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風箏與狂風
夏日雖炎熱,但今日的風很沁涼,墨秋站在頂樓,享受迎面而來的涼爽,平常頂樓應是冷冷清清,如今因為加蓋了球場的緣故,人潮絡繹不絕,一望無際的景色卻不如既往的美麗,可能是防止籃球墜落的網子遮蔽視線,亦是他身旁突然多了一個跟屁蟲?
「妳可以不要一直賴著我不走嗎?」
墨秋有些無奈的對著身旁矮半顆頭的女孩說道,她叫厭塵嫣,是昨日剛轉過來班上的學生,同時,也是他的惡夢。
「你曾經說過頂樓天氣好的時候,能看到連綿不絕的山巒與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也是,這裡的景色能夠釋放你心中的壓力,例如你爸媽的事….」
厭塵嫣眺望著遠方生氣盎然的未開發區域,綠油油的森林傳遞著芬多精給人帶來一種神清氣爽的氛圍,三五成群的鳥兒在蔚藍的天空恣意翱翔,頂樓的微風輕柔的拂過了衣襬,若去除掉人群的熙熙攘攘,這個地點就更加完美無瑕。
「你又知道我爸媽的事,誰跟妳說過?」
「我怎麼不知道,我知曉你所有的一切。」
「……」
墨秋很鬱悶,至從昨日與她相見時,她就不斷的提及「你曾經」、「你說過」諸如此類的話,並且那些話都分毫不差的命中他的心坎,若是一兩次猜對叫運氣好,可是她每一次都說的沒錯,彷彿在她的眼裡就如同裸體般毫無隱私可言。
墨秋凝視著遠處,沉寂了許久,微微說了一句話:
「妳到底是誰?」
厭塵嫣指著飛翔的鳥群,淡淡回道: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就像鳥兒展開雙翼,能來去自由的在空中遨遊,尋找自己的旅途,但是你不一樣,你就像被剪斷線的風箏,顛倒在狂風的洪流,隨時隨地都會墜落,而我是幫你吹回起點那道狂風。」
墨秋搔了搔頭,聽完厭塵嫣的話,他更加疑惑了,原本殘存的思緒又再次被打亂,隨即問了一句:
「為什麼我是斷了線的風箏?」
「可能是因為我,可能是你自己,總而言之,時間會給你答案。」
「妳到底想說什麼?」
厭塵嫣沒有回答,深邃的眼眸游移著似乎想說些甚麼,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靜靜的眺望著遠方。
「既然妳不告訴我,就拜託別纏著我了,妳只會讓我更加煩躁。」
對於厭塵嫣隱約其詞的說詞,墨秋已經受夠了,他心中冒起一把無名火,隨即頭也不回的走下了樓梯。
望著墨秋的離去,厭塵嫣一臉淡然,似乎已經預料到這種事情的發生,她仰望著,伸出了雙手,想一把抓住那無邊無際的藍天,可是她無論怎麼抓,都無法觸及那廣闊的天空,她喃喃自語著:
「這就是目前的距離嗎?很像有點遠,但我會加把勁的。」
「不過,他的第一場災難也差不多要開始了,我得快點跟上才行。」
***分隔***
墨秋走出了校門,心中依舊心亂如麻,腦中出現的都是厭塵嫣在頂樓所說的話。
「算了,我想那麼多幹嘛,搞不好她只是隨便唬爛而已,還是去喝杯咖啡,消消心吧。」
墨秋晃了晃有點反應過度的腦袋,試圖淡忘掉腦中的那些思緒,隨後轉身盯著紅綠燈,準備走過車水馬龍的道路。
咖啡廳就在校園的對街裡,若平常放學沒甚麼事情的話,墨秋都會去那坐上一回,品嘗一杯香甜的咖啡,看著窗外來回的車輛與行走的人群,也是一種愜意。
當車輛停止的紅燈亮起,墨秋輕哼著小調,沉穩的踩出第一步,正當他走到了斑馬線的三分之一時,遠方響起了一道刺耳的喇叭聲,讓他不禁抬頭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印入眼簾的是一臺將近載滿貨物的拖板車,正高速的向他駛來,而他所站的位置不偏不倚剛好是車頭的正中央。
墨秋現在有兩個想法,一個是站在原地等死,另一個就是跑,但人的速度怎麼比的過疾駛而來的車輛,更何況是滿載貨物狀態。
「要死了嗎?」
面對迎面而來的拖板車,他束手無策,在這短短得幾秒之間,他的腦海閃現許多的從小到大的記憶,第一次享受食物的美味、第一次羞澀的告白、第一次被無情地拒絕、第一次看見媽媽被爸爸毒打,第一次感受失去家庭的淒涼,林林種種的回憶如噴泉般湧出,墨秋露出了苦笑,這一生他過的夠坎坷了,或許死了也罷,他闔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懷抱。
然而,粉身碎骨的痛楚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發生,反而是一股外力狠狠的拉了他一把,墨秋因為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害他踉蹌的跌了一跤,而他摔倒的同時那輛拖板車也不約而同的高速而過,哪怕只要晚了一秒,他就會慘死在車輪之下。
「那麼想死呀?要不我再把你推回去?」
墨秋聽聞這熟悉的口氣,他愣愣的睜開眼睛,眼中出現的竟然是最不想看到的身影,心中油生百感交集,只不過腦袋裡還是對即將被拖板車輾過的印象記憶猶新,一時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通了,有些事不得不說,先去前面的咖啡廳坐坐吧。」
「痾,好。」
墨秋正想從烏黑的柏油路上起身,卻發覺右腳隱隱作痛,沒辦法發力,彷彿是是先前的跌倒不小心扭到,嘗試了幾次之後他仍然無法獨自站起,一旁的厭塵煙見狀連忙伸出細長白皙的小手。
盯著厭塵嫣伸出的雙手,墨秋居然有些猶豫,他與女生肢體接觸的次數屈指可數,從小到大應該只有跑大隊接力換棒時不經意碰觸,霎時有些不知所措。
「快起來,雖然我是很想與你死在一起,但不是這時候。」
厭塵煙見墨秋猶豫的模樣加上紅綠燈的催促,二話不說抓住了墨秋的手臂,使勁的拉起了他,不過他的體重遠比想像中的重,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將他從馬路上拉起。
「你該減肥了,還是我幫你咖啡裡加個瀉藥,看拉個肚子能不能減輕點重量。」
厭塵煙攙扶著墨秋邊調侃道﹐惹得墨秋沒好心的瞪了一眼。
看著墨秋的瞪眼,厭塵煙覺得有些好笑,她堅信再過不了多久,起點與風箏的距離會逐漸拉近,至少那一道溫柔的狂風吹彿得方向,是千真萬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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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更新(1/2)
這篇是補上禮拜來不及更新,所以這周還會有一更。
還有感謝明明所繪製的小說封面,實在太好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