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狡囓先生的話,會怎麼想——
以此為開頭,常守朱帶著六合塚彌生和佐藤瑩琉來到衛(wèi)生省的大樓。
「小朱,對方兵分二路喔。」通訊器那頭傳來可愛聲音的主人,是配合三系的分析官,百田舞。
「該怎麼辦?」
「如果對方的目的……不是造成暴動,而是……」
朱呢喃著,瑩琉皺眉看她一眼。
「雖然我想這麼說也沒用啦啦,但是常守,這是執(zhí)行官的工作喔?」
瑩琉看著陷入自己思維殿堂的朱,不禁嘆氣。
「我明白了。」
從思維中回來的朱說道:「兵分二路,六合塚和瑩琉麻煩去頂樓,阻止對方破壞天線。我則是去地下室。」
「可是小朱,執(zhí)行官的單獨行動是不被允許的喔。」
「所以要麻煩百田保密啦。」
「好~」
朱看著彌生和瑩琉,互相點頭後說道:
「行動。」
『解決了嗎? 』
地上的通訊器傳來無機質(zhì)的男聲。
「抱歉,反過來了。」朱撿起地上的通訊器,不冷不熱回。
另一端似乎傳來嘆息般的笑聲。 『是公安局的常守朱監(jiān)視官吧,如果猜錯的話還請原諒。』
「不會,我正是。」
『雖然有滿肚子的話想說,但對色相正常的人反而不知從何開口。』
朱沒搭話,反而是男子說了下去。
『很遺憾的,我的摯友被你逮捕。雖然我也不確定他有沒有當(dāng)我朋友就是。』
「網(wǎng)路留言……你的目的……」
『什麼?』
朱邊走邊拿著通訊器說:
「你是崔九聖對吧?」
『沒想到會被公安局的人盯上,真是榮幸。』
「槙島聖護的協(xié)助者,你的目的不是暴動,暴動只是手段。」
『為什麼會這樣覺得呢? 』
朱沒有直接回答。 「如果我不這麼覺得,我就不會在這了。」
『也是。那我的目的是什麼呢?』
「是西比拉的真面目,對吧?」
崔九聖用讚賞的語氣說:
『難道你不好奇嗎?在去年聖誕夜後,不會覺得奇怪嗎?』
「是有懷疑。」朱看著前方似乎有人在埋伏的樣子,不禁瞇眼,聲音也變得冷漠。 「但我更在乎造成暴動的人有沒有受到懲罰。」
『我就說我不喜歡和「健全市民」搭話。』
「記得在我到之前揭發(fā)西比拉的真相,這樣一次就省去兩件事了。」
『我盡量,有趣的「健全市民」姑娘。 』
朱將手上的通訊器隨意亂丟,看著前方埋伏著的高大人影。
『犯罪指數(shù).三四四.執(zhí)行模式.致死.毀滅模式.請……』
看著身邊的崔九聖化為血塊,朱轉(zhuǎn)過身,望向那群大腦。
而後又看著手中的主宰者,用冰冷的聲音問道:
「你不覺得現(xiàn)在應(yīng)該解釋一下嗎?西比拉先知系統(tǒng)。」
『常守朱監(jiān) 視官,現(xiàn)在我們將向你揭示系統(tǒng)的真相……』
在被佈置得溫馨的病房內(nèi),一對祖孫並排躺著。
正確來說,是孫女撒嬌時擅自擠上去的。
「小朱,在想什麼呢。」
溫柔的女聲喚回朱的思緒,她搖搖頭微笑道:
「不是什麼太重要的東西啦……工作上的事情。」
常守葵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不說這個了。」朱打起精神,用開朗中帶著稚氣的聲音說:「奶奶給我講些故事吧。」
「那小朱想聽什麼故事哪?」
「嗯……我想聽——」朱偏頭,狀似很認(rèn)真思考後說:「沒有西比拉時的故事。」
葵輕輕摸著孫女的柔發(fā)。 「那時候的事啊……」
西比拉出現(xiàn)前,有許職業(yè)是代代相傳的呢。
那時的人有更多選擇,但不一定適合自己。
一個人做過十多個職也不算太稀奇。
「那政治呢?」
政治嗎……很亂呢,甚至讓人不想?yún)⑴c……
不過,那是任何人都可以喊出自己的理想的年代。
學(xué)生運動曾經(jīng)風(fēng)靡一時呢,有趣又混亂。
「奶奶參加過嗎?」
有啊……當(dāng)時有句話叫『如過你二十五時,不曾是個共產(chǎn)黨員,那你這一生沒什麼希望』。
