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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二隨筆] 為什麼文學寫「英雄」:思索《吹響吧!上低音號》黃前里長伯的英雄定位

兔二:腎人棄於酒泉 | 2021-06-21 21:17:15 | 巴幣 320 | 人氣 556

  《批判性寫作:西洋文史閱讀素養》(書本原名:"How to Write Any High School Essay")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92032?loc=P_0002_001,這本書不錯。譯名像是在指引如何閱讀文學,實際上在教怎麼寫社會科學類的論說型報告。簡單有力。除此之外,也有部分篇幅有英文範例,也可作英文寫作之用。

  書原名乍看下寫給高中生看,但其蘊含的思考核心與作者心得,卻易於讓我醞釀問題,反覆得到啟發。易於讓我醞釀問題,反覆得到啟發一事,就如同看著阿部ちゃん的訊息一樣———揣摩其為何與如何思考和認知事物,以及有何直率的情感表達。每每如此,我受啟發與滿足。

  第一次在書店讀,強調文句結構的連貫,提供兩種類型的論證布局:
1. 過猶不及:第一組論證「過」;第二組論證「不及」;第三組論證「適當」;
2. 比較法:找三到四組面向,比較案例中的「why」和「how」。

  當你決定一種論證布局後,概述每個論證的根據,包括背景(出處:人事時地物)。再提出小結論,包括簡述上述事實,若依據哪個標準,因此是或不是甚麼。最後,作者鼓勵讀者,文章結論處嘗試提出新的觀點(哪怕有點牽強),別妄想獲得諾貝爾獎但嘗試盡力延伸,甚至應考的申論題型可以比照辦理。

  後來決定買回家讀,又讀了一次。第二次讀,看中的是凡爾賽條約與二戰一節的中英範文。第三次讀,受啟發的是「文學主題」。作者羅列一些主題,如「金錢」的機會與風險,但可以理解成,一些作品中某些事物存在機會與風險。第四次讀,有所感「糟糕的寫作」,堆砌文藻和空泛的問題都在於,「沒有從閱讀中找出值得醞釀的思想」,或者「已經找出值得醞釀之處,但沒有羅列成不重複論點次序,而且企圖獨到的結論」。第五次讀,我理解閱讀重點在,關心文本中人物自身的變化、人物與人物關係的變化、事件的變化等,找出文本中揭示的關鍵變化(通常是分水嶺)。第六次讀,我理解作者提到的「文學主題」是有重疊與層次分別,我可以更加細化,以增進理解任何一部我想理解的作品。第七次閱讀,我重新思考作者提到寫作前期、中期和後期的差別。作者提到,前期專注在「閱讀找出關鍵點變化,其文本根據,還有自身的感悟;依此筆記;設定題目」;中期「與題目腦力激盪,尤其詢問『作者想分享如何克服問題』、『寫作動機,想記錄什麼令自己感動的事物』?」;後期「用關鍵字標記思想演進」。

  讀了第七次後,我腦內想起的是《上低音號》一作。這是一部讓我感到五味雜陳的作品。我想更了解阿部ちゃん的心靈,因此關注這部作品;然而,或許是作者武田綾乃的纖細,其強調的面向,對我而言需要更細緻的沉澱,譬如作者描述了一個「典型女子眾多」的場域,以及一個逐漸蛻變的「英雌」黃前里長伯,還有「上低音號」的象徵。我直覺作者有意為之,但暫時找不出關聯,也就擱置一段時間沒看。現在有所體悟,也稍微能回到作品內。畢竟,上低音號原著還算是「文學類」,有一些纖細的佈局,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對我而言會這麼吃力。

  回頭看,就先從黃前里長伯蛻變史開始注意吧。她如何從一個「獨善其身」、「迴避」的路人甲,淬鍊成一部作品的英雄。如同我所說,上低音號呈現的高中氛圍,會讓人聯想到險惡環境中,作者呈現了女性環境之間的不信任和猜忌。這現象尤其呈現在:

  • 1. 主角黃前久美子國中時期,她欣喜團隊至少得了廢金,而得罪高坂麗奈,此後耿耿於懷,以致到了為了逃避原生人際關係,填了同區較少人升學的高中;
  • 2. 但即使到高中被拉入吹奏部後,黃前久美子仍經歷女性環境為主的腥風血雨,包括新社團老師嚴厲的風格,引起許多社團女性的妒忌與憤恨,在作品中(以動畫版為主)以大眾臉無名化的視覺,或噪音的表達;
  • 3. 當嚴厲的新社團老師,詢問社團成員的期待,是有個美好的吹奏體驗,還是爭霸日本全國的吹奏冠軍,鏡頭鋪成如下:幾乎沒人敢反對,連主角兼敘事者的黃前久美子也這麼認為,但偏偏出現了敢反對的一個人,這角色也被塑造成怪咖。

  上述三個現象在上低音號的文本中存在,並在我對作品的認識中,有強烈的印象。於是,我現在讀這本小書第八次,我不禁重新思考「英雄」一文學主題與上低音號文本中的黃前里長伯一事。是這樣的,我在思考,為什麼黃前里長伯是黃前里長伯,並不是指我質疑她在作品中的凝聚團隊、解決眾人問題的貢獻,是否夠具備此殊榮,而是一個更基本關於作者創作動機的問題———甚麼因素影響作者寫一個這類「英雄」?

  我會如此提問,主要是我的背景。長期,我處於生理與心理男性為主的圈子,對作者上述現象就更加有興趣,尤其當《上低音號》因動畫製作組京阿尼之故,會被聯想到另外一部其製作過的動畫《K-ON》,就更不難發現之間對於女性環境的描寫差異,甚至對於女性心理的描述---《K-ON》基本上是一群萌萌外表的妹子,但內心裝著男性。那麼,同樣作為高中演奏社團的作品,我更自然把《上低音號》與《K-ON》相比,上低音號黃前里長伯是這樣的一個英雄:能處理女子間複雜人際關係。

  就我的偏見,以及所認識不多的女性友人之告知,我大致認為純或多女子環境的人際關係是維持複雜的。首先,我不知道怎麼跟女性相處,也不知怎麼觀察女性是適當的,這促成我對女子為主的團體之恐懼與偏見。再來,我確實旁觀了不少好姊妹群之間鬧翻的紀錄,也詢問了當事人們相關始末。最後,我碩果僅存的女性朋友,不少分享了,如何在以與女性相處為核心的人際關係中受挫,並羨慕男生之間的友誼。換句話說,我會傾向相信,女性與女性團體的人際關係是很難維持,於是作為女性的作者武田綾乃,可能以此為動機令女子環境中的英雄,賦予了女性本身纖細怕被討厭與排擠的特質之外,是有能力處理女性間的人際關係,凝聚團隊以共同前進。

  回過來說,文學虛構是為了更好的紀實。畢竟,作者不想把上廁所之類的瑣事寫入,也不需要交代會造成麻煩的隱私訊息,但能很好處理自身經驗親身與聽聞的關切核心。換句話說,英雄作為一種「突破問題」的象徵,當作者創造了一段場景,並建立的英雄,是否是一種對於在乎情境的一種懊悔之彌補?更仔細地說,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遺憾,從而想再現於作品,並虛構一英雄,改變「事實」,以解遺憾?這不見得是定律,尤其必然被有意圖的作者承認,甚至作者是未必意圖而寫出,但確實存在作為創作動機的關聯性。當然,也可能是歌頌當時出現的某個偉人典範而作為英雄,但不見得「憑空插入」。那麼,對於上低音號的作者武田綾乃而言,她的女性身分與經歷,是否某程度營造了創造一種英雄的動機:能處理女子間複雜人際關係者?

  初步思考是這樣,但隨著繼續地觀看與閱讀,我期待我會有新的修正,無論對於《響け!ユーフォニアム》或"How to Write Any High School Essay"。


筆者資訊
兔二(nobuusa)
遊戲愛好者,尤好「粗鄙之語」與「王司徒」,現居於臺北市。

最近的興趣是ANKI+學習理論與實踐的應用,尤其在遊戲領域,譬如如何玩遊戲學英文。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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