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輸了...」只來得及說出這句話。
「哥哥! 哥哥!」木馬悲傷的呼喊聲越離越遠,自己躺在床上被人推著,雖然想坐起來,但連一根指頭都無法使喚。
對從來不曾生過大病的自己來說,或許也算是一種新鮮的體驗。
我反覆做著一場夢。
那場夢中,我不叫海馬瀨人,或是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曾是海馬瀨人,而是位生活於古埃及、名為賽特的少年,在邊境巡視、狩獵時救了一位被人口販子擄走的銀白長髮、青藍雙眼的少女,一切由此開始。
這場夢又發(fā)生了些難以理解的情節(jié),我成為王宮中一名神官、持有一把帶有神秘力量的錫杖、能召喚石板中的魔物、盜墓賊闖入王宮、大邪神被召喚到現(xiàn)世、銀髮青眼的少女被父親手刃等等,最後,儘管非本人所願,進行了一場和當代法老王的對戰(zhàn),溫暖的光芒包覆全身,白龍的吐息,吹散纏繞於心中的邪念。
從夢中醒來,卻仍停留在這個無法判別上下左右、難以估算時間的虛空中,只有熾熱的身軀提醒我,還存在於此處,不久後又是同樣的夢。
雖然幾次覺得好像能夠完全醒過來,但意識又被某種力量拉回恍惚的狀態(tài)。夢與灼熱交替的煎熬,讓我越來越喘不過氣。
在理性即將崩潰的前夕,彷彿被某人擁入懷中,原本應該感受不到的安心感,讓我長呼出一口氣,灼熱感也逐漸消退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有個悠揚的聲音在腦中迴盪:「這是懲罰你去到冥界,停留時間過長的代價?!?/font>
我努力看向發(fā)聲的來源,並回想在哪裡曾聽過這個聲音,如此稚嫩、卻又透出無比堅定、高深莫測的語氣──只有她一人。
「妳是...瑟菈?」小女孩模糊的身形也逐漸變得清晰。
「冥界不是生者該待的地方,明明身體還活著,靈魂卻離死亡過於接近,若不是王動用權力,你的靈魂是不可能平安無事回來的。但身體和靈魂分離的時空過遠,這算是一種重新結合前的過度反應?!?/font>
「妳是怎麼出現(xiàn)在這裡的?」
「迪瓦和我們在經(jīng)過那件事後,都失去大部分穿越時空的力量,不過之前和你決鬥、對話過幾次,精神上有部分連結,這算是殘留下來的能力之一吧。」
「這個糟糕的狀態(tài)…還要持續(xù)多久?」我疲憊地闔上雙眼。
「你昏睡至少一週以上,原本再躺個幾年都不奇怪。不過,有個特別的人在照顧你,我想大概很快就可以正常醒過來吧?!?/font>
「這樣啊...」
「對了! 之前那個卵形頭盔的遊戲,好像叫做『NEURONS(神經(jīng)元)』吧? 還會繼續(xù)測試嗎? 就是用精神力決定怪獸攻擊數(shù)值、可以自行改變遊戲中衣著、身形與外貌那個?」她略微興奮、連珠炮似地問道。
「進行那次實驗後,終端數(shù)據(jù)庫因為緊急關閉電源,發(fā)生難以修復的問題,決定暫時停止營運計畫,再開的時間還在討論……」我費力地調動記憶。
「這樣啊...」她大為失望。
「不過,之前準備試營運的海馬樂園中,海馬娛樂集團未來館裡應該還有不少獨立的試作品,由於和測試版的系統(tǒng)是分開的,雖然目前停止跨國連線,但樂園內體驗應該是沒問題?!?/font>
「真的嗎?」她似乎滿開心的,之前那種威壓感一掃而空。
瑟菈又和我閒聊了幾句,說之後還有機會見面,並提到我會有意外的訪客。
漂浮在虛空中的感覺慢慢消失,強大往下的拉力,使我墜回床上,一股熱流遍佈全身。
冰涼的觸感沁入肌膚,有人將沾濕的布輕巧地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我睜開眼,一把抓住她的手。
「妳是...?」
矇矓?shù)囊暰€漸漸能夠定形,銀白色長髮、青藍雙眼的女子略感驚訝,之後微微一笑,平靜地注視著自己,另一隻手則輕撫我的臉龐。
「歡迎您回來。」聽起來像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但我卻無法回想起來是哪位認識的人物。
在我端詳她的面孔時,她側過身按了身旁的醫(yī)護鈴。
隨後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病房的大門突然被踹開。
氣急敗壞的金髮男子大步踏入室內,指著床上的我喊到:「來決鬥吧! 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