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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3 GP

如果你是越三郎,會原諒余夢之嗎?(微雨燕雙飛)

作者:湛澄│2020-02-10 19:22:03│巴幣:24│人氣:313
劇情攻略
 
為什麼這麼多人吹捧古劍3?
 
俄羅斯特工的白目新畢業生:
 
作者:夏不去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04449086/answer/570548973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系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先說結論:我會先去搞清楚真相然後再考慮是否原諒她。
但這個結論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個事的真相到底是啥?
 
我發現不光越三郎因為被隱瞞而蒙在鼓裏,
怎麼好多明明從上帝視角看完了全部劇情的玩家也仿佛存在很大誤會……
如果說從越三郎的視角看,這個事情基本就是題主說的那樣沒錯了。
然而實際情況到底是啥呢?我想先完整複述一遍這個故事。
 
從前有個反社會人格的雜魚反派夜長庚,
毫無道德觀念,心眼比針眼還小,且做事極其狠毒。
有一次,越三郎看到有人遇險,順手搭救了一下,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放走了夜長庚的獵物。
從此,夜長庚對越三郎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很多人是不是完全忘了上面這一樁……)
 
不久夜長庚發現越三郎作為一個燕子妖,居然有一個人類女朋友,
並且這個女朋友似乎對妖族的了解並不是很深,是不是法術傻傻分不清楚,
什麼東西有危險、魔氣是啥,也完全看不出來。
於是夜長庚施術讓余夢之的父母病危,告訴她只有烏金燕的心頭血才能救父母,
說白了,就是要救你爹媽就捅了你丈夫,然後裝作好人告訴她,烏金燕這個妖族很厲害的,
一般方法都弄不死他們,我很好心給你準備了作案工具,來,這把刀你拿好。
 
然而夜長庚給余夢之的那把刀並不是什麼普通的兇器,而是夢魂枝
這東西是半魂蓮的伴生物,擁有極其強大的精神干擾力,
會無限放大與它有接觸的人的負面思想和情緒,且對魔有強大的吸引力。
遊戲後期巫炤靠一小株夢魂枝就掀了整個鄢陵城,
巫炤和他那隻寵物都感慨過,夢魂枝對人的心智的影響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
巫炤還說過用這玩意兒去做擾人心智之類的小事,完全就是大材小用。
 
而余夢之自己後來的回憶中,也是說自己當時一直渾渾噩噩;
當然,這個說法到底是對她自己內心掙紮的描述,還是對夢魂枝影響的描述,我們不好判斷。
但結果上來看,她被魔氣入侵的相當嚴重,她會被魔氣入侵,純粹是夢魂枝的影響。
可以看出來,其實她受夢魂枝的影響還是很深的。
 
於是實際情況很可能是,她被夜長庚點撥之後,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又不能乾脆地為了救父母殺了愛人,又不能坦然地在知道了如何治愈父母之後
對父母的病袖手旁觀,內心極其掙紮,也不敢告訴越三郎。
根據越三郎後來的講述,那段時間他向余夢之提出結婚的事,余夢之多有推託,
他也沒有多想,只是一直堅持,於是後來兩人還是成親了。
我們姑且善意的推測余夢之這時候還是下意識地不想傷害他,
又害怕自己最後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於是試圖不給自己這個機會吧。
結果就如同大家最終看到的那樣,新婚當夜余夢之用夢魂枝刺進越三郎的心口,
越三郎死裏逃生跑回了烏衣國。
 
我覺得也有必要補充一下後面的發展。
余夢之取了越三郎的心頭血,父母的病果然痊愈,
但她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陷入強烈的痛苦,身患重病且毫無求生欲,
又受到夢魂枝的影響被魔氣入侵,主角一行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就說她是活不長了。
 
後來因陽平夢境的影響,余夢之陷入沈睡。
在她的夢境中,我們可以在余夢之的家中發現一些細節,
包括梳妝臺上放著越三郎給她的情書,婚禮用的信物,床單上刺越三郎留下的血跡,
還有當時我調查的時候半夜三更嚇了一跳的,小房間裏她父母慘死的屍體。
 
而夢境中的余夢之本人,已經被魔氣入侵完全喪失意識,
但她掙紮著給主角留下了一句話,要他們去烏衣國找越三郎解除契約。
顯然,她意識到自己多半是要死了,而她和越三郎的血契是同生共死的,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死牽連越三郎。
(反過來說,她刺殺越三郎之前也是知道,越三郎死了,自己也會死的。)
 
而且,在主角團察覺到夢魂枝可能不是什麼普通物件、
夜長庚的出現也十分可疑的時候,
余夢之表示,不管怎麼樣都是她自己動的手,是她罪有應得,她也不求原諒。
她還要求主角不要把細節告訴越三郎,
因為她不想讓他覺得她是被別人害的,從而原諒她,或是為她的狀況擔心。
 
