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著乾糧,為什麼不吃肉乾?因為他不喜歡方向盤變得油油的。螢幕中的一則又一則的快訊,一次又一次跑過了一個門中出現了另一個門的消息。雖然令人相當在意,縱憑描述裡說得這般天花亂墜,對這個男人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對於這神奇的門中門他並不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剛剛從鬼門關前走一遭的他,現在一心只想往前飛奔回城市中,他要帶著一只金屬公事箱到全市最大的交易拍賣所,天秤座,去換取他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想到自己再要不了多久就能過上財富自由的日子,遠離門內的危險,遠離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這麼一想,似乎連自己駕駛的老車外那剝落的漆都被鍍上了一層金,梆硬的駕駛座跟著柔軟,甚至連略帶霉味的冷氣吹起來都帶有三分芳香。
距離城市還有一大段距離,不能說不遠,但按現在的天色看來,沒到月亮高掛那是絕對到不了的。
一臺車與他擦身而過,高速的行駛帶起來了大量的灰色塵土,小小的砂石打在玻璃上嗒嗒作響。快天黑了還往外走?瘋了吧?
城市外本身並沒有什麼宜居之地,在趕往北門市路上除飛沙走石基本上是沒辦法看到其他景色的,死寂的,塵煙的。車行經過會留下胎痕,被深深壓入塵土之中,在城市外鮮少能看到生物,別說是生物了,連一抹植物的綠都很難被發現。
更別說入夜後的溫度驟降,雖然說有很多手段能保溫續命,但上下排牙齒打架的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的,這麼著急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轟隆隆 隆隆隆隆
這車只要駛過不平整道路總會發出的聲音,聽起來煞是令人心安。開著眼前這百千載具途經的小路,地面僅僅是被履帶與輪胎給夯實,任何震動搖晃都變得像是輕輕搖擺的嬰兒床,他必須強撐著精神擊退睡意,來面對窗外的對一成不變風景,與緩緩下沉的斜陽。
或許我該睡一會?
後照鏡反射出自己深深的黑眼圈與布滿血絲的眼睛,也不曉得這是針劑副作用,亦或是針尖上跳舞的焦慮造成的。
但是要睡在哪?車上?停在路邊?恩算了吧!在外面城市外睡覺永遠都不會是個好選擇。
脖子僵硬的誇張,眼皮相當沉重。
阿可是我到底多久沒睡了?
一天?四十八小時?不曉得。這次門裡面的太陽好像不會動一樣,被釘在天空。等等,我打針的時候有暈倒,那算睡覺嗎?還這麼累的話就不算吧?
思緒萬千。
匡噹!又是一個土坡,這一晃把男人連人帶思緒都晃了回來,窗外的天空昏沉外帶著一點紫色與紅色的混合。門中門的新聞越來越大了,出現一些,像這樣特殊的跡象機率到底有多低的消息。現在離城市又更近了一點,已經能看見有些零星的建築,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廢墟,只有零星的地方有人煙,雖是殘破不堪,但還是能勉為其難的遮風避雨。
眼前一亮,呼嘯而過了一臺車,很快的又一臺過去。這些車他是認得的,它們屬於六個兄妹的車隊。他們與他有過幾次的合作。不,與其說是合作,不如說他跟他們一起待在同一個門中。再更精確地說,是在同一扇門裡面被他們搶過幾次。看了看車上的時間,不到兩個小時就找到門中門的位置了嗎?
叮!
有訊息?
點開來看,赫然是一則寫著門中門位置的資料,其中還附著幾張現場的照片傳來,署名是,北門市政府。居然是公告的門?看來裡面的東西不好搞定阿。看了一眼放在副駕的箱子。越危險代表醫療類型的資源的價格也會被炒得更高,至於六兄妹,他希望他們可以好好被門裡面的東西抽一波稅。
陸續的,也有許多車甚至有坦克與他擦身而過,其中不乏那些叫得出名字的有名人。不只是有名的人,居然有一部分流民都集結成隊的奔去,像是有著趨光性的蟲子被營火吸引,前仆後繼。
天啊!不應該啊。這也太多了吧?
隨著車是越開越慢,而經過他的車頭燈卻越來越多。現在螢幕那頭終於不只是快訊,而是有人到現場連線直播了。車被停在一旁,對向的車輛還有很多很多,直到這時,車上的男人逐漸沒了方才的那股樂觀。換上苦澀的愁容,這次的他笑不出來了。這公告門實在有點太吸引人了,恐怕不是有什麼絕世大貨的出現,連流民都接到消息火速趕過去現場。
現在不同剛才,情況可說是相當不利於他,他已經可以想見在出現稀世珍寶的日子裡,這裡有臺車一反常態偏偏要往城市裡跑。這不是明擺著昭告世人比起虛無飄渺的天上至寶嗎?那些專幹偷拐搶騙的噁心臭老鼠會怎麼想?自己車上的某一個玩意兒要更重要,沒有車隊,沒有足夠的武裝,一塊巨大的肥肉。
彿是大喊著:快!快啊!快來搶我啊!
嘖!
沒半響,原本指向城市的導航重新定位,填上了信件裡附贈的門中門地址。
怒從心上起,歸藍趴火在燒。看著城市的光線在那地平線一端,光芒好像幻作一隻隻貪婪的眼睛,死死盯住這裡看了過來。
總不能期待所有人都跑去門內尋寶吧?
到門中門那邊走一遭吧!說不定還能撈到點好處。實在不行,大不了跟著大批人馬往城市靠去,那也不失為一個安穩的辦法。看著安在鞘中的匕首,這原本就是在買槍時硬凹老闆的,沒想到後來竟成自己的救命稻草。
好啊!沒關係啊!要嘛什麼都不幹,要嘛家財萬貫!男人惡狠狠地說道。
引擎發動,一瞬間踩下油門,轉速催至緊繃,男人的車也跟著車陣化為一條條流光,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