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如劉清冽所料,當他奔回京師將韃靼王親筆小冊呈交正德皇帝。正德皇帝證據到手馬上釋放靖王,根據調查,正德皇帝與靖王私交甚篤,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他是劉瑾的人,在劉瑾眼皮底下找到證據,劉瑾絕無理由反對自己人,只能咬著牙讓靖王安然釋放。
劉清冽夾在中間難做人,結果既定,真筆跡或假筆跡已不重要。
但是劉瑾一口悶氣吞嚥不下,先罰他三十大板,再罰跪司禮監大堂。
「你可知眾臣私下嘲笑我這老頭子氣數已盡,養的狗反向別人搖尾巴!」劉瑾坐在劉清冽面前,唇邊殘留茶香,吐出來的怨氣差點衝破堂上屋頂。
劉清冽不語,他已經跪上兩天兩夜,背部半乾的血正與衣裳互相拉扯,無奈低著頭,神情漠然。
兩天時間,劉瑾偶爾到來,端一副委屈模樣,其實像禿鷹等待瀕死的人,查看何時能啄食屍體以達到吞嚥入喉快感。
「聽說靖王邀你吃小兒的滿月酒,留個大位子給你。」劉瑾仿彿認定劉清冽背叛,語氣酸溜溜。
不知是累了?劉清冽居然憶起十幾天前與瘋子夜宿破廟,小丫頭說件江湖趣事,一貫嚴肅的他竟漾起笑意……
「抬頭看我!」劉瑾大喝!
此聲打斷劉清冽清夢,他抬頭,劉瑾眼神涼薄,案上一碗菊花茶,還有一柄黃鞘寶劍,事已至此,何不了結他性命?他乏了!
「叔,莫中了對方的反間計!」劉清冽微擰眉頭假裝痛苦難耐,既然劉瑾想折磨他,那麼戲自然要演真,若是再罰,表示劉瑾甘願落入對方圈套,腦袋不夠聰明。
這時劉瑾才淡淡地道:「回去吧!三日後寫悔過書過來。」
劉清冽緩緩站起身行禮,「小姪必定遵辦,謝謝叔。」
如今情勢,錦衣衛們各個持觀望態度,沒人敢靠近,劉清冽扶牆而走,像隻落水狗行出司禮監後門,大門進,後門出,無人掌燈,連車夫侍衛也不知他在何處?
不遠處百盞燈急流而來,傾刻間,司禮監已被錦衣衛包圍,意味著大事不妙!
「劉大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吧!」趙天擎向他行禮作揖。
「無需多禮。」劉清冽討厭他的禮性寒喧,明明已經熟透。
「來人,上茶!」趙天擎身旁一名屬下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杯熱呼茶碗,恭敬端上來。
劉清冽接過手馬上一口飲盡,趙天擎即刻為他披上一件價值不斐狐毛斗篷,笑說:「先到我那兒歇腳,離這裡近。」
「不必。」
「皇上有旨,命您十天後去尋找巫氏一族。」
「巫氏一族?」
「唐代貞觀之治有巫姓一族,善於觀星象論國運,因洩天機動盪全族,故避走人群隱居世外,皇上要您找到巫姓族人助我大明。」
劉清冽言歸正傳,眼神移向司禮監內處,「發生啥大事?」
趙天擎適才拍額想起主要目的,「皇上命人潛入劉瑾私藏大本營,除了大量金銀珠寶之外,竟然還有特製皇袍!劉瑾意圖登上皇位,證據確鑿,吾等奉命捉回去問審!」
「謀圖皇位誅九族,我這同姓姪兒脫不了干係。」劉清冽早料到會有這一天。
「都是假的,皇上那裡我已經替您說明白,您辦好皇上交代的事便可。」趙天擎搭上他的肩在耳邊說:「兄弟,皇上說找不到就別回來,山高水遠,你愛往東或往西悉聽尊便,劉瑾倒臺,你的勢力處於晦暗不明,趁這機會找到巫氏一族向皇上邀功。」
劉清冽淡然道:「我只求一刀痛快!」
「欸!說什麼傻話?敬忠等你多時了!」趙天擎話完,一輛馬車正巧來到,他匆忙推劉清冽上馬車,一切來得快又急。
行進間,劉清冽從車窗往外看,趙天擎訕訕的笑容和流氓的姿態在燈火映照下格外有趣,老遠還不忘向他揮手道別。
* * *
劉清冽一覺醒來,飄飄淡藍床幔若雲,恍如還在夢中,雕花窗框外青翠孟子竹與屋內潔白顏色形成強烈對比,他靜靜觀賞片刻,這絕非趙天擎那粗漢子的地方,該說丁點邊都沾不上。
「您醒了?」敬忠邊喝雞湯邊細琢一張地圖,嚷嚷道:「我聽說巫氏一族往福建沿海遷移,咱們先坐船南下,不出兩個月便能到達。」
一盅湯藥移到空位前,就等待劉清冽來喝。
「我們現在何處?」劉清冽答非所問,他來到桌邊。
「滄州。」
「趙天擎說到附近住所,怎來到數百里外?」
敬忠一身精緻刺繡藍袍,玉帶環腰,寶刀炫目,他神情怪,始終不與劉清冽目光交集。
劉清冽也對自己過份美麗的衣裳感到意外,素白長杉緗繡兩隻栩栩如生的鳳凰,淡淡清香撲鼻,指甲乾淨得不見一粒塵,這般禮遇令他頭皮發麻!