最終主角一行找到越三郎,這時候故事出現了結局選項:
 
如果告訴越三郎說,在夢境中她的房間裏看到的結婚的信物,
則最終越三郎看到余夢之重病纏身命懸一線的時候,
會(略帶傲嬌地)表示“你是不是想解除了契約就去死?但這麼一來,
就搞得好像是我放任你尋死一樣,我可不想背這個鍋”,
於是拒絕解除契約,並且帶著她遠走高飛為她治病。
 
如果選擇告訴他說,在余夢之房間中看到的父母的屍體,
則越三郎會選擇解除契約。
此後余夢之孤身一人離家等死,途中被巫炤蠱惑,
最後魔氣入侵變成血偶,成為最終戰地圖的小boss,被主角團斬殺。
 
如果這麼看來,越三郎眼中的這個故事,可能一開始確實是如同題主描述的這樣:
新婚妻子結婚當晚捅了自己一刀,就為了給自己父母治病。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他肯定很心寒,怎麼可能再談原諒。
但是,他後來應該也發現了這當中不大對勁的地方,
比如婚前余夢之的推拒,比如之後她為什麼會重病,以及魔氣的出現等等。
 
而且從後來他的很多說辭來看,他在言談中多有自嘲,
似乎意在說明自己也有錯,但是這事兒要從他的視角來看,
怎麼都完全是余夢之的錯吧。他會下意識地給對方找理由,
而且傷情了那麼久都沒法走出來,很明顯他還是深愛著余夢之的。
 
所以如果是我的話,大概過了那段傷心期,我就會覺得這事兒不對頭,
那個突然跑出來跟她說心頭血能治病的人是怎麼回事?
她拿來行兇的那把刀是怎麼回事?她現在的病和魔氣又是怎麼回事?
 
我當然不能容忍愛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害我;
但我更不能容忍有人利用我的愛人來害我,
而我對真兇毫不知情,還誤以為都是我愛人的錯。
 
至於知道真相之後越三郎會不會原諒她呢……
反正要是我,我大概是會的吧,
本來就還愛著她,現在發現她完全是被人害的,那還有啥理由接著恨啊。
而且說真的,要是我知道夜長庚本來是沖著我來的,
結果害得我女朋友半死不活,
我心裏大概還會覺得某種意義上,也是我連累了她……
 
當然,上面這些純粹是出於越三郎這個當事人的視角。
真正讓我這段時間覺得很難接受的,是很多玩家從上帝視角的態度。
 
我之前在WB逼逼過兩句這個事,收到的回覆有兩種:
1. 就算是夢魂枝的影響,那也是她自己確實有過這個念頭啊
2. 那她一開始為什麼不把這事告訴越三郎,越三郎恨的是她騙自己啊
--我也是真的不知道還要怎麼解釋了OTZ
 
第一個問題,前面也提了夢魂枝的影響,臺詞明白告訴你了:非常大!
哪怕有過一絲這樣的念頭,都會被放大到足以讓她動手!
所以在原劇情的背景下,
拿著夢魂枝的余夢之,要怎麼樣才能避免刺殺越三郎的展開呢?
她必須從來!一絲絲!都沒有過“我要不要選擇救我父母”的念頭。
而且面臨兩難選擇,以及父母病危的現實,她不能產生一絲絲!任何形式的負面情緒!
包括恐懼、慌亂、怨恨、不知所措等等等等,什麼都不能有!
我就問問:是你,你能做到嗎?她要是真的做到了,那才是喪心病狂吧??
 
當然也有人會說,
她從一開始就不該信夜長庚,幹嘛要接受陌生人給的莫名其妙的東西啊。
畢竟,人家只是一個生長在古代社會的小姑娘,
從小到大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性格也是比較溫和柔弱那一派的……
父母病危都快死了,身邊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
突然冒出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去抓也是人之常情吧。
 
再說,別忘了夜長庚是個魘的設定啊,魘最擅長窺視和擾亂人的心智,
她一個普通人,被一個開外掛的神棍邪教分子忽悠了,這不是很正常嘛……
 
第二個問題,要不要告訴越三郎。
我的天哪……換你,你會說嗎???這怎麼說啊???
“親愛的,我爸媽快要病死了,我聽說只有你的心頭血才能治好,
但我又不敢動手,你說怎麼辦呀?”
這才是真的不能容忍吧???
難道她告訴越三郎,
越三郎自己動手取了血,她因為不是自己動的手,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用?
或者越三郎拒絕,她就可以因為“反正選擇不救人的不是我”,就心安理得的看著父母病死?
說白了,所謂的“告知”,就是把自己面臨的抉擇的痛苦,全都轉嫁給了越三郎啊--
從她的視角來看,父母得病本來就是她自己的事,
她要是把自己的包袱甩給無辜受累的越三郎,那才是綠茶婊行為吧。
 
