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週喵咕碎念:
各位今日除夕!!!!!!
祝大家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願心想事成,萬事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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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聖賢莊迴廊內,張良不慍不火的對上了鋒芒盡顯的星魂,這位謙謙君子看似溫和,可從他話中感受到的卻是胸有成竹的自信,與星魂睥睨而視的傲氣不同,他給人的感覺更似一片深潭,表面風清水平,內裡卻暗流湧動。
“這齊魯三杰當真不是叫假的,這還是我頭一次見著除了月神與東皇以外,面對星魂還能不露懼色,不亢不卑之人。”
“不過,幸好這位張良先將天明給打發下去了,現在得想個法子讓這話題就此打住才是,否則…否則再這樣深究下去,怕是不知道要拉扯上多少人。”
“即便如此,星魂若是執意要人…這,這可如何是好?”
腦中苦思不斷,情勢越發危急,星魂這架勢根本是打算把整個小聖賢莊給翻過來,而張良雖態度保守,卻也是難敵天明出口之實。
當情勢膠著之際,儒家一名弟子疾呼地奔了過來,邊跑邊喊道: 「三師公!不好了!!!」
「子羽方才送子明去醫館,可誰想他還未回來,就又有弟子被公孫家的白馬給傷了!」
此刻氣喘吁吁的弟子著急的解釋一頓,說又有數名弟子被白馬踢中腦門,不到一會,一群儒家弟子架扶著兩三名傷者往迴廊而來,此時場面一片混亂,那些受傷弟子皆一而再再而三的語出驚人。
「末家!雞呱成啊!!什麼鋸子在哪兒呀?!都是他,他,沒錯!都是因楊家,因楊家,害了誰的!莫家在哪?末家!雞啊!官程無阻?!」
「我看明明是雞…雞觀城,觀城,大城,小城,都說孟子曰,孔子登東山而小魯,跡觀城!妙哉!妙哉!」
只見數名受傷的儒家弟子,口中皆朗嚷著墨家,機關城,陰陽家等字樣,卻是亂湊一通無理可循。
「於戲,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弟子一聲哀號,連連喊起三師公來。
「三師公啊!方才這些弟子同子明一樣,都在大堂內聽了相國大人宣達的墨家叛逆,可誰知他們幾個惹了馬兒什麼了,只不過磨個墨也能被馬踹,這一前一後被踹傷的踹傷,被踢著腦殼的也有那麼幾個,好死不死被馬踹了便踹了,可一踹竟就滿嘴胡言起來,三師公,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張良聽聞弟子之言後竟未有驚色,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若隱若現的弧度。
“妙啊?!還真是…”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三番兩次受馬擊,擊了儒子失了墨,張良先生,你怎麼看?」腦中暗想未定,星魂一句冷嘲可真是說到心坎上了。
「師叔常言言有招禍,行有招辱,君子慎其所立乎,子思,妄下定論並非明智之舉,你的言行可得再注意些。星魂先生,我說的可對?」張良挑了挑眉,嘴角微揚,一點都不似在與身旁弟子子思說話的意思。
「哼,這麼說來你的師叔荀卿亦曾言及,不聞不若聞之,聞之不若見之,方才我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那毛躁弟子可是出口叛逆,證據鑿鑿,不容置否。」
「星魂先生不愧身為大秦兩大國師之一,不只陰陽家,竟是連儒家的典章也是通曉一二。」
「張良先生,你前後一再轉移話題,可別是在顧左右而言他。」
「國師大人莫要謙虛,你這顧左右而言他,乃出自孟子,梁惠王下,沒想到堂堂陰陽家左護法,竟對儒家禮典倒背如流,如此涉獵廣博,實在是讓子房佩服佩服。猶記得當初千言閭中留有一曲,此曲一唱眾人驚,當時曲目朗朗實在深刻,都說百家之裡天才少年,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手掌陰陽指弄百學,現在想來十之八九,果真是貨真價實。」
“等等,方才星魂說…聞之…不若見之?對了?!!!”
