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繪-姑獲】
1
雛姬駭然妖氣釋放,驚佈鬼喪氣息,令人頓感壓迫窒息,胡萱妖力只達三尾程度和雛姬差距甚大,甫一相接即感不適,蠱則不卑不亢以相當對等的妖力抵銷掉,故絲毫不受影響。
「吾主,可是問罪而來?」蠱出言頂撞。
雛姬心知蠱深不可測,又見胡萱渾身發顫嘴唇翻白,隨即將擴散出的妖力全收回。
蠱適時攙扶住胡萱的肩膀,避免她因突然解除壓力的鬆懈而倒落。
「我、我沒事。」胡萱氣色逐漸恢復。
雛姬關心道:「我的好妹妹啊,可還好?」
胡萱回答:「讓姐姐擔心了。」
話鋒一轉,雛姬怒責向蠱:「蠱啊,小萱傷勢初癒,你到底有何要事偏要來打擾她?莫非你看上了我的好妹妹不成?」
「豈敢!」蠱回嘴道。「在下只是隻癩蛤蟆,不但吃不了天鵝肉,這狐貍肉恐怕也是不行的。」
雛姬摺扇輕敲雪頸:「哦,蠱你來歷成謎,神通廣大,就算是隻癩蛤蟆,也是隻成精成仙的癩蛤蟆大神,哪有吃不了的肉?難道是嫌吾等妖狐肉澀?」
「若真要吃,我只吃一種肉。」
「什麼肉?」
蠱認真回答:「唐僧肉。」
雛姬開扇掩嘴輕笑:「呵,可惜當此時代何人是金蟬子轉世,並無人知,莫非你要將這億萬人身上的酸肉都嚐上一口方休?」
「若嚐上一口,能夠脫胎換骨,妖力大增,足以一鬥九尾狐威,當值得一試!」
知蠱話中意有所指,雛姬不悅道:「你是在暗指我奪取妖狐族七星寶具,是為了獲取足以和九尾妖狐相抗衡的妖力,然後打敗Queen,好霸臨於天下妖狐頂點嗎?」
蠱不惶恐,反倒藉勢而上:「若吾主有此雄心,我等自當追隨,肝腦塗地縱死無悔!」
「哼!說得倒是好聽。」雛姬在胡萱旁坐下,主動握著她手。「我的好妹妹啊,自妳回歸,我們姐妹倆還未抽得空閒好好敘舊談心,若有想知曉之事,不妨直接問姐姐我。我們姐妹倆之間何時有過秘密了?妳說好不好?」
望著雛姬深邃鬱藍的瞳眸,胡萱囁嚅道:「我、我想知道分開的這些日子來,姐姐你過得如何?」
雛姬慨然回答:「好,我便和妳說說。」
見雛姬有意阻攔,蠱不再強求順勢而退:「吾主既欲敘家常,在下不宜打擾,便先告辭了。」
「準奏。」雛姬扇一揮,蠱轉身而去。卻聞雛姬補上一語:「蠱啊,你我誓約願你謹記,雖妾身無意侷限你太多,亦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為,望你爾後好自為之……」
「只可惜我總是讓妳失望。」蠱雲淡風輕留下這句話回應,隨即揚長而去。
雛姬倒也不惱火,反倒連她都在腦海憶起了些和蠱相遇的片段,此妖渾身是謎妖力詭異,但行事自有原則,雖難掌握卻足堪信任,因而在籌組勢力時,雛姬毫不遲疑將其延攬入帳下。
自入麾下,蠱獻計出力勞苦功高,但那不受控制的叛逆性格,有時亦令雛姬感到又愛又恨。
胡萱緩頰道:「蠱是一番好意,請姐姐不要怪罪於他。」
「霸主氣度,豈會與一介臣下斤斤計較。」雛姬撫摸著胡萱的一頭青絲。「我說說我在外面的事,妳也談談妳在狐族的事,可好?』
「好。」胡萱開懷而笑。
2
某座鬱鬱蔥蔥枝繁葉茂的樹林中,李靜雨蹲下身在地上鋪展開一個捲軸,上頭繪寫有玄武一脈獨特封印術式,曾於幼時接受過和喜久指點的冰帝,嫻熟此術亦不足為奇,但和沐凡卻感詫異。
「是『四象式』和『火行鎖字』的混合封印?」和沐凡睜大了眼,喃喃自語。「你連這也會?」
一旁的夏七七並不懂關於玄武一脈封印術的相關知識,故無法明暸和沐凡到底在大驚小怪什麼?對方既是名滿天下位居三神人之一的冰帝,會個封印術有啥希罕?
然而和沐凡的驚訝其來有自,玄武一脈封印術以兩儀式、四象式、八卦式為主,要將此三項術式練就,只耗費二十年光陰還算天資聰穎的了。若再研習另一套非主流的五行鎖字,恐怕也需十年旦夕苦修,更別說同時疊加這兩者的混合封印,放眼當世玄武一脈,有此能為者亦是屈指可數。
李靜雨一面解開封印,一面回答:「不用太驚恐,我沒你想像中那麼逆天,畢竟小時候只學了兩個月,在你爺爺教導下我確實學會兩儀式、四象式和火行鎖字,剩下的我可一竅不通。」
和沐凡稍斂心神,但仍不禁深感欽佩:「只花了兩個月能練成這些,還是強得很變態啊!」
腦袋上問號轉個不停的夏七七,無心探問道:「那阿沐,你練了十幾年,學到了幾招封印啊?」
「呃……」和沐凡霎時雙肩一頹,陰影籠罩滿臉。「我只練成了一項兩儀式……」
只見夏七七輕拍和沐凡肩頭,卻非慰藉,而是一臉「不行,我不能笑出聲來,可是好好笑喔」的篾笑表情,因強忍而僵硬。
「好了,退開一點,我要解印了。」李靜雨一手壓在捲軸的字樣上,一手單結法印。「奉四象之倒懸,拆陰陽之共濟,還諸所來,復歸無極。捨積薪則燄燄無生,抽靈匯則蕩蕩無存,依令開封!」
頓時捲軸散出光芒四耀,圖上字樣逆著所寫筆跡反回消退,旋即一道魅靈自捲軸上飄浮的幽焰中,昂然竄出,如獲新生。
李靜雨將捲軸收納,然後抬頭望著前方輕笑道:「你們的對手,來了。」
「這是……?」和、夏兩人同感驚訝。「鳥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