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MW 不可思議世界》為創作社團『文創作戰科』之共同創作系列,採用共同世界觀,以成員各自的觀點與立場進行闡述,故人物、設定若有雷同,皆屬正常現象。
突然,和煦的微風停止了,就像是自源頭被滅絕了一般,在一瞬間就消失無蹤,完完全全的地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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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細微的風。
琉特輕輕靠在粗糙的樹幹上,一手抱著豎琴,閉著眼細細品嚐著這陣微風。
這是第三天了。路德維希心想。她總是會隻身一人前往訓練場,然後在這待上大半天,而且看起來什麼事情都沒做。
這很詭異,雖然她是一位很有個性的人,但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難以想像了。而要是問上她在做些什麼,她也不會正面回答。
「只有瞭解風,才能更掌控風。」琉特是這麼說的。她有她的哲學,雖然那並不是這麼好理解。
導師的試煉時刻近了,如果這就是她的安排,那也沒什麼不好的。那是魔導的考核,無論是射藝還是其他訓練都太過於無關緊要。
「弓術大師託付我,要記得讓妳用餐。」路德維希拿出了一早準備的餐點。「我需要讓出一點空間嗎?」
「不,不用。你就坐這邊吧。」琉特接過黑麵包,自顧自地吃了起來。「你們能好好說話了嗎?」
路德維希苦笑了一下:「我想,還需要一段時間吧?他是真的對妳放不下心。」
「是對你。」詩人巧妙地唸了一句。
「啊,啥?」
「沒事。」
雀斯有些保護過度了,一直以來都是。不過機會也沒那麼多了,不會因此產生爭執就好。琉特看著偶爾會被弓術大師刁難的路德維希,露出淺淺的微笑。
「沒想到,妳已經離導師這麼近了。」路德維希拔開了水壺,然後遞給身旁的琉特。
「你已經算是正式接位了。」詩人捧著有些重量的水壺,然後揚起頭。「你的理由正統,實力也有過認可,不會有太多問題。」
「還沒呢……雖然妳說得也沒錯,只是距離我的考試還有就任日期都還有一段時間。」格林伍德甫才過世,決鬥大師的門下應當低調行事。
琉特歪了歪頭,接著將水壺還給路德維希。
他們越是謹慎,越是專心在考核上,就越是顯現出不安與決心。協會幹部不在乎時間的流逝,而劍術大師則相反,這從導師召集的最後結果就能夠看出端倪。
「我得先走一步了。」路德維希笑了笑,準備開始收拾訓練場的器材。「如何?妳一個人行嗎?」
琉特微微的點頭,接著緩慢地閉上雙眼。
柔和的風又再度開始吹拂,那是怡人的,而且舒適的微風。但是,在隱約之中,卻又多了那麼一絲的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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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士協會的川堂並沒有特別的壯闊或者富麗堂皇,反而能夠由此觀察著周遭的環境,而不受建築內部的影響。
路德維希快步走入,他得放更多心思在接下來的工作內容上,畢竟這不是項簡單的挑戰。
此時,一陣略顯悠閒的腳步聲響起,劍術大師盧卡恰好也走入川堂。
「貴安,舒爾特先生。」劍術大師身為貴族的禮儀並沒有被疏忽。
冤家路窄啊……路德維希心裡想著,並有些冷漠地回覆:「您好。」
他現在最不想遇見的人就是劍術大師了,無論在哪種層面上都十分抗拒。
「我想,我們該稍微聊一下。」盧卡出聲攔下對方。
路德維希轉過身,他望見的是劍術大師那帶有威壓的雙眸,猶如鋒利的寶劍。他不允許我拒絕。
「需要換個地方嗎?」青年如此說道。
「不用了,幾個問題而已。」盧卡攤了手,然後問道。「你還記得怒之撃(ZornHaw )首卷第三十行的內容嗎?」
「……注意,無論砍撃、突刺、架勢或柔或剛,皆需即刻達成。(*1)」路德維希短暫的思考後,說出了答案。這畢竟是深深烙印於記憶中的典籍,內容早已倒背如流。
「很好,很好,果然是你們自家的武術。」劍術大師滿意地笑了笑。「那麼,我想請教一下,如果有學生無法達成這樣的要求呢?」
「我想,他應該更加精進自己的體力。」路德維希不帶起伏地說。