當然,事實上她才是無辜的那個,
夜長庚設局純粹是為了報復越三郎
↑請記住這句話好嗎!!她才是無辜的那個!!!
如果不是夜長庚想報復她男朋友,她根本就不用面臨這種事!!!!
越三郎被捅,往根源上說是因為他惹了夜長庚
(我不是說夜長庚因此報復就是對的,只論因果關係好吧)。
余夢之被搞成這樣是因為啥啊?是因為有人要報復她男朋友,
而且報復的事情本身還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啊!!!!!
 
很多人都忘了這個設定,覺得只要余夢之不動手殺越三郎,越三郎就根本不會有事。
然而事實上,可能嗎?!!!
夜長庚兜這麼大一個圈子,是為了害余夢之嗎?是為了殺她爹媽嗎?
不是啊!他是為了報復越三郎啊!!!
就算他去找余夢之,說我有辦法治療你爸媽,余夢之當即表示我不信你趕緊滾!
他也總有辦法,讓余夢之相信越三郎的心頭血就是治療父母的唯一辦法。
就算余夢之心志堅定,死都不動手,他也總有辦法讓余夢之忽忽悠悠就拿起了刀。
說到底余夢之根本就是個被利用的工具,而不是這件事的決定力量啊OTZ
兇手拿刀殺人,結果刀有點鈍,他磨了磨接著殺人,最後你怪這把刀太鋒利了才會死人……
這怎麼想都不合理吧……
 
其實這段劇情的設計是完全合理的,它歸根到底就是要表達一個兩難選擇,
類似於
【綁匪綁了你男朋友和你爸媽,給你一把刀,讓你殺了你男友,否則他就殺了你爸媽】
說白了是為了和後面縉雲和北洛那個【兩邊只能救一個】的抉擇相對應。
說到底,夜長庚這個綁匪才是真正的兇手,
而余夢之的選擇,一方面本身沒有什麼決定性,
一方面正如她自己所說,怎麼選都是錯,她毫無辦法。
 
更何況這個個案中,為了避免更多道德上的爭議,還加入了夢魂枝的干擾因素。
所以上面這個類比的狀況,就變成了
【綁匪幫了你男朋友和你爸媽,給你一把刀讓你殺了你男友,否則他就殺了你爸媽,
並且在你猶豫的時候,給你下了精神類藥物,
使得你只要有一絲救父母的念頭,就直接動手殺了男友】
真的,既然大家都是上帝視角了,評價這件事的時候,好歹做到將心比心吧?
 
 
 
 
還有一點更偏題的感慨:
最近看大家提這段劇情,說法都是,
我選擇了HE,或者我選擇了BE,或者我不能接受讓他倆HE,
這樣的表達。
都這會兒了,大家也都看了不少遊戲劇透,做這個選項大多都是,
我已經知道了我選A會HE,選B會BE,我想要BE,於是選了B,這樣的模式。
但實際上,遊戲對這段劇情選項的設計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
並不知道你的每一個選擇,會給當事人越三郎造成什麼不同的主觀感受,
更不知道劇情會被怎樣影響。
 
如果按照官方的設計,這個展開其實應該是這樣:
可能一開始你忙於推劇情進度,完全忽略了房間還可以探查。
於是越三郎也就失去了知情的機會,沒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於是心灰意冷解除契約。
可能你探查了房屋,後來想要告訴越三郎,
余夢之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出於對父母的擔心,連她的夢裏都是她父母病死的屍體,
於是越三郎一番考量,大概是覺得自己果然沒有那麼重要,
又或者是覺得余夢之果然就是為了救父母才騙自己結婚的,最後看開,選擇解除契約。
而就算是目睹了越三郎做出解除契約選擇的玩家,
這時候也不會想到余夢之馬上就會死,而在死之前又被巫炤蠱惑,最後落得那麼慘的下場。
 
也可能你探查了房屋,覺得余夢之還是愛著越三郎的,做出這種選擇也是種種因素影響的結果,
於是告訴越三郎,她還日日看著你寫的情書和你們結婚的信物,
於是越三郎考慮之後選擇了不解除契約。
(當然,我更願意相信他會慢慢從中發現疑點然後查明真兇吧,
畢竟這個選項只是不想讓她死,並不能直接等於原諒了她)
 
我覺得這個設計,才是官方真正的意圖。
玩家並不是上帝,就算玩家的視角更廣闊更全面,知道了更多的信息和真相,
也不可能預測到你的行為會對接下來的展開產生什麼影響。
而這些發展都有著自己的因果,你只是一個介入其中的環節而已。
 
所以,別再討論什麼余夢之該不該被原諒,余夢之是不是罪有應得,余夢之做的是對還是錯了……
畢竟雲無月都說了:沒有什麼絕對的對錯,糾結於對錯這種事也沒什麼意義。
不過對這個支線,如果一定要什麼可以達成共識的結論的話,那當然是——
夜長庚這個狗幣就該被千刀萬剮!!!!!
 
