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呢?就,挺突然的。
門的隔音異常得好,門外的聲響煙硝沒有一個能成功透過,就這樣沉默下去,五個人面面相覷,傻楞楞的站著。率先反應過來的,還當是格林布琳。
對於剛剛發生的事,越想越不對勁。
「你他媽怎麼想的?是不是想讓我捏死你才甘願!為什麼簡報沒提到這個?」
布料像是有靈性一樣,伸長,綑綁,拉近。格林布琳氣憤地用袖子纏住巴巴托斯的脖子,個子嬌小的她乾脆站在巴巴托斯的胸口大吼著。
「別以為你是老大就了不起,我一樣掐死你。」
沒辦法喘氣,趕緊揮手拜託拉麵救救自己。拉麵跟張祥兩個人耗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氣瘋的小個子拔下來。拔的時候張祥無奈覺得,被章魚抓住的獵物也無非就是如此吧?
「琳琳,這不是到飯店里面了嗎?而且還是高級的房間耶。是吧?老大。」拉麵整個人坐在偌大的沙發上,顧不得形象與被棄置在沙發桌上的愛槍,像是松鼠塞滿臉頰吃著擺在面前的小糕點,她敢說這張沙發肯定比她在北門房間內的床還要舒服上百倍,柔軟有彈性的同時又能很好的支撐自己,更過分的是聞上去帶著一點春分花開時的清香。她正打量是不是應該把沙發也給帶回去。
張口就嗑得不只拉麵一人,坐在吧檯邊,佑新也不知從哪取來了一包包包裝精緻的糖果,一顆顆塞入嘴哩,身後還有碗泡麵邊上邊上蓋著笛狼肉乾,靜置三分鐘後就能開動。得為身體多補充點能量才行。
至於格林布琳呢?原本還氣鼓鼓的,後來看拉麵吃得不要太幸福,而且桌上的甜點也是精緻的有點太過份,也跟著加入消滅糕點大隊了。
只有張祥跟巴巴托斯在一旁不知道鼓搗著什麼,手忙腳亂的,矮的那個負責架天線,高的那個卻在弄電腦,時不時還有點電子的逼逼聲出現,甚至張祥還拿出一個像是龍珠雷達的東西。
「太好吃了吧!」哪怕發出這麼好吃的驚嘆,也沒能把兩個人的注意力吸引一點過來。
這兩人明顯是知道的比其他兩個要多得多,起碼在面對大衛的時候,巴巴托斯的不以為然,與張祥略為吃驚卻還協助團員冷靜等。講句實在話,佑新想問的有很多,好比為什麼知道這紙會有用?需要幸運的人幹嘛?以及究竟是為甚麼進來這裡面?
至於具體是什麼,已經把肉乾泡在泡麵裡吸收湯汁的佑新其實並不是很在意,事實上他的工作到這裡就差不多結束了。
啜飲一口鮮美的湯水,曾進過飯店一次的巴巴托斯交給他的爛紙,並表示,只要轉交給隨便機器人後自己就可以閃人了,哪怕打起來自己都可以毫無負擔得逃跑,畢竟報酬是提前支付的。
滋溜一聲吸入彈牙的麵條,背包裡的球狀能源看起來是機器人專用的,這種東西竟然隨隨便便就能拿的出手,有了這個相當於狠狠敲了一次這個機器人竄動的門,而且還是一人獨得的大豐收,這個巴巴托斯不是有錢的可怕就是本身很可怕,甚至根本不必要冒風險進這扇門,看來銀斧的一百萬還是開價開的太低了。
咬著已經充分吸滿湯汁的笛狼肉,原本被烤乾癟的肉條恢復柔嫩口感,原來這玩意兒稍微烹調一下這麼好吃,還好有多帶一點出來,不枉費自己殺的那麼辛苦。
「那你等等要走嗎?」格林布琳肚子都給吃撐了,桌上的甜點也才消失三分之一,躺在沙發上,頭下腳上百無聊賴的詢問佑新。
「走吧?等待會外面停一下應該就走了。反正我都已經完成我的部分了。」佑新蠻不在乎說著。
隨著泡麵碗被丟入垃圾桶,客廳內又陷入了一陣令人不悅的沉默。雖然是老大付的錢,她又沒什麼好損失的,但是才剛進來就想走,這種像是逃跑一樣的感覺讓她有夠不爽,更何況少了個人手幫忙這下更是危機四伏。
