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本篇的內容是否應該用兒少保護,但還是先掛全年齡了,請斟酌觀看。)
二樓的起居室同樣是以拉門作為隔間,裡頭是很傳統的和式空間,大約有八坪大。在曾經遍布血跡的地上,榻榻米已經全數換新,所以空氣中總瀰漫著一股草蓆的氣味。
但是茜身上的迷迭香氣味搶走了所有的焦點。
迷迭香,傳說是魔族最害怕的氣味,得知這個祕密的人類總是會使用它的精油來達到驅魔的效果,不過茜在其中參雜了小蒼蘭,柔和了整體的香味,聞起來沒那麼刺激。
不過她不知道,迷迭香只對純血吸血鬼有作用,像真澄這種後天轉化的吸血鬼基本上對迷迭香的氣味免疫。
「百合,媽媽今天因為工作的關係,就先不回去了…對了,今天是滿月,妳也不要再出門了。」
茜拿著藍綠色的話筒,給待在家中的女兒打電話短暫報備平安之後,將話筒輕輕地掛回原位。
「茜小姐的女兒,名字叫做百合啊…。」
真澄坐在地墊上,一邊看著茜帶來的研究報告,一邊笑著問道。
「嗯,是那孩子的父親取的,我是紅色的茜草,她是代表純白的百合。」
茜一講起關於家人的事,深黑色的眼瞳深處就閃閃發光,看不出任何的怨憐。
……既聰明又勤奮,擁有不輸給男人的理性思考及科學觀念,還有與之共存的母愛及溫柔。
男人跟女人應備的優點,全都在茜的身上實現了。
比起因失去妻兒便把靈魂交給惡魔擺布,被賦予無法扭轉的天命、失去所謂「可能性」的自己,茜那種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向前看的個性,簡直比來自天堂的聖光還耀眼,刺眼得令他快睜不開眼睛。
就只是看著這樣的她,就覺得從喉嚨深處發出難忍的乾渴,身體微微發熱,心臟也久違地劇烈跳動著。
平時與他一起工作的女性同仁不算多,也不到屈指可數的程度。但是自從惠里子離開之後,基於對亡妻的懷念,他再也沒有從其他女人身上感受過這種悸動,也從未與其他異性有身體上的任何接觸。
從自己理解何謂愛情開始…惠里子就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女人,誰都無法取代的摯愛。
這份不確定又違背道德的情感,壓抑得讓他喘不過氣,他企圖藉由撫摸左手無名指上、閃耀著鑽石光芒的婚戒來平復心情。
(難道我對茜小姐…。)
(不…應該只是身體上對於食物的渴望而已,茜小姐是人類…而我是吸血鬼…。)
真澄極力否定自己的想法,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早就從那些研究資料上移開,停留在茜的身上許久。
不久之前,他從Queen那邊知道吸血鬼與人類之間一旦萌生出了愛情,不論任何理由與原因,吸血鬼會被處以奪去生命的酷刑。
深知吸血鬼戒律不可輕易挑戰,真澄開始確認自己對茜的感情,究竟是因為男女共處一室而產生暫時性的吸引,還是真的對她產生曖昧的情愫?
……不可以。
……太背德了。
……她是那麼優秀的母親。
否定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反覆,直到他感覺到茜的氣息與自己只有一隻手臂的距離,理智線斷裂已經是必然的結果。
他想伸出手緊緊將她擁在懷中,用這個已經傳達不了體溫的冰冷身軀,只差一個讓自己行動的理由了…。
隔著牆壁,似乎能聽見遠方的街道上傳來一陣陣微弱的狼嚎。
「真澄,那個聲音該不會是…?!?/font>
雙腿跪坐在真澄身邊的茜也聽見了,她暫時停下閱讀手邊文件的動作,直立起身子,神情突然變得很緊張。
「啊…沒有錯,『牠們』已經出動了…?!?/font>
從滿月正式升起算來,才過了一個多鐘頭,今天的魔狼族有點心急啊…但是真澄沒有跟牠們玩樂的心情。
他站起身走向控制電燈的開關,將室內大部分的燈光關掉,只留著一盞閃著昏黃燈光的桌燈,照著桌上的文件。
「我們…會被發現嗎?」
茜的神情依舊是那樣緊張,她的嘴唇在發抖。
「不會的,有我在呢?!?/font>
真澄伸出了包著繃帶的左手,放在茜的肩上安撫她。
(妳好溫暖啊…人類的體溫是這麼熱的嗎?)