編輯於 2019-01-10
 
 
 
 
--會歸類到「好好戀愛系列」的標籤,
  是因為愛情就是該像這篇分析,
  做到情理兼備,才算是一位好情人。
  
 
 
其實,侯翟才是巫炤真正的仇人吧.....
他說是前代鬼師所託,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後來巫炤根本完全失控,
趁魔再入侵時兩邊都殺,
縉雲才不得不殺他來專心對付魔。
 
更何況,比起自己被誘殺,
巫炤其實更在意嫘祖孤軍無援而戰死。
 
說起來,西陵真的超強大--
滅城之後,
有些移居軒轅丘的西陵人一死以明志,
可是到巫炤被殺之後,
他們還是有足夠的人力物力
去給他建造一座這麼宏偉而精妙的墓,
心心念念盼著他用蘇生之術重臨人世。
 
 
 

 
 
 
 

 
餘夢:余夢之日記
餘情:越三郎帶她走
 
(男裝)金羽烏衣
參考烏金燕的絨羽設計而成的服裝。
陽平臨郊有棵群燕棲居的古樹,
與烏金燕相愛的人族女子
為了內心傾慕之思,嘔心瀝血而作。
參考了時下流行的樣式進行改動,
整衣以珍貴的金色燕羽製作而成。
蘊含相思之苦,卻也飽含隱情,
時常將其置於床榻,聊以慰藉。
 
(女裝)金羽玄裳
離開烏衣國時所得到的餽贈服飾。
群燕棲居的古樹旁有一城鎮,
是曰陽平,
與人族女子相愛的族中晚輩
為了新婚之夜籌備許久之禮。
參考了城中女子鍾愛的款式設計,
整衣以珍貴的金色燕羽製作而成。
蘊含著獨特的愛慕之意,
本應穿在愛人身上的衣服,
卻是沒來得及送出手。
 

 
《微雨燕雙飛》
 
作者:鈴蘭花開liz
連結:https://www.lofter.com/lpost/201599f4_12d63654b 
來源:LOFTER
 
前往蓮中境,然後選擇奇怪的樹枝,觸發劇情,來到夢境陽平,此時可操控雲無月,她的移動方式很特別而且可以跳比較高,容易令人頭暈。接著找北洛時,會觸發前往暗之夢境。
離開暗之夢境,回到常世陽平後,去醫館觸發劇情,接著再去余夢之家一趟,可撿到余夢之日記、500文錢和感謝信。
 
(一)
 
余夢之醒了。
 
那個人…… 
夢裡的那人,心裡的那人,眼前的那人……
 
「三郎……」
 
余夢之抬手觸摸眼前人熟悉的面龐,溫熱的觸感一如往昔。猛地,她驚惶地縮回手,卻被那人牢牢抓在手心裡。
 
「妳總是這樣一走了之?」越三郎口中苦澀。
 
「是我對不起你……」余夢之閉上眼睛。「血契。」
 
越三郎臉色一凜:「我說過不會讓你死。」
 
越三郎帶著余夢之離開陽平,往北方高原去拜訪醫術極好的兔妖。
 
往常只需三日的行程,因為他帶著余夢之,且是在她身體狀態已經不妙的情況下,大多數時候,越三郎只得盡量飛得低一些慢一些。如此過去五天,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荒原杳無人煙,夜晚來臨之前,他們找到一處臨近水源的山洞住下。
 
越三郎從附近拾來許多枯草,在洞裡築了一個巨大的燕子窩。
 
余夢之平靜地任由越三郎將她抱上去,和前幾天的每一晚一樣,他用她當初為他繡的金羽玄衣當作被子,將她緊緊裹覆住,然後坐在床邊守著,一坐就是整晚。
 
這些天,他們相對無言。
余夢之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他想和她說什麼?恨嗎?怨嗎?
 
