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跡》
蓊鬱的山林內,似乎藏有一幢別莊,透過枝椏間底隙縫,赭紅的屋瓦若隱若現。我不由自主地邁開步伐,內心有著一股渴求,亟欲探求箇中秘密。
此刻為薄暮時分,不消片刻日影便將西沉,在未有明月底引領下,隻身縱步於漆黑的深林是十分兇險的,這點我也了然於心。
踏上尋覓別莊之路後,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我撞上了首道障礙。
我滑了一跤。比起啟程之初,太陽愈發西斜,光線已然十分昏暗,加之身處密林中,難以辨識跟前的物體,狀況判斷極為艱難。
眼前是一條河流。一個踉蹌起身後,我試圖拍落沾於衣物上的泥濘,然而適纔滑跤的力道似乎過猛,仍留下了滿身污漬。留神傾聽,可聞潺潺水聲,我不禁暗自懊惱何以先前未能及時察覺,方不致狼狽如斯。
面對寬約十米的河流,不諳水性的我僅能佇立於岸邊,呆然望之。適巧一羽烏鴉發出「嘎嘎嘎」的鳴叫聲飛過,彷若嘲弄著我底不知所措。
縱然心中惱恨無以復加,但我未出聲咒詛,僅闔上雙眸默禱,企盼上天降下奇蹟相助過河。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底心音方落之時,一旁僅五米之遙的參天巨木忽地發出陣陣聲響,我趕忙側首一望,祇見巨木大有傾倒之勢,見此狀,我驚聲尖呼,拔腿朝遠離河岸的方向狂奔,生怕它倒往此處。
彷彿上天垂憐,祇聽得一聲巨響,巨木轟然倒向河底另一側,大地也隨之撼動。一陣悄然後,密林纔又恢復了生機。我兀自冒著冷汗,感激上天賜予我跨河用木橋之餘,亦不禁嘀咕了一番。
巨木底直徑約一點八米,爬上去也著實費了不少工夫。由於對自己底平衡感信心不足,我選擇匍匐於巨木上前進,免得一失足跌墜於河中。
夜幕低垂,此刻僅存夜空中微弱的星光。越河後又過了約莫半小時,我早已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走下去的。現下僅覺周身疲憊,莫可奈何之下祇得暫且偎身於樹旁小憩一時。原僅想闔眼稍作休息,豈料希普諾斯一下便將我帶往了夢都。
醒轉後,祇見漫天星斗點綴著夜空。夏夜裡,可瞧見毒蠍心臟搏動,奧里翁想必是畏懼於牠底毒針,纔祇敢於冬夜現蹤罷!
醉心於綺麗的星空不宜過久,我略微伸展筋骨,便朝別莊的方向拾起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