「啊第幾次進來?」
「第三次。不過這種在外面的合作是她第一次。」手比著三,拉麵滿足地躺在沙發上,抱著不符合身形她身形的步槍,看似懶洋洋的,但側著的身子恰好能讓她看到房間門。格林布琳氣惱的看著拉麵,用眼神抱怨怎麼把自己的事都說出去了。起身去一邊不理會這兩個討厭鬼。
「難怪喔。」
「怪屁怪喔!」
「別怪她了,你要走現在就能走。我們接下來還有事要忙。不送。」
拉麵用槍指了指門口下逐客令。眼下見自己不受待見,佑新也沒了剛剛在這裡消磨時間的打算,背上背包就打算往外走,這下說不定還能在明天中午前回到北門,他可要美美的睡上好幾覺才行,總感覺這一小段時間發生的事,比一年能發生的都要複雜得多。
「沒辦法,誰讓你害得女生們都這麼生氣,也就只好請你滾了。掰啦!」看起來才剛忙完,剛剛還在鼓搗設備緊盯螢幕的張祥也站起來,準備幫他開門。有外人在總也沒那麼方便,既然說到點上,能送客肯定趕快送最好。
這也沒什麼,擺擺手這就準備立刻自私撤離。
還未高歌離席。
突然,巴巴托斯推開椅子匆忙搭住佑新的肩膀,肩上傳來的力道之大,若是不曉得的,還真就以為是被鉗子給夾到了。佑新回頭怒視,這要飆幾句髒話祝福身體健康,他卻看到巴巴托斯伸手連忙要阻止張祥。
「先不要開門!」大喝一聲!聲音之大,讓就在旁邊的佑新都覺得耳朵發疼,脖子都往後縮。
聽見大喝的張祥手是一頓,直接從水晶裝飾的門把上挪了開來並沒有把門打開,保險起見,甚至是後退數步警戒大門。
這一喝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吸引到門上。
門始終不變該華麗的仍是華麗,門把上雖看得出使用痕跡,卻也看得出在保養上的用心。而且這扇門雖然十分厚重,推的時候卻出奇的輕巧,甚至聽不出門絞上有任何的異音。
陷入沉默之後,緊接著的!
咚!!!!!
華麗的房間門發出沉悶的巨響,房間彷彿都能被聲音震撼到落下一點不存在的灰塵,就算外頭扔過來的手榴彈都沒這個能力讓門這麼響,這該是何等偉力?只是一瞬間的事,原本懶洋洋的幾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門口看,宛如弦上之箭。佑新單手持銀斧另一隻手摸向黃蜂匕首,握著匕首心裡總踏實一點。
「小心點!張祥。感覺很奇怪。」拉麵舉槍死死盯著門口,不敢有一絲大意。
「放心啦!你看到現在都沒什麼殺掉我,所以我還不會死。沒事啦。」
嘶!像是撕破牛仔褲一樣的聲音出現,不過撕開的卻是那厚實的華麗房門,是一雙指甲被自己咬掉的手掌捏著兩端將門像是撕紙一樣撕開條縫,走廊的燈光閃爍,外面的煙霧如同液體慢慢流出,卻不見手掌的主人。
反應最快的當屬距離門邊最近的張祥,緊握木質手指虎就是個大擺拳過去,拳頭產生出的破空聲夾雜絲絲電光朝縫隙而去,如擊石火,似閃電光。
撕!
像是預知一樣,撕開門的手指又於虛空撕開一個縫隙,縫隙吞入張祥手臂的同時,在他的右側腦袋旁忽然憑空多出了個裂紋,扯破布料的聲響又陡起,空間像破了個洞一樣出現了容手臂通過的破口,從中鑽出一隻緊握木質手指虎周圍帶電光的拳頭,而那只拳頭豪不猶豫的擊碎了張祥的腦袋,砰一聲像是在西瓜裡面插滿水鴛鴦一樣,炸的四散奔逃。質地如豆花的腦漿潑灑的很現代藝術,巴巴托斯的嘴角都能嘗到一點藝術。
砰!砰!砰!砰!
四發子彈分別從腦袋離了家的張祥身上洞過,兩發左胸,脖頸、肋下各一發,四發子彈無一例外的往房門裂縫而去。
撕!
