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冠
Elsa有時會想到一些不太正經的事情。她很少讓思緒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但那是不太能預期的。
「Elsa!妳總算終於來了!」
當她遠遠地看見Anna的瞬間,立刻就有了那種感覺。她用右手緊緊抓著胸口上的衣料,試圖讓自己不要那麼──緊張?她其實不太清楚這強烈的情緒代表什麼,但她明白即便自己這麼做了,也不會讓事態變得更好。
Anna穿了一襲墨綠色的禮服,裙擺上繡有蕾絲的那種。那看似永遠都長不大的女孩從綠油的草地上跑了過來,當然,腳上的高跟鞋早就被甩到一旁,而一臉無奈的Kristoff撿起了它們。
說實話,她覺得說Anna長不大並不太正確,因為至少Anna在跑步的時候已經懂得拎起過長的下擺,姿勢也不再像從前一樣有些野蠻。她甚至有時會認為Anna跑步時的模樣比起典禮上還要優雅,但她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那麼覺得。
「抱歉,我有點遲到。」
等Anna跑到她的面前時,她立刻就道了歉。森林百廢待舉,她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另一邊的艾倫戴爾也是如此,桌上永遠都有高高的文件山等著批改。她們姊妹鮮少有時間可以像這樣相見──和以前相比。
「噢!這沒關係!」Anna似乎很快樂,笑容總是在臉上綻放著光彩。她的手輕輕地被抬了起來,是Anna做的。
緊接著,沒有任何預兆,Anna的臉貼上了她的雙手。她感覺手背很溫暖,但心頭卻癢癢的。
Elsa支吾了一聲。她是想說點什麼,不過卻沒有機會說話。
盡興過後的Anna很快地便抬起頭,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現任艾倫戴爾女王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好似裡頭有無盡繁星正在閃爍。「妳看起來很有精神,這樣很好!」Anna愈靠愈近,最後把頭埋進了她的胸口,還在那兒蹭了幾下。
撒嬌?她不敢呼吸,深怕自己的紊亂會顯露無遺。但是她懂的。Elsa很喜歡這樣,只不過最近這樣的情形太少出現。她只是有點生疏了。
「Anna……我──」
又一次,她的聲音僅是被奪走了。
「森林的狀況還好嗎?」Anna的手摸上她的腰際,Elsa能感覺到那雙手緊緊地環住了自己;輕柔如風的聲音搔上她的耳垂,使她不得不再度握緊胸口的衣料。
噢,怎麼會這樣?她弄不明白,也許一直都不會明白的。
賴在她懷中的Anna依然笑著。在正午的陽光下,Anna的頭髮輝映著金色的光芒,那是比世上任何寶石都要更奪目的美麗。眨眼的時候,Anna的睫毛宛若蝶翼拍動,她著迷於那雙深邃明媚的眼眸,一時間丟失了自己。
「我們什麼時候要去阿托哈蘭玩?妳總是在說那兒有多美,卻沒帶我去過那兒!蓋兒有跟過來嗎?我想要學土靈的語言!上次說好了,祂們要教我的!」
面著Anna那熱情的話語,Elsa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即使家臣會半開玩笑說Anna太過聒噪,可她從來不那麼覺得。Anna的髮絲在她的指間流過,過去的時光留在她的指尖之上,卻沒法抓住停留於此的微光。
「呃……」她輕輕一笑,試著掩蓋心中的悸動。「太多問題了,但沒關係。Anna,妳能閉上眼睛一下嗎?」她問。
她相信那絕對不超過一秒鐘──Anna早就闔上眼皮了。「那有什麼問題?我已經閉好了。」她看見Anna的嘴角是上揚的,她感受得到她的妹妹有多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Elsa回頭,一陣未曾吹起的微風拂過她的耳邊,又捲起了花圃上的花朵。枝條和色彩鮮豔的花瓣被那陣風引導,它們在空中飛舞,轉了幾圈,最後乖乖地落在Anna的頭上。
「噢,」就和她想的一樣完美,那是一頂編得很漂亮的花冠。她的心情變得輕鬆一些了,因為那花冠真的很棒。「現在,睜開眼睛來看看?妳會喜歡的,真的。」
她早為Anna準備好了一面小圓鏡,而且已經放在Anna的眼前。於是,當Anna睜開眼睛後,所有的反應就和她預期的一樣。
「哇!這是──!」Anna把頭抬了起來,但身體仍靠在她身上。她看著自己的妹妹高高舉起小手,向空中的所有角落招著,「蓋兒!謝謝禰!」透過勾勒出弧度的嘴角與皺起的眼尾,Anna臉上的笑意表露得一臉無遺,而那輕快的聲音也帶著快樂和興奮──她想Anna只差沒有在原地蹦蹦跳。
那固然是令人開心的,嗯,算得上吧。她不經意地看見Anna揮著的左手,在無名指上,有某樣東西正在閃閃發光。
不需多想,她也知道那是一枚結婚戒指。她看了不下數百次了。
她有時會想到一些不太正經的事,那是無關公務也無關魔法的事情。她跟著Anna一同開心的情緒沒有被打斷,但她卻忽然收斂起了笑容。
剎那間,她又想到自己不該這樣。Anna會看到的。於是她又勉強自己動著臉部的肌肉,裝出另一個完美的微笑。她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永遠不會知道的,自己永遠都掀不開這份情感的面紗。
Kristoff走了過來,Anna從她的懷中站直身子,一臉得意地向Kristoff炫耀著頭頂上的花冠。她嘆了口氣──實際上,她也不清楚為何自己會想要嘆氣。
在她走近那兩人之前,那陣風拂過她的臉,吹起了她的金色長髮。「謝謝禰,蓋兒。」她輕聲地說,目送蓋兒帶著自己那過分膨脹的情感離開。
大家好我,我4西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