「誒?」
『如果過了二十五歲,你還是個共產(chǎn)黨員,那你這一生依然沒有什麼希望』。
「……為什麼呢?」
因為當(dāng)時資本主義是社會主流,共產(chǎn)主義則是……理想哪。
「可是……如果這個理想——」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電話唐突響起,朱奇怪地皺起眉頭,請示般的看向奶奶一眼後接起電話。
「這裡是常守朱。」
『小朱,接下來的話不是我跟你說的喔。是你「無意間猜到的」。』
百田舞用可愛的語調(diào)說道,朱則是為難地看著奶奶。
「工作可不能偷懶哪,小朱。」
「那我快去快回。」
『小朱還記得之前——就是暴動的時候——瑩琉和彌生在頂樓逮 . 捕的那些偷渡者嘛,小霜月自己查下去了呢。』
百田舞語氣輕快接著說:
『我走後門找到了一些資料,等等傳給妳。
總之啊,小霜月的情況我有點擔(dān)心,但她似乎不太想和別人分享案子呢。』
「我明白了但……具體上要做什麼?」
『多注意小霜月的動向,因為那些資料我不好查呢。』
朱點頭結(jié)束電話。 「……好,我知道了。」
朱一回到房間葵便問:「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哪?」
「沒有比陪奶奶要緊。」朱邊說邊想:我在奶奶心中是工作狂嘛……
「小朱,妳一直都知道真正重要和正確的事,所以我很放心。」葵循循善誘般道:「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很重要喔。」
「我知道啦,奶奶。」朱說:「剛才那通電話只是……我有跟妳聊到百田嗎?」
「和妳同年的很可愛的小姑娘哪,還有很喜歡綁各種髮髻。她怎麼了?」
「她擔(dān)心另一個算是後輩的同事卻……不知道該怎麼直接問……所以……」朱停頓了一下。
她剛剛都一直當(dāng)作是舞不好意思,卻忽略了美佳對執(zhí)行官的態(tài)度,以及美佳對自己的抗拒。
美佳能按著自己的想法主動搜 . 查下去固然是好事,但拒絕他人的幫助這件事非常危險。
就像……狡囓幾個月前那般……
「奶奶。」朱說。
「怎麼了哪?」葵昫昫回。
「我有一個同事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忙,但我擔(dān)心……她會遇到危險……」
「嗯。」
「可是……又怕像……」腦中浮現(xiàn)的,是那深幽的煙藍色雙眼。 「又怕把別人的生活重心拿走……」
「小朱還記得『尼采』哪?」葵問:「我之前跟妳說過,在以宗教為生活重心的環(huán)境下,說出『神已死』的這種話的哲學(xué)家。」
「……嗯。」
葵示意朱坐下後說:
「他說在『神已死』的世界——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世界——人該怎麼活才不會渾渾噩噩呢?」
「按照自己的生活目標(biāo),並儘自己己所能,做最大的努力去達成它……所以我果然……」
「重點不是目標(biāo),而是態(tài)度哪。」葵說:「小朱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想阻止狡嚙的堅持、想防止美佳涉險,又和不想被落單的心情不一樣。
若硬要說的話,不如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并以此活著」。
朱抬起頭,看著奶奶。每當(dāng)自己彷徨時,似乎只要來到這里就能夠得到緩解。
葵的眼神依然溫暖而柔和。
「小朱一直都知道真正重要和正確的事,所以我很放心。」
「謝謝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