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一個在姊姊眼裡是廢物的大學生,但因為姊愛如山,所以就算我弟是個智障,我也會待他像初戀一樣那麼好。
可惜我弟不是智障,是別人眼裡的學霸。而且他是那種平時就會讀書,但考前還是會瘋魔到想吃書的傢伙。
他高三那年,我眼睜睜看著他像在和課本談戀愛,就連每天吃飯都會邊背單字邊吃的程度,和他的課本難分難捨,青春期的情侶都自愧不如。
而今年的母親節,剛好卡在他的期中考前。
前兩個禮拜回家的我弟:「我再來要考試了,考完才會回家喔。」
我和我媽都懂他為書癡狂的模樣,所以這陣子安靜如雞,都沒去打擾他。
直到前幾天我忽然驚覺,不對!這週日就母親節了欸,所以他今年不回來過節的意思?
我傳訊息暗示我弟:「這週母親節耶!親愛的你不回家嗎??」
我弟:「不回去,我下週期中考。」
好,光看這句我就能想像到他冷漠的表情了。
因為明白他和課本與考試之間的三角關係,所以我們很明白我弟都這麼說了,那就是不會回家的。
可惡,這冷酷又無情的男人啊!竟讓兩個女人為他心碎!(演夠了沒)
總之,確定我弟不回家後,我媽只好嘆著氣放下了網購食物的手(我弟每次回家都會被當成豬一樣瘋狂餵食)(媽媽的母愛就是灌飽他的胃)
然後。
昨天是禮拜五,一個讓人墮落的夜晚,我媽開心快樂的跟朋友喝了六小時的酒以後,晚上九點就躺床昏睡了。
我一如往常地沉浸在電腦前打算玩個通宵,晚上九點半時,家裡的大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我一瞬間閃過滿腦國罵,還以為是小偷,連考慮報警的想法都成形了,結果看到我弟滿臉茫然站在門口。
我弟:「為、為什麼燈都關了……?」
他手上還抱著蛋糕,孤單一人站在已經熄燈的客廳裡,表情看起來很可憐(我家客廳通常是我媽睡了才會熄燈,平常都是亮著的)
問個屁啊,你才要先說明一下跑回家搞突襲是想嚇誰吧?
我弟自行解釋起來:「我想說給媽媽一個驚喜,騙你們我不回家但其實要回家……」
我一臉冷漠:「可是因為你不回來,媽媽太傷心所以喝酒喝到睡著了。」
我弟嚇到:「妳屁啦!!」
我:「對啊,我騙你的。」
我弟:「幹。」
呵呵,被騙的感覺很驚喜吧:)
但既然我弟回家了,那就還是要讓我媽簽收一下來自兒子的禮物,我和我弟小心翼翼的走進了我媽房間。
於是我們看到了我媽,一隻手和一隻腳跨出床鋪,頭歪到另一邊,枕頭跑到床腳去,棉被的一半變成床單。
她睡成一個十分不拘小節的模樣。
我:「……你媽媽怎麼會睡成這樣?」
我弟:「幹,這到底是怎麼睡的?」
就在我們糾結要不要叫醒媽媽的時候,我媽睜開眼了。
媽媽:「………………」
我媽傻傻的看著我弟,一言不發。
我弟舉起蛋糕:「驚喜!我回家了!有沒有開心?」
我弟開始拆蛋糕,打開盒子說:「妳看!水果蛋糕──」
沉默的媽媽還是一直看我弟,看了一眼蛋糕,然後又看向我弟。
媽媽:「……QAQ」
媽媽:「啊你不是說不回家嗚嗚嗚嗚嗚………………」
哇,媽媽被弄哭了。
我弟顯然被嚇到,他只好又去把蛋糕收起來,然後邊轉移話題:「我想說給妳驚喜啊,不要哭啦這有什麼好哭的……啊,貓咪好可愛喔!」
我弟就跑去旁邊搓貓毛了,看起來就是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模樣。
我上去捏捏我媽的肩膀,安撫的講了幾句話以後,我弟就想趁這個機會逃跑。
我弟:「啊,肚子好餓哦,我去吃東西,掰掰!」
媽媽邊擦眼淚邊說:「你說不回來所以家裡沒東西吃啦!嗚嗚嗚我去幫你煮麵……」
我弟急著拒絕:「不用!我自己煮泡麵就好了!妳睡覺!」
媽媽:「我睡不著了,你要吃什麼啦!你回家我就是要弄東西給你吃啊!」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明白了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
太難形容這種複雜心理了,一方面感動弟弟的成長,一方面又覺得他終於也到了會套路別人的年紀了(這都套路到自家人頭上來了)
之後和我弟聊天。
我弟:「幹,我買完蛋糕以後,上網看蔡阿嘎影片,才發現蛋糕居然是不想收的禮物前三名!」
我:「沒差啦,雖然媽媽不吃甜的,但你那個驚喜有加分到啦。」
我問我弟:「啊你這次怎麼想到要搞突襲?你以前不會這樣的欸。」
我弟:「哦,其實我本來也很猶豫到底要不要回來啦……」
我弟:「不過跟我室友聊過以後,還是決定回來了。」
我:「你室友是不是說考試很多次,但母親節一年只有一次之類的?」
我弟驚訝:「幹,對啊妳怎麼知道!!」
呵,死小鬼。
這些話我從前也跟你說過了好多次,但你都當放屁:)
弟弟在姊姊的眼裡果然永遠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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