瞬間,也可以創造無窮的勇氣。我跟這位編輯其實沒有很常聯絡,但在重製月升期間,我就像相信著北極星指引的方向那樣,相信著對方沒有對我的寫作能力失望,這種想法很多次支持了疲憊喪氣的我
。重製完月升以後,在我的心裡,作為作者我已經來到一個新的層次了,這種實際經驗所形成的信心不會輕易消失,就算我想要否認自己的能力,但是記錄就是清楚顯示著我曾做過這麼多事情。所以我一直都覺得,作者固然需要定時從外界的迴響汲取能量,但內在的支持也很重要,「好好寫完每個故事」就是最實際的作法。
2021 年下半,我沒有創作新的故事,因為寫完長篇後多少會有被掏空的感覺。所以我把這段時間當作休假,頂多稍微翻新了〈獻給被留下的歌〉(增加「第二天」這個篇章),之後就一直是半休假狀態,剩下的時間則用來編寫重製《你將得救》所需要的東西。在《月升月落之街》之後,第二亟待重製的作品就是我在當時已經看出不少可改進點的《你將得救》。根據經驗,我的故事會斷尾通常是設定太少,導致我沒有材料編寫情節,經過月升的洗禮後,我已經學乖了,該寫設定就寫,短篇故事還能靠著繞路抄捷徑搞定,長篇故事不可能一繞再繞,偷距離偷到結局。
2022/2/2 我發表了
《你將得救》(新版)的第一章,這次的重製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難,穩定在推進,成品我自己也非常滿意。不過下半年又發生了狀況,簡單說就是我又發生了認同危機??赡軙腥讼胝f「怎麼又來了啦!?」,但沒辦法,其實這事情就跟著涼感冒一樣,只能靠著增加抵抗力(完成故事增加自信)來想辦法降低發生率,但不可能說一輩子免疫。前略中略,總之我從 9 月底開始又喪了快兩個月,這次的觸發原因比較複雜,所以癥狀滿嚴重的,即使我已經是個三折肱而成良醫的作者,也還是跟朋友訴苦了超過三次,這裡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不嫌棄我語無倫次的朋友們。最後總算也順利痊癒,所以我就順利繼續寫了《你將得救》的後記和承蒙讀者建議而誕生的外篇故事,直到現在
寫到這裡,我自己的感想是,會有心病的創作者,可能是個性所致,大概一輩子沒辦法擺脫它,只能跟它並存,就好像我跟過敏共存、所以每天睡前都得吞一顆抗組織胺一樣。發作當下當然很痛苦,想著「可是我已經練到很高等啦這只是胡思亂想吧」也完全沒用,腦袋裡面充斥的都只是攻擊自己的話語,「不思進取」、「躲在舒適圈」、「自我感覺良好」這種胡說八道自不必言,「江郎才盡」、「老狗變不出新把戲」之類的更是必備款。不過,只要和自己以外的人說說話,聽聽別人的聲音,這種幻覺就會逐漸減退,所以我現在都會去找朋友求助。我想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說讀者留言很重要。不過我自己的經驗是,如果我不知道問題的根源是什麼,只是一味向外界汲取能量,那也只是朝著有洞的桶子裝水而已。所以每次發作完以後,我都會試著反省一下,思考下次我該怎麼做才能避免遇到同樣的問題
我都跟朋友說,老手不是不會犯錯、不會挫折,老手只是知道犯錯以後該怎麼補救、哪些錯是非常難補救所以最好不要犯,以及面對必然的疼痛時該怎麼去承受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而已,這些事情不是一蹴可幾,都是一次又一次受過傷換來的經驗。不過,寫作的魅力就是,就算知道會受傷會難過,只要想到一點一滴完成故事途中的心情,好像園丁看著花草抽芽、父母看著孩子長大那般的喜悅,就會再次提起筆
我是一個性格保守的人,也討厭為了取得利益而蒙受暫時的犧牲,所以我寧可選擇一些收穫不高但必定無風險無損失的選項。但是,唯獨面對寫作,我就好像跟糟糕但魅力十足的伴侶分分合合一樣,不管哭著跑掉幾次,最後都會擦乾眼淚狼狽地歸位。我明知道這絕不是最後一次,也覺得自己實在非常不爭氣,但心中的某種東西使我始終無法真正放下它。上面這番整理使我更加體認到,我並非生來就要寫作──寫作不是我的天命,是我的選擇使它成為了我的天命,是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分歧中選擇回到它的面前,再次挑戰它──是我選擇了它,而不是被它所選擇。這樣想的時候,我就稍稍覺得,自己面對這件事的時候,似乎也比較有尊嚴了一點。
我不是一個很愛在特殊日子紀念的人,所以我沒有規律發年末回顧的習慣。去年 (2022) 年底,我只是稍稍總結了自己當年的感想,然後在噗浪上寫下了這樣的話。
今年快要結束了。
新的一年我會繼續寫作。
並不是說因為寫作很開心所以寫,其實低潮、挫折、自我厭惡的時候更多。但是,好幾次克服過,知道克服後會看見美麗的事物,所以還是堅持著。唯有自己可以創造出來的東西,只屬於自己的道路以及它的終點,為了探尋那些而走著。
不敢說不會再有痛苦或是想要放棄的時刻,或許該說是絕對會再次面臨那種時刻才對。
但就算知道會有那種時刻,也選擇繼續創作,應該可以說我已經具備了勇氣吧。
如果看到這裡的人能因為我的分享而同樣產生勇氣,那就是我的榮幸了。
十週年快樂!然後下一個十週年,我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