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當紅渡再度醒來,發現了自己額頭正滲出冷汗,只見到理花美艷的臉龐與自己僅隔著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佔滿了紅渡的整個視線,令她眼睛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瞄去,並且害羞的說。
「姊姊…!臉…太近了…?!?/font>
「小渡!…妳終於醒了……妳剛剛突然昏倒了…謝天謝地…還好沒事…?!?/font>
「…對…對不起…理花姊姊…嗚…?!?/font>
紅渡終於承受不住來自心底的巨大壓力,斗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理花看著紅渡淚流不止的模樣有點懊悔,自己為何要如此多嘴地對紅渡說了這麼多關於組織與過去的事情;並且這女孩聽完後反應如此激動,鐵定曾經歷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吶…小渡…對於我剛剛說的那些,是不是讓妳聯想到了什麼…?」
理花蹲在紅渡的身旁,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背試圖安撫紅渡。只見少女猶豫一下接著不停搖頭,但眼淚越流越多,浸濕了水藍色的枕頭。
「放心,別看姊姊外表這樣,我們魔狼族遭到滅絕的場面我都見過了,還有什麼會讓我震驚的事情呢?」
理花寧願用她最不願意去提起的滅族之痛來自我解嘲,都是希望眼前的女孩能敞開心胸告訴她真相。
「姊姊…前幾天…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跟聖修院戰士交了手…?!?/font>
「原來是這樣…然後呢…?」
理花聽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她希望紅渡繼續說下去。
「然後…然後我看到他背後高高掛著一粒火紅的太陽…接著我就聽見奇巴特的呼喚…我的全身瞬間充滿力量…接著躍上高空,使出了必殺技…。」
聽到這裡,理花將放在紅渡肩膀上的手不小心緊抓了一下,並用非常小聲的低語碎念:
「名護那小子,真的是不要命了…居然使出聖之制裁…?!?/font>
「咦…姊姊妳說什麼…?」
「喔!沒什麼…抱歉抱歉…妳繼續說,我專心聽。」
(呼…好險。)
理花心想差點鑄成大錯,要是讓紅渡知道那個鎧甲底下的人是名護啟介的話,她想借用美好藍天會的力量保護紅渡的事就告吹了。
「然後踢擊與劍氣互相抵消…爆出了很大的衝擊波……」
說到這裡,少女又開始啜泣,此時的理花除了拍著少女的肩膀安撫她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然後…然後我就看見…聖修院戰士渾身燒焦…然後紅色的電流佈滿全身之後冒煙…那個人就這麼倒下了…再來我聽見一群人匆忙的腳步聲往這靠近…我就趕緊往反方向逃走…跑到一半突然覺得心臟好痛…醒來時就在這裡了…?!?/font>
理花聽完紅渡的敘述,不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且感到一絲鼻酸。心想紅渡從小無依無靠,沒人為她解釋為何自己與眾不同的情況下,就必須要獨自面對這麼多的事,理花後悔自己為何當初沒有勇氣介入這孩子的生活。
「小渡…沒事的…好好休息吧!等妳出院了,我再帶妳去外面散散心?!?/font>
「可是…我對外面的環境過敏…。」
理花心想,這一定是那個女人為了不想被發現自己的真實身分,自幼給她灌輸的錯誤觀念,被自己逮到的話,一定要將那個女人大卸八塊。
「小渡……那只不過是妳的心理作用罷了…?!?/font>
「咦…?」
理花的話令紅渡立刻醒悟過來,她仔細想想,小時候的確沒有像現在這樣,僅出門丟個垃圾都要把臉蒙住,包得密不透風。
「所以啊…有空就要多…?!?/font>
理花話還沒說完就被手機的來電打斷,一看是嶋護打來的電話,嘴角不悅地抽了一下。
(嘖…怎麼偏偏這個時候…)
「小渡,我出去講個電話,妳等我一下。」
「嗯?!?/font>
理花快步走出門外,關上門後紅渡依舊能聽見那叩叩作響的高跟鞋聲。理花迅速走進三樓通往五樓的緊急樓梯間裡,確認附近空無一人才接起電話。
「嶋先生…我是理花?!?/font>
「新月…不…紅渡…她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已經醒了,可能明後兩天就能出院了。」
「這樣啊…。」
「對了,我幾星期前拜託會長的事情,進度如何?」