事到如今,她不願再沉默,「你不該對我這種女子心軟。」
 
「睡吧。」
 
他還沒有原諒她,卻也不願傷她,只是輕輕地說了這兩字。
 
「……」余夢之默然,心口的劇痛漸漸擴散,彷彿三年前新婚之夜,那柄她插在他心頭的利器,如今也插在了她心上。
 
她死死握著拳頭,任由指甲插進肉裡。痛至極處,終於昏厥。
 
「夢之……」 
山洞裡迴盪著越三郎痛苦的呼喊。
 
余夢之的雙手流血。越三郎為她包好掌心處的傷口,待在床前,直到她悠悠醒轉。
 
「余夢之,妳就如此不願意見我,這麼不想活著嗎?」
 
余夢之默不作聲,一顆淚珠自蒼白的臉頰上滾落。
 
「血契還在,如果妳死了,我也活不成。妳已經殺了我一次,還想再殺一次嗎?」
 
「三郎,我……」辯解的話,她一句也說不出。
 
等待……
 
「去睡吧。」越三郎下了命令,重新用金羽玄衣將余夢之牢牢裹住。
 
等待……
 
 
 
(二)

越三郎和余夢之已在這處山洞逗留兩日。
 
余夢之的身體狀況依舊堪憂,但是精神頭比起前些日子來似乎好了。
 
越三郎將她的走動範圍限制在山洞內,她只能安靜呆著。與其說是休養,倒不如說更像坐牢。而越三郎大部分時間都在洞外巡視,或者在附近採些野果野菜。
 
他們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默,越三郎偶然會和她說上兩句話。而她想不通他端的是什麼心思。
 
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越三郎帶著一些食材回來。
 
「今天有鯽魚,等會可以煮成湯。」
 
「謝謝。」余夢之謝得平靜,下了那張枯草鋪成的床。「這兩天休息夠了,我來煮吧。」
 
他竟然還記得那是她最愛喝的湯。
 
他的人,他的好,從未變過。只是,她從來不配擁有…… 
她對他犯下那樣的罪,怎麼還有臉若無其事繼續受著他的好……
 
「三郎,我身體既然好了點,是不是差不多該出發了?」
 
越三郎盯著她還纏著布條的手,「舊疾未癒,又添新傷。還得再養上兩日。」
 
「這是小傷,不礙事的。」余夢之焦急道。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殺魚由我來。」
 
「可是……」
 
越三郎再不言語,抱起余夢之置於床上,吩咐:「妳現在只要少思、少慮,多休息。」
 
「嗯。」她無意識應了。
 
余夢之輕輕闔眼,任憑自己完全放鬆下來。
 
這三年來,她的心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安寧過。她想起了許多過往。
 
她與三郎初相見,是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午後。
 
那天,她絲線用完,趕著出門去採買,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大雨,正覺得不妙卻無處可逃,這時候,一把油紙傘突然出現在頭上,有人為她擋住了風雨。
 
「余姑娘。」一把男子的聲音。
 
「公子……認識我?」她看不清他的樣子。
 
那人遞來雨傘,便匆匆跑回雨中,絕塵而去,她甚至沒來得及問他名姓。
 
這之後許多天,她在繡花的時候,經常繡著繡著,就看著那把油紙傘發起呆來。連她娘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她笑笑,推說自己只是有點累。
 
她的心事無人知。
 
窗臺上還是那隻熟悉的燕子,天氣好的時候總能見到牠。
 
她取了桌上盤子裡的紅豆糕餵牠,這是個愛吃甜食的小傢伙呢!
 
她邊餵邊撫弄牠身上柔軟的羽毛,自言自語:「你以前看見過誰撐這把傘嗎?」
 
「聽聲音該是位年輕公子。」
 
「你見過這樣一位公子嗎?」
 
……
 
第二天黃昏,天朗氣清。
 
她送完繡品剛要回家,就見到一位俊朗非常的公子在她家門外徘徊,他似乎在等誰。夕陽金暉灑落在他身上,勾勒出秀逸的身影。
 
她上前問他:「公子,請問您是要找誰嗎?」
 
「余姑娘。」
 
「您是……那位借傘的公子。」他的聲音,她不會認錯。
 
「在下越三郎。」
 
「原來是越公子。那日多虧了您的傘。只是……沒了傘,您……」她滿心歉意。
 
「妳安好便好。」
 
「……」她的心沒來由的砰砰亂跳,勉強鎮定下來,「越公子,請您再等等,奴家這就進去拿傘。」
 
「在下不是來要傘的。」
 
「……」她錯愕萬分。
 
他將一包銀子遞給她,滿臉誠懇道:「余姑娘的女紅遠近聞名,我是來找妳訂做衣服的。」
 
「……」她直覺得奇怪,「只是做衣服,哪裡需要這麼多銀錢?」
 
「我們家族大,人口多,有勞姑娘了。」
 
「做多少套?」
 
「二十套。」
 
「……」雖說找上門的生意沒有不接的道理,但這也太為難她了。只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
 