聽到槍聲的同時,格林布琳用袖子捲起桌子為大夥作掩護,大叫著讓所有人躲進去,只聽答答答三聲悶響,最為高大的巴巴托斯肩膀被劃出條血痕,所幸人糙肉厚估計移動上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哇靠!這什麼鬼反射神經,子彈都彈的回來?」佑新在掩體後大聲抱怨。
「生物是不可能,機器人應該可以吧?」拉麵抽出彈匣換上填上數發穿甲彈,不得不開槍在同伴屍身上令她怒不可遏,就算是機器人也罷,這特製的彈藥也夠他吃上一頓。
正當拉麵目露兇光準備要探頭射擊前,被巴巴托斯連忙阻止,若是穿甲彈也被射回來,被作為掩體使用的桌子效果大概不會比一張紙還好,到時候作為受擊面最大的他肯定得遭最多的殃。
出手壓下正要舉起的槍,巴巴托斯趕緊擺擺手。
「先別開槍,對面那個確實是生物沒錯。只要知道會被攻擊哪裡,做出預判是很容易的事。何況現在開給妳的落彈點這麼小。」
「老大,你認識對面的傢伙嗎?」
「嗯。」
「認識還不叫他停下來。」
「沒辦法啊。」
「為什麼他媽沒辦法?」
「因為他已經在門裡面待了要兩年了。」
「你說兩年?老大。」
「蛤兩年?怎麼可能!媽的那真的是人嗎?」
聞者無不對這個數字瞠目結舌,有人能待兩年這麼長時間簡直前所未聞,只怕現在他們得面對一頭具有人類智慧的野獸。最糟的是,是匹無法用槍放倒的野獸。
「都把面具戴上。爭取時間。這個效果很強,面具的濾毒罐只能撐幾分鐘。」語畢巴巴托斯拿起預先準備的面罩戴上,拉開插銷,朝著桌子後就是兩顆催眠瓦斯。
嘶嘶作響。不多時,不同於白漫漫的煙塵,一些淡黃色的氣體逐漸充滿室內。難怪剛才明明就腰上有防毒面罩也寧可摀住口鼻,原來是怕作用的時間減少啊?戴上防毒面具的佑新想著。哪怕是過濾過後的空氣,也帶著一股奇特的芬芳,以及淡淡的甜味,像是支醉人的美酒一樣。
是知道槍不管用,所以才準備這種大範圍的瓦斯嗎?準備萬全啊。看來就是為了找這傢伙來的吧?
「巴巴托斯,這傢伙有什麼弱點嗎?有的話你要快說。」
「有的話,你覺得我還會用催眠瓦斯這種爛把戲嗎?瓦斯是準備給其他小王八蛋的,在飯店裡發生打鬥會發生什麼事根本都不知道,說不定還會被機器人找上門,還不如乾脆用這把他們放倒。」說道這巴巴托斯扶了扶越來越痛的腦袋繼續說道:「事實上,我根本不相信還活著,原本只是來回收他的東西而已。你大概比我想像中還幸運,現在不用找了直接送上門。」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苦笑。
拉麵抬手露槍打個幾發,啪啪幾聲,只是瞬間四人頭頂上的玻璃燈飾都被打碎了。看來用仰角的射擊射入後,射出的子彈也會是仰角的。
看著準備再作嘗試的拉麵,巴巴托斯潑了桶冷水:「沒用的,他只是失去理性,不是失去智慧。在兩年前這個人就是這樣的爛個性,讓人以為有機可趁。」
「如果用槍沒有用,那近身呢?」
「你要不要看看張祥?」
「嘖!那這樣不就無敵了。」
「不然你以為我花這麼大功夫說服你幹嘛?還不就為的就是這個。」
「呵。為了被這個能力殺死嗎?」
對於突然出現的危機巴巴托斯也是心煩意亂,當然老戰友還活著這是最好,只是兩年時間被折磨得像什麼樣他卻不敢想像。換作是自己的話,大概撐不過頭一個月吧?
「我本以為要去找的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櫃子。你知道吧?」
門後之人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沒有闖進來,也不離開。除了拉麵探頭警戒以外,客廳裡會動的也就黃色淡霧流動而已。
「你說那個機器連環殺手的分屍戰利品展示櫃嗎?」
「對,就那個。沒猜錯的話,這個飯店的機器人會把一些屬於門內的物品蒐集起來,不管是帶在身上的,還是裝在身上的,我跟張祥原本是想找那個櫃子。但是看著光點朝我們越來越近才發現不妙。」
巴巴托斯把那個龍珠雷達遞給了佑新,看了一眼,上面顯示著最近的光點,確實就離他們只有五公尺左右。
「那現在怎麼辦?外面的不進來只能是我們憋死而已。」說著,佑新又把雷達還給了巴巴托斯,探出頭看著門上的大裂縫。
唉!靠著厚實的大桌巴巴托斯嘆口氣,他知道只要裂縫後的人不進來,用耗的也能耗死他們,他可不想在這裡待到連接飯店的門關上,對著空處大喊道:「小文!是我!巴巴托斯。你剛剛殺了的那個是張祥,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巴巴托斯?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多久了?一個月?兩個月?啊!好香。」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過於沙啞以至於沒人能聽得出到底裂縫後的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又是撕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