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天要借出學校當作考場的緣故,今天下午沒課。
「喂!班長!」男同學在中午放學前叫住我,「難得下午沒事,要不要去網咖玩?賴妍、三岐、簡澄都會跟我們去。」
「來嗎來嗎?最近某公司新出了一款不用錢的大亂鬥遊戲,聽說什麼角色都可以選欸?」賴妍開始慫恿我。
「少讀一天書又不會怎樣!頂多跟我一樣被死當而已啊。」三岐說。
「你根本每天都在玩吧!而且死當只有『而已』嗎!」
「我們現在缺一個人就能五人一起玩了。」簡澄說。
到這裡,我實在聽不下去了,站起來昂首朗聲說道:「我身為一個班長,同學們的榜樣,你們真的認為我會放棄學生讀書的義務,跟你們去網咖鬼混──」
「所以你是要不要去?」男同學打斷我。
「要要。走吧。」我背起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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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行人才剛走入學校旁的網路咖啡廳,就看見幾乎每位客人的螢幕都在玩著剛上市的大亂鬥遊戲。
「那角色是誰啊?從來沒看過耶。」賴妍盯著某個顧客的螢幕問道。
「這個遊戲可以自創角色喔!」那位顧客一邊專注在遊戲上一邊解釋。
「我們快去付錢開電腦吧,說不定班長等等還要回家讀書。」男同學說。
「誰他媽在放假還要讀書啊!放假的時間就是爺的時間!一分鐘都不會分給學校那些破書!」我說。
「……你『乖學生』的角色設定是不是在進入這間店的瞬間崩壞了?」簡澄問我。
「閉嘴啦。」
「這句話倒是沒變。」
我們佔了一排位子,輪流走去櫃臺付錢。
付好錢之後,我坐上我的沙發椅,開機,打開遊戲啟動器,找到了那個最新的大亂鬥遊戲。
打開後,首先出現在螢幕上的是令人眼花撩亂的精緻動畫與劇情,大致上來說就是主角不小心被吸入另一個世界,要與其他人廝殺並存活下來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你們進入超時空時記憶產生錯亂了,請問你能不能回想起自己的名字?(一旦取名就無法再更改)』在動畫結束後,螢幕上出現了這句話。
「現在是取名字的環節嗎?」男同學沉吟道。
「什麼?可是我剛剛回答『不行』了耶!」賴妍抱怨。
「他後面不是有說取名了就無法更改嗎!」
「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三岐一個注音一個注音慢慢按。
「那我叫『O醬我婆』。」男同學打到一半,發現跳出錯誤訊息。「什麼!此名稱已被使用?好吧,那我改成『O醬我婆69』好了。」
「O醬我婆跟69有什麼關聯啊!」我嘆氣,「簡澄,你取好名字了嗎?」
「嗯嗯,我叫『才剛扔出燃燒瓶就』。」
「這又是什麼…算了,我也亂取,就叫『爺就是男主角』好了。」
我們取好名字之後就正式地進入了遊戲。在進行了新手教學之後我也大概掌握了這款遊戲的玩法:五個玩家各自選擇一個角色,在同一張地圖中互相廝殺,第一個拿到三十殺的人獲勝。
「欸,你們打完新手教學了嗎?」男同學問。
他似乎與我同時完成關卡。
「我好了。」三岐說。
「「我也好了。」」賴妍跟簡澄異口同聲道。
「那我們開打吧!」
一開始進入的是角色選擇畫面。我在畫面上看到了許多動畫和漫畫出現過的人物,還有一個特殊的按鍵,上面寫著「建立自創角色」。
我看著這些動漫人物思考了許久。在這邊出現的人物好像都是進戰,沒有能從遠距離攻擊的角色,所以我選擇了能丟出神奇寶貝球在中距離攻擊的角色「小智」。
各自鎖定角色之後,我們五人就進入了一張叫做「沙漠市集」的地圖。
在「沙漠市集」裡面,熾熱的太陽照射在一頂頂潔白的帳篷上,在帳棚下的是叫賣著椰棗乾、紡織品與香料的商人們,還有來來去去的旅行者與客人。
『三秒後比賽即將開始。』系統宣告著。
『二。』
『一。』
『開始!』
『才剛扔出燃燒瓶就 擊殺了 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
「這麼快!?」我都還沒開始動就聽見了三岐被幹掉的訊息。
『不行 擊殺了 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
「我說三岐啊!你不是才剛復活嗎!你根本就是提款機吧!」我通過耳機麥克風對他說。
「我連他們都沒看到就死了啊啊啊啊!」
這時,我的畫面前方出現了一個與其他旅行者們擁有著截然不同外觀的大叔。他上半身穿著白色的吊嘎,下半身穿著內褲,手裡面拿著一瓶空的玻璃酒瓶,至於角色名稱那邊則寫著「缺錢的社會敗類」。
『給我錢啊啊啊啊!』社會敗類說。
『遭到了「缺錢」詛咒!會持續扣除生命值,直到交出金錢!』系統訊息。
是沒在任何動漫中看過的角色。他難道是遊戲裡面的魔王嗎?但是我記得說明欄寫著地圖內只有真人玩家會對話與發動攻擊才對。
不管了!我要反擊!