「不急的,姑娘可以慢慢做。」
 
「可是……」
 
「天色已晚,不打擾姑娘了。在下明日再來詳談。」說完便匆匆離去。
 
 
 
(三)
 
這天晚上,她一整晚翻來覆去幾乎沒怎麼睡,那位公子的身影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按照往常的習慣,開門準備做些灑掃的活,誰知剛開門,就看見他在自家門外候著。
 
「越公子。」她十分驚訝。
 
「余姑娘,早。」
 
「早!我們進來談。」
 
她為他泡了一壺清茶。他們未再寒暄,直接從顏色跟樣式開始討論,到合適的布料,再到繡紋,巨細靡遺。
 
他取出一幅繡樣遞給她,「這是在下閒來無事畫的繡樣,不知能否入得姑娘的眼?」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圖樣,一朵五瓣的花,邊緣雪白,中間泛黃,越往花芯,顏色越是豔麗,花蕊還隱約閃爍著金光。
 
「這是什麼花?」
 
「姬旦花。是我們家族最尊崇的花。」
 
「真想趕快將它繡出來!」她情不自禁讚嘆著。
 
「姑娘喜歡?」
 
「嗯,喜歡。」她輕輕點了下頭。
 
「承蒙姑娘不棄,便將這張繡樣留下吧。」
 
在這之後,他每隔幾天便來找她閒談一番。與他說話,她總能忘乎所以。
 
二十套的新衣,余夢之整整做了一年。
 
他和她早便不是最初的生分,他們情投意合,稱呼已經從「越公子」和「余姑娘」變成了「三郎」和「夢之」。他的一個眼神,一聲嘆息,一個動作,她全都銘記在心。
 
那時候多好啊!
 
可是……後來……
 
這一生,終究是她欠了他。
 
余夢之的臉色蒼白如紙,心頭又開始劇烈絞痛起來。自從三年前,她往他心房刺下去,她就得了這個病。一旦發作,便是痛得死去活來,沒有哀叫,沒有掙扎,也沒想過延醫誤藥。
 
她得的是心病,治不好的,她自己最清楚,所以她選擇沉默。
 
所以她急切想要見到那個傳說中的兔妖神醫,就讓那兔妖當著他的面宣判她的死刑吧。那樣,他們之間的血契便再沒有存在下去的理由。
 
欠他的命,就此還他;欠他的情,只有來世結草銜環以報。
 
外頭炊煙的香氣慢慢飄進山洞,余夢之走到洞外,看見越三郎在忙著做菜。
 
小鍋裡燉著鮮美的鯽魚湯。出門在外還不忘帶上簡單的炊具,他一向想得比誰都周到。
 
「三郎。你歇一會兒,我來做吧。」
 
越三郎見她臉色泛白,說道:「身上好些了嗎?」
 
「嗯。就是有些無聊,出來找些事情做。」
 
余夢之執起鐵勺,開始輕柔攪拌起鍋裡的湯來。
 
越三郎不再攔她。
 
「三郎,我明日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妳想去哪?」
 
「哪裡都好,我只是想散散心。」
 
「我陪妳。」
 
「……」
 
「我對這裡比較熟。有個地方妳應該會喜歡。」
 
「好。」余夢之皺起眉,嘴角卻是微微揚起,苦笑的模樣讓越三郎心中一動。
 
余夢之的性子本就溫婉柔順,自這次恍如隔世的重逢以來,便更是什麼都順著越三郎。
只有血契的事在她心底縈迴不散。
 
 
(四)
 
余夢之有點欣慰。 
跟他走,隨便哪裡都好,原來竟是這樣欣喜的事,她幾乎已經忘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余夢之便起身在洞外忙著做早飯。
 
「夢之。」
 
「三郎,我剛烙好了些野菜餅。」
 
越三郎湊近她,卻並不動手。余夢之了然地撕下一小塊遞到他嘴邊,他張嘴吃下。
 
余夢之掩嘴輕笑,心道他以前被她餵習慣了,怕是改不掉了。 
越三郎尷尬地咳了咳,自取了那剩下的,走到一邊暗自啃起來。
 
余夢之又想起一些往事。
有一天,她孤身在郊外迷了路,嚇得直掉眼淚,還好後來飛來一隻燕子,很是通人性,竟然帶著她走出了樹林迷陣。
 
為了答謝燕子,她便帶著牠回了家,在自個兒閨房裡偷偷地招待牠吃了些紅豆糕、綠豆糕之類的甜點。
 
牠站在她手上,她耐心將糕點逐步捏碎了餵給牠。
 
「你們燕子都這麼喜歡吃甜的嗎?」她一邊輕撫著牠背上的羽毛,一邊對著牠自言自語。
 
「我認識一隻和你長得差不多的燕子,牠以前很喜歡站在那個窗臺上。」
 
「牠也很喜歡我做的甜點。」
 
「可是,突然有一天,牠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說牠到底去了哪裡呢?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你看著和牠真的好像。」
  