他杵著下巴望向牆上一幅畫,興味盎然道:「江千雪霽圖卷,這世上能擁有王維這幅畫的恐怕非靖王莫屬。」
敬忠下巴差點掉下來!
劉清冽又道:「沒想到我堂堂二品指揮使落魄至投靠靖王?」
「借……借住幾日而已。」
「趙天擎尚在京師?」
聽到「趙天擎」三字,敬忠整個人震動,「當然,他說皇上有旨要您……」
「那旨令呢?為何不交予我?」
「是……是口喻……」敬忠開始結巴。
劉清冽已被不安的氛圍擾得心神不寧,當下打開房門,靖王和三名侍衛就在門外,他視若無睹與靖王擦肩而過,連招呼也省了!
靖王朝他的背影喊道:「皇上已經瓦解內行廠與西廠,所以趙大人事先安排您離開京城,您回去於事無補。」
劉清冽苦笑,猶記得趙天擎臨別時的身影,謊言越多,背後的真相才叫人越驚嘆,突然他身形恰如一隻白蝶飛躍上廊外竹林,僅見綠葉光影閃爍,人已消失不見!
京城傳言沸沸揚揚,劉瑾被處以凌遲極刑削肉三千多片,黃金白銀珠寶堆積成小山,其黨羽無一倖免,本來西廠都督趙天擎降級三品,豈料私縱犯人劉清冽,小官改判死刑,秋後處決!
說起劉清冽這中間份子難以捉摸,冒著風險救靖王於水火,江湖人人欲殺之後快,這回賣靖王的面子連成一氣,不殺了!
整個錦衣衛由東廠掌權,偏偏東廠指揮使姜俊對劉清冽充滿敵意,趙天擎栽在他手裡,北鎮府司已佈下天羅地網請君入甕。
一日響午,一抹卓然出塵身影劃破蒼穹,劉清冽孤身勇闖北鎮府司,百餘名神箭手竟敵不過他手中的刀,這隻狂獅在錦衣衛重重包圍之下逐一擊倒,出神入化,精彩絕艷,那把刀刃能瞬間斬斷五把好刀,錦衣衛手心冒汗,誰先上誰先遭殃!
姜俊見狀倒抽一口冷,閃到遠處避免被劉清冽盯梢,眼睜睜見他突破重圍闖進大牢,方寸大亂!
來到地牢深處,趙天擎全身血肉模糊,嚴實地被綁在木樁上,無力垂著頭,髮絲凌亂,劉清冽見慣刑求,但這景象將他狠狠撞到無法呼吸!
他語帶哽咽,眼眶泛紅道:「趙天擎!因為信你才喝你的安神茶,害我背負獨善其身的罪名,你要給我交代!」
「走……」趙天擎使盡吃奶力氣說:「我快死了……交代個屁……」
「你不會死,我會帶你走!」
「別傻了……有炸藥!」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劉清冽毫不猶豫揮刀斬斷綑綁趙天擎的麻繩,霎那間一道人影向他衝過來!
轟——————
劉清冽雙耳嗡嗡鳴響,有人用身體阻擋強大威力,當他回神才看清楚,敬忠無聲無息趴在他身上,後半身殘破不堪,再轉頭,趙天擎只剩下肩上頭顱,一雙大眼圓睜正注視著他!
他胃液翻攪,心肉扭擰,嘔吐一口鮮血……
塵煙漫漫,熟悉的呼喊聲傳來,「公子!」
劉清冽沒反應,目光上停留在趙天擎驚愕的眼睛。
這時瘋子飛奔上前,劉清冽十指握拳,指縫掐出血……
「為什麼我還活著?」他不可置信道。
瘋子擋住他的視線,「公子,別瞧了。」
劉清冽激動如跳上岸的魚,無助,痛苦!
「為什麼我還活著————」
終於阿,隔一年才逼出一篇小說,敬請見諒,有人跟我說越是忙碌越能激發靈感,我頗有同感,把時間放在別人身上太久,東忙西忙,感覺我體內的東西是空的,非常非常對不起自己,我只想在鍵盤上打出我的故事,每寫出一篇作品便得到救贖,最近我像是瘋了,不達目的不擇手段,是,真的忙,連普渡拜拜上香的時候還想著劉清冽,誰會像我這般奇怪?繁忙時刻在夾縫中硬要逼出屬於我的東西,阿桑跟我閒聊時,我能邊聊邊想想小說情節,光怪陸離的組合啊!
我是會吃會睡會和阿桑哈啦的平凡人,另一方面則游走在筆尖躍然紙上的靈魂,我與旁人說自己腦內思想時,竟逗得她焉然一笑,真是奇葩!
好啦,下次有空再聊,謝謝大家~~
以上歌曲和封面非營利為目的,若有疑慮請告知,吾會自動下架,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