盧卡裝作了然於心的模樣點了頭,然後又問道:「假設,這位學生永遠也無法達成這個要求呢?也許他的體質瘦弱,又或者受困於病痛,以至於不能發揮力道。」
路德維希一時之間想不到該如何回應。
「依照這樣的要求,難道這名學生就無法修煉這套劍技嗎?」
答案是否定的,這不是那麼嚴謹的要求,即使力量並不發達,也不至於無法進行訓練。路德維希知道自己回答錯了,而且是幾乎不帶思考而造成的錯誤。
「古老的教條與典藉並非完全正確的。」盧卡的表情變回了那沉穩而又銳利的模樣。「更何況是幾句期望與固執的思想?」
「你想說什麼?」路德維希發現自己的語氣帶有怒意。
「沒什麼,只是希望你最好想一下,決鬥大師堅持的東西是不是值得你如此盲信與盲從。」導師輕蔑地回應。「一昧地墨守成規,是對自由意志的羞辱,不是嗎?」
語畢,劍術大師就這樣離去了,他的背影彷彿還在暗自訕笑與嘲弄。路德維希意識到自己的憤怒,卻又無法隨意宣泄,只能緊握拳頭。
琉特絕對不會因他人的三言兩語而有所動搖,她爭取導師的職位肯定也是出自於己身的選擇與想法。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或許琉特也對此事存在著無可奈何的態度也說不定。但是,如果是像她這樣的人,一定有辦法擺脫不利於她的處境才對。
那麼我自己呢……?路德維希突然悟到這點。頓時,緊握的拳頭鬆放了,即使內心依舊忿忿不平。
貝瑞克那晚說的話可沒錯啊,我只是……
「我只是想配得上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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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熬的時刻到了盡頭。
雀斯 · 厄平漢跟在琉特的身旁,一邊還有零散的人群聚集著,他們的目地皆是要前往訓練場。差別在於:一邊是觀眾,一邊是受試者。
詩人不發一語,表情也一如既往的平淡,沒有表現出任何緊張、或者僵硬的模樣。
別暴露弱點了,最好把一切都藏得深一點。弓術大師心裡唸道。
訓練場徹走了許多練習用具,只留下些許的木樁與石塊,寬廣的場地上幾乎空無一人。
「好好加油吧,我會看到最後一刻的。」雀斯停在了新劃的標線之外,向琉特說道。
非相關人員就不能再接近了,這是協會早前頒布的規則。琉特點了點頭,接著獨自向前走去。很快的,她發現了有一個人坐在橫倒的樹幹之上。
那是一位女性,她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東西,櫻紅色的瑰麗眼眸宛若蘊含著某種錯亂的什麼,卻又沒有聚焦在任何一處。褐色的微卷長髮任由微風隨意飄蕩,帶有一股不羈的氣質,卻又因上頭的錫製髮飾而稍有緩和。
「妳就是受試人。」她的衣袍頗有拜占庭遺風,而褐色的裙擺末端又有著嫣紅的染跡。女子的臉龐露出了一抹淡笑,那份微笑隱約還帶著一股癲狂。
「妳好。」琉特畢恭畢敬地傾身行禮。「副會長還沒到嗎?」
接近後,琉特看得很清楚。那位女子的手中握著的是玻璃珠,是星之魔法的使用者,而手指有著一些奇特的紅色痕跡,不確定是什麼的象徵。
「到了。」女子的頭往一旁點了一下。
塔拉奇現身於訓練場之中,他冷冷的望著兩人,然後點了點頭。
「協會將監督這場考試,也擁有最終解釋權。除外,皆依照考官的規定。」他伸出手掌,移到了那位女子的方向。
「我就是妳的考官。」她的聲音隱約地停留在琉特的耳中一段時間,那就像是某種剔透的物體溶進身體裡一般的透明。「狩魔士伊斯帖,無屬性二等魔導師。」
伊斯帖伸出了手。
「狩魔士琉特,風屬性三等魔導師。」詩人輕輕握上。
一股冰涼的感受頓時自掌中浮現,兩人都試圖從這次的接觸中,查探對方的一些資訊。
很複雜,任何的屬性的有一些,紊亂的流向也讓人不能查探到體系與魔力蘊含量。琉特盡可能的保持冷靜,但實在是很難從短短的一次接觸中完全瞭解對方。
伊斯帖放開了手,接著坦然地歪了歪頭,像是說著「你看吧。」之類的話語。她後退了幾步,接著自身上的口袋拿出了一粒玻璃珠,有如展示般的舉至肩上。
「投射物測驗,考驗魔力輸出與成型。」伊斯帖說道,並將玻璃珠舉到琉特面前。「妳的目標是它。」
這似乎是與協會斡旋後的結果?他們會爭取最有利的考試項目,但最後決定的人應該只能是考官才對,而她也一定會知道受試者擅長的領域……
她是故意的?故意選擇考生更擅長的內容?
