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中級的總統(tǒng)入學(xué)希望峰,聽說了和他同班的有一個超高中級的偵探,讓他非常期待,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不敢面對真相的陰沉傢伙……王馬小吉一定會有所行動。
下課的教室裡,一位學(xué)生仍坐在座位上,他低著頭,黑色鴨舌帽擋住了他整張臉,入學(xué)已經(jīng)一小段時間了,但他至今仍不認(rèn)為自己是該坐在這裡的人,被選為「超高中級的偵探」入學(xué)的最原終一,實際上害怕揭發(fā)真相這種事,怎麼說都太奇怪了。想著這些事情,突然聽到一旁傳來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對方是同班的天海蘭太郎。
「最原君!你果然在教室啊?!?/font>
「天海君?」最原微微的抬頭撇了一眼確定來人,隨即又把視線移開。
「你有沒有辦法可以勸勸王馬君,最近王馬君的惡作劇讓大家都很困擾。」天海說著的同時苦笑了一下。
「我和王馬君不怎麼熟……為什麼會找我呢?」雖然偶爾王馬會纏上最原,但最原真心不知道該怎麼應(yīng)付,只能適時的附和幾句,反駁一些荒謬的言論,或乾脆保持沉默,這樣開口閉口都在說謊的人,最原怎麼會拿他有辦法呢?
「為什麼嗎?」天海突然露出了認(rèn)真的表情思考這問題,並給出了「就是覺得最原君可能會有辦法」這樣的答案。
天海離開後最原難得起身走出教室,不遠(yuǎn)處一雙眼盯著最原的一舉一動,發(fā)現(xiàn)了那個陰沉偵探終於是有離開教室的時候了。王馬小吉一直很疑惑,開學(xué)後他很快的熟悉這裡的環(huán)境、班上的同學(xué),因為大家都很有個性,要了解他們的為人和喜好並不困難,但最原不怎麼說話,還一直戴著帽子,像是用帽子把自己的一切都藏在底下,就算他主動纏上他也一樣。
重點是!明明是原?超高中級的偵探親自找來的超高中級的偵探,為什麼這麼頹廢的樣子!這樣豈不是很無聊嗎,明明和邪惡組織首腦的他是同一個班級!於是他就在心裡給最原取了一個陰沉偵探的綽號。
有時候最原會無意間展現(xiàn)出他的才能,王馬一直在偷偷觀察,從中找出可以採取行動的機會,而且機會正是現(xiàn)在。
沒辦法了,只好讓我來推他一把!
最原剛下二樓樓梯,便聽到樓上傳來吵鬧的聲音,光是聽就知道,這一定是同班同學(xué)王馬小吉開始搞事了。最原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於是稍微加快腳步想要遠(yuǎn)離那個聲音的源頭,果不其然,樓梯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用飛快的速度來到了最原身後。
「啊!最原醬快讓開!」王馬幾乎是用跳的跳下最後幾層階梯,毫不意外的直直從最原背後撞上。
伴隨「哇啊—!」的兩聲,最原被狠狠的撞倒在地,王馬也倒在他旁邊。
「最原君!請抓住王馬君!」樓梯上是赤松同學(xué)的聲音。
「糟了,都是最原醬擋在路中間。」王馬刻意把手放在最原背上撐起自己,阻止最原想起身抓他的動作,然後迅速爬起來跑了。
最原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扶著腰上被王馬爆擊的位置,慢慢的從地上坐起。
疼痛不但讓他沒有辦法阻止王馬逃跑,還讓赤松停下來關(guān)心他的傷勢了。這個正向的女孩總是很耀眼,積極得讓最原不太知道該怎麼和她說話,畢竟自己大概是除了星同學(xué)以外最不積極的人了。