我無視了星魂越發陰冷的顏色,腦中靈光一現,一個冒險又可兩全的辦法直接閃現腦海。
我悄悄的退到了星魂身後,趁場面混亂之際一步大退,順勢溜到了無人的角落,逃離兩虎交鋒的場面後,我直接輕功一躍到房門頂上。
定睛一望,遠方廊道一綑鮮明的麻團就這麼被少羽扛在了間上,我二話不說直接朝目標奔去。
片刻,眼前的少羽與天明朝我露出狠戾的敵意,儘管我努力解釋,方才冷酷的舉動早就將他們給推得遠遠的,這兩人就像是巴不得我馬上消失一般,開始舉起雙拳做出迎戰姿態。
「你這個惡毒的妖女,要不是少羽多管閒事,我早就收拾你了!現在你還敢追過來,看我怎麼教訓你!」天明身上的麻線被少羽麻力的解開,他們想以二人之力擊退我。
「住手!我是來幫你們的。」
「幫我們?!誰信你誰就是傻子!」天明大聲斥喊,眼裡的怒火眼看又要猛地燃而起。
「我告訴你們,你們現在就兩條路可選,第一條,配合我,我助你們脫離險境;第二條,你們抵死不從,我打暈你們接著辦事。」
「小子說的沒錯,我們項氏一族還有墨家是絕不可能屈服在大秦幫兇之下的,也絕不可能替你們陰陽家助紂為虐!」
「哼,沒錯!你個妖女,誰修理誰還不一定呢!」
天明與少羽眼神堅決,絲毫未有退讓之意,只怕我再繼續說服他們,他們也是一個字都不聽,剛才無情之樣早已烙印再了天明的腦海,現在我不管如何解釋也是毫無作用。
「廢話少說,我們是絕對不會聽陰陽家跟大秦的,誰知道你們一肚子裡又裝著什麼卑鄙的手段!我告訴你巨子老大被害死,都是因為你們的暗算,還有阿朧,阿朧定也是你們逼迫的!」天明越說越氣,食指奮力的指著我,眼中怒火中燒未有停息。
只見他們未有答應的打算,掌中默默地運起定身術,正當術法欲擊出,一聲年邁的咳喘突地亂入,一個佝僂著身子,顫巍巍拄著老木拐杖,白眉白鬚三尺有餘的老者,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我們正中。
「咳咳咳,呼呼,咳…咳……咳。」老者連聲咳了幾下,耄老之樣未明盡顯。
「哇啊阿阿?!這老頭是什麼時候…?!!!」天明大聲驚喊,少羽兩眼瞪大卻也未敢發聲。
“這…這名老者是何時出現?我竟是連一點聲色都未能察覺,過去即便是星魂與月神,都不曾施展過這種匿蹤隱氣的招數,這位高人他究竟是…?。”
「他…他是?!南…南公?!」少羽愣怔了一會,驚詫道。
「什麼難攻?哪裡難攻?!這老頭很強嗎?!」天明一陣疑惑的左看右看,少羽見狀立馬拍了他的右肩,說:「蠢蛋!他是…他是!楚國賢者—楚南公!你忘了當初在辯合上,李斯特意介紹的那位老者了嗎?楚國未亡之前,他曾是楚地赫赫有名的第一賢者,可沒想到當今卻成了李斯的客人。」
「嗯…啊!!!!是那個…。」天明話未說完,兩眼驚怒張大,楚南公頓咳了幾聲接話道:「咳咳咳,對,老頭子我乃陰陽家之人,當初辯合之際,你腦中胡罵一通的陰陽家老頭,陰陽家壞蛋。」
「咦?!!!這老頭…老頭是神仙不成,我想什麼他怎麼都知曉了?!」天明扯了扯嘴角,一臉震驚的小聲咕噥。
“陰陽家有一位楚南公?還是什麼大名鼎鼎的楚地賢者?既然他如此出名,怎麼我從未在陰陽家聽聞。”疑惑之際,楚南公再次出口便是語意驚人。
「你們兩位”儒家”弟子,這次就看在老頭子的份上,聽聽身旁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席話如何?」楚南公白眉高抬,樂呵呵道。
「若是你們答應,老頭子也不會白白虧待你們,我身旁這位”玉貌”佳人對於當前局勢,可是明白得很,你們兩個聰慧的小子,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吧?」”
「呵呵呵,要嘛—此刻讓大秦國師的漁網一網打盡儒墨兩家,要嘛—你們聽姑娘細說在做決定也不遲。」
“楚南公當時明明未在當場,卻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此人果非常人?!”
片刻,少羽率先發話,他謹慎的試探道: 「前輩,縱使你說的沒錯,可你的身分與立場並不足以說服我們,更何況張良先生已經出面,我們可不能再拖先生的後腿,還有您也許不曉得,你身旁的姑娘方才可是心比鐵石無情無義,她對於親手殺死同門這事,一點悲慟都未曾顯露過,更甚至是無關緊要,豪不在意,這次又突然改變態度刻意幫忙,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唉,我說你這衝動的脾氣得改,得改,不改可是誤人誤事誤自己,人家姑娘半句話都未說完,你小子就這樣莽撞把後路斷得一乾二淨,人家姑娘頭一次早已留了機會,讓傻小子可以脫身,咳…咳,罷了,罷了,多說無益,你們倆就憑老頭子一席話,在下定論也不遲。」
清風忽地掃過,遠處幾片綠葉飄然而落,一聲沉穩又淡然的詞句,從楚南公口中幽幽道出。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
一片寂靜籠罩四周,除了處於正中的老者,其他人包括我皆不是面色驚詫,噤若寒蟬。這驚人之語當真是有多少個腦袋也無法承當的起,如若他真是陰陽家高人,那陰陽家的立場?!
