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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520原創BG】一如當年

作者:鳴思│2021-05-20 21:31:56│巴幣:0│人氣:206
旁人道沒有過不去的坎,但他們又有誰懂她與他之間的情呢?

長久的一生中,她或許只會遇見這麼一個人了。

可他卻先走了。

無論如何伸長手向前跑,她始終勾不著那片衣角。

「素懷。」她看著慕寒江仍是一派溫和笑意,朝她伸手揮了揮,「別守了。」

「──不值得。」

她想大喊這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可聲音像是被掐住似的,啞在了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余素懷最終只能跪倒在地,掩面痛哭。

大婚當夜,慕寒江掀起她的蓋頭,在燭光的照映下,他那張俊秀的面容更顯其中溫柔。

他牽起她的手在上頭落下一吻,隨後一字一句柔聲的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素懷,妳可願與我相守至白頭?」

余素懷嫣然一笑,面頰陀紅,嬌羞地應道:「江哥,我自是願意的,你又何須多問?」

慕寒江微微一笑,「那麼,素懷,妳的餘生便交予我了。」

明明說好了的,明明是說好了的啊……!

但為何上天要給他們開一個大大的玩笑?

「江哥,你已經向我許了餘生,怎能就這麼拋下我走了?」素白的襦裙染上了灰,余素懷跪在床邊,緊緊握著那已成枯骨的手,「我不許!你聽見了麼,我說不許!」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可余素懷仍舊抓著那人枯瘦的手腕,一遍一遍的哭喊。

陸司南實在看不下去了,忍著惡臭上前將余素懷拉開。

而這一放手,那手忽地垂下,從床上滾落到地上。

那早已腐爛的皮肉招來無數蚊蠅蛆蟲,裡頭露出的森森白骨更是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慕寒江分明已死去多日。

陸司南抓著余素懷不讓她再湊上前,看不過去的朝她大吼:「余娘子清醒些,莫再如此了!寒江他已經去了!」

余素懷渾身一顫,頓時失了所有聲音。

半晌後,陸司南才感覺自己按住的單薄身驅傳來陣陣顫動,以及止也止不住的破碎低泣。

「……妳其實也明白的,不是麼?」

她怎麼不明白,正因為明白,她才更不願去信。

可這一室的屍臭和床上早就腐爛的屍體都在清楚地告訴她──慕寒江已經死了。

她的夫君,已經不在了啊。

余素懷喃喃地道:「江哥,你這個騙子,你許我的餘生……可都還沒實現呢。」

最後是陸司南幫著余素懷將慕寒江下了葬。

沒有舉辦葬禮,但整條街上的人都知道狀元郎慕寒江病死了,他家的美嬌娘成了寡婦。

旁人都止不住的嘆息──可憐了一對佳偶,不過成婚短短兩年,卻遭遇上此等不幸。

拿著一把紙傘,余素懷默不作聲的站在墓前,而她三步後的距離站著陸司南。

「你不必跟來。」余素懷啞著嗓子開口,「我知曉你的情意,可我永遠不會回應你半分。」

陸司南嘆息:「我清楚的,余姑娘,我只是……放不下妳。」

轉過頭,余素懷眼底一片清冷,「陸公子,請你還是喚我余娘子罷。」

陸司南哽住,隨後無奈地改口:「是我錯了,余娘子。」

余素懷的嗓子早就哭壞了,五年來天天以淚洗面,就連眼睛也差點兒哭瞎,還是陸司南發現不對勁請大夫來醫治,才沒讓余素懷哭瞎了眼。

回過身,余素懷彎身,將手中的紙傘立在了墓旁。

陸司南與他們夫妻倆相識多年,自然知道這把紙傘的來歷。

「在遇見江哥之前,人人都喊我余宮主或是余女俠。」余素懷看著那把紙傘,眼裡化開一抹柔情,「也就只有他與眾不同,對扛著一把斬馬刀的我喊上一聲『姑娘』。」

她余素懷前半生就沒被人喊過一聲姑娘,任誰見到她身穿兵甲,手持半人高的斬馬刀,都稱她一句女俠。

陌月宮的宮主余素懷,在那年的杏花微雨,被一個過路的俊秀書生道了一聲姑娘。

然後,書生將他的紙傘遞給了她,微微地朝她笑道:「姑娘,雖然雨小,但還是撐把傘罷。」

在那溫潤的眼神注視下,余素懷接過了紙傘,卻也從此沉淪進去。

她沒考慮過對象的事情,就算有,她也絕不會看上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

可凡事終有例外。

後來,她拿這紙傘追了好幾里地,最後在京城門口截下書生乘坐的馬車。

碩大的斬馬刀橫插在地,余素懷一身兵甲攔在馬車前,大聲喊道:「車內的書生,你給我出來!」

駕車的馬伕早被嚇得跑到一旁去了,而車內的人在余素懷的喊聲下,掀開簾子緩步走了下來。

一襲青衫的俊秀書生朝余素懷一揖,「姑娘,又見面了。」

書生仍是面帶笑意,一派溫和,全無被驚擾到的模樣,這倒是讓余素懷有些驚訝,同時胸腔內的那顆心也無法自控的快速跳動起來。

余素懷拔起斬馬刀,重新扛回肩上,突然沒了方才大聲喊話的勇氣,聲音變得囁嚅起來:「那什麼……小書生,你叫什麼名字?」

書生一愣,隨後笑開。

「在下慕寒江。那麼姑娘的名字,在下可否知曉?」

慕寒江此人,絕對溫柔到了骨子裡。

「……余素懷。我的名字,叫余素懷。」

?