「最原君,你還好吧?」她露出擔(dān)心的神情,向最原伸出了手。
「沒…我沒問題。」最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該不該握她的手而別開了視線,卻看到了地上一片反著光的造型髮夾,伸手將它撿起,那是一個八分音符造型的髮夾,而它的主人正是一旁的赤松楓。
「啊,那是王馬君拿走的那個!」赤松指著最原撿起的髮夾說,最原將髮夾遞給赤松,看著赤松小心翼翼的把它夾回瀏海上,同時最原也好不容易才吃痛的站起來。
「謝謝,王馬君剛剛說我的髮夾好像少了,我拿下來檢查他卻擅自拿了一個戴在頭上,還問我好不好看,最後離開時還是沒還給我,我才追著他跑出教室的?!钩嗨梢荒樌_的表情,最原卻好像在思考什麼,將手放在嘴邊。
「最原君,你在聽嗎?」
「對不起…我有聽到。」意識到自己分神的進(jìn)行了一波靈光乍現(xiàn),最原急忙停下回應(yīng)赤松。
「最原君有沒有辦法可以讓王馬君停止惡作劇的行為?」
「不…我想我可能沒辦法……」最原低下頭,帽沿再次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我覺得,最原君如果認(rèn)真起來的話應(yīng)該可以說服王馬君呢!」
一個身影躲在一旁看著,忽略掉自己也是對話中的主角,赤松的鼓勵似乎並沒有傳達(dá)給最原,而且最原好像在想些什麼,卻又馬上停止了思考。見這次行動看起來沒有什麼效果,王馬默默的離開了現(xiàn)場。
雖然不明白為何同學(xué)都覺得自己可以阻止王馬我行我素的行為,但在赤松的鼓勵下,最原竟然打算姑且一試,看來赤松的鼓勵還是有用的……如果他現(xiàn)在不是處於一個一直沒做好心裡準(zhǔn)備和王馬說話,而且還跟著王馬到了校外,像個跟蹤狂一樣的狀態(tài)的話。
他還在猶豫不決時,王馬從便利商店買了一罐紫色瓶身飲料走出來,他注意到那個瓶子和王馬早上帶去學(xué)校的是同一種,而且他的記憶中學(xué)校福利社沒有那個飲料。
王馬君是喜歡那個嗎?最原的腦袋已經(jīng)擅自幫他整理完並得出了結(jié)論,他對自己這種下意識的反應(yīng)感到很討厭。此時王馬喝完手中的汽水並準(zhǔn)備離開了,最原轉(zhuǎn)身背對王馬所在的方向,嘆了口氣決定放棄,好趕快停止這個跟蹤似的行為,低著頭加上帽子遮擋視線,最原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人,只好急忙道歉後加快腳步離開,就是這樣才讓王馬小吉注意到了一直跟著自己的陰沉偵探。
「最原醬!」
午休時間的圖書館內(nèi)非常安靜,只有沉浸在小說中的那個人,和大喊那個人名字把他嚇個正著的人。
「王…王馬君,這裡是圖書館……」最原將視線從眼前的小說上移開,手指夾在剛剛讀到一半的頁數(shù)上。
「有什麼關(guān)係,除了最原醬也沒有人會在這時間來圖書館看書吧?」
最原望了望王馬,沒有說什麼又低下頭去,王馬見對方打算無視自己,就直接問出了自己來的主要目的。
「那,最原醬昨天跟蹤我,是想要做──什麼呢?」王馬瞇著眼,盯著眼前人的反應(yīng)。
「唔…」昨天跟著他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嗎,這讓最原不禁顫了一下。
「該不會是想抓住我的什麼把柄,藉此來威脅我不要說謊吧~」
「不!我沒有想要抓把柄的意思…」最原有點慌張的起身想反駁,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哈哈,那就是想勸阻我說謊了對吧!雖然你跟蹤技術(shù)很好,但說謊技術(shù)真的很差呢~」