「妳的法杖是弓?」伊斯帖好奇地看著琉特身後的弓,那把弓的弦繫上了四根,一眼就能發覺它的特異之處。
詩人露出微微的笑容。「可以容我保密嗎?」
「當然可以,我只是要確定妳打得中這顆玻璃珠。」
她從容地將手放了下來,而玻璃珠卻像是凝固般的漂浮在肩上:「妳有五次施法攻擊的機會。」
「一枝箭矢算一次。」琉特突然說道。「我的載體是箭桿。」
伊斯帖點了頭表示同意,接過一旁遞上來的箭袋,稍作檢查後就遞給了琉特。
「我們各退十步,然後隨意開始。」這位魔導師示意對方開始動作。「如果沒有疑問的話。」
「我想請教一件事情。」但是,她的對手顯然想瞭解得更透徹一點。「星之魔法使用的魔力載體,大致上只會同時使用三個,是沒錯的嗎?」
聞言,伊斯帖嫣然一笑,讓琉特有些訝異。
「啊啊……這句話並沒有錯。」她的笑容彷彿帶著一股魔力,讓看見的人都無法掩飾自己的內心,而笑聲則像是瞬間滲入心靈的鈴響一般。「大致上是這樣。」
「但妳並不在這個歸類裡面?」琉特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問道。
這回,伊斯帖沒有回答,只是用亮出另一隻手中的兩顆玻璃珠,各自散發著奇異且迴異的色彩。
肩上一粒,而手中兩粒……
很快的,琉特意識到還有其他魔力來源。在身後,而且有三處。她轉過頭,望見了另外三顆玻璃珠散落在後方,發出了刺眼的強烈光芒。
六顆……
「妳為自己爭取到了一些優勢,可以開始了嗎?」伊斯帖將手握上,以有些輕浮的語調問道,而散布在場地上的玻璃珠正緩慢地滾回了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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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怎麼樣?」弓術大師爬上了矮丘,視野恰好將訓練場一覽無遺。他看著早已佔好位置的伯達迦,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還沒開始,你就耐心一點吧。」狩獵大師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只要事關琉特,這位宛如她的父親的男性就會變得有些激動。
「我不是問開始了沒。」雀斯急忙搖頭。「我是想知道,你對比賽有什麼看法?」
伯達迦聳了聳肩,然後看了看周圍同樣想在此處觀賞考試的狩魔士,最後再皺著眉看向雀斯。
「我敢說絕對會很精彩,甚至都有人開賭盤了。」他語氣不帶抑揚地說。
「別鬧了,我問認真的。」雀斯擺了擺手。「那個人真的像傳聞中講的那麼厲害啊?」
「什麼傳聞?」
「一人完成熾使者難度的任務、協會的二等魔導都甘拜下風,還有……還有……」
伯達迦只是往一旁挪動了一些,然後示意對方坐下。
「既然連對魔導都沒有研究的你,都知道那麼多傳聞了。那即使這其中只有一兩項是真實的,也足夠證明她的能耐到哪裡了吧?」他淡淡地說道。「盧卡肯定是跟惡魔交易了,才請得到伊斯帖。」
「別講的好像可以放棄了,琉特沒勝算了嗎?」雀斯難掩心中的焦急,儘管語氣仍保持著平靜。
「你也別那麼緊張。勝算是一定有的,這可是考試,不可能會要求受試者一定得強過考官才能通過。」伯達迦輕嘆了一口氣。「只是,我可以肯定,任何人都沒辦法輕易地逼出那傢伙完整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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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特輕輕地搭起弓,微弱的風拂過她褐色的長辮,像是在耳邊細語著一般,若有似無的徜徉在訓練場之中。
魔力載體的同時操作數量,並不會影響總魔力的瞬時輸出。如果伊斯帖只使用一顆玻璃珠,那麼這顆玻璃珠的魔法壓力就會比同時操控兩顆玻璃珠還來得高。
也就是說,即使伊斯帖使用了三顆甚至四顆的魔力載體,造成的威力也會與只有一個魔力載體時相等,這是很基礎的魔法理論。
沒什麼好怕的。琉特拉緊弓弦,瞄準了伊斯帖肩上的玻璃珠,在繃緊的麻弦彷彿將力道都啣起的剎那,將箭矢射出。
銀白的箭羽猶如被風侵擾似的躁動不已,它劃出弧線,優美地向前飛去。
伊斯帖先是鬆開手掌,玻璃珠見光而生輝。但是,箭矢卻已更高的角度從她的頭上飛過。
這是第一箭。
琉特露出失手的表情,有些惋惜地看著那枝箭矢。
她的手指再度扣上弦,將另一枝箭桿送上弓弣。不容喘息的空隙,詩人緩緩地開了口。
「烽火如濤滅頂,焚風如煙散盡。」
突然,和煦的微風停止了,就像是自源頭被滅絕了一般,在一瞬間就消失無蹤,完完全全的地靜止了。
(待續)
(*1)怒之擊(Zornhaw)的第30段至31段內容:
30 |
Note this: strike, thrust, posture, soft or hard, |
31 |
Instantly, and Before and After. Your War should not be in haste. |
路德維希甚至還漏了一句,所以才會被電得那麼慘,你好爛。
以下作者碎念:
感謝各位觀看至此,因為各位的支持讓我得以順利更新。
下一篇就是最終回了,也拖了不少時間,希望能沒有意外的完成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