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
致蝙蝠俠
這是個混亂的世道,罪行的呼嘯彷彿滲透在城市夜晚的每一寸街道上,破壞、搗毀、無視紀律以及欺壓弱勢,在這個險惡彷彿刻劃在人性與城市樣貌中的一角,人們自求多福,人們倉皇逃竄,多數民眾像鼠輩一般棲身在這座被罪惡染指的大都會中。
一場謀殺驚愕了這座城市的輝煌,破壞了人們相信並賴以為生的期許。我們以為善惡分明的國度,私底下則像一碗濃稠的湯,散發著貪婪與慾望的刺鼻腥味。這是蝙蝠俠為了自己的正義而如飛蛾撲火般奔向的高譚市,是一個權貴顯著,罪惡叢生的混亂國度。
《蝙蝠俠》在這次的故事中,成為了一位更貼切熱心市民的怪胎。奇裝異服出現在命案現場,特立獨行辦案宛如私家偵探一般,不過這一次的案件對方指名道姓的找上他,〈致蝙蝠俠〉的謎語明信片。
在這之前,故事的鏡頭配合著望遠鏡,偷窺著窗臺下某家人在萬聖節慶下的身影,這位不知名的凝視者,將觀眾聚焦在這平凡的家庭以及對這背後無名之人的惶恐好奇。
平凡的家庭擁有著浩大空間的宅邸,屋主的指責與踱步迴盪在房內,身後的陰影中矗立著不懷好意的蒙面者,一個近乎憤怒、手法拙劣的攻擊將被害者擊倒,之後則是在加害者的沉重呼吸聲中進行的儀式。
這都是對比。在街道上的各處充斥的黑影,濃厚似乎無法看穿的死角,彷彿有著魔性般是一個個深不可測的橫洞。
破壞公物的示威者,搶劫超商的強盜犯,以及以勢欺壓弱勢的團體,他們也一樣被街頭的黑影包圍。他們只要一回神凝視著黑影,彷彿會感覺到黑影也凝視著他。
獨白式的語調與照亮夜空的蝙蝠探照燈,揭示著黑夜的秩序改頭換面,一名復仇者將從黑影中竄出。只要當罪人恐懼著黑影,恐懼著即為黑影的復仇者,他就主宰了夜晚。
他現身,然後制裁,以暴力讓罪犯屈服,讓倖存者得以脫身,但對於倖存者而言,蒙面的私刑者與欺壓的罪犯並無區別,都是用著暴力使他人屈服的主宰者,只是各自針對的對象有所不同。
不被祝福、不被感激,夜復一夜,如飛蛾撲火般投身在這似乎深不見底的黑暗當中。不過就算是這樣的他,仍然有志同道合的夥伴,另有盤算的盟友,以及始終在背後支持他的忠臣成為他的助力。
蝙蝠俠,布魯斯偉恩,高譚市王子,復仇者,他擁有著各自分立的身分,不同的形影交錯在這副血肉之軀上。
不是不死英雄只是肉身凡人,但他能成為黑夜中的符號,成為恐懼的黑影。
蝙蝠俠有著許多的改編與故事主軸,從宛如英雄登場的正邪大戰,以及本次登場一如黑色偵探電影的曲調,在一名鐵血偵探逐步調查事件真相的同時,他也被迫接受不僅來自於事件主體的審查,也承受著自我在這場變革中內心交鋒的掙扎。
這個蝙蝠俠,退去蝙蝠裝外還有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或者是當他需要這個富豪之子身分的時刻,他重新顯現在市民目光下,作為這座城市輝煌象徵的其中之一,被禮遇與尊崇。
因為家財萬貫又深居簡出宛如隱士,神秘的富豪成為高譚市潛規則中的特例,因為他就是這金權遊戲中的巔峰之人。
這恐怕是少見對於他身分的批判,對這詭譎如鬼影,蒙面私刑者且遊走法律灰色地帶的一人暴徒,沒有光怪離奇的科技設備奪去目光,樸實的科技輔助著這位富豪執行他的復仇正義,而智慧、意志與憤怒,在壓抑與糾結中貫穿這位角色所塑造的靈魂,一個孤高有如聖人,以暴制暴卻矛盾自畫底線的制裁者,不同流合汙卻不斷觸發那些深受他意志而啟發的怪咖。
在這裡另一位蒙面的私刑者,謎語人,帶著真誠與謊言向著這個城市發起挑戰。就如同蝙蝠俠一般,每一次的致敬都是他在向蝙蝠俠問候,這種特殊的關係不僅於一種挑釁,而是謎語人眼中的蝙蝠俠存在著某種價值。
這一直都不是某種決鬥與勝敗,也正如蝙蝠俠知曉這個城市的黑暗匯聚地,也多次登門興師問罪,不過蝙蝠俠也清楚這就是這座城市現實的一角,並不是把所有罪犯都打趴在地就能換來正義。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這麼單純。向著慾望靠攏的地下夜總會、私人幫派以及販毒集團,蝙蝠俠也只能輕重擇其一。只是就連渴望化為黑影的蝙蝠俠,也不知這場謎語揭穿,將會揭露這座城市自布魯斯都未曾想見的黑暗。
謊言、秘密與利益同盟,許許多多事務是不可能僅憑拳頭就能迎刃而解。蝙蝠俠依靠著智慧,循著線索並受之謎語人的牽引。
這一切都是謎語人的局,靠著連環殺人案來驚駭這座城市的顯貴,向世人傳遞謎語人的怒火,向世人宣示這群虛偽與謊言家的罪刑,而謎語人準備好了他所能準備的火藥,只等有人能替他引爆這座城市。
致蝙蝠俠,就是謎語人的引線,是他所設局卻無能為之的棋局。我們都被玩弄其中,我們都自以為事實如此,我們都忽視了注目之外的遺落物,我們皆怒不可遏,我們將自身的一切都化為謎語,一道道賞心悅目的謎題,精心包裝著我們深不可知的醜陋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