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陽光隱隱透出一絲光明,大地在微弱的光芒下呈現了一片深藍,形成一片永恆平靜的海洋,沒有一片浪花湧動,更沒有一絲漣漪,與其說是平靜,更不如說是死寂。
然而這片死寂並不持久,金戈敲擊、戰馬嘶鳴,諭示著人們即將在此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狂風呼呼,樹林沙沙作響,彷佛哀求著人們不要破壞這一切寧靜與美好,不要破壞它們的家鄉,當然人們不懂,也無意去懂。
張燕望著飄揚著的軍旗,驚喜地發現並喊道:「好?。】磥砝咸於紟臀遥袞|風相助,更是勝卷在握!」
大風依然狂亂,張燕迎著風面露滿意之色,拔出配劍向著身後的大軍高呼:「出征!」
「嚇!」大軍發出沖天戰吼,狂風似乎為之驚駭而停下,草木更是噤若寒蟬,隨後風勢稍弱,草木搖曳發出了宛如陣陣嘆息。
趁著天色依然昏暗時,張燕已來到離汗夫部落營寨的不遠處,而汗夫人也隨之覺察,營寨內傳來巨大的騷動聲,顯然有些措手不及,而為了不錯失良機,張燕迅速地擺起戰陣,戰陣分為三列,每列有四組方陣,每組方陣五百步兵,而第一列則非後兩列的隊形,此列分為兩組錐形陣,各五百騎兵,這一千騎兵正是張燕的精銳部隊,各個都是驍勇善戰的戰士。
兩組錐形陣宛如兩根箭矢直直射入,一箭直襲敵人正門,另一箭則是左右迴盪擾亂敵軍,使之無法組成有效的戰陣,騎兵在前、步兵在後,騎兵破壞、步兵掃蕩,這是相當經典的戰法,簡單有效,而這一切就由張燕的五千親軍執行。
然而孟子蒼呢?劉墨呢?
由於張燕並不認為孟子蒼的部隊做為主力進攻能堪此大任,於是將他們派往敵軍退路上埋伏,伏擊敗軍危險度低,戰功獲取容易,如此低風險高報酬的好缺,張燕給了孟子蒼,最大的因素便是孟慶之,可見其雖是武人,但也是略有心機。
孟子蒼等人隱於林道兩側,一側由孟子蒼親自率領,另一側則是由趙範帶隊,兩側各有兩百五十人,而劉墨則是在孟子蒼身邊,劉墨身旁便是小紅,眾人皆身穿輕甲,為的便是較高的機動性及隱蔽性,另外雖說是隱於林道兩側,但並非草叢之中,而是林木之上,每根樹上都躲著五、六士兵,而所有人的裝甲上都塗滿泥土,以免反光吸引敵人注意。
而正當孟子蒼等人埋伏好不久,前線的戰爭早已打響。
從汗夫營寨中衝出一小波汗夫騎兵,但這些騎兵穿著並非想像中的凌亂,盡管每個人手持兵器不一,裝甲更是差異甚大,但整體而言穿戴齊整,臉上更是毫無驚恐,絲毫沒有被突襲而感到手足無措,這令張燕感到些許異樣,但他並不太在意,僅認為這波騎兵或許是汗夫最精銳且最訓練有素的一群。
張燕乃是一名將領,應於後軍指揮,但他更是一名戰將,只有在戰場上他才能更加自如的指揮,因此不論任何戰役他都領在最前頭,他對於部下而言不僅僅是個將領,更是一種精神,一種張燕軍軍魂的根本,只有他衝在前頭,他的士兵才能湧現出無比的勇氣與力量,與敵軍殊死一戰。
此刻的張燕騎著一頭黑鬃駿馬,指揮劍早已收回腰間,手持鳳嘴刀,肩披金邊紅袍,一身銀亮亮的戰甲,看上去英姿非凡,而在其身旁的騎兵們,則是手持短槍(比一般長槍短了一半,短槍的好處便是騎戰操作方便。),一身銀白堅甲,胯下騎著的正是南方特產黃鬃馬,漢軍整齊劃一的軍裝與汗夫形成強烈的對比,這不僅是裝備精良的差異,更是國力的懸殊。
張燕見敵軍騎兵冒出頭,心中想著決不可以給敵人絲毫緩過來的機會,必須將反擊的苗頭掐滅,於是策馬行進間,將大刀高高舉起,向天空轉了三圈,此信號一出,另一陣的騎兵立刻與張燕本陣騎兵合流,組成一支千人騎兵,準備將敵人以雷霆之勢消滅。
眼見張燕與汗夫軍即將碰撞,沒料到汗夫軍急轉馬頭逃回營寨,張燕在此刻又升起一股異樣,正要命令大軍停下時,卻見汗夫軍又再度調轉馬頭衝向自己,張燕大感奇怪,但此刻不容得他想許多,畢竟敵人已經殺到了眼前,於是繼續向前與敵交戰。
這一次汗夫軍並沒有再退,而是悍勇的與漢軍戰到了一塊,不得不說汗夫騎兵果然強橫異常,明明數量上有極大的落差,但在他們精妙的策馬本領下大漢騎兵根本只有被玩弄的份,毫不誇張地說,一名汗夫騎兵堪比三名大漢騎兵,而張燕也斬殺了七名汗夫騎兵,雖然他毫髮無傷,但他也感到一絲棘手。
在消滅敵軍騎兵後,張燕心中那絲異樣之感仍縈繞在心頭,但大戰之時不可猶豫,張燕決定繼續執行原計畫,再度將騎兵一分為二,命手下統領吳惇領另一批騎兵擾亂敵軍,而自己則直搗黃龍,後方步兵也在張燕交戰後跟了上來,為求穩妥,張燕將第二列分兵一半前去支援吳惇,於是張燕軍再次朝著汗夫營寨進攻。
而在此期間敵寨安靜無聲,只見旌旗獨自飄揚,張燕心中的異樣再也無法壓抑,大刀一揮,止住大軍前行,而在他停止前行的瞬間,從汗夫營寨的柵欄上出現一位位身穿藍甲白衣,手持半身長弓,裝備齊整精良的軍隊,而這些人顯然根本不是汗夫軍。
張燕一見這群人隨之一愣,驚駭地脫口:「魏國!」
話語剛落,便聽到另一側吳惇所帶領的軍隊傳來陣陣哀嚎,顯然吳惇是直直衝進敵寨受到魏軍的埋伏。
「該死!全軍聽命,營救吳惇!」張燕驚怒交加,他明白此戰已經結束,在不知敵人還有多少後手的情況下,繼續戰下去必然大敗,甚至全軍覆沒。
「哈哈哈,張燕,你以為你還可以走嗎?」從敵寨中一名中年壯漢走了出來,此人也著藍甲白衣,肩披銀白鱗袍,手持丈八蛇矛,騎著一匹白鬃馬,好不威武。
此人說完,便大手一揮,從其身後便有陣陣黑影飛出,而黑影正是箭矢,箭矢遮蔽天際,天方亮、卻也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