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索米與垃圾指揮官V》
第五十六回.「硬幣的一體兩面,公主與賭徒!」
FAL揮出第一拳、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打得MDR的斷牙混著血沫在嘴裡翻騰不已。
「妳敢傷害我的副隊長,跪下!」FAL出奇不意的奪下白色神罩,心中惱恨MDR陰毒、又痛心Five-seveN的遭遇,哪能容忍破曉者有機會重整旗鼓?
一路挨揍的MDR總算回過神來、立即張開獠牙還擊、膝蓋卻不由自主地下跪,就連FAL本人都大感意外。
「咦...之前「公主冠冕」不是對有人類大腦的破曉者無效?但不管怎麼樣,我先用裝甲的機能「韶光炮」解決她--」
公主騎士身後浮游式的加農光炮槍口一熱。
「公主可不能目光狹窄,嘻嘻,我要...追加籌碼...技能奧客!」MDR升級過後已有應對方法,身上發出一股細絲般的寒冰光線、霎時竄上FAL的心智雲圖,瞬間移動當短短幾秒鐘內身體又顫又麻,韶光炮竟然發不出去。
雙方各持獨有技能,但就算同時發動也有速度上的先後順序,MDR只要眼睛與FAL對視,怕是要跪到天荒地老,即使機體性能超人一等也被迫居於劣勢。
MDR恢復了行動力,立即緊閉雙眼、聽聲辨位,「危機嗅知器」喚出白色死神殲滅型,加農光炮毫不留情地還擊,FAL提高機體溫度抵禦寒冷,背後韶光噴射包發出火焰、成功迴避。
「該死,可以簡單結束的戰鬥居然要我付出這麼多籌碼!」MDR討厭麻煩、更不喜歡挨揍,在賭場的經歷讓她成為一名天生的賭徒。
儘管失去了白色神罩,MDR為了躲避索米炮,當下衝進一間大賭場,往暗處伸手一抓,將重傷的Five-seveN拖了出來。
「放開她!」FAL隨後追上、她披著白色神罩、舉起配槍,榴彈踐踏卻懸而未發。
「怎麼了,妳不敢攻擊了對不對??把槍放下!!」MDR閉著眼、嘿嘿冷笑,多少有些放心了,心想,「就算落入劣勢,我也會在賭桌上贏過妳--」
以往在牌桌上,危機四伏的情況很難出牌,MDR判斷此時得背水一戰,父親大人的賞賜並非溫柔,而是榨乾每一名破曉者的利用價值。
輸了,就再也無法享受。
賜予重生的神冷酷無情,這點她一點也不詫異。
利益關係,比任何口頭上的承諾來得有效力吧。
「我說...把槍放下,聽見了嗎?!把白色神罩還給我!!」MDR狡猾的笑著,「還妳是想親眼看著Five-seveN被我爆頭...」
「......」
MDR語氣兇狠的威脅幾次,但讓她最為詫異的是,拯救方與人質竟然保持高度的冷靜,誰也沒有說話。
「FAL不為所動?就連Five-seveN也是...我該趁機殺死57嗎?」
MDR不敢睜開眼睛,但從空氣的流動中,她合理判斷FAL已經披上白色神罩,假如又陷入瘋狂的復仇狀態,處理起來也非常麻煩--
怎麼辦?
豎起耳朵傾聽,FAL的櫻唇好像在輕輕張合,不知道對Five-seveN說了什麼。
等等,難道她已經有了拯救人質的方法了嗎?
