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撫過稻田,青綠稻苗伴隨沙沙聲響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水流順著渠道從湖泊注入稻田,在太陽照射下顯得波光閃動。
小徑交錯重疊,將稻田整齊切割成一塊塊翠綠色正方形,甚至還能看見身穿短袖短褲、手提木桶的青年男女在田裡忙碌著。
「嗯哼哼,哈啾啾、呼——」
我漫步於田間小徑,將雙手朝兩側舉直呈水平狀,稍微扭腰朝左右晃動身子,勾起甜笑哼出輕快旋律。
看見熟人工作的身影,我決定走到田邊脫下木屐,也不忘觀察周圍,避免自己踩壞秧苗。
「咿——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踮起腳尖,慢慢朝正在工作的兩人前進,充滿朝氣地向他們打招呼。
「艾特哥哥、艾琳姐姐早安!」
「哦呀哦呀,是愛莉噠。」
身材壯碩的金髮黑膚青年抬起頭,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
「愛莉早安,今天也充滿精神啊,真可愛。」
嬌小的金髮麻花辮少女說完,隨即將手上的深褐黏稠物壓入土內。
兩人汗水淋漓,在陽光照映下反射出耀眼光芒,我走到他們面前問:
「請問我可以幫忙嗎?」
「這怎麼好意思,沒關係的。」
艾特紅著臉搖搖頭,艾琳則朝我揚起微笑。
「當然可以呀,愛莉真貼心!」
一股腥臭味忽然竄入鼻腔,感覺有些難受,但他們不會無故拿著這東西在田裡,說不定對稻苗有特別的效果吧。
「嘻嘻——不客氣,話說艾琳姐姐,這是什麼呢?」
在好奇心驅使下,我指向木桶內的棕色黏稠物提問。
「這是肥料哦,能幫助秧苗成長,不過愛莉會怕它的氣味嗎?」
艾琳從木桶內取出一坨肥料拿給我看,只見它從手指縫隙間一滴一滴落下,碰觸田地的瞬間濺起水花。
很臭,臭到我想逃跑,但這時候轉身背對他們離開是一件很沒禮貌的行為。
而且……是我主動提出想要幫忙的,不能造成人家困擾。
「啊哈哈哈~雖然有點怕,但一想到這對秧苗有幫助的話就沒關係了。」
「真是溫柔的好孩子,那就拜託妳囉!」艾琳說完,便朝我我露齒微笑。
明媚陽光為大地鋪上一層金黃薄紗,稻苗輕輕搖曳身子,好似在向努力工作的我們加油打氣。
陣陣微風輕柔撫摸身軀,帶走炎熱亦捎來涼爽。
耳畔傳來潺潺流水聲,冰涼泉水在渠道引入下頓時淹沒雙腿,舒服得全身抖了起來,身後亦聽到兩人的嘻笑聲,內心也悄悄被溫暖擁抱。
像這樣沉浸在自然恩惠與笑聲中工作,果然是一件幸福的事呀。
轉眼間,我們完成農地事務,隨後利用渠道的水清洗雙手。
走到田間小徑打算與對方道別之際,艾特出聲呼喚我。
「愛莉,可以跟我們到倉庫嗎。」
「當然可以呀,不過要做什麼?」
「「秘密——」」
我睜大雙眼嘟嘴問道,但艾特及艾琳四目相交,隨即朝我勾起一抹淺笑。
在接受邀請後,我們抵達由淺灰石塊蓋成的倉庫。
兩名身穿赤紅鎧甲的士兵手持長槍,站在木製大門前向我們揮手。
「呦!艾特,誘拐小女孩啊。」
「真糟糕,你居然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胡扯,帶別人家的小女孩來倉庫色色能算誘拐嗎?」
「艾特……」
「不,我開玩笑的艾琳,別用看垃圾的眼神盯著我啊!」
大人們嬉笑的畫面映入眼裡,內心也跟著溫暖起來。
「小妹妹,那個大哥哥有沒有對你做糟糕的事?」
「唔——咩(沒)有!」
其中一名士兵蹲在我面前,伸出手輕輕捏我的臉頰上下轉動。
此時眼角餘光瞥到他們跟著另一名士兵走入倉庫。
過一會兒,艾特與艾琳各拿著兩顆蘋果離開倉庫走到我面前。
我們向士兵們鞠躬後,轉身往田間小徑走去。
三人坐在田邊欣賞眼前景色,稻苗們在倒映澄澈藍天的舞臺上盡情與微風共舞。
流水潺潺、鳥兒盤旋空中歌唱、稻苗被風吹拂沙沙作響,宛若共演一齣自然音樂劇。
「愛莉,今天辛苦了。」
艾特坐在右邊靦腆一笑,將兩顆蘋果遞給我,於是我趕緊將雙手舉到胸口不斷搖晃手掌。
「不、不用啦,沒關係的!」
「請收下吧,多虧愛莉今天的工作才能提早結束喔。」
艾琳說完,把自己持有的蘋果放在口袋裡,立即轉身將身子壓在艾特腿上,並輕戳我的鼻尖。
……被戳鼻尖什麼的,果然還是會感到害羞呀。
「不收下的話,就會一直戳哦!而且臉紅紅的就像蘋果一樣,好想逗妳呢。」
此刻她咧嘴壞笑,讓我害羞得撇頭不敢面對他們。
「別這樣,愛莉被嚇到了。」
艾特聳聳肩,把兩顆蘋果疊在艾琳的頭上。
至於艾琳擔心蘋果會掉入田裡便一動也不動,看起來十分有趣。
可是持續下去,她遲早會因為保持相同的姿勢而全身痠痛吧,最後我嘆了口氣,伸手拿走蘋果。
「「看來妳有好好收下,真是太好了!」」
他們燦爛的笑容映入眼簾,我才知道自己中計了。
嘛,既然蘋果有兩顆,那就好好分配給家人吧。
和他們揮手道別後,眼看天空逐漸染上橘紅色便邁步回家。
走著走著,發現不遠處有一群男孩擋在路上,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我嚥下口水,想改變方向繞過他們之際,一名頭髮凌亂的金髮男孩竟帶領眾人將我圍住。
「喂,把過路費交出來。」
金髮男孩五官細緻、膚白若雪,但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眸卻緊緊盯住我拿在手上的蘋果。
雖然很麻煩,但太晚回家,父母、叔叔與愛德莉雅會擔心的。
「喏,拿去。」
我交出一顆蘋果給他,但他們看起來沒打算要讓路。
這時,金髮男孩朝我伸出沒有拿蘋果的手。
「還有一顆啊,別以為吾沒看到!」
他的眼神充滿輕藐,而且男孩們的嘲笑聲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既然要給的話,我當然會給。
——不過都會回到我的手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