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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想拯救世界,我不是什麼聖人,更不是什麼英雄。褪去貴族的名號之後,我也只是一個脆弱的平凡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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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眼依舊是無法聚焦的模糊,他所見之處也只有黑暗,甚至連一點模糊的光影也無法看見。他卻固執地盯著同一個方向,倘若這麼做就能夠從那虛無中看出點什麼。
太安靜了。一切都靜得不自在。也逐漸聽不見燃燒的聲音了,尖叫聲也,聽不見了。
『——洛德。」他的喉嚨乾啞得可怕,想要叫出聲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無助地伸手去抓,明知到前方什麼也沒有,伸手也抓不住任何東西。他卻還是固執地在黑暗中摸索著,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尋找著漂浮木的將死之人。
那些尖叫聲像是擺脫不了的夢魘,死去的靈魂像是詛咒一樣不停糾纏著他,他再也無法故作鎮定裝作什麼也沒聽見。伊認為自己應該去看心理醫生,但心底深處又不是這麼希望這個癥狀完全消失。
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聽見洛德的聲音。像是往常一般,溫柔地喊他「少爺」。
他總是靜靜地在房間裡落淚,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哭泣,即便已經將悲傷壓抑到極致,被其他人看見或許還是會被評價「一點也沒有第一家族的樣子」。
——但我只是人類而已,為什麼不能夠哭泣?
死亡對他來說很簡單,往手腕割一刀,掐住自己的脖子,或是咬斷自己的舌頭;他不怕痛,也不怕死,很簡單。
但活著卻不是這麼一回事。每一秒鐘,他的五臟六腑都在渴望空氣以保障身體的正常運作;因為心臟鍥而不捨地跳動著而得以繼續活著的他,只期望著下一秒自己的心跳能夠停止。
葬禮結束了,應付其他人的社交場合結束了,來自四面八方莫名其妙的質問也結束了。
但這不是盡頭。他還是必須以「伊.伍巴克」這個身分活著,因為他是在大火下生存的「幸運兒」。
如果能在那時候死去就好了。
他其實覺得死亡很輕鬆,被留下來的人才是痛苦的。一切都顯示著這個對世界造成巨大影響的案件即將結束,他的人生卻還在繼續。
絕望?痛苦?悲傷?也漸漸麻木了,剩下的只有疲憊不堪的身體和殘破的靈魂。
然後名為洛翊.夏陽的人找上了他。
「我是來幫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我可以幫你挽回家族的地位,我可以讓你坐上比以往更高的寶座。」
「……然後呢?」
黑髮的人形兵器似乎對他的質問感到不解,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慌亂。
「我不需要這些。請你出去。」
「你不需要?你難道不是在等待時機東山再起嗎?即便只是代理家族長,憑著你的才智,一定可以——」
「……可以什麼?」他扯下覆著雙眼的白布,墨綠色的眼惡狠狠的瞪著夏陽,抓住了對方的領子。
「地位?金錢?我不需要。你認為我在意『伍巴克』的名聲變得多糟嗎?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指責我了。」
「你父親…你兄長……他們不會想看到家族變成這副模樣。」夏陽像是被他的話怔住了,隨意舉例了兩個人,卻讓伊諷刺一笑。
「哈……那就從棺材醒過來,再來責罵我啊。做不到吧?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明明是憤怒的眼神,夏陽卻覺得他的眼裡只有道不明的悲傷。
「那你的表妹呢……?」
想到綾奈,伊放開了夏陽的領子,退後了幾步,回到了位子上,重新將白布系上。
「你以為我現在活著是為了什麼。你知道夠多了,請你出去。」
他知道失去有多痛苦,所以他不想丟下綾奈。
看著綾奈和自己相似的雙眼,他實在無法告訴她自己尋死的念頭。
綾奈和之前一樣,會帶他到街上挑耳飾,偶爾到熟悉的咖啡廳坐著,靜靜地喝茶。一切都像以前一樣,但也什麼都不一樣了。綾奈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她想盡量減輕伊的煩惱和壓力,殊不知自己就是伊無法解脫的理由。
對不起,他說,即便說了多少次也不會有任何人聽見,他也不會得到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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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自述,大概不會繼續寫了,上來存檔。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寫文章,各方面都退步了不少,忘記當時有沒有校或是有沒有潤,反正只是半稿而已就沒有很認真了。
覺得好中二…簡直要發瘋了,都幾歲的人了寫東西還是充滿中二的味道。
感覺原創寫不出來了二創好像也不會寫(′?ω?`)
有緣再見,下次上來或許也是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