「MDR,隊長已經安排好一切,這個時候妳應該好好考慮,自己要怎麼做才能活著離開這裡,1、2...」Five-seveN嘴邊透出蚊鳴般聲響,「3、4、5、6...」
「她在偷偷讀秒,難不成是預言子彈?她們要利用預言子彈打敗我!對,我想起來了,之前57把武器芯片交給了FAL。」
MDR挾持人質佔了上風,可是好死不死的變成了瞎子,她不敢輕舉妄動--
「FAL選擇在不利的狀況反而採取主動。如果是德州撲克,這代表FAL有很強的手牌。她不是在虛張聲勢!怎麼辦?」
MDR啐了一口,決定不停留原地,一把推出被劫持的Five-seveN,渦輪鞋噴氣急退、隱入黑暗。
「如果能冷靜判斷,MDR就會發現我拿的武器連手槍都不是,副隊長...妳的「預言子彈」成為了她心中的杯弓蛇影。」
FAL趕緊扶起Five-seveN、替她注射修補用的奈米機器人、更把配槍與白色神罩交到她手裡。
「隊長,她也忌憚被妳罰跪...這就是我們的默契。」Five-seveN笑得甜甜的接回配槍,「但我們還是要擊殺W的野戰司令官,才能確保勝利。」
「哼,居然真的上了妳們的當,不過妳以為在戰術上贏過了我?不是...我是故意放棄57,讓她成為妳的累贅、妳的拖油瓶。」
MDR不悅的聲音從賭場外頭依稀傳來。
「MDR怎麼會逃得這麼遠?」FAL正感疑惑,下一秒,EMP炸彈將賭場內的人、事、物壟罩在一片白芒之中,武器與光電設備竟在一瞬間全部毀損。
「不愧是父親大人準備的秘密武器,一口氣廢掉菁英人形的力量果然強悍!士兵把賭場的各大出口包圍,一隻蚊子都不許飛出去。」
MDR等到炸彈的光芒消逝過後,這才重新走回賭場,她擔心FAL與57藉機溜走,附近的白色士兵數量也有限,必須將大部分的兵力用來圍堵。
MDR戴上夜視鏡、查看雷達,一步步走向FAL的所在位置,「以前我曾經在這裡擔任荷官,手裡每天都發著撲克牌,一張、一張的決定玩家命運。溫柔的人很容易輸給賭徒...天真的新手更是我們眼中待宰的肥羊。」
等離子長槍一劈,卻只砍中了報廢的韶光戰甲,MDR哼哼兩聲,「我明白了,韶光戰甲和白色神罩讓妳們沒有因EMP而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現在開始...就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捉迷藏,躲好了嗎?人家要開始倒數計時喔?10、9、8...」
「神代...W也並非沒有準備,光電設備的線路幾乎全部燒毀了--」FAL偷偷溜過一張張賭桌,躲藏在陰影之下的她暗暗叫苦,不得不將受傷的軀體緊貼地面,以免被MDR發現。
機體嚴重受損,何況眼前視線一片漆黑,「公主冠冕」等於被廢掉了效果。
「糟糕,現在的狀況太糟糕了--雖然神代有替我準備後路,但是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撤退?」
FAL的心異常煩躁。
「隊長...雖然還能行動,可是一定在懊惱著,我知道她的個性。」Five-seveN勉強移動身體,但沒爬多久就感到五內如焚,手指像麻痺似的抽搐幾下、每隔一小段時間就不聽使喚。
「多年前,一直處於迷惘之中我在決定加入救世軍之時,幾乎已經放棄了生命。神代、隊長,妳們一直都很照顧我,我也祝福妳們能得到幸福。」
只是...
遺憾始終存在。
「看到妳們這麼幸福,我就有種慢慢被甩開的感覺。是時候--拋棄這樣的疙瘩了。有什麼能為隊長做到的...只要有光線...就能用「公主冠冕」扭轉戰況。」
手電筒、槍、記憶碎片,所有帶在身上的裝備全都壞掉了。
動啊,快點恢復行動吧,我的身體!
麻痺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Five-seveN緩慢朝餐廳的位置爬行著。
另一邊,MDR持續追蹤著FAL,猙笑道,「我好不容易靠賭博贏回來的命,妳休想奪走...沒錯,我賭贏了。在牢房內的生死遊戲,只有贏家有資格活下去。再叫我下跪啊,公主大人。」
「我,會輸掉嗎?」
芬芬在變成小孩子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認輸。
在這裡輸給MDR,會讓高傲的公主感到懊惱?要膽怯的把主動權交給對方嗎?
