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瓦南的小國早在好幾年前就毀滅了,然而從那塊畸形土地中誕生的畸形職業(yè)卻沒有消失,反而變成了更具專業(yè)性的武裝團隊,收下某人的錢然後在各個地區(qū)執(zhí)行非正規(guī)的軍事任務。在貝爾芬眼中,這些還只會拿刀劍的人根本無法抗住特勤局隊伍的二三輪集火,比較麻煩的是無法得知他們的人數(shù),或者會潛伏在哪個地方偷偷搗亂。
不過雪特王國承平已久,這些只會出沒在戰(zhàn)亂地區(qū)的傭兵初來乍到,和本地的貴族有一定的信任鴻溝,說不定可以做些文章,但這不是現(xiàn)階段需要操心的事情,貝爾芬只是將其記在備忘錄上,然後與軍方的人繼續(xù)討論。
軍隊的立場有些尷尬,因為這次衝突的雙方都是貴族,雖然王室在法律上是軍隊優(yōu)先效忠的對象,但很多貴族也在裡面有建立過人脈,而且持續(xù)了好幾十年的時間,這個關係網(wǎng)短時間內(nèi)沒辦法處理,等於不能完全信任軍方。因此王室只是挑選了幾個完全忠誠的嫡系軍團,一起加入作戰(zhàn)體系,然後很多不歸軍方管的,就交給了同樣忠誠於王室的特勤局。
這是雪特王國幾百年來第一次有內(nèi)部的武力衝突,誰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體系來應付最好,軍隊裡即使有微詞也沒有好的理由希望政府改變決策。
由於迫切需要一個部門集中處理國內(nèi)開始出現(xiàn)的亂七八糟的事情,特勤局如今權力擴張的很大,同時擁有文職與外勤二種體系。由軍隊轉(zhuǎn)型的外勤作風較為務實,而且有貝爾芬在盯著,沒有什麼變故,但文職就有許多趁亂搞事情的人出現(xiàn),搞的外勤還要回來自己逮捕自己的同事。
不到一天,局裡就新上任了一個叫做沃爾克的局長助理,別人看他履歷齊全平淡又相貌平平,就不放在心上,但貝爾芬可是知道他底細的。想必有了耳目,那位伯恩王子應該可以全盤的掌控接下來的事情吧。
於是,在秋風漸起的一個日子,衝突正式引爆。
雪特王國近年國力蒸蒸日上,如今算是過去所埋下的所有隱患的整體爆發(fā),處理好代表著雪特王國可以繼續(xù)向前邁進,若有不慎輕則國力衰退數(shù)年,重則被其他國家分屍,無疑吸引了很多他國的目光。
廣場上刀光劍影閃亮、旌旗蔽日彰顯浩大軍勢;港口萬千帆船卸下商會的旗子換上海軍旗幟,在那木甲板與重重炮口之後,一艘鐵甲船的身影漸漸隱沒在霧中...