茜因緊張而上升的體溫,從她的肩膀傳達到真澄的手上,那種熱度像是能把手給融化似的,趁著人類的眼睛還沒辦法適應黑暗,他將另一隻手也按上茜的肩膀,靠近她的耳朵邊緩緩地說道:
「就算他們衝進來…我也會保護茜小姐的?!?/font>
「真澄…?!?/font>
聽到真澄低沉令人安心的嗓音,聞到從他的側頸與領口傳來的木質麝香調的氣味,茜的身體從原先的緊繃轉為放鬆,但是熱度依舊存在。
「茜小姐…。」
真澄重複呼喚茜的名字,放在她肩上的雙手順勢往後一滑,將她瘦弱的身軀全部抱在懷中,臉貼在她的側頸上,一邊貪心地呼吸著專屬於她的香味,一邊與自己嗜血的本能對抗著。
…妳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呢?
…跟我有著一樣的感覺嗎?
…把我當成妳曾經的那個人也沒有關係。
彷彿是聽得到真澄腦中的想法一般,茜也緩緩地伸出手環抱住真澄,透過他的襯衫摸到他的背有異常的鼓脹,還有兩條從上背幾乎延伸至腰部的傷痕。
那是他第一次爆發Rook的力量時,一對蒼鷹的羽翼從他的背部貫穿而出而留下的傷痕。
…你的身體是因為失去了親人才變得那麼冰冷的嗎?
…雖然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幫上你…。
…但希望多少能夠撫慰你痛苦的心靈。
茜加重了擁抱的力道,並開始像安慰孩子那般,撫摸著他柔順如羽毛的髮絲。
「哈…茜小姐的身體真的好溫暖啊…?!?/font>
厚重的喘息聲及無須隱藏的煽情話語像狂風一般,將茜心中那片平靜無波的海洋撩起陣陣的波浪。
兩個人就這樣相擁許久都沒有放開彼此,節節升高的體溫與逐漸不安分的下身證明著身體想更進一步地做些什麼,但沒有任何一方妥協於本能慾望之下的跡象,他們仍然在與心中的野獸拉鋸著。
自古以來年齡一直都不是問題,身分自然也不會是阻攔的理由。
阻礙他們的…是左手無名指上依舊閃耀著光芒的婚戒,是永遠活在他們心中的另一半。
於近處的街道上,又傳來比剛才還更明顯的狼嚎聲,那個聲音如同一把刀刃刺進了真澄的內心,誘發出他的創傷癥候群。
「惠…惠里子…悠人…!」
妻子在自己懷裡斷氣、兒子被強行帶走、房間內血沫橫飛的模樣又遍布於他的腦中。
「啊…啊啊…?!?/font>
眼淚伴隨著痛苦的嗚咽奪眶而出,他環抱的力道比方才加重許多,像是要把茜原先保存於體內的空氣全數擠出一般。
「真澄…不要聽…不要去想,看著我…看著我就好…?!?/font>
茜跪坐起來,原本放在真澄背上的雙手此時用力地摀住了他的耳朵、捧著他的臉、專注凝視著他的雙眼,企圖幫助他克服恐懼。
那一雙無意之間散發出愛及溫柔的深黑色眼睛,在微弱燈光的催化之下,徹底切斷了真澄的理智線。
…想要將茜付出的愛全數占為己有。
他微微閉起眼睛,身子一個靠近,將自己的嘴貼上散發出酒紅色光澤的唇瓣,並緊緊與她十指相扣,順勢將茜的身軀推倒在鋪有軟墊的榻榻米上。
左手上的繃帶好像鬆了一截,隨時要掉下來的樣子,但是…怎樣都無所謂了。
被發現就被發現了吧…我是真澄,也是Rook…。
…在我真正失去人類的心之前,請允許我用這個方式去愛妳吧。
…然後再請妳努力地把我從生命之中忘卻。
…因為這次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面對真澄的擁吻,茜沒有太大的反應,一直都處在被動態勢的她,其實也在等待著真澄的行動。
所以,對比真澄的壓抑與痛苦,她心底是開心的。
…因為我正被有著相同境遇的人愛著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