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再次見你
他們這些非人種族，多少都還有著一些血性。
無論是生活逼得，還是天性使然都一樣。
見識過她的藥之後，那些狼人都懂得要躲開瓶子，讓指揮使丟了幾個空，瓶子破碎後冒著白煙的液體在草地上灑濺蔓延開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大抵是認為沒了那些瓶子她就無法作為了吧，第一個衝上前的狼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指揮使也露出了微笑，白皙的手指一翻轉抽出了一把小刀，輕易的一個閃躲躲去狼人的攻勢，反手一紮就快速將刀刺進他的要害再拔出，再補了一腳讓他完全倒地，指揮使沒多用精神在一個人身上，她迅速掃視當前的戰況。
左邊兩個、右邊一個……除去已經倒地的還有三個啊。
指揮使舔了舔唇，她也有點手生，這麼多年沒作死自然不太有動手的時候，趁這時候活動一下也好。
左手在空中輕點，魔力頓時湧動，一大一小白色的法陣交疊出現在她指尖處，白色的細光束頓時射了出去，在空中分成了幾股，一下子刺穿了左邊兩人的四肢，牢牢的釘在地上。
「放心吧，死不了的。」指揮使舔了舔唇，揮刀擋下了右方一人的利爪。
「臭娘們！」
聽著同伴的哀嚎，僅剩的一人怒髮衝冠，巨大的獸爪和少女手中的小刀相抗衡著，隱隱要壓過她。
左右她只有一把武器，側身閃過另一隻利爪，凌厲的爪風掃過她的肩側，斗篷頓時被劃出幾道破痕。
指揮使眉頭一皺，解掉了左手的魔法，轉手就對和她對峙的狼人施放了一枚火球，直接把人打遠。
「真是煩人。」
摸了摸破損的斗篷，指揮使對縫縫補補的可覺得麻煩了。
「小心──」
突聽身後一個喊聲，少女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身後兩道勁風掃過，隨即聽到兩個倒地聲。
她回頭一看，方才最先被她制住的兩個狼人此時中了箭倒地不起，幽桐對著她微微笑了一下，緩緩放下手裡的弓。
「還真是多謝了。」
「是我們失禮了，最近真的太多外來者。」
有心無力管啊……她能明白的。
「不要緊，還要謝謝你呢。」
時間能夠改變很多東西，但也有些東西是無法被改變的。
例如──她。
安托涅瓦看見幽桐將指揮使送回來時，說不感慨肯定是騙人的。
曾以為可能再也無法見面，她們的壽命都太長，卻也可能死在外頭而無人得知。
生命消逝之時，她們什麼也無法留下，就那樣無生無息的消失。
曾經認為那樣的結局再平凡不過，卻開始覺得那樣太過悲傷。
「好久不見。」少女笑著打招呼，彷彿只是隔了幾日沒見似的，誰能想到那一去就是幾百年呢。
「的確是好久不見呢，」安托涅瓦微笑，「都進來喝杯茶吧。」
幽桐謝辭了她的招待，只道說他還有事便先行離開，只留下指揮使。
安托涅瓦屋裡的陳設沒有太大的改變，聞著茶香指揮使感覺時間彷彿倒回到以前的時候，一樣那樣安寧、那樣讓人舒心。
「看見妳還安好，我就放心了。」
「說這什麼話呢，倒是我們都還以為妳不會回來了。」
不慌不忙的泡著茶，安托涅瓦倒是淡定的很，時間沒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但相對於他們來說平靜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呢？
時代變遷得太快，守著山並不是最好的一個方法。
「只能下山嗎？」
指揮使端著茶杯，對於這個結果並不太意外。
哪怕魔女守著自己的地盤與世隔絕、哪怕經過數年狼人一族才重選出王，依舊抵不過時代的變化，人類始終貪婪的想要世上的一切，即便是長久存在的山頭。
從來就不嫌自己擁有的多，貪婪的劣根性。
「哪怕是我們，也是要順應著社會的發展。」
「妳希望世界變成什麼樣子呢？」
「要是大家都安好的活著就好了。」
少女不去看安托涅瓦的表情，僅自低頭喝茶。
她也沒想去問她──妳的〝大家〞是包含了哪些人呢？
順應變遷並不是太難讓人接受的事，更別說他們是魔女，除了魔法以外都還有著一技之長，不依靠魔法也一樣能普通的活下去。
現在也已經不是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判處死刑的魔女狩獵時代了。
這樣，或許很好吧。
然而對於長久以來渾渾噩噩過日子的指揮使來說，她並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那麼，」
她覺得自己別無選擇。
「承妳吉言。」
只要安托涅瓦在，那麼她想這個世界並不會太糟。
安托涅瓦的雙眸注視著她，哪怕指揮使一句也沒提，她還是能察覺到她的些許想法，她也無法強硬的讓她改變，畢竟指揮使長久以來都被固化了行為模式，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變的。
「長途跋涉回到這，妳也該好好休息一會了。」
指揮使點了點頭，隨即告別了安托涅瓦回到自己闊別多年的森林小屋。
設下禁制的區域和百年前沒多大的差別，好似她只是離開了一下子而已，畫面的落差使得人有一種時間的錯亂感。
指揮使佇立在那看著建築，她一語不發的沉默著，風吹亂了她一頭長髮也沒理，安靜的感受著空氣中挾帶的魔力分子的流動。
她並不喜歡太安靜的時候，那樣子好像只剩下她一人一樣，擁有再充沛的魔力又有什麼用？活得再長又能做什麼？
然而，她一直以來想要的，又究竟是什麼呢？
是被忘掉的過去？為什麼成為魔女？還是生命的盡頭？
魔女低笑出聲，像是要嘲諷自己似的，對自己也感到了無趣。
「吶，你覺得生命是什麼呢？」
毫無來由的，指揮使僅自開口問道，像是早就察覺到了一樣，她緩緩側過身看向身後那無人的陰鬱樹林。
沉默片刻，輕微的沙沙聲響起，不再是因風吹起的樹葉摩擦的聲音，而是人為造成的聲響。
「好久不見。」
少女嫣然一笑，多年依舊沒變的稚嫩容顏仍然有著魅惑人的魅力，少女不自知，只是展露出漂亮的笑顏。
黑髮的男性從樹後走出，毫不退縮的直視她的目光，曾經以為已經忘掉的身影，在再次看見時才明白自己並沒有忘記。
只不過，是不去想罷了。
「晏華。」
他想，或許魔女的力量真的讓人難以抗拒。
所以在指揮使朝他揮手時，他就如著了魔般，沒有掉頭就走而是走上前，身高的落差讓少女就像是嬌小的獵物一般。
香甜的、彷彿一碰就會消失似的。
他想，或許那就是問題所在。
TBC.
創作內容
〈七日同人〉予我予你- 12.再次見你
家族物語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