在那個年代,哪怕身為聞名的女俠,卻還是礙於女子地位低下的原因,不被眾人所接受。

尤其余素懷還極其豪邁,整天沒有女子該有的模樣。不會女紅刺繡,不會洗菜煮飯,除了天天扛著斬馬刀出去之外,再無所能,也因此被不少人詬病。

余素懷本不在意旁人所言,她自幼便在這些碎言碎語中摸爬打滾長大,可她既然打算要與慕寒江一道,便得收斂起性子。

否則到時不只旁人說她,連慕寒江也會被人說。

說他怎麼與一個如此粗莽不懂文化,整天只會舞刀弄槍的女子在一塊。

縱然慕寒江不在意,余素懷也斷然不會讓旁人這麼說他。

於是她開始學做女紅刺繡,開始放下斬馬刀,洗手做羹湯。

而慕寒江則是包容著她的一切,無論初始她做得有多糟,慕寒江都會坐在她身旁,一字一句的安慰著她,甚至陪著她一道做。

閒暇時,慕寒江也會教她讀書識字,二人相處得極好。

待到慕寒江科舉中了狀元,在天子詢問要何賞賜之時,他只求了一件事。

──那便是請天子做主,賜他與他家的小姑娘成婚。

天子龍顏大悅,讚嘆一句鍾情之人,大手一揮下了聖旨。

一時間,風光無限。

他們在一起兩年,成婚兩年。

可誰也料不到一場大病會奪去他們的所有幸福。

昔日俊秀的狀元郎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而他的妻子日夜為他奔波,就為了治好他身上的怪病。

奈何,終究事與願違。

慕寒江還是沒挺過去,死在一個夜裡。

余素懷全程握著他的手,卻還是因為過度疲累沒有及時察覺,待清醒過來時,那握緊的手早已變得冰涼,而床上的慕寒江闔著雙眼,沒了呼吸。

慕寒江瘦到幾乎沒有皮肉,只存一把快散了架的骨頭。

余素懷不想去信,也不敢去信。

分明昨日慕寒江的情況還有所好轉,還終於能笑著與她說上幾句話──

「素懷,這些日子,實在辛苦妳了。」重重的咳了幾聲,慕寒江吞回要咳出來的血,蒼白的臉上仍舊是溫和的笑意,「是我……拖累妳了,本該是我要照顧你,這下卻反過來要妳照看我,我這個丈夫可真是太過不稱職了……」

「江哥,你這是哪兒的話,既然是夫妻了,就該同甘共苦,這點小事不在話下。」余素懷握著他的手,專注地看著他,「你不必道歉,這事兒誰也不想發生,就是得請你再忍忍,很快這病就能治好了。」

分明是全無辦法,可余素懷卻面色平靜,帶著認真說出這句話。

慕寒江嘴角的笑帶上了苦澀。

他知道自己油盡燈枯,慕寒江感謝余素懷對他做的一切,卻也同時怨恨這般拖累的自己。

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會讓余素懷難過流淚。

而他只能丟下這副不成人形的枯瘦軀殼,帶著死亡離開這個世界。

他還是食言了,他讓余素懷把餘生交給自己,卻沒能陪她一起攜手走向白頭。

不過半途不到,慕寒江便要撒開余素懷的手,獨自一人一走了之。

哪怕這非他所願,可他終究沒實現成婚時許下的諾言。

「對不住,素懷。真的……很對不住。」慕寒江眼角帶淚,卻還是笑著看向自己的結髮妻子。

余素懷是喜歡自己笑著的模樣的,那麼,他便不該哭,他該繼續笑著,直到再也無力扯動嘴角。

「就讓你別道歉──」余素懷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見慕寒江使力扯著嘴角對她笑的樣子,她便什麼話也說不口了。

她動了動手指,微微低下頭,輕輕吻上慕寒江枯瘦的指節。

慕寒江沒力氣阻止她,只能瞪大雙目,弱弱地喊道:「素懷……髒……」

「不髒,你不髒。」余素懷淡淡地笑了,「你要記住,江哥,無論你是何種模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絕不會離開。」

慕寒江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從眼角滑落。

就因為是如此,他才更對不起余素懷,才更為她的以後擔憂。

他沒再多說,只是流著淚對余素懷點了點頭。

當天夜裡,余素懷縱使累得睡過去,仍舊沒有放開握緊他的手。

不知哪來的力氣,慕寒江用另一隻手按著床板撐起了身子。

他不住發顫的手輕撫上余素懷眼底下的青黑,最後,慕寒江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是他僅存的迴光返照。