『就決定是你了!上吧!傑尼龜!』小智扔出第一顆神奇寶貝球,從球內噴出一道電光,傑尼龜跳了出來。
『傑尼傑尼(包在我身上吧!小智!)!』
『我已經想好對付他的方法了!』小智大聲下令,『傑尼龜!借我錢!』
『不要(不要)。』傑尼龜說。
「為啥這隻傑尼龜會說話啊!而且都已經說『不要』了,那個括弧是有什麼意義!?」我的生命值持續減少,快要降到零了。
『既然這樣…傑尼龜!使出水砲!』小智下令。
「為啥傑尼龜會用水砲啊!那不是水箭龜在用的嗎!!」
我的傑尼龜才剛要發射水砲,附近傳來響亮的「碰」一聲,傑尼龜就消失了。
『傑尼龜 已被 才剛扔出燃燒瓶就 使用狙擊槍爆頭!』系統訊息。
「為什麼我的傑尼龜會被狙擊槍爆頭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我的生命值被社會敗類扣完,顯示出角色的死亡畫面和倒數計時。
『不行 擊殺了 爺就是主角!』
「社會敗類原來是妳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呼!」賴妍根本沒聽到我說什麼,正在開心地玩遊戲。
『才剛扔出燃燒瓶就 擊殺了 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坐在賴妍旁邊的三岐看起來快要崩潰了。
「你可以再死快一點沒關係!!」男同學抱怨。
『不能 擊殺了 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剛重生的三岐又被殺了一次。
「我不是叫你真的去送頭啊啊啊啊啊!!」
「我受夠了。我要認真了!」三岐捲起袖子。
這次三岐的出生點竟然在我的正前方。
「是你吧…柳困!」三岐咬牙切齒,「我就勉強讓你成為我的出氣筒吧!」
他的角色是一位拿著劍帶著墨鏡的長髮男性,頭上戴著一頂亮晶晶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背後揹著一把吉他,還有一對大惡魔翅膀,身上穿著鮮紅色的亮片長袍,左右側還分別寫著「極」「惡」,腳則是穿著一雙有小翅膀的高跟鞋。
總結起來,外表就是一個在手遊裡面會看到的,VIP超級高等但是時裝全部亂穿,根本不知道想表達什麼的奇怪角色。
可惡,我原本想要先歸著研究他們的技能的……沒辦法,只能上了!
「看我的!這是我與方方子的絕技!」三岐大叫。
『接招吧!紅蓮天華爆裂斬!!』三岐的VIP仔舉起劍,紅色的火焰纏繞在他的身上。
「不是圈圈子嗎!?」
「我說圈圈子啊。」
「你剛剛說方方子。」
「我怎麼可能會搞錯。」
「算了。」我翻白眼。
『我怎麼可能讓你得逞!』小智準備迎擊,他丟出了寶貝球,『就決定是你了!上吧!皮卡ㄑ──』
寶貝球掉到地上,從裡面滾出一個臉上插滿燈泡又穿著黃色雨衣的人。
「啊怎麼是易大師!!」我快瘋了。
『我是浪人牙膏。』燈泡男說。
「黑人牙膏是你的誰啊啊啊啊啊啊!算了!快用你的風牆擋下他的攻擊啊!」
『哈薩KEY!』浪人牙膏揮刀。『哎呀,放錯邊了。』
「一點用都沒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喔喔喔喔喔!』VIP仔還在集氣,他的火焰越來越高了,看起來非常不妙。
『做點事啊!浪人牙膏!』小智大喊。
『唔唔唔唔唔…』浪人牙膏沉吟道,他似乎也在集氣,接著他的頭上出現了一塊閃耀著金屬光芒的牌子。『讓你們見識一下,在下貫徹的武道!』
「你根本就只是在秀專精而已啊!」
『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 用火焰擊殺了 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
「為什麼你會被自己大招的特效燒死啊啊!」
『呦。』神彌在賣椰棗的攤位前說。
「妳呦個ㄆ……為什麼妳會出現在遊戲裡面啊啊啊啊啊啊!!」
『噓…我只是個NPC,不是神彌,你這死處男。』
「我根本沒說出妳的名字啊 !而且NPC才不會亂嘴玩家死處男!」
『那我就是比較特別的NPC。』
「妳根本就只是想嘴我而已吧!話說妳來幹嘛?」
『上次說過了啊。我想在工作比較不忙的時候到這個世界體驗一下青春,看看這年代的青少年都在幹嘛。』
「……妳該不會是翹班了吧?」
『青春真是美好啊。』
「別給我轉移話題啊!」
『各位施主,我叫田法師,你們在召喚我嗎?』這時,一位身穿金色袈裟,額頭寫著「田」的光頭和尚走了過來。
『滾開喇。』神彌說。
「有必要這麼兇嗎!?」
『不好意思,請你借過,去你媽的。』神彌對著法師鞠躬,畢恭畢敬地說。
「不是這個意思!」
「我這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NPC欸。是隱藏任務嗎?」男同學很困惑。
『是。』神彌說。
「妳先閉嘴。」我小小聲告訴她。
