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辛棄疾〈青玉案?元夕〉
辛棄疾的〈青玉案〉同樣作於月圓之時,將元夕時燈火勝如花,人潮車水馬龍之景寫得栩栩如生。但仔細一看卻暗藏著許多的愁緒,在上片「更吹落」就已經埋下伏筆,到了下片遇到了佳人,可是伊人卻「笑語盈盈暗香去」。不過在最後,辛棄疾走出跟中秋時的東坡不同的路,他回頭一望突然發現佳人就燈火闌珊處。
政治上的才幹稼軒未必遜東坡,而所遭受到的不遇也未必少於東坡,但同樣是月圓之夜稼軒卻給出了回答。這闕詞中我們既能在「衆裏尋他千百度」看出少年的執著,也在「更吹落」、「笑語盈盈暗香去」中看到了中年的滄桑與喪氣,最後「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則開始有一點老年的自適。不過此時的辛棄疾還是夾在青年與老年之間。如果他還有青年的豪氣又何必讓自己「得而復失」,更不必回首,而是勇往直前。驀然一詞也顯得太過委婉,彷彿一切皆是命運使然,縱使尋個千萬遍也不過只能聽天由命;如果他已經邁入老年,那又何必到大街上人擠人,更不必費盡心思只為了求得一個希望渺茫的目標。總結來說,辛棄疾已經跨入老年,但實際上還是處於上下為難的中年。
預告:朱敦儒〈念奴嬌?老來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