慕寒江身子往前傾,虛虛地抱住了余素懷。

然後,他用極輕的聲音開口──

「素懷,這世餘生無法許妳,是我的過錯。但願來生,妳還願意同我攜手走向白頭。」

「──來生,我慕寒江,定不再負妳。」

此話落下,慕寒江開始喘不上氣來,但他沒有驚動余素懷半分,定睛再深深地看過她一眼後,便極為緩慢地躺回了床上。

然後,他在已然模糊不堪的世界裡,闔上了雙眼。

同時,他也失去了一切呼吸與心跳。

只有那隻被余素懷緊緊握著的手,沒有移開過半分。

?

「別說五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江哥。」

陸司南看著腰桿挺直、語氣堅定的余素懷,彷彿又看見當年那位身穿兵甲,手持半人高斬馬刀的陌月宮宮主。

「就算死,我也要帶著對他的思念、對他的深愛死。」轉過身,余素懷對著陸司南一笑,然後朝後倒了下去。

「素懷!」陸司南一驚,急忙上前將人接住攬在了懷裡。

只見余素懷渾身顫抖,嘴角溢出黑血,可她臉上仍舊帶著笑。

分明已經沒了力氣,可余素懷還是伸手推開陸司南,讓自己倒在地上。

「余素懷!妳做了什麼!」

說真的,相識這麼多年,余素懷還是頭一次聽見陸司南這個翩翩公子如此怒不可遏地喊著自己的名字。

於是她笑得更開了,哪怕血越來越多的從嘴裡流出,她仍是笑得誇張,笑得停不下來。

陸司南在被余素懷推開之後也不敢再去碰她,只能朝她怒目而視:「余素懷,妳這是何苦?妳這是何必?非得要讓自己死了才甘願是不是?」

「陸司南,你知道我吃了什麼藥麼?」沒有理會陸司南的質問,余素懷只是笑著道:「是『枯骨寒』啊,世間最毒的丹藥,『枯骨寒』!」

陸司南不可置信地道:「……就算要尋死,妳也不用到如此地步!」

枯骨寒被稱為世間最毒的毒藥,服下後不會馬上死亡,而是帶著渾身的劇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整整三天才能徹底死去。

「區區三天,我能受不住?」余素懷還在笑,她的淚也不知是笑出來或是疼出來的,「江哥當初被病折磨了快要整整一年,我這區區三天而已算得了什麼?」

「當初我無法替他分擔病痛,如今既有『枯骨寒』,就讓我帶著這身痛苦下去找他罷!」

陸司南想罵她病痛與枯骨寒怎能相比,可看見余素懷大笑出淚在地上打滾的模樣,他的話便卡在喉裡,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他終究無法狠下心來責備余素懷。

明明已痛得近乎失去理智,可一旦陸司南靠近想要碰觸她,余素懷總會避開。

陸司南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後還是咬著牙收回了手,背過身不再看。

他知道的,余素懷眼裡從來都沒有他。

余素懷傾盡的全部,只給了慕寒江一人。

三天裡,陸司南除了水再沒吃過其他東西,哪怕餓得前胸後背,他仍是沒有離開過余素懷半步。

直到後來,身後再沒其他動靜。

陸司南搖晃晃地站起身,轉身朝後方看去。

原是一襲素白的衣裳早已沾滿塵土,而余素懷閉著雙眼,嘴角帶笑,卻不再有動作。

陸司南走近,站不穩的直接跪了下來。

他伸出手去試余素懷的鼻息,沒有任何氣息打在手上。

收回手,陸司南的淚滑落臉龐,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他澀聲道:「睡罷,妳可以去找妳的夫君了,余娘子。」

?

余素懷甫一睜眼,便見到站在自己面前撐著把傘的書生。

「姑娘。」書生帶著笑,溫聲的對她道:「雖然雨小,但還是撐把傘罷。」

熟悉的那人,熟悉的話語。

余素懷笑了,接過書生手中的傘,「小書生,你叫什麼名字?」

書生微微一笑,手輕輕地貼上余素懷撐傘的那隻手。

「在下慕寒江。那麼姑娘的名字,在下可否知曉?」

「余素懷,我的名字是余素懷。」余素懷笑著笑著便泣不成聲,抬手想要拭去眼淚,卻被慕寒江一把抱進懷裡。

慕寒江身子並不厚實,甚至可以說上單薄,可卻是這樣的懷抱,令余素懷眷戀不已。

余素懷吸著鼻子,哽咽道:「江哥,你這次可別再騙我了,否則我追你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捉回來打一頓。」

慕寒江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素懷,這次我不會再食言了,信我好麼?」

「所以,妳願意再次把妳的餘生交予我麼?」

余素懷破涕為笑,依偎在他的懷裡。

「──願意,我願意。」

一如當年,杏花微雨,書生朝女俠遞出了一把紙傘。

而他們,終於再次走到了一起。

這次,便再也不負你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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