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毫無價值的廢物。
我不是在尋求你的同情,我只是知道我的存在毫無意義,我不在乎。
你應該看看現在的我。我剛在骯髒的廚房地板上醒來,一塊口水和汙垢粘在我的臉上。我的手看起來像嫩肉,腫脹,沾滿鮮血。永遠油膩的頭髮粘在我的額頭,身上的黃色襯衫大概是我三週前換上的。
見鬼,至少我還穿著褲子。我確定上面有血跡,但還是值得慶幸。
那味道......哦,那該死的氣味。濕黏皮膚上令人害臊的辛辣氣味。我管它作古龍水。但我猜你可以在垃圾堆和發霉菜餚中找到一樣的氣味。
我的臉旁有杯喝了一半還漂浮著煙頭的溫啤酒。我抓住它,一飲而盡。
總之,盡管來吧,轉幾圈,如果你能猜出這個房間裡有多少空酒瓶和菸蒂,我就會給你兩百美元。
那些該死的變態,我邊想邊做鬼臉後翻了個身。
去他的噁心戀童癖。
該死,我的腿真他媽痛。
昨晚我去買酒--這樣說好像這不常發生,但基本上我每晚都是如此。昨天晚上,雖然......我搖了搖頭,眼睛仍然閉著。媽的,那是不可饒恕的。
梅西。
我勉強睜開眼睛,視線迷糊地盯著被煙燻黃的天花板,想著她的金髮。我的梅西。我忍了一會兒眼淚,頭向右轉注意到旁邊桌子下的披薩皮。它像巖石一樣堅硬,但我還是嚼了幾口嚥下,
我垂下沉沉的眼皮。
我並非一直都是如此。
看著現在的我你不會想到,但我曾經是一個體面的人。我在服役八年後光榮退役,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認識了我配不上的漂亮妻子,並成為最可愛的女孩的父親。
四年前,我的女兒被一位好朋友綁架,強姦並殺死。
好吧,我說「好朋友」,但如果他現在站在我面前,我會他媽把他揍倒在地,憤怒地跨上他的胸膛,將他的臉打成稀爛的番茄。
一顆散落著頭骨碎片和牙齒的番茄。
一顆因為呼吸而喘著氣、從破碎的血肉中傳出「咕嚕咕嚕」聲音的番茄。我甚至可以看到我將拇指伸進他的眼窩。
丹尼爾甚至沒有被逮捕。警察在黑色的垃圾袋中發現梅西赤裸的屍體,滿是泥濘,裹在她最愛的毛毯中。兩周後丹尼爾被列為最大嫌疑人,我簡直無法相信。
當警探出現在他家時,這個該死的懦夫用幾年前我在聖誕節送他的柯爾特手槍(Colt .38 Super 1911),朝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
他們發現丹尼爾的電腦裡全是兒童色情內容,還有三條內褲掛在臥室裡裝飾得很漂亮的鉤子上,其中一條是梅西的。
這證實丹尼爾謀殺了梅西及區內其他兩名幼兒。
我的妻子一直抱持希望,我們的三歲孩子還活著,但當她的遺體被發現後,卡拉精神崩潰了。她不吃飯,不睡覺,最終過量服用藥物而亡。我不相信那是意外,她是決心自殺。毫無疑問,
這個想法浮現在我的腦中。
如此一來所有問題都他媽的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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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慣例的行程,我走到同一間小店,和同一個店員交談。買同樣的啤酒,抽相同的香煙。
兩年了,我仍然不知道那名該死的店員的名字。它有三個他媽的R和兩個J,我發不出那個音,而他的口音很重,他甚至可能不會說英語。
我喝完了啤酒,醉意開始透過嚴重的耳鳴發威,所以我決定走走。
穿過一些小巷,這條路線大約需要走十五分鐘,還很危險,但如果我被搶劫殺死,我會給這個人一枚獎牌。
我經過的大多房屋都破舊不堪。其中有一間特別大的房子,以前一定很漂亮。巨大的門廊上有個木製遮陽篷,幾乎覆蓋了整個空間,雖然現在多數已經腐爛並倒下了。
在彎腰欣賞時,我想我聽到一個非常微弱的尖叫從裡面傳出。我盡力在嚴重耳鳴裡集中,然後看到燈光閃過地下室的一道窗戶。
他媽的蠢小孩。我需要啤酒。
我轉身離開房子繼續沿著街道走,突然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
「DADDY!」
梅西!
記憶瞬間回到位於父親的老房子後的湖邊,小梅西只能勉強讓頭保持在水面上,她為了要我救她而尖叫。
我僵在原地。
不可能。
腎上腺素衝上腦袋,我安靜地快速衝向面對我的地下室窗戶。該死的東西太髒了,我沒辦法看進去。
我繞過房子一角以獲得更好的視野,幸運的是,有一道窗戶被打破了。
「你這個小婊子再敢尖叫,我們就他媽回去殺光你的家人!」一個瘦小的邋遢男人低聲吼道,我聽到膠帶從捲筒上撕下來的聲音。
我看不見他在和誰說話,於是嘗試在不露出臉的情況下往前靠。
突然,另一名男子走進房間,我稍微向後縮了縮。他將手電筒放在水桶上,房間裡投出朦朧的光。
「好了,我們是好人,動手吧!」強壯的男人說,他衣服上的洞和污垢與我不相上下。
這他媽是什麼情況?