意識到自己慌張辯解反而露出馬腳,最原無奈的坐回椅子上,心想和王馬的對話處於劣勢,絕對又會被王馬語言捉弄一番。
「既然最原醬是為了勸阻才接近我的,那為什麼最後放棄了?該不會是喜歡我,捨不得阻止我吧?」
「不,再怎麼樣也不會是喜歡你…」
「嗚──果然最原醬很討厭我嗚哇哇哇!」在空曠的圖書室裡響起了巨大的哭聲。
眼前的是自己搞砸的事情,而且自己有跟著王馬君一段時間的確是事實,一定沒辦法像以往無視王馬就解決,總不能讓他一直鬧下去,最原難得反擊了一句。
「倒、倒是王馬君,為什麼要特地來問我,我不阻止你不是剛好嗎?」
「嗯?其實我只是隨便說說,根本不知道最原醬原本想做什麼啊?!?/font>
王馬停止了假哭,臉上變成一種計謀得逞的笑容,但最原還是覺得他本來就知道,他嘆了口氣,大概不管怎麼反擊他,他都會拿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來回應(yīng)吧。最原再次攤開手上的書,想結(jié)束這場對話,不料剛剛緊張時,連手指夾著的頁數(shù)也放開了,這下好了,他只好一頁頁的翻找剛剛閱讀的段落。王馬趴在桌上,看那個被藏在帽子底下的茶色眸子專心盯著書頁。
「你真是個無聊的人吶,最原醬。所以,剛剛那個問題的回答呢?」
「我不知…」
「但是最原醬問的問題我好像也不知道答案呢……」
最原的話又一次被打斷,犯人正把手指放在嘴邊,好像真的在思考一樣。圖書館內(nèi)一瞬間靜了下來,他不明白王馬小吉是否真的在想那個問題的答案,也很意外這個騙子會認(rèn)真回答,因為王馬大可以像剛剛那樣糊弄過去。
突然,王馬好像閃過了什麼點子,猛然睜著圓圓的眼睛,最原心想大事不妙……
「決定了!既然我們都不知道答案,那就來調(diào)查看看吧!」他用命令的語氣,指著眼前一臉懵的人。
「調(diào)、調(diào)查?」
「沒錯,調(diào)查彼此問題的那個答案,最原醬是偵探,應(yīng)該很擅長調(diào)查吧?」說著的同時王馬又更往最原面前湊近了一點,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的最原只能不斷壓低自己帽子。
「又不是案件,要調(diào)查什麼?」
「很簡單呀,只要最原醬願意花一點時間和本總統(tǒng)在一起,一定會找到一些『線索』。」
王馬感覺這招對最原有效,因為最原會這麼追問他問題,只有開學(xué)的那一周,在他發(fā)現(xiàn)追問不出任何答案之後就慢慢放棄了。
見小偵探遲遲無法決定,王馬再加上了一句「最原醬同意的話,我可以答應(yīng)你在調(diào)查期間不會對同學(xué)們惡作劇哦!」顯然他是知道最原跟著他的原因。
「……好吧,我接受?!闺m然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了很多漏洞,但至少可以達(dá)到原本阻止王馬惡作劇的目的……吧?
午休結(jié)束的鐘聲響起,最原又翻過手中小說的一頁,然而他還是沒找之前讀的部分。
「最原醬,那本書可以借我嗎?」
「為什麼?」
「反正你也不知道讀到哪,借我一下沒關(guān)係嘛!」
還不都是你害的。最原沒有說出來,只是默默的把書遞給王馬,想著之後再從圖書館借一本回來看,隨後便離開圖書館。
放學(xué)時,最原在自己的櫃子裡看到還沒看完的那本小說完好的擺在裡面,書上多了一個紫色書籤,書籤夾在書裡的那端是一個箭頭形狀,從不整齊的切邊來看應(yīng)該是有人刻意剪出來的。他讀了一下箭頭前的段子……這不就是他中午被王馬打斷的地方嗎?
