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她像流星一樣那麼的難以捕捉,也總有個人能讓她沉淪、能讓她甘願隕落。
那人便是籃球校隊的隊長,和我一樣是三年級,也是校內的風雲人物,俊俏的五官和結實的身材,也是不少女學生的夢中情人。
兩人開始交往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傳開,就連不少老師都得知了這件事,看來兩人的人氣之高真的不容小覷。
知道這件事的當下我並不驚訝,早在他們兩人開始交往前我就聽女孩說過籃球隊長在追她的事,也知道女孩非常動搖,害怕再次被傷害卻又無法阻止自己墜入愛河。
再怎麼多的顧慮、再怎麼複雜的情緒,也許當愛神來敲門的那一剎那都會瞬然消散吧。
理所當然的,我又失戀了。
與前次不同的是,我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因為有著過去的傷疤,讓我稍微比以前堅強了一些。
正好我也有大考要準備,有充分的理由能讓自己對女孩的事分心,也能讓女孩對我沒有顧慮,好好的培養她心中的愛情花苗。
雖然說完全不難過是假的,但是我又有資格說什麼呢?
我只能在心中為女孩祈禱,她遇到了對的男孩,在心中為男孩和女孩祝福,希望他們能長久陪伴彼此。
不管我陪在女孩的身邊多久,在她的雙眼沒有看向我之前,我能為她做的就只有這些。
縱使我真正想做的,從來都不只這些。
不管我找了多少理由來偽裝自己,我始終騙不過自己,騙不過這顆向著她的心。
想著她的時候,忍著眼淚。
看見她的時候,假裝堅強。
看著他和她的背影,心頭一緊。
真的好痛,心臟就像被誰狠狠抓著不放一般,不斷收縮、不斷擠壓,就要裂開來了,裡面的填充物就快要溢出來了。
只要我還喜歡著女孩,未來的每一天都可能伴隨著心痛,只要我還不肯放下,遲早有一天我將會被這份無法傳達的心意給掏空。
但為什麼…我就是不肯放手呢?
沒有解答的提問在我腦中迴盪,我日復一日的扛著課業壓力和自我懷疑,終於來到了大考的倒數第三天。
「你聽說了嗎?就那個學生會副會長啊。」
「你說跟男籃隊長在一起的那個?」
「對對對。」
在放學鐘聲響起的午後,我漫步在走廊間,無法不分神去細聽路人瑣碎的討論聲。
我無法不去在意有關女孩的任何一件事。
「聽說她好幾天沒來學校了欸。」
「真的假的?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
後面的對話我沒有聽見,因為他們的聲音早已被我狂奔的步伐聲給掩蓋過去。
來到二樓,來到女孩的教室門口,帶著尚未平息的呼吸和心跳,我掃視著來往的學弟妹,想找個人問出女孩沒來學校的原因。
與其聽信路人的傳言混淆視聽,我更希望能直接找出真相,或者直接找到她本人問清楚,這樣是最有效率的辦法。
況且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只是乾等女孩出現的話會累積更多不必要的急躁感,我不想都到大考前了,整個人還心浮氣躁的。
「那個,同學抱歉,我問一下,」我隨手攔住了一個從教室走出來的學妹,單刀直入的提問:「你知道你們班副會長在哪嗎?」
「她今天沒來學校欸。」學妹和她身旁的男學生對視了一眼,才向我開口:「她已經請假一個禮拜了,好像都是病假的樣子,詳細情況我就…不清楚了。」
「好,謝謝你們。」
學妹最後的回答帶點遲疑,讓我不僅抱有疑心,但我不覺得能從她身上問出什麼消息,所以我決定直接去女孩家找她。
打開和女孩的對話紀錄,訊息停止在她和我互道晚安,這是一個禮拜前的事,剛好和學妹說的請假時間吻合,女孩要不是真的生了重病,就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即使我不願相信,但很明顯地後者的發生機率相對較高,雖然升上高三後我和女孩不是天天見面也不是天天傳訊息,但頻率通常也是兩三天就會小聊一下,況且依女孩的個性,如果她是生了重病她應該會和我說,不會突然就人間蒸發。
打開社群軟體,女孩的最後登錄時間也是停在一個禮拜前,現在回想起來我這幾天壓根沒看到女孩更新任何動態,這和她以往的她相差甚遠。
該死,明明有這麼多顯而易見的徵兆,我怎麼還能夠什麼都沒發現,如此後知後覺。
前往女孩家的路上,我先打了幾通電話給她,理所當然的轉接了語音信箱,讓我愈來愈擔憂女孩的情況,完全無法控制心中不斷湧出的焦躁感。
終於我又停在女孩的家門口,大概已經有數個月沒來這裡了吧,大門旁甚至多了一株我沒看過的盆栽。
我舉起手,準備按下電鈴的瞬間卻猶豫了。
要是一切都只是我在胡思亂想怎麼辦?要是只是我在大驚小怪又該如何?
如果一切只是虛驚一場,我將成為旁人眼中的傻子,既不假思索又衝動行事,女孩也可能因為我如此小題大作的行動而開始對我有所提防。
也許到最後連我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我後退了幾步,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或許我應該更謹慎的行動,而不是帶著滿是破綻的衝動和自以為是的想法行事。
我抬起頭,望向位在三樓的女孩的房間,窗戶緊閉著,窗簾也被拉上,就像拉起了封鎖線的禁區一般,深藏著什麼卻又無法靠近。
現在我心目中的流星依然在腦海中劃過天際,但卻突然起了濃霧使我看不清;那道在天邊閃耀的極光,被隔了層紗使我無法再更接近。
我打退了堂鼓,澆熄了衝勁,帶著滿腹的愁緒和未接通的撥號紀錄回家了。
也許不管女孩發生了什麼事,這些都不是現在的我該管的事,我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考上,就像其他的三年級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