千百位工人組裝著從流水線送下來的零件,並將各種不同口徑的子彈分類裝盒,工廠外部的走廊有層層的巡邏隊駐守,且他們每隔一天就會迎接一次數(shù)十輛貨車規(guī)模的運輸車隊,載著作戰(zhàn)物資前往未知的前方。
在人流不止的市場、城市、海港與道路,熙熙攘攘的人群,臉上有著對即將到來的兵亂的不安與惶恐,偶爾與幾位壓低帽沿行色匆匆的路人擦肩而過。戴帽人眼神流轉(zhuǎn),不動聲色的記下各種情報。在明亮的白晝,他們卻必須潛伏在最深的暗處,才有一絲活著回去的希望。
這會是波及每一個人的戰(zhàn)爭。因此,他們也要掌握每一個人。過往無孔不入的竊取上層人物的風流韻事或機密,但被找上門用槍口指著的他們,如今要將他們的才藝用在更加殘酷的事情上,而這可是他們從沒想過的。
時代變遷的轉(zhuǎn)折點,一次全國性的大型轉(zhuǎn)職浪潮,讓很多人失業(yè)流浪,讓更多人身不由己轉(zhuǎn)職,被滔滔大浪推著前行。
一雙大手重拍在桌上,巨響讓面前站著的人瑟縮了一下。
「你他媽的是不是跟我開玩笑!說,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一位大光頭八字鬍的男人氣勢洶洶的朝著手底下的助理質(zhì)問,手指幾乎快戳到他額頭上了。這位助理一想到他前幾任被炒魷魚後流落街頭的悲慘下場,雖然很想告訴他的確是開玩笑的,但現(xiàn)實總是比較無情,他硬著頭皮回答:「雖然很抱歉,但是...雖然我已經(jīng)在二個月前就盡可能的催收了大部分的爛帳,但現(xiàn)在的財務仍然有巨大的盈虧。」
他畏畏縮縮的遞出手裡的帳本,實在不行的話他乾脆連辭呈也得一起交了。大光頭氣急敗壞的搶了過來,但上面的幾個顯眼的數(shù)字都在告訴他,事實很可能比助理說的還要嚴重許多。
「給我滾,別在這裡待著繼續(xù)浪費房間的空氣!」大光頭擦了擦額頭快要增多的冷汗,半罵半踹的把助理趕出房間,隨後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披上跟著出去,鎖門後下樓找了一輛馬車,說了一個地址。
經(jīng)過一處大道,他看到以往繁華的街道如今卻變的人流稀少,心情正在陰鬱的時候,一輛民用的汽車高速從對向車道開了過去,從開著的車窗還能聽到裡面主人跟女伴的大呼小叫,讓他心情更加惡劣。
不過此刻他也無暇他顧,到了地址後他匆匆付錢,打開這棟紅磚小樓的大門。跟僕人說明來意後,他在二樓書房見到了房主,並順便說明了事情經(jīng)過。
這位中分梳的一絲不茍還上髮蠟定型的人明顯並不意外,也凝重的嘆口氣:「你這絕對不是偶然,如果我沒猜錯,之後還會有更多人因為類似的情況過來找我。這是有預謀的經(jīng)濟陰謀,且我們不能做出任何補救措施,因為我們發(fā)覺的時候,領地的血液已經(jīng)被抽走了。」
光頭問:「他們真的這麼過分?從很久以前就逐步在領地內(nèi)埋釘子,用各種莫須有的工程方案做爛帳,還一夜之間整個商會玩失蹤?沒有幾年的時間是沒有辦法取得我們的信任的,那時候可沒有半點衝突的徵兆阿!」
中分男攤手回答:「你問我我問誰呢?總之領地內(nèi)有很多我們原先設想的設施、儲備,現(xiàn)在看來有很大問題,我必須立刻匯報並進行複查。如今可怕的不是錢被悄無聲息地挪走,而是我們完全沒做到真正的準備。你是建築原料,別的例如運輸、藥物、食物加工等等可能都有隱患,你先回去等消息,順便處理你的爛攤子。」
「好吧。」光頭不情不願的起身,臨走前隨口恭維了一句,「你的豹皮大衣不錯。」
中分男愣了下,看向那件椅子上的豹皮大衣,隨後大怒:「那個瘋婆娘,都這時候了還買衣服!」不過他也沒空去處理這件事,等光頭出去後,他寫了很多張紙條後跟著出門去叫手下了。
那件豹皮大衣被隨手放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鋪著同樣豹紋的布料,有著一個小小的軟墊。等到室內(nèi)完全無人後,一個完全癱坐在沙發(fā)上的人掀開臉上的偽裝,輕輕出了口氣。
他特地將自己的位置做出細微的改變?nèi)会徇M行搭配,從衣服到角度都會剛好的產(chǎn)生視覺忽略的效果,這期間他也是不敢喘一口氣,生怕露出半點聲音。
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的豹紋衣服跟塗滿顏料的臉一眼,他隨後快步但無聲的走到書桌後開始翻找文件,同時從口袋裡翻出不少似是而非的紙張?zhí)鎿Q掉,然後輕輕的推開後巷的窗,順著牆沿爬到另一棟房子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