「最原醬!」
「喔哇!」
「居然站在櫃子前就看起書,啊啦啦,這不是我借走的那一本嗎?我正煩惱著好像弄丟了,原來是最原醬偷走的!」
「不是,一打開櫃子它就在裡面了?!?/font>
「難不成書不喜歡我,自己跑進(jìn)上鎖的櫃子裡了?」王馬一副害怕的表情,但語氣中卻滿是『你說謊!』的質(zhì)疑。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辦到,但最原肯定書一定是他放進(jìn)櫃子裡的。
「我想回宿舍把書看完?!棺钤D(zhuǎn)身往大門口走去。
「欸──難得放學(xué)後一起行動,難道不是應(yīng)該去遊戲中心大玩特玩嗎!」
「我不擅長那些遊戲,幾乎不會去那種地方?!棺钤咧?,王馬就像理所當(dāng)然一樣的跟在他旁邊。
「那我要去最原醬的房間探索!」
「我拒絕。」
到宿舍時,最原幾乎可以說是一溜煙的就逃進(jìn)了自己的個人房裡,就怕王馬真的跑進(jìn)來搗蛋。但此時他還不知道,如果王馬有心想闖進(jìn)去,這區(qū)區(qū)房門是沒辦法擋住他的。
隔天王馬便開始了他的「調(diào)查」,從早上在宿舍門口堵最原一起去餐廳吃早餐,到休息時間就佔據(jù)最原前方的座位,自顧自的說著一些跟調(diào)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題,而且聽起來沒幾句能信的,讓最原很是頭疼。
「最原醬!今天一定要一起去遊戲中心玩!」王馬拽著最原的左手袖子。
「知道了知道了,可以放開我的手嗎?」最原被對方拉著走,腳步一跛一跛的,好像下一步就會摔倒。
王馬坐在遊戲機前聚精會神(看起來)的玩了起來,最原只是在一旁看。
「最原醬不玩嗎?這個可以對戰(zhàn)哦!」王馬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發(fā)呆的最原。「嗯…嗯,王馬君看起來很厲害,跟我對戰(zhàn)應(yīng)該沒什麼意思吧。」很明顯他並沒有把心思放在遊戲上。
「真無聊啊,明明打算放水讓怕輸?shù)淖钤u體驗一下遊戲樂趣的~」
「覺得無聊的話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而且還用不會對大家惡作劇當(dāng)作條件,這樣對他來說不是更無聊嗎。
「這種問題自己摸索比較有意思吧,大偵探應(yīng)該很快就會找出答案了?!?/font>
看王馬一臉認(rèn)真的說出這句話,最原甚至覺得王馬在鼓勵他,用不同於赤松楓的方式。
「啊,我忘記最原醬是還在實習(xí)的笨蛋偵探了!」他咧嘴一笑,最原收回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在王馬又是大哭大鬧的吵著要最原一起玩之後,為了防止被店員轟出去,最原還是和王馬一起玩起了對戰(zhàn)遊戲,之後又被拉去玩了各式各樣的遊戲機。
「哈啊──太好玩啦!」
「好累……」
兩人在回宿舍的路上一前一後的走著,一人還充滿活力,另一人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
「最原醬這個騙子,明明遊戲就玩得很厲害嘛!嘛,節(jié)奏遊戲玩得很爛就是了。」
「你是知道才一直叫我玩的……?」還有節(jié)奏遊戲是因為你選了最高難度……
「怎麼可能~我也很驚訝啊~」
「……」
「只是最原醬說『不擅長那些遊戲而不常去』時的表情,很像在說謊哦?」
要說把自己的事情藏起來的程度,這兩個人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的,最原除了自己只是一個去幫忙的實習(xí)偵探以外,其他過去包含為什麼一定要戴帽子他都決口不提;王馬除了說謊還是說謊,沒有人看得出來他身上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這樣有更接近你的『目的』嗎?」最原問。