「不是這樣的,我從很久以前就...」
對,在那輛發生意外的巴士上,她看見了一個即使弱小,也不惜一切拯救別人的少年。
束手無策的時候--也有無計可施的掙扎。
「所以,我不會放棄...」
黑暗確實讓吸血鬼佔了上風,如果能點燃什麼多少有些幫助吧?
雖然想過用尼泊爾彎刀上的彗星蛾照亮四周,但這把高科技佩刀也變成了普通的武器。
現在被發現只是幾秒鐘的事情,那倒不如...!
「AK-alfa,妳們的破曉者隊長已經死了。」FAL信誓旦旦的大喊,身形快速在賭桌間奔走。
「...是嗎?本來以為聽到隊長的死訊,我多少會感到悲傷...原來人家已經變得這麼冷酷無情?」
FAL不禁想,AK-alfa如果能像她一樣成功進化,那實力又會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慶幸的是格里芬沒有遭遇到最可怕的敵人。
「AK-alfa為什麼沒有選擇與妳們三人一樣進化?」FAL咬牙說,「答案很簡單,因為妳們已經不再是人類,她恐懼這樣的結果。」
MDR從來沒有細想過這點,就算身體變了、外貌變了,那對通緝犯一般的賭徒來說只是小問題。
當自己不再是自己,當過去的記憶便成了另一個人的經歷--
「什麼...妳怎麼能夠確定!拿出證據!!」
「我的「公主冠冕」只能對機器和戰術人形發動,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FAL強勢地加注。
MDR痛苦的按住頭,堆積如山的籌碼好像開始一口氣崩壞,「不對...我是人類!我也有原來的名字!!」
FAL握緊尼泊爾彎刀,「趁現在從後方刺殺她,就算同歸於盡也無所謂--」
就算大概率會輸,也存在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上--
「等一下!」
是Five-seveN的聲音。
「隊長,我覺得妳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我一直憧憬那樣的妳。」Five-seveN手裡捏著一根火柴。
光憑這渺小的光線還不夠,遠遠不夠。
把火柴往身上一扔,全身被油淋濕的她頓時化作一顆燃燒的火球。
「祝妳好運...隊長。妳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火球就像一盞大燈籠般衝向破曉者。
如果只點燃了賭場的某個位置,MDR可能會立刻察覺用意而迴避視線,然而Five-seveN手持配槍、精準連發,子彈破空、起火燃燒的身體充滿威懾力,更照亮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MDR有一瞬間慌了,正要倉皇閉眼,FAL深邃的眸子已然捕抓到她!
「57!!!」FAL眼眶含淚、圈轉尼泊爾彎刀,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用盡最後的力氣劈斷MDR雙手,噹啷幾聲和配槍一起掉落在地,MDR垂著被血汙沾濕的銀髮,宣告格里芬再奪一勝。
「我失策了?還是和格里芬的公主大人賭博這件事...本身就是錯誤的選項嗎?FAL...是妳贏了,賭徒可以盡情享受輸贏的快感,也得有勇氣迎接赤裸裸的勝負...」
「賭徒不值得同情。」FAL用流著眼淚的眼睛緊緊盯住MDR,這是Five-seveN燃燒自己所爭取的勝利一刻,不可能讓她逃走。
「十幾年前就該穿透腦袋的那枚子彈,終於來了。」
MDR眼前天旋地轉,好像輪盤上的一顆小白球,滾啊滾的,會掉在哪一個數字前面呢?
運氣好的話,今晚可以在最好的旅館住宿、吃最好的美食。
模模糊糊。
決定每一天命運的小白球...落在哪裡?
砰--
槍聲迴盪在幽幽的賭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