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媽媽去上班,妹妹還沒放暑假,他洗了個澡後就睡覺去了。
自從那天之後,羅丞晏又消失了,鄭少海上班時也見他來,上次半青約大伙去他家裡烤肉,慶祝他老婆又懷了個小公主給他疼,羅丞晏也說在忙,沒辦法赴約,原想再多問,但覺得羅丞晏不可能跟半青多說,所以問了也問不出什麼。
上次羅丞晏頂多一個禮拜不見蹤影,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星期過去了,都沒人有他的消息,唯獨知道的,就是他現(xiàn)在都上晚班。
鄭少海不想刻意去找他,因為實際上說錯話的也不是他。
不知道鄭少海想當(dāng)面找他談?wù)劦牧_丞晏,則是在他刻意不聯(lián)絡(luò)的第三個禮拜來到阿貓的刺青店。
阿貓說一個小時後預(yù)約的客人就來了,但他還是來拜訪了,阿貓完全不介意,很開心有人探班。
「上次半青約烤肉你怎麼沒來?」他用馬克杯裝了招待客人的麥茶,放在桌上要給羅丞晏喝。
「我在劇場實習(xí),最近開始忙了,前輩給了一些工作,我想把它做好。」提到實習(xí)的事,他顯得很開心。
「喔!你要上臺喔?怎麼不說?我們可以去捧場啊。」阿貓驚訝地說。
見到阿貓的反應(yīng),他開心地笑了。「不是啦,我做劇場技術(shù)的,不上臺,只在幕後工作。」
接著他又說:「我們要下禮拜要進(jìn)劇場了,所以會更忙。等我獨當(dāng)一面了,就請你們來看表演。」
看著羅丞晏做著喜歡的事情而感到開心,阿貓就像也被感染了,心裡覺得很愉悅。
「那你這麼忙怎麼還來找我?有沒有好好休息啊?」
「現(xiàn)在就是休息時間啊,我剛好在這附近,所以就順道過來看看。」他喝了麥茶,味道跟外面賣的不太一樣,應(yīng)該是自己泡的。
兩人閒聊幾句,羅丞晏這才切入正題──
「阿貓哥,如果你真的很愛很愛一個人,而對方也很愛你,但她家人不同意,你會就這樣放棄嗎?」
「這很難說耶……」他猶豫了一下,說:「如果有點機(jī)會,我會努力爭取。」
「那如果真的分開了,你會放棄喜歡她嗎?」
「當(dāng)然不會啊,因為很愛很愛她嘛,不可能輕易就放棄的。」他想著自己的女友回答。
羅丞晏低下頭,說:「也是。」
「我怎麼覺得很耳熟……」他接著問道:「你知道阿海的事喔?」
「嗯,阿言哥說的。」他停頓一下,然後又趕緊補(bǔ)了一句:「阿海哥也在場。」
阿貓嘆了口氣,說:「阿海那個齁,是完全沒機(jī)會,只能放棄了。他前女友的父母都是老師,又是那種……看了我們就會說我們不學(xué)好的人,就算阿海跟他女友很相愛,也不可能了啦。」
接著阿貓又說鄭少海兩任女友都是氣質(zhì)漂亮型的,藉此又誇耀了朋友一番。
「你為什麼突然問我這種事?」
陷入思緒裡的羅丞晏回神,趕緊回答道:「喔!學(xué)校給的作業(yè)啦,我在練習(xí)寫劇本,剛好有寫類似的劇情,但因為沒有經(jīng)歷過,所以才想問問,但覺得直接問阿海哥也不好……」
「對啦,問他的話又會勾起不好的回憶。」他點點頭,沒有起疑。「我們都很希望他不要再跟那女人聯(lián)絡(luò)了,那女的根本把他當(dāng)備胎,每次跟男人吵架就找阿海,說什麼想看戲找不到人。」
阿貓有點生氣,可見他們似乎都不喜歡鄭少海的前女友。
聽到「備胎」兩個字,便想到那晚的事情,他覺得該跟鄭少海道歉,但沒有勇氣跟他見面,只要一想到鄭少海會因為他說的那句話生氣,就表示他還愛著前女友,羅丞晏就無法冷靜。
此時腦海裡浮現(xiàn)艾比罵他白癡的臉。
他需要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不然連朋友也當(dāng)不成了……鄭少海一直把他當(dāng)朋友的。
進(jìn)劇場後,羅丞晏就沒再排班了,每天都跟著劇團(tuán)忙到很晚,回到家都累了,有次半夢半醒間開了LINE,想看是誰發(fā)訊息來,也因為太想睡了,迷迷濛濛地看一眼後就倒頭昏昏大睡,隔天醒來完全忘記這件事。
因為忙碌他也暫時忘記了鄭少海的事。
但鄭少海沒忘,也看到了他發(fā)出去的訊息被已讀不回。
這傢伙是什麼意思啊?
他不悅地將飲料放到架上,收EC時臉也很臭,平時就是一張兇臉了,因為不太開心,散發(fā)出來的感覺就更差了。
自動門打開,有時在這之後不久,就會看到羅丞晏那帶笑的眼睛,接著就會聽到他叫他──
感覺到有人站在旁邊,他抬頭。
「不好意思,我要結(jié)帳。」一名女性客氣向他說道。
「好,稍等我一下。」他放下手上的飲料,快步走向櫃臺。
他在期待聽到羅丞晏喊他「阿海哥」,他這時才想到,羅丞晏真的老是阿海哥長、阿海哥短的,對他總是笑著的,明明他長得很兇,而他竟然還想認(rèn)識他。
鄭少海嘆了口氣,對自己不是因為被說是備胎而生氣感到很沒出息,他後來也有想到,羅丞晏說不定是以朋友的立場而說的,就像阿貓他們一樣,只是覺得他這樣很不值得。
但他就是沒辦法,只要是她打來的電話,他就沒辦法狠下心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