「嗯,有喔?!?/font>
最原搞不懂他。
「而且最原醬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這個『在一起*』可不是開玩笑的哦。」
(這裡用了日文「付き合う」,根據(jù)用法有「單純占用時間的陪伴」和「交往」兩種意思,王馬在圖書館時的說法比較接近前者,這時故意說得比較接近後者。)
「啊…?」
「最原醬的題目是『為什麼不阻止我』和『是不是喜歡我』這兩個,而我的題目是『為什麼要去找最原醬』和『最原醬說不喜歡是不是真的』,所以當(dāng)然是這種實驗調(diào)查最快囉!」
「等、等等,什麼時候有那兩個問題的!」最原停下腳步。
「一直都有啊?」王馬聽見最原的腳步聲停止,自己也停下來轉(zhuǎn)頭看向最原。
夕陽的光芒幾乎消失在地平線的那一端,天空的淡紫色逐漸轉(zhuǎn)換成深黑色,路燈一個個亮了起來,燈光剛好只照在前方的王馬小吉身上。
「我不喜歡說謊、不喜歡惡作劇,也不是喜歡男生,不可能喜歡王馬君的吧…」
王馬看了看站在陰影裡的人,看不清對方的面容。最原沒有抬頭,沒有看到眼前燈光下的人。
「最原醬這麼說,但自己一直都活在自己的謊言裡,我才不相信呢!」
王馬轉(zhuǎn)身抓住最原的袖子,不像來時這麼急促,最原隨著他不快不慢的腳步往前走。
「我會自己調(diào)查,最原醬也要加油哦?!?/font>
最原還是搞不懂他。
多虧了王馬小吉,最原終一看小說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王馬發(fā)現(xiàn)最原不敢直視別人的眼睛,這很可能是他戴帽子的原因。最原注意到王馬有時候會盯著同學(xué)看,好像在觀察什麼,通常王馬可能會湊過去,開始他那難以理解的惡作劇,但王馬意外的很守約,完全沒有這麼做,這讓最原感到很違和,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覺得很不像那個王馬小吉吧。
「最原醬?!?/font>
「怎麼了?」
他們兩個坐在花園的涼亭下,因為王馬說最原悶在宿舍裡悶到都會要長香菇了,要出來透透氣。
「你不覺得機望今天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嗎?他一定有什麼秘密!」王馬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那個機器人走進(jìn)宿舍。
「是嗎?我並沒有覺得哪裡奇怪。」
「真是的!就是因為最原醬你都戴著帽子,根本沒辦法好好看清楚別人吧!」
「看不清也沒有什麼關(guān)係吧…」
最原低著頭,睫毛給他的瞳孔蒙上一層陰影,雖說他的睫毛很長很漂亮,但王馬不喜歡他這個喪氣的表情。
有什麼東西碰到最原的臉,使他下意識的往反方向彈開,瞪大雙眼看著觸感的來源──王馬小吉。
「王馬君…你剛剛……」
「呢嘻嘻,看吧,就是最原醬都沒有好好的看著,所以才會讓人有機可乘!」
王馬曾強調(diào)「在一起」不是騙人的,但這一舉動還是讓最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他剛剛可是偷親了最原一下。最原想說些什麼,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最後以一句話「太熱了想回宿舍」就倉惶逃回個人房了。
最原獨自待在個人房內(nèi),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拿下帽子,露出頭頂上那搓永遠(yuǎn)不安分的毛髮,腦子一片混亂的他將臉埋進(jìn)了枕頭裡。他不了解王馬做這些事的目的,他不了解王馬偷親他的用意,雖然好奇心一直慫恿著要他繼續(xù)前進(jìn),但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感到恐懼……
