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海岸除了海浪聲之外,一片死寂。漆黑且深沉的大海掀起陣陣波浪,拍打在崖邊。崖邊聳立著純白的燈塔,正盡責的守望這片海域,導引著遠方的船隻。
一名男子從燈塔旁的小木屋中走出來,並走向燈塔準備面對漫長夜晚。他懶散地順著螺旋樓梯走上燈塔。他先來到燈塔頂端檢查燈器發(fā)光是否正常,接著進行一些例行性保養(yǎng),便回到燈塔內(nèi)部。
冗長的夜班總讓人忍不住睡意,幸好之前的同事有留一臺咖啡機在這裡。男子泡了杯咖啡,為無味的夜晚增添了濃醇的咖啡香。他啜飲了一口咖啡,從燈塔內(nèi)部的瞭望房遙望不見邊際的海面。
他此時忽然想起之前的同事離職的理由,不是因為繁雜的工作,也不是因為薪資,而是一個荒誕無稽的怪談。
這附近有個臨海的純樸漁村,後來漁村受惠於附近興建的海港,變成熱鬧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裡有戶人家,開了間酒吧,專門做水手生意,生意還算不錯。
直到某天,一個詭異的傳教士造訪這間酒吧後,這家店的男主人從此性情大變。他先是經(jīng)常與水手起衝突,之後竟然在酒裡下毒,毒死了三名水手,男主人因此鋃鐺入獄。而那間店的女主人之後也開始精神不穩(wěn),這間酒吧當然也無法繼續(xù)經(jīng)營,但慘劇並未因此結(jié)束,女主人後來殺了自己年幼的孩子,並上吊身亡,而男主人也在同一天於獄中上吊。
小鎮(zhèn)的居民對這件事情十分忌諱,不肯讓這家人安葬在公墓裡。鎮(zhèn)長最後決定將這家人安葬在海岸的崖邊。後來政府為了興建這座燈塔,於是將這座墳遷走。
男子再次啜飲一口咖啡,然後笑著搖搖頭。這也許是個可怕的傳聞,但它並不適合作為離職的藉口,也許這份工作對年輕人來說太乏味了吧?他心想。
「嗯?」男子停下手邊的動作,將湊近口的咖啡杯放下。他透過窗口看見一名長髮披肩的女子站在懸崖邊。
怎麼會這個時間了還有人在這裡?男子擔心女子意圖輕生,於是快步走下燈塔。正當他要開門走出燈塔之際,他握著門把的手卻遲遲沒有將門打開,莫名的直覺阻止了自己的動作,剛才的胡思亂想在此刻發(fā)酵了。男子搖了搖頭,將腦中的膽怯甩開,打開門,走了出去。
男子看著女子的背影,她飄逸的長髮正隨著海風擺動。男子試著探頭觀察女子的表情,但她的表情被自己的長髮擋住。
男子出聲叫住女子:「小姐,妳怎麼──」
「碰!!!」男子身後發(fā)出巨響,他立即回頭,燈塔的門被用力關(guān)上。剛才有這麼強的風嗎?當男子再次回過頭時,方才站在懸崖邊的女子卻已經(jīng)消失了。
「!?」男子驚愕地上前,顫顫巍巍地跑到崖邊,幾乎以趴在地上地姿勢朝崖下探出頭,但除了如深淵般深邃的大海以外,他什麼也沒看到。
「跳……跳下去了?」男子腦中一片空白,他不知自己看著慘白的浪花來回撲向崖邊多少次後才回過神來。他站起身跑回燈塔,腳步急促地爬上燈塔,打算用燈塔上的電話向海巡求援搜救該名女子。
正當他跑上燈塔瞭望房時,他發(fā)現(xiàn)窗口的玻璃上有一個掌紋。男子每天都會把燈塔上的玻璃及窗戶擦得晶瑩剔透,所以這個掌紋顯得格外顯眼,而且……男子將自己的手掌與窗戶上的掌紋重疊,發(fā)現(xiàn)那個掌紋明顯比自己的手掌小。
「這是……?」男子先是一愣,隨後想起現(xiàn)在不是在意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跑到瞭望房邊並拿起電話,準備打給附近的海巡人員。
「砰!」一個聲響引起男子的注意,方才的窗戶上又多了一個掌紋。
「!?」男子再次凝神看向窗戶──
「砰!」掌紋憑空拍在窗戶的玻璃帷幕上,男子嚇得將手中的電話筒掉在桌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數(shù)個掌印接連出現(xiàn)在玻璃帷幕上,並沿著玻璃帷幕朝男子前進,接著掌印停在男子面前的玻璃帷幕。男子嚇得不斷向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他背部緊緊抵著牆壁,雙腳不停顫抖。
一陣寒意溜過男子的雙肩,接著環(huán)繞著他的脖子。男子驚覺一雙纖細且死白的手從牆壁中伸出。
「呃啊!」男子還沒能反應過來,那雙手已經(jīng)死命地掐住男子的脖子,並將男子舉起。男子試圖將那雙手拉開,但那雙纖細的手完全不為所動。男子踢動雙腳不斷掙扎。男子抵抗的力道逐漸減弱,腳與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隔了幾天,遲遲沒有收到回報的人員前來燈塔,並發(fā)現(xiàn)男子的屍體。他滿臉驚恐地將自己雙手手指插進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