她狐疑地把臉湊近燕子。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壓向她。異風驟起,天旋地轉,最後她倒坐在椅子上。
 
有人影出現在面前。
 
「夢之……」
 
「三……三郎。」她捂著嗡嗡作響的腦袋,不可置信,「怎麼是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
 
她艱難撐起上半身,環顧四周,「方才那隻燕子呢?」
 
她勉力起身要找牠,卻被他一把按在肩頭,又坐回椅子上,他柔聲說,「夢之,牠一直都在妳身邊,從未忘記妳。」
 
「……你在說什麼?把我弄糊塗了。」
 
她茫然望向他。
 
他的眼……他的雙眼嵌著兩顆琥珀色的寶石,就像琉璃一樣晶瑩。
這……這哪裡是人的眼睛,這明明是方才那隻燕子的眼睛。
 
「你……」她驚駭萬分。
 
「沒錯,我就是牠。」他鄭重道。
 
他俯身,臉停在跟她差不多高的地方。
 
「夢之,妳怕我嗎?」他平靜問道。
 
「我……我不知道。」她心裡慌亂,不知道以後該怎樣面對他。
 
她對他的心意又該怎麼辦?
 
「夢之,我心悅妳!」他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她。
 
「……」她怔住。
 
「我來到妳身邊,只是因為我心悅妳。」他有些緊張。
 
她沉默許久,終於開口:「三郎,這些事情都太突然了,我要想想。」
 
「嗯。」他臉上的緊張稍稍緩和了些,「多久我都可以等。」
 
那時,她沒過幾天就接受了他是妖怪的事實,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匪夷所思。
她一向規行矩步,不是個膽大的女子,光是讓男子進自己閨房就已經無法想像了。
難道就因為他是三郎,那個獨一無二的越三郎,所以她才輕易放下心來,覺得他不會害她?
 
 
(五)
 
吃下十個手掌大小的野菜餅,越三郎才終於停住了。
 
余夢之預備了簡單的乾糧帶在身上,越三郎在洞口設下法陣,兩人便輕裝簡行出遊了。
 
他們漫無目的,信步而行。
 
荒原草木稀少,隨處可見巨石沙礫,舉目蒼涼。
 
偶爾見幾隻蜥蜴和大蜈蚣,越三郎會讓余夢之轉過身去,自個兒大展身手,大快朵頤。
以前,他還會怕嚇到她,久別之後,反而看淡了,她早該知道燕子本不吃素。
 
這時候,突然有長著角的活潑馬鹿跑出來,余夢之欣喜地遠遠看上一會兒。沒多久,其中一隻馬鹿趴到另一隻背上,她一臉疑惑,不自禁開口問越三郎,「牠們是在做什麼呢?」
 
「……」
 
越三郎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沉吟片刻,不冷不熱地說了句,「一隻是公鹿,一隻是母鹿。」
 
看見余夢之雙頰飛快地佈滿紅霞,越三郎有一瞬間的失神,卻又很快回復鎮定。他看著她,一本正經說道:「天地始於混沌,萬物繁衍生息,是以為天道輪回。」
 
余夢之被看得窘了,低下頭去,囁嚅道,「我們走吧。三郎,昨晚你說要帶我去個地方的。」
 
越三郎見她著意迴避,不由得微微一笑,並不道破,只是順著她的話回道,「我們已走過許多路,妳怎知我先前說的不是這其中一處?」
 
「我就是知道。」余夢之小聲嘟囔道。
 
越三郎拿她沒轍,抬頭看著天上的雲彩,悠然道:「還得再走一會兒呢。」
 
 
(六)
 
秋波紅蓼水,夕照青蕪岸。
 
夕陽下,水邊的紅蓼花海,清波映照,如夢似幻。
 
余夢之已然忘卻前一刻的漫長等待,完全沉浸在美景之中。
 
此刻,她的世界,唯餘紅蓼水、一雙人。
 
越三郎遠遠凝望著她,久久佇立,只為將這幅絕美畫卷牢牢鐫刻到心板上。
 
她在花海裡安安靜靜地踱著步子,臉上掛著清清淺淺的笑,眉眼卻深藏著無盡哀傷和絕望。她清瘦的身影仍然美得令他心顫。
 
心動,又帶著心痛。  
情意曾經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痛苦。
 
他恨她,他無法不恨她。可他也愛她,愛得如此疼痛。他對她究竟是愛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他早便分不清楚。
 
越三郎抬步踏進花海,向著余夢之而去。
 
紅蓼花海中央,一雙人兒並排而坐,遙望沾染上晚霞的湖光山色。
 
「三郎,這裡很美!」余夢之幽幽嘆道。「謝謝你!」
 
「妳喜歡便好。」
 
越三郎回望余夢之,與她相看良久,此情此景彷彿一場美夢,他終於忍不住再開口。
 
「夢之,有沒有哪個時刻,妳心裡有點喜歡過我?」
 
余夢之怔住,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事到如今,她還有臉說什麼嗎?
 