「結(jié)束吧…快點結(jié)束這個莫名其妙的調(diào)查…」──最原終一選擇了逃跑。
隔天,最原本來想吃早餐時就和王馬談?wù)劷Y(jié)束調(diào)查的事,但出乎意料的王馬今天早上並沒有出現(xiàn)。
下課時間,最原看到王馬跑出了教室,於是便想要跟上去,但走出教室卻沒有看到王馬的身影,最原認(rèn)為王馬可能是下樓了,所以打算跟下去。走到最後幾階時,身後傳來充滿既視感的腳步聲,不像上次那麼急促,倒不如說是刻意放輕腳步。
「啊──────?。?!」最原反射性的轉(zhuǎn)身,閃過了正想從背後偷襲的王馬,看來王馬剛剛是打算直接朝他撲過來,現(xiàn)在撲了個空,整個人摔下樓梯,腦袋硬生生的撞上了地板。
「好痛…」
「王、王馬君!你還好吧?」
最原急忙跑到王馬身邊查看傷勢。
「都是最原醬害的啦!」王馬捂著自己紅腫的額頭,語氣帶有一點哽咽。
「是、是我害的嗎???」
好像是習(xí)慣了王馬的這種反應(yīng),最原居然被他的語氣弄的有些自責(zé),一臉擔(dān)心的看著他,此時王馬抬起頭,雙眼正好對上最原的視線。
「騙你的!只是撞到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倒是最原醬終於看我了呢,這一摔也值得了!」
他很久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過別人的眼睛了,但那真的是一對很漂亮的紫色眸子,最原想。
「可惜偷襲最原醬失敗了,好不甘心!我要去擬定復(fù)仇計畫了!」語畢,王馬站起來便向外走去。
「啊,王馬君……」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就走掉了,留下最原在原地。
王馬在接下來的課程上缺席,讓最原很是擔(dān)心,雖然有一部分是他想快點找王馬結(jié)束調(diào)查。放學(xué)後他獨自來到王馬的個人房前,猶豫許久才敲了敲眼前的房門。
「咦?最原醬怎麼會來找我?」房門被打開,裡面的人一如既往的笑著,就好像他剛剛真的只是翹課了一樣。
「剛剛的課我?guī)湍愀蠋熣埐〖倭耍矣悬c擔(dān)心所以來看看。」他提起手中袋子給門內(nèi)的人看,王馬卻看得出最原是想說些什麼。
「原來最原醬是這麼體貼的人呀?」說著他打開房間的門,沒有拿最原手上的東西就往房間走去,最原只好跟上去,進(jìn)到房間後最原發(fā)現(xiàn)垃圾桶裡有一個小小的紅色藥瓶,認(rèn)出了那是和自己從保健室拿來的同一牌止痛藥。
「頭還很痛嗎?」
「本來就不怎麼痛,我只是溜出去執(zhí)行秘密計畫才沒去上課?!?/font>
最原拿出袋子裡的止痛藥放在桌上,看著王馬跳上自己的床,按自吐槽王馬是個大騙子。
「那麼──最原醬是想要結(jié)束調(diào)查了吧?」
「…你知道啊。」
「因為你真的很不會說謊耶。那大偵探查出答案了嗎?」
「……我從來就不是擅長和人相處的類型,雖然想阻止王馬君惡作劇,但連擅長交友的赤松同學(xué)和天海君都如此困擾,我實在不覺得我這種人能辦到,所以就放棄了?!怪v完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最原繼續(xù)說「然後,我果然……不會喜歡王馬君的吧……」與此同時他又習(xí)慣性的壓低帽子,兩人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然後最原聽到了一聲嗤笑,緊接著「但是作為超高中級總統(tǒng)的我卻喜歡上你了?!?/font>
