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察了你這半年多的工作態度,知道你並不是把從軍當作兒戲看待,跟我來吧?!?/div>
克拉西亞?馬多斯涅是城內最恐怖的教頭,大家都稱他為「魔鬼」,據說被他操練的士兵,有一半的人會在前三天退訓,剩下一半的人則在第一星期結束後,又會少上一半。過了第一個月,已經剩不到原來百分之十的人了。有些人即使撐下去,後來也因負荷不了操練而紛紛退出。
能夠脫穎而出,最終完成所有訓練的人,只有原本的百分之一以下。有很多人聽到教官的名字,就開始向單位申請轉調。畢森跟在魔鬼教頭寬厚的背後,這人散發的威壓果然夠驚人,不愧是少將位階的人。
在這個人口多達兩千多萬的帝國裡,少將也不過才一百名而已??上攵?,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菁英。離開軍舍後,兩人前往的是位在北城區的訓練場,占地超過一萬平方公尺,外頭有射箭的練習場,槍枝射靶的地方就在旁邊不遠處,畢森知道槍枝的殺傷力比弓箭要強多了,但弓箭射擊的距離比槍枝遠,槍枝則是要根據種類和持有者的能力決定射程。
畢森是頭一回來到訓練場,聽說這裡內部的訓練場所有想的到的設備都一應俱全,包括魔法增幅裝置以及虛空實戰。走過弓箭射擊場後,魔鬼教官帶著畢森進入室內,通往地下的金屬階梯有些地方剝落生鏽了,露出棕褐色的斑點。踩著往下走還發出呻吟聲,讓人不禁擔心是否有坍塌的疑慮。
四周都是深色的水泥牆,進入地下的長廊也沒改變,一路上跟很多軍官和士兵擦肩而過,最終他們總算抵達目的地。那是一間類似教室的地方,擺滿了木製桌椅,有很多年輕人在裡面,有些是成年人,有些則跟畢森年紀差不多。原本裏頭鬧哄哄的,教官一走進去,立刻變得鴉雀無聲,同袍們紛紛回到座位上,大家都無意間流露緊張的情緒,繃緊神經。
他也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可惜他來的時間太晚,沒能提早跟其他人認識一下。不過光是能夠來這裡接受訓練,畢森就感謝萬分了。
「你們這些實習生,都是一群廢物?!菇坦倥^就罵:「剛剛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麼?怪不得你們還是實習生,這樣肖想通過軍官考試?少做夢了!你們要是有誰沒有以必死的決心來接受訓練,現在可以從這扇門走出去,我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考慮。要是留下來了,就給我做到最好!留到最後一刻,我最討厭半途而廢的傢伙!要是再給我看到那種人的臉,我一定把他五馬分屍!」
這番話讓在場的人一陣退縮,有些人低著頭,有些人猶豫著,沒有人起身,究竟是在考慮,還是不敢,能來到這裡接受訓練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畢森環顧四周,教官持續用凌厲的眼神瞪人。
「請問教官!您是看不起我們嗎?」
突然間,一位高頭大馬的年輕人站起來。他有著一頭凌亂棕髮,眼睛周圍滿是黑眼圈,但他的雙眼相當明亮,大蒜鼻和平薄的嘴唇。畢森看的出來他有多健壯,從手臂裸露的肌肉線條就知道。
「正確來說,我看不起某些膽小鬼和沒有毅力的傢伙混在裡面。如果你要對號入座,我沒意見?!菇坦匍]上雙眼說:「還剩兩分鐘,這是你們離開的最後機會了,我不會對離開的人說什麼,這都是選擇罷了。你們要選誰當自己的教官都行,你們將來是要成為國家棟梁的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只要你有能力通過考試,不管是走哪條路都無所謂?!?/div>
陸續有幾個人起身,木椅刮過地面發出刺耳聲響,腳步聲則緊隨在後。
「時間到?!菇坦俦犻_雙眼,他環視一圈空間內,了然於心的點頭。「好了,現在訓練開始!先繞著城牆外圍跑十圈,一路上都有眼線在,別想偷懶。結束後回來這裡,我會指示下一項訓練?!?/div>
「十圈?」有人以尖銳的聲音說:「那怎麼可能,你在開什麼玩笑?」
「是啊,一圈可是有五十公里以上呢。今天能不能跑完都是問題……」
砰!教官拍桌子的聲音一下子讓此起彼落的竊竊私語消失。「這就是我的訓練,你們既然選擇待在這,那就快點給我做!」
畢森跟在一些已經動身去跑的人背後,有些人還在原地躊躇著,不過最終大家都跟了上去,他們以兩列一隊進行慢跑,離開訓練場來到外頭的磁磚街道,先沿著中央大道跑到北城門,從那裏為起點。人們見到身穿便服的軍人在操練,紛紛讓開一條路給予通行,就連馬車和牛隻都讓行或停下。
畢森知道長跑的關鍵就是要維持呼吸的節奏和平衡,相信在中途會提供飲水和食物,否則這麼長的距離是不可能一氣呵成跑完的。北城門的軍人見著他們,對著上頭揮手,城門發出一聲轟然巨響,往外頭兩側敞開來。
「你們真的要聽那個傢伙跑完全程嗎?」畢森背後的一位同袍問道。
「當然了,我們是要成為士兵的人。連這點訓練都不能接受,未來要怎麼辦?」
「瞧你說的這麼好聽,那些最快撐不下去的傢伙都是光會說大話的人?!?/div>
「嘴巴這麼酸,我看你的肌肉也很快就會開始酸了?!?/div>
「我們要跑五百多公里,十公里再怎麼快也得花三十幾分鐘,算進中間的休息時間,少說要花上一天以上呢。」前面的人說道,他估計是某個部落的野人,頭髮呈現尖銳狀,有紋面,眼睛則是跟豺狼一樣兇狠。他的腳步穩健又迅速,其實要丟下他們這群人應該很容易。不過以目前的速度來說,再過幾個小時,恐怕就有不少人脫隊。一開始還是先別太快的好。
「這你就錯了,那些會魔法的,學過特殊體術的人,快的哪怕只要一、兩個小時,後者則是只要花半天?!?/div>
「可是教官應該是要我們腳踏實地跑完吧?用那些特殊的技巧是作弊?!?/div>
「他只說繞著外牆跑十圈,哪有規定用什麼方式跑?」
說的對,畢森恍然大悟??墒乾F在的他什麼也不會,只能以普通的方式跑步。這番話似乎一下子傳遍整支隊伍,與此同時,有幾個人開始以不尋常的腳程往前衝刺,拉開與其他人的距離,儘管從外表看不出什麼差異,不過顯而易見的是,他們肯定用了什麼,否則普通人類不可能達到那種速度。假設一開始就使用這種力量,也沒必要隱藏著不讓其他人知道,不如早點使用,結束這項訓練。
但畢森不確定,原因有很多種,但都不重要?,F在最重要的還是完成訓練,既然知道事有蹊蹺,他不能置之不理,況且想出更好的辦法是理所當然的。那座高聳的城牆就在身邊,那種彷彿要靠過來的陰影給了不少壓力,外頭仍舊是一望無盡的草原和繚繞著迷霧的山峰群。
「要是我也會魔法或特殊的技能就好了?!垢舯诘娜肃f道:「那樣我一定能脫穎而出。對吧?老兄。」
但畢森沒有回答,他只是調整呼吸節奏和跑步的姿勢,準備要開始衝刺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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