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多大的人了,還玩什麼飛機??」我對著方哥說。
他逕步向我們走近:「對,我們要搞的,可是很大的飛機。孟姜,回去把獨立理念多看幾次,下次跟新朋友介紹的時候別丟三落四的。」
你自己昨天介紹的時候也沒有說得很好好嗎!
方哥也找了造景的一角坐下,一邊摺疊他的無人機,一般講著新竹獨立以及革命的故事。和昨天晚上一樣,他說著獨立的好處,以及獨立不是一個目標,而是一種手段。
「這是我對於獨立的看法,而組織裡的其他人不一定會這樣想就是了。有些人就是想著獨立,但不確定獨立之後要做些什麼;但我想獨立之後能讓這個城市多一點信仰,例如說在地的故事,以及,在地人的努力。」
為什麼是手段?因為這個時代的政治體系應該要從城市??更準確的說,是生活圈開始框架。你現在所見的政治、國家、民族框架來自於二十世紀初中期,現在的社會結構跟型態已經大大不同了。
「我選擇在新竹獨立,一方面是因為這座城市的科學園區號稱臺灣的矽盾,一方面則是單純的因為我在這裡長大。」
「如果矽盾只是政府宣傳的神話,那便破除這個神話,踏實的打造人民的自信。反之,則用這個盾讓國家這個定義有了新的可能。」
我覺得是神話的可能性比較大,又或者,雖然是事實,但並不足以讓新竹獨立(我沒有宣之於口,因為我期待他給我更多獨立的正當性)。
「一座城市已經夠複雜了,何苦又讓這個體系被其他的城市政治所幹涉,甚至讓一群根本不住在這塊土地上的人來決定這裡的土地政策?」
「我們確實在做危險的事情,但我們也找到了傷害最小的執行方法。」聽到這裡,孟姜眼睛一亮,似乎有他沒聽過的事情。
「我們的科學家夥伴開發了一種會在人體中自然代謝的化合物,對人以及各種民生用途無害,但它的化學特性會讓在工業製程中干擾作業。」當然他沒有說是什麼物質,也坦承不只是園區,其他工業生產也會受到影響。
孟姜打斷:「但我們不需要真的放進水裡,只要讓他們相信我們會這麼做,就行了,對嗎?」
「對。」方哥給予了一個讚許的眼神。
園區的用水不只依賴寶山水庫、寶二水庫,大新竹地區許多時候用水甚至還需要從石門水庫運輸過來。如果這中間哪一個環節發生問題,都將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甚至只要去斷掉淨水場的水閥都有機會造成類似效果)。
獨立的方法是威脅,威脅的方法是控制水源。
這是很原始的城市戰法,很像是中國古代的圍城戰,卻被他用來解決最先進時代的社會體制問題,有點過於瘋狂,又過於諷刺。
「獨立的方式你告訴我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個一招致命的,獨立的理由?」
方哥,不,他說出了他的名字「方華(註:筆者紀錄化名)」。
方華說:「我認為這個時代的人民決策、代議的範圍應該限於生活圈中。而城市是一個事宜的區域,也是一個對於人民來說轉換成本較小的體系。新竹人,或者說任何一個城市的人,都應該成立自己的國家,決定這塊土地的政策,並以這樣的身份在這個星球上與其他國家對話。」
他沒有問我滿不滿意,但我從孟姜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相當滿意,簡直了。我:「憑什麼?」
「不憑什麼,但我們正在想辦法讓這座城市更好,讓更多人認同獨立後能做到的壯舉、看見的風景。」
那是我和新竹獨立發展陣線的第一段訪談的句點,而之後,我開創了相關的媒體,記錄他們的故事,以及他們看見的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