最原驚訝王馬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抬起頭看王馬,原本以為他會笑著說『最原醬又上當(dāng)了!』但是沒有。他眼角泛著淚,這個表情很像他常用的假哭,但看起來又像是真的不希望眼淚流出來一樣。最原從沒有看過這樣的王馬小吉,他不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也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感覺是什麼,所以除了驚訝以外也只是沉默。
空氣、時間都彷彿凝固一般,不知過了多久,王馬緩下了不知真假的哭泣。
「調(diào)查結(jié)束的話,明天開始我和最原醬就不會『在一起』了對吧?」
王馬又像以往一樣開始搞事,除了腦袋上微微紅腫的地方以外,就好像前幾天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餐廳內(nèi)他正扒著機望的呆毛不放,機望不斷阻止他的行為,但想也知道沒有效果。
最原進(jìn)入餐廳看到這個畫面,下意識的想阻止王馬,卻想起他約定不搞事的只有調(diào)查期間,所以張了張口便又低下頭來,王馬和機望也看到了最原欲言又止的動作,空氣有些尷尬,王馬放開緊緊扒住的呆毛後說了句「唉,感覺無聊了起來」便和低著頭的最原擦肩走出餐廳。
最原剛想開口關(guān)心機望的狀況,入間美兔就用力的拉開餐廳的門,嘴裡唸唸著對剛剛走出去的王馬一番惡言批評,話音剛落她就發(fā)現(xiàn)機望被扳彎了的天線。
「這是怎麼回事???」
「沒、沒事的入間同學(xué),只是一點外殼上的損壞…」
她抓過機望的手臂想查看損壞狀況,沒想到這一抓卻發(fā)手臂的關(guān)節(jié)也有問題,於是就拖著機望離開到自己的研究教室去。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獨自在餐廳的最原坐在餐桌前,這才意識到幾天前王馬曾說機望不尋常,就是指他手臂運作有問題。
「今天搞破壞是為了讓入間同學(xué)注意到嗎?」最原對自己出現(xiàn)這樣的猜想感到很意外。
課堂上少了王馬、入間和機望,校長正在和大家談?wù)撽P(guān)於歌斐計畫的事,最原則已經(jīng)進(jìn)入了自己的思考世界,如果說剛才王馬的惡作劇是為了引起入間注意……那麼之前對赤松同學(xué)的惡作劇,還有這次的調(diào)查,難道王馬想以自身謊言為餌,吸引自己去找尋真相嗎?
…
……
最原明白了,而且他很早就知道的,自己那幾個問題的答案,和王馬找到的答案,他只是不想去面對真相,所以才急著結(jié)束調(diào)查。他反覆思索這週內(nèi)王馬的一舉一動,最後停在昨天王馬說出那句話時的表情…
最原以不舒服為由請假,隨後迅速離開了教室。
他回到宿舍自己的個人房後,很快又離開房間去敲了王馬的房門,但王馬始終沒有反應(yīng)。放棄個人房後他四處奔走尋找王馬的蹤影,最後在庭園中一處角落的草皮上找到了他,最原氣喘吁吁的停在不遠(yuǎn)處,王馬也不可能沒注意到他和他手裡提的袋子。
「欸──最原醬怎麼會在這裡呀~難不成是翹課!」
「呼…王、王馬君…」他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這麼急著找我嗎~該不會是後悔昨天拒絕我吧?」
雖然不完全正確,但最原還是因為有種被說中的感覺而愣了一下,王馬看到他的反應(yīng)後也愣住了。
「那個……」雖然支支吾吾的,但最原還是繼續(xù)說下去。
「我找到了…那兩個問題的真正答案
,我討厭謊言,但我卻不討厭王馬君的謊言,王馬君謊言有時候是帶著善意的,也有時候是保護(hù)自己的鎧甲,正因為是這樣的王馬君…這樣的……」
「我喜歡這樣的王馬君?!?/font>
此時王馬面無表情的坐在原地。