「啊…妳說借用美好藍天會的力量保護紅渡的事?我勸妳再想清楚…那孩子的血統是個未爆彈,一旦覺醒隨時都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威脅,就連聖修院戰鬥系統都沒辦法壓制她,前幾天還把名護啟介的裝甲打到系統都短路了,搞得那小子到現在都還在醫院躺著呢!」
聽見嶋護的語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理花感到既灰心又氣憤,她忍住情緒試圖平靜的說:
「…嶋先生的意思…我都理解,但也是名護那小子戰鬥的方式過於偏激…貿然使用聖之制裁刺激到那個孩子的防衛本能才會演變成這樣的結果……會長就不能看在音也犧牲自己斬殺了吸血鬼之王,功過相抵的份上……保護好這孩子嗎?要是她落入Checkmate Four的手中,後果不堪設想啊…!」
「…以紅渡的血統,任何時候被Checkmate Four盯上甚至抓走都不意外,需要時美好藍天會將聯合3WA一同去處理即可?!?/font>
嶋護的話語彷彿巨大的鐵槌,殘酷地重擊理花的胸口,以她的魔族身分,能長久待在美好藍天會並以聖修院戰士之姿活躍著已經十分不容易,她不可能為了守護與紅音也的約定就盲目地保護紅渡,貿然與美好藍天會甚至3WA為敵,無異於以卵擊石。
就在此時,她腦中靈光一閃,心生一計。
「…那孩子,已經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名偉大的戰士了…並且說她想成為如父親一般優秀的吸血鬼獵人?!?/font>
後面那一句話當然是理花自己加油添醋,但為了說服固執的嶋護,她不得不撒這個彌天大謊。
「…既然不能動用組織的力量去保護紅渡,那就讓紅渡成為美好藍天會的成員,這樣總沒意見了吧,我記得最近楓都也挺人手不足的?」
(就算美好藍天會不願意抽出多餘人手去保護小渡,但只要能讓小渡加入美好藍天會,那我也就能夠光明正大地保護她了…。)
理花的心裡是這麼盤算的,她不希望少女的力量落入Checkmate Four那幫邪惡的人手中。
語畢,電話的兩端都陷入永無止盡的沉默,然後聽見嶋護清了清喉嚨順道咳了兩聲,彷彿劃破這沉默的破曉曙光,接著緩緩說道:
「真拿妳沒辦法……好吧,我準許紅渡以尚未造冊的臨時成員加入,端看她的表現如何,之後將與妳一起行動,她的一切就交由身為推薦人的妳負責……但醜話我講在先,若到時出了什麼意外,造成我方其他人員的損失,就算妳下跪求饒或再提她是紅音也之女這件事,我也保不了她,先這樣,我先掛了?!?/font>
嶋護說完就將電話掛上,此時理花的心情從原本一灘死水,變成如同中了樂透頭彩一般雀躍,她連忙快步跑回紅渡所在的病房,迫不及待與她分享這個好消息。
「喂!這位小姐,不要在走廊上奔跑,很危險的?!?/font>
「??!不好意思,我會注意的…?!?/font>
一名推著輪椅的醫院志工大聲喝斥理花脫序的行為,理花見狀趕緊放慢腳步。
她走到病房門前,接著用力的拉開房門。
「小渡~!姊姊有事情要跟妳…咦?已經能站起來了嗎?」
理花見到紅渡離開病床,正站在窗檯邊大口大口地吸著清新的空氣。
「理花姊姊…妳說得對…我真的沒有對外面的世界過敏耶…?!?/font>
看著紅渡因為克服自身障礙而露出的甜美笑容,讓理花忍不住衝上去給了紅渡一個大大的擁抱。
「姊…姊姊…會痛…啦…。」
面對理花的熱情擁抱,紅渡並沒有感到不自在,反而覺得內心暖暖的,就像小時候經常靠在母親的懷裡一樣,有股久違的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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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服了『外界過敏癥』之後,紅渡的回復力就大幅的提高,連醫師都感到不可思議,距離突然昏倒的時候算起,只過了一天就準許出院了。
紅渡與理花一走出純白的醫院大門,映入他們眼簾的是少女從沒見過的繁榮街景,鋪著紅磚的人行道上店家林立,行人有說有笑的邊走邊吃,並且見到高架橋上有一臺塗裝成綠色的電車疾駛過去。
從口罩與墨鏡之中解放之後,少女終於能好好地看著並認識這個城市的運行,這一切在她的眼裡都是如此新鮮,當少女的視線落在大廣場前那個噴水池時…。
「理花姊姊!妳看那邊有好大的浴缸喔!」
「那個不是浴缸啦,小渡…那個是叫做噴水池的裝置藝術?!?/font>
看著紅渡就要往噴水池撲過去的樣子,理花連忙抓住她的衣領制止她,可能是與外表不符的粗魯動作引起了路上行人的側目。
(小渡要完全適應外界的生活…還需要一點時間呢…。)
「看到了嗎……音也……你的女兒會背負著你的意志…活下去?!?/font>
理花抬頭往天空望去,此時一粒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消失於水池中。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