『我就真的是咩。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能夠逆轉現在比數的武器。』
『妳真棒!』田法師說,對她熱情的張開雙臂,『快來田法師這邊!』
『舔你媽。』神彌用力巴他的光頭。田法師的血條只剩一半。
「等等,妳剛剛什麼!?」我好像漏聽了什麼。
『舔你媽。』神彌對著我鞠躬,必恭必敬地說。
「不是那個!上一句!」我問她,「妳剛剛說妳有能夠讓我們逆轉戰局的武器?」
『我回來復仇了啊啊啊啊啊!』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在重生後找到了我們。
『好吵,下去。』神彌彈指。
『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 已斷線!』系統訊息。
「我只是想玩遊戲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三岐開始大爆哭。
『就是這個,』神彌不理正在大哭的三崎,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顆發出金光的橢圓形球體,『美乃滋手榴彈!而且沒有付插銷!』
「這又是什麼鬼!」
『這是什麼不重要,重點是你想不想得到它。』
「誰會想要一顆沒有插銷的手榴彈啊!」
『老朽這就收下了。』田法師接過手榴彈,塞進僧褲裡面。『感覺…有點冰冰涼涼的。』
「為什麼你會把手榴彈塞進褲子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薩KEY!』浪人牙膏揮刀。『哎呀風牆又放錯邊了。』
「你怎麼還在啊!」
『你要不要玩玩看我的黃金O丸?』田法師從褲子裡掏出美奶滋手榴彈。
「那才不是黃金O丸!」我吐槽。
『黃金O丸 的持有權,已由 田法師 轉讓給 浪人牙膏!』系統訊息。
「為什麼連系統都叫它黃金O丸!」
『這是……!』這時,缺錢的社會敗類(賴妍的角色)剛好從轉角出現,他瞪大了臃腫的雙眼。
『這是………!』一個揹著狙擊槍的軍人出現在缺錢的社會敗類旁邊,應該是簡澄操控的角色。
『咦,你們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神彌問。
『這東西好像小黃書似的。』田法師說。
「哪裡像啊!顏色嗎!」
『我看倒有點像燃燒瓶。』狙擊手說。
「這又是哪裡像!形狀嗎!」
『真像一塊塊綠豆糕。』小智說。
「為什麼連我的角色都參一腳!而且這是唯一一個跟手榴彈完全沒有關聯的東西啊!」
『對了,你們知道沒有插銷的手榴彈等一下會發生什麼事嗎?』神彌又問。
「……等等,不是原本就沒有嗎!?」
『你有看過沒有插銷的手榴彈嗎?』神彌翻白眼,『你該不會是笨蛋吧?』
「啊那插銷咧?」我開始冒冷汗。雖然手榴彈是神彌在遊戲中給我的,但是我還不確定這鬼東西的影響範圍是不是只侷限在電腦裡面啊!
『在我手上啊。』她秀給我看手上把玩著的,像一把金色鑰匙的手榴彈插銷。『你還記得最開始我對你說了什麼嗎?』
「……『呦』。」
她露出壞笑,接著搖頭。『我說過了,我有一個可以逆轉戰局的方法。』
『唔喔!這顆黃金O丸──』被浪人牙膏捧在雙手上的美乃滋手榴彈外表出現裂痕,金光也越來越閃亮。
『我說的方法就是──切斷所有人的連線啦!』
手榴彈爆裂,在那個瞬間,整間網咖中所有人的螢幕閃出刺眼的白光,接著畫面消失,每個螢幕後的電腦主機接連發出奇怪的聲音並且開始冒煙,天花板的燈管銜接處也冒出電弧與火花,更有燈管因此而碎裂。
在網咖中的人們先是一愣,接著驚慌的爭相逃離現場,我、簡澄、三岐、賴妍、男同學五人也順著這股人潮被擠出了店外。
這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但是街上不論是路燈、紅綠燈還是車全都停止了運作。驚慌的人們站在路邊試圖打電話,但是手機也同樣不能打開。
「這樣子就不知道誰輸誰贏啦!」突然出現在我旁邊的神彌拍手,但是因為三岐忙著跟簡澄抱怨沒玩到,所以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其他人注意到她。
「哪有人打不贏就切網路的!而且妳不只切網路,根本是把整座城的電源都切掉了吧!」
「你們這年代不是流行一句話叫『嘗試切他網路』嗎?」
「原來妳是葉師父嗎!!」
「我不會詠春拳,只會朝你臉上揮拳。」
「說就說,不要真的朝我打過來啊!!」
當日結果:
全國從當天的晚上八點十三分開始,持續停電了半個小時,原因不明。
停電之前遊戲的比數──
才剛扔出燃燒瓶就:十一殺
不行:八殺
爺就是男主角:零殺
O醬我婆69:零殺
卍煞氣a紅蓮勇者卍:斷線(一殺)
柳困依然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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