她無法成言,只能長久的緘默。
 
越三郎心中才剛剛燃起的一點點希望的火花,重又熄滅殆盡。
 
「就算是騙騙我,妳也不願意嗎?」越三郎自嘲道。
 
「三郎……」他這話直聽得余夢之緊咬著下唇,她的心彷彿在炭火上炙烤一般。「要是連一點也沒有,我那時又何苦掙扎?」
 
「是我一廂情願,強人所難吧,抱歉。」
 
余夢之流下一行清淚,一字一頓說道。「盡今生燕侶鶯儔。」
  
越三郎心裡有根弦劇烈顫動起來,定定地望進余夢之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執起了她的手。
 
「夢之,所以,妳當時是真的願意當我的伴侶嗎?」
 
「可……可是我……」心亂如麻,她掙脫了他溫熱的手,掩面,淚如雨下。
 
越三郎最看不得女子流淚,尤其面前是他三年來沒有一天不思念的女子。
 
「別哭了,是我逼得妳太急。」他思索半晌,臉上一派平靜,說道,「天色已晚,回去做飯吧。」
 
「……嗯。」
 
回程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再沒說過一句話。
 
越三郎的一顆心原本吊在半空中,如今聽過余夢之難得的坦承,倒是添了一分把握。
 
千求,萬求,只求她曾經心中有他。如今他不怕再等,等多久都可以。
 
 
(七)
 
靜謐的夜,忽然被某種污濁之氣籠罩,越三郎大為警戒,馬上和衣起身。
「夢之!」
 
果然,一隻黃毛怪出現,把余夢之綁了起來,正要烹煮吃掉。
一場生死惡鬥旋即展開。
 
最終,越三郎險勝,黃毛怪雖然敗退,可他自己也落得渾身是傷。
 
他忍痛負傷帶著余夢之飛離這處是非之地。力竭之前,終於見到一處人族的村落。
 
他們找到一戶農家借宿。這戶人家只有一對和藹的老爺爺和老奶奶,他們見越三郎被野獸咬傷,二話不說就收留了他們,清理了穀倉給他們休息。
 
「三郎,岳奶奶給了我些傷藥,我給你敷上吧。」余夢之看著他破碎衣衫下鮮紅的傷口,心痛不已。
 
「不必麻煩,明天就好了。」
 
「並不麻煩,讓我為你做點事好嗎?」
 
「……」
 
直到越三郎扯掉腰間的衣帶,余夢之才懂自己的要求是怎麼回事。頓時,只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越三郎看著她紅通通的臉,暗自覺得好笑,但也無意逗弄她,說道,「妳迴避一下,我自己來。」
 
「……嗯。」她走了兩步,幽幽地嘆息道,「三郎,再也不要為我做任何事。」
 
「但願我能做到。」越三郎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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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貼著他胸口溫熱的皮膚,那處有一塊凹凸不平的疤,那是他心上最深的傷。那時候她就是這般緊緊靠著他,他們最幸福的時刻,在他心上插了一刀,毫不留情。

那塊疤永遠在那里,永不會褪色,永不會消散,永遠橫亙在他們之間。

她艱難地喘著氣,耳邊模模糊糊回響著一個聲音。“你好好活著,我就原諒你。”

那是……那是三郎的聲音。她終于明白,那日她僥幸活過來就是因為他的這番話,她垂死掙扎間抓住這顆靈藥不放。

她這樣的人怎配得到他的原諒?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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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即便他們之間惟余怨恨,她也依然是他的妻子。
 
“……”余夢之無言。
 
這一刻,她只想順從自己的心,珍惜這難得的,或許再不會有的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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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你。恨你心裡從來沒有我。恨你狠心要取我的性命。恨你一句辯解的話也不願說。恨你一心只想解除我們之間的血契。恨你……”

“余夢之……余夢之……”他默默念著她的名字,眼底惟余深深眷戀。

他緩緩靠近她耳畔,耗盡一生的勇氣,輕柔而堅定地訴道:“你好好活著,我就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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