如今陰陽家效命於大秦不假,但東皇背後的謀劃卻也是一件不容忽視的事實,光憑這老者的一句話就能斷定,陰陽家在效忠大秦的背後,隱藏了更大的更難以捉摸的目的。
“蒼龍七宿?三界之門?這些莫不是與當今皇帝有所關係,還有楚南公信誓旦旦說的亡秦必楚,大秦真的會走向滅亡?!”
剎那,腦中閃過阿鈴曾經玩笑的耳語,她總說在他們的世界,大秦帝國早早衰亡,難不成眼下大秦的帝國真就如同南公,如同阿鈴說的這般只是曇花一現。
「呵呵呵,好,很好,你們兩個同我來,姑娘呢,就放開心行動即可。」楚南公豪氣笑語將緊繃地思緒拉回,在我苦思之際,他早已說服了天明與少羽,儘管兩人依舊防備,卻是謹慎的同南公而去。
當南公佝僂身影的從我身掠過,心中頓時響起南公厚重又蒼老的傳音。
“此次兩家交鋒誰能保證不會出什麼大浪來呢,況且又是兩位世間罕有之才,兩兩相鬥,又不知去了多少光陰,這小聖賢莊好是好就是路程顛頗,晡時之際我還想至東海之濱望海觀天,可不能在此耗著了。”
“姑娘,老頭子歲數大,只願做這浮生觀者,偶爾投幾塊石子入靜水,激起蕩蕩漣漪,望著它們交會相隱,便已心滿意足。現在我將兩位小少年帶走,一來可以免你行動橫生枝節,二來這兩位少年與我有緣,呵呵呵,老頭子我也許久未曾與少年郎交流交流了。”
“楚…南公,不,南公前輩你究竟是何人?!”內心一陣驚疑,南公不知是用了何種術法,竟是又再次回應。
“生於玉兮,彼美之子。精血育兮,彼生動色。浴月阿兮,人綽斯容。都說玉養人,人養玉,姑娘,莫怪老頭子在此語重心長,往後的路是未能回頭的血徑,而你,在這茫茫世間,萬不可遲疑了,你終究得作出選擇,陰陽家,亂世,大秦,你的道,你的陰陽之理,究竟會如何,且行且看,莫說莫談。”
“這歌謠?!!!!曾經山鬼所唱的歌謠,你為何會知曉?!”
“前輩!!!你到底…?”
「唉呦!」一聲年老的哀號打斷了傳音,楚南公一屁股子的跌在了地上。
「我的腰,唉呦…你倆小夥子就這節骨眼特別傻氣,老人家摔不得,摔不得!唉…呦!」
楚南公一手摸著後腰,一手揮動著拐杖,一眼望去完全失了仙風氣骨,只餘耄耄老者。
「哎!我們剛剛可是有扶的啊?!少羽!我看你也有搭手,怎麼讓老頭摔著了?」
「前輩您沒事吧?抱歉,抱歉,許是我們失手了。」
「切!怎麼可能,我明明有抓好老頭的。」天明雖不滿地咕噥著,卻還是與少羽一同扶起楚南公。
「等等!」我急切朝他們喊道。
「此次是我最後一次相助,而這…就是我的選擇。」我看著南公,看著天明,少羽,這話不只是說與他們,也是提醒自己。
我深知南公深意的不可說,亦知曉我與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大秦與六國遺族無法互融,以陰陽家目前的立場,我遲早也須同他們兵刃相向。
“既然身處陰陽家,必負其罪,必擔其責。”
“捫心自問,在這樣艱難的選擇糾結的背後,只為了這百家之中,那看似殘酷,看似飄渺的九天曦和是為瓏玉的起點,而在這冰冷的處境裡,還有一抹溫暖,丁點微光孤身佇立在那。”
「臭妖女,說的好像你曾幫過我似的。」天明做出其醜無比的鬼臉,隨後同少羽,南公漸漸遠去。
「天明…你說的沒錯,阿朧,阿朧他也許還活著,但—即使他還活著,也絕不可能活在如今的陰陽家。」
細細呢喃,一老兩小的身影漸行漸遠,半晌,我呆愣片刻,默默的攥緊雙拳。
“罷了,專注於眼下之事吧。”
我解開星魂細心替我包紮好的結,低眸看去掌上的傷已好了七八分,剎那,掌中收攏,周身淡出霧氣,搖身一變成了天明的模樣。
「不聞不若聞之,聞之不若見之,既然如此,星魂,我這就”親身”將墨家叛逆送到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