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燭火靜靜的燒著,昏黃的燭光不但沒有為吉爾的臉帶來一絲紅潤,反而更顯駭人的蒼白,滴答滴答,鮮血浸濕被褥,沿著被褥邊緣滴落地面,血液滴落的很有頻率,每一聲都剛好落在包恩的心跳上,奇異的感受使他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境之中,是感傷抑是緬懷。
「他死了?」一種充滿稚氣的童音問道,語氣平穩(wěn)似是意料之中。
包恩被這突然其來的聲音驚的迅速回頭,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小女孩,她歪著頭疑惑的望著自己。
包恩身為一村之長,村子裡的所有人大多見過幾面,而眼前的小女孩,他能保證自己從未見過,女孩精緻的五官與那一身華貴的衣裳絕不是這偏僻村莊會有的,心念一轉(zhuǎn),應(yīng)該是為了迎冬季而來的賓客之女吧?於是面向女孩並刻意蹲下身,以身體擋住女孩的視線,不讓她目睹吉爾的屍身:「小妹妹,你的爸爸媽媽呢?」
女孩見包恩不回應(yīng)自己的問話,又擋到自己面前,面露輕蔑與不耐,便一手推向包恩。
包恩自然也見到這細小的手臂要推向自己,他不躲不閃,心想這女孩脾氣不太好呢,還是愛麗莎好,又可愛又乖巧,身為人父,他甚至可以想像到自己若是閃開這一下,那麼眼前的小女孩可能會更生氣,於是他決定接下這轉(zhuǎn)變他人生的一擊。
一擊落下,與包恩預(yù)計的一樣不痛不癢,但當他又想接著說些什麼的時候,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連一絲絲的聲音都無法發(fā)出,唯有眼球還能動,而此刻的包恩死死的盯著女孩,眼神中充滿畏懼與疑惑的看著她。
女孩見包恩兩眼瞪著自己老大,心底升起了些許快意,方才的不快便拋諸腦後,滿意的對包恩甜甜的一笑,便越過了他,逕自走到吉爾床邊。
包恩見女孩那甜甜地笑,忽然有一種寒意湧上心頭,這種感受有點像第一次遇到黑蛾那般,他的雙眼吃力地隨著女孩移動,但吉爾的床位於自己的正後方,實在沒有辦法繼續(xù)觀察女孩的動向,但耳朵依然可以聽見聲音。
「滋滋。」從包恩身後不斷傳來類似皮肉撕扯的聲音,正在猜測女孩究竟在幹嘛的同時便聽見她帶著一種哀傷說道:「凡人果然還是凡人,即使加持了還是沒用。」
加持?包恩被女孩這段奇怪的自語感到疑惑與詭異,疑惑的是女孩所謂的加持是何物?詭異的是這麼小的女孩,怎麼會有這種濃郁的哀傷之感?
「不過也不算是廢物,至少也斬下了牠的觸鬚也算是廢物中的上等人物吧?」女孩似乎在把玩某樣?xùn)|西,不時傳來「啪!啪!啪!」的聲響。
包恩聽到女孩如此汙辱吉爾,心底怒意更盛,而當他聽見觸鬚這個關(guān)鍵字時,又加上那啪啪聲,馬上便連結(jié)到皮肉撕扯的聲,這下他算是明白了,這女孩是來取觸鬚的,一想到女孩硬是將觸鬚直接扯下,吉爾的腹部必定落個破爛不堪的下場,人這才剛死沒多久,屍體就被破壞,這下包恩是真的火了。
憤怒的情緒不斷升騰,包恩滿臉脹紅,眼球更是佈滿血絲,這時的包恩又再次陷入之前那難以言喻的意境之中,是憤怒抑是愧疚。
「嗯!嗯!」的聲音傳入女孩的耳中,女孩驚疑的回身望向包恩,同時也停下把玩觸鬚的雙手。
當她看到包恩時,輪到她兩眼瞪的老大,包恩不斷發(fā)出嗯嗯聲,全身也不停地在顫抖掙扎著,每過一會兒,掙扎的力度就越大,似乎只要在片刻的功夫就能夠掙脫自己的束縛,而這正是另女孩最驚訝的地方。
女孩很清楚她這一手束縛術(shù)的能耐,若她要將一個人束縛住一天根本就是輕輕鬆鬆,而如今卻不到五分鐘這束縛術(shù)就快失效了,這是從未發(fā)生過的事!除非……。
女孩一抬腳便來到包恩身旁,神情極為嚴肅的將鼻子湊近包恩的耳後輕輕的聞了一會兒。
一聞之後女孩先是一驚,隨後立刻了然,小手迅速地拍向包恩的頭頂,這一拍之後包恩那無法動彈的感覺瞬間消失,一直掙扎的他,因用力過猛直接往後一倒,躺在地上的他便能從女孩的腳下看到女孩的臉,這角度實在令人尷尬,但正在氣頭上的包恩可不管這些,正要破口大罵時,只見女孩神情冷漠,甚至帶著一絲怒意。
「你是誰?為何你帶著詛咒?」女孩冰冷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