「可是我昨天那些話是騙人的哦。」他一臉認(rèn)真的對最原說。
「因為捉弄你太好玩了,我實在不想失去這個的機會,不過沒想到最原醬這麼冷淡,我都使出我的殺手鐧了,最原醬還是執(zhí)意結(jié)束調(diào)查?!?/font>
「……我了解了。」此時最原用一直壓著帽延的手摘下帽子,眼神直接對上王馬的雙眼。
「王馬君,我喜歡你,請和我在一起(交往)。」
從王馬小吉在學(xué)校見到最原終一開始,他從未見過這個偵探這種的表情,堅定的、直視前方的表情。王馬驚訝的神情只閃過一剎那,馬上又轉(zhuǎn)換為游刃有餘的笑。
「最原醬,想對我告白是需要拿出一點誠意的哦?」
最原別過頭,手放在嘴邊思考著,頭上的呆毛隨著轉(zhuǎn)頭動作一晃,王馬差點沒被可愛死,他定了定神,繼續(xù)說到。
「至少要三箱葡萄Panta才行!」
最原頓了頓,果然以王馬的個性要他直接答應(yīng)還是太難了,必須要給他一個答應(yīng)的理由……想通了的最原再次露出微笑。
「嗯,這是當(dāng)然,我希望接下來在一起的日子裡慢慢給你。」他從一直提著的袋子裡拿出一瓶王馬所說的汽水。
這是王馬今天第三次感到驚訝了,他從來沒見過最原喝碳酸飲料,雖然沒有特地隱瞞喜好,但這段時間他只有去遊戲中心那次買了一瓶,最原怎麼會知道自己喜歡?該說不愧是超高中級的偵探嗎。
「這是第一個?!棺钤罩黄科?,遞給王馬,王馬重新擺出狡猾的笑容,想一把搶下汽水瓶,最原卻馬上縮回了手。
「嗯…看來為了Panta我只能答應(yīng)了!」
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這天,王馬裝做一臉委屈的狀況下,這兩個看似水火不容的人確立了彼此關(guān)係。
「最原醬!」
從熟睡中被喚醒的最原吃力的張開雙眼,眼前是王馬小吉的臉,最原這才驚覺那傢伙現(xiàn)在是雙手撐在自己旁邊的狀態(tài)。
王馬顯然對最原的反應(yīng)非常滿意,很快的從最原床上跳起來,並責(zé)備他熬夜看小說,假日賴床不吃早餐。
最原盥洗後準(zhǔn)備和王馬一起去吃早餐,手拿著帽子卻沒有馬上戴上,開門看到等在外面的王馬小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呢嘻嘻,最原醬這樣看起來精神多了,而且…你終於願意面對真相了?!雇躐R看著最原的眼睛,後半句話同時也在說最原終於能看著自己的眼睛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最原聽出話語中的端倪。
「誰知道呢,你又不肯說,我只好自己暗中調(diào)查啦?!?/font>
「你又沒問過。」
「那我現(xiàn)在問,最原醬為什麼一直戴著帽子?」
最原猶豫了一下,開始緩緩道出關(guān)於自己被選為「超高中級的偵探」的那起事件……說著說著兩人走到中庭,最原突然停下來。
「如果我找到王馬君藏起來的真相,王馬君願意讓我面對著它嗎?」不肯說出自己過去這點,王馬也是一樣的。
「如果你能找到的話囉~」
看著身旁的王馬,最原露出一個溫柔又有點害羞的微笑,朝王馬額頭上輕吻了一下,並說「這是反擊,王馬君」隨後戴上帽子快步向前走去。
「啊啊啊!最原醬好狡猾!不準(zhǔn)戴帽子快拿下來!」
王馬在最原後面大喊到,同時也注意到最原耳朵上的顏色,他放緩追最原的腳步,並小聲說了一句「真相你已經(jīng)找到了啊笨蛋偵探,喜歡你是騙你的,那才是騙人的?!?/font>
羈絆的線在真實與謊言上來回穿梭後緊緊綁在一起,也許沒有什麼能再將他們分開,即便這個週末天海同學(xué)失蹤,校方?jīng)Q定實行歌斐計畫也是。
順帶一提,那瓶汽水是王馬撞到頭那天最原特地買了和止痛藥一起帶去的,可是後來氣氛太尷尬了,所以汽水就被最原連同袋子拿回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