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送給妳的禮物還喜歡嗎?」
一進到夢境裡,紫就迫不及待的問了蓮子這個問題。
「喜歡,但是……對不起,這個我真的不能收。」
「為什麼?是尺寸太大了,還是妳不喜歡這顏色?」
「不……剛好相反,所以我才更不能收下。」
這件浴衣很合身,顏色也是她喜歡的顏色。
正因如此,蓮子現在心情很複雜。
對紫的感情,以及伴隨這份感情而來的愧疚跟不安,此刻正一點一點的在心中擴大。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如果妳是在擔心這個的話。」
「……妳到底有什麼目的?」
但是紫只是微笑著。
「目的……說得好像人類之間往來都沒有任何目的一樣。」紫將臉轉向蓮子,又說:「妳會選擇跟赫恩小姐成為朋友,不就是因為她的能力嗎?」
「不是的……我……」
蓮子想反駁,卻沒辦法把話說好。
──自己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
「本來想好好的跟妳喝一杯的,但現在看來是沒辦法了。」
說著她站了起來,接著轉身離開。
「等、等一下──」
紫就這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夢境。
(2)
蓮子醒來的時候,發(fā)現浴衣還放在原地。放在上面的小卡片跟昨天的顏色不一樣,很明顯是換了一張。
看來這禮是非收不可了。
無奈的她拿起了卡片,上頭寫了像是謎題一樣的東西。
「來自阿里阿德涅的提問。如果一艘船上所有的舊零件都被新的取代,那這艘船還算是原本的那艘船嗎?」
──完全搞不懂啊。
蓮子嘆了一口氣。
──今晚再試著跟她談談吧。
接著蓮子將卡片給放回了原位。
(3)
「好久沒有像這樣跟妳喝下午茶了呢。」
「妳太誇張了,蓮子,才過了三四天而已。」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少在那邊耍嘴皮子了啦。妳想好這次要去哪裡了嗎?」
說著兩人各自拿出紙筆,開始討論起來。
行程本身很快就拍板定案,但蓮子心中一直有種異樣的感覺。
她邊看著她跟梅莉寫下的東西,邊思考著。
──嗯,這是?
──但是,這怎麼可能?
此時她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並在梅莉短暫離開時付諸執(zhí)行。
(4)
很快的,又到了夜晚。
這一次蓮子做好了準備,早早就在夢中等待著紫的到來。
「這是……」
蓮子在睡前先將那件浴衣給換上。事實上,她也不清楚這樣做是不是就能將它給帶進夢裡。
不過就結果來看,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很適合妳呢。」紫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謝謝……還有,對不起。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的,我也謝謝妳願意相信我。」
接著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既然妳都特地換上這件衣服,那我也來換吧。」
「妳還真有興致。」
說完,紫就站起來走進後方的房間裡。沒多久就走了出來。平常總是穿著華麗衣裝的她,換上了簡便的浴衣之後又是另一種美。
這身裝扮差點讓蓮子看傻了。但幸好,她還記得原本的目的。
「對了,紫。關於妳問的那個問題,我已經有答案了。」
忒修斯的船,著名的哲學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完全是看當事人對這個問題的理解。就以紀念一個人的功績這個目的來看,不管材料再怎麼替換,它就是那艘船沒錯。不過,這應該不是妳跟我最想聽到的答案吧?」
蓮子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三張紙──正確來說是一張紙跟兩張小卡片。
「本來我還不明白妳為何要問那樣的問題,但是在對照過妳跟梅莉的筆跡後,我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蓮子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xù)說下去。
既然已經弄清楚了,那就沒有必要再用上平時的稱呼。
所以她用了另一個名字──那個被友人質疑自己早忘了的那個全名來稱呼眼前的妖怪賢者。
聽到那名字的紫沒有回答,但眼淚已從她的眼角滑落。
「……沒錯,妳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