我往前傾,終於看到一個金髮小孩的身影,她的頭上還綁著眼罩。她坐在一張舊木椅上,雙手被綁在後面。我聽到微弱的嗚咽和呻吟,她面對兩人,臉上還沾著鼻涕。
這是我的梅西。
另一股腎上腺素激增,我控制不住喘了聲氣。兩個男人都瞥了一眼窗戶。我猜是外面太黑使他們沒發現我,因為我遲了片刻才縮回腦袋。
「那、那他媽是什麼?」我能聽出瘦小男人聲音中的恐懼。
「誰他媽知道?可能是貓或一些狗屁東西。老兄,誰在乎?我已經等了一個星期了!」強壯男人將骯髒的視線放回女孩身上。
我的梅西。我必須救她出來。
我跑到後門廊邊,盡可能地保持安靜,儘管我的心臟砰砰直跳,在我耳裡噪音大作。我繞了一段路,穿過腐爛的木製庭院。
我必須救出她。
後門沒有門把,而且看起來被破壞很久了。我慢慢地推開門,發出一聲很響但短暫的吱吱聲。我停了片刻,沒聽見下面有動靜。
一進房子就是廚房,我立即的反應就是尋找武器。但太黑了,我很難看清楚四周。
一張少了兩腳的舊木桌倒置在地上,桌面還破了個洞。剩下的腳中有支幾乎斷開了,輕鬆就能橇起它。
廚房外的走廊有一扇打開的門,後面看起來是樓梯,我認為這是通往地下室的路。我保持安靜走向那扇門,但老舊的木樓梯可能會發出噪音。我必須快速行動。
我可以聽到他們在低聲交談,當我慢慢地打開門後,說話聲變得清楚起來。
「我在保留她的內褲,你弄到了最後一個。」強壯男人,那個混蛋興奮地說道。
「那麼這次讓我先吧!」瘦小男人堅持。
丹尼爾保留了她的內褲。
我的緊張和焦慮迅速蔓延成憤怒。
天殺的他把那些當作獎杯一樣保存!我陷入瘋狂。
我跳下樓梯,警告這兩個狗娘養的畜牲,瘦小男人大叫:「有人在這裡!」
我落在臺階的底部,並於瘦小男人出現在門口時舉起桌腳。我吼出一聲瘋狂的嚎叫,桌腳砸在他的前額上。血液濺入他的眼睛,他的臉和桌腳在我的手中粉碎。瘦小的男人踉蹌了幾步後摔倒,頭撞上水泥地後發出「砰」的巨響。
強壯男人拿出一把刀舉向我。我在憤怒的驅使下,無視了刀子並朝他衝去。當我用肩膀撞向他的胸膛時,刀刃插進我的大腿,我憑藉一股氣勢讓他摔倒在地,他往後滑了一段距離。
我伸出手,拉起他的衣服,然後跨上他的胸口。我的雙腿緊緊箝制住他的手臂,我開始粗暴地攻擊他的臉。拳頭一下又一下重擊在他早已血肉模糊的臉上,瘋狂噴湧而出的血液越來越多。
在他眼周和鼻子處脆弱的骨頭碎掉後,他的臉塌陷變形。血肉中開始出現白色的骨頭。感覺就像我正在將草莓果凍揉成餅乾麵團。
我把拇指按在我認為應該是他的眼睛的地方。我壓進肉裡,右手拇指感覺到一個堅硬的球。我用指甲鑽進裡面,破裂的觸感讓我很滿足。
我停下來喘口氣。我的雙手滿是發黑的深紅血液和微小的白色碎片。
男人掙扎著在暴行後喘氣,紅色的黏稠氣泡在他的嘴裡鼓動。
我爬到我的梅西身邊,她仍然被綁在椅子上,把頭靠在她的膝蓋。我緩慢而小心翼翼地用血淋淋的手臂抱住她細瘦的小腿。
我像個孩子一樣哭泣。
幾分鐘後,我抬頭看到一個深棕色頭髮和樣貌柔和的小女孩。
我不知所措,「梅西在哪裡?」
我輕輕地伸出手,將眼罩掀開,她發出一聲細小的驚叫,頭髮被汗水粘在臉上。我目光呆滯並且困惑。
我盡力從她嘴上取下膠帶而不傷害她,她畏懼地向後縮,淚水滴落在她胖乎乎的臉頰上。
「我想回家。」她嗚咽著抽鼻子,她的眼睛盯著我。
仍插在我腿上的刀子有些滑動,灼熱的疼痛迫使我清醒過來。
我輕輕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讓我們離開這裡。」她慢慢點頭。
趁我還有些腎上腺素殘留時,我深吸一口氣拔出刀子。閉上眼睛,咬緊牙關抓住我的腿,但還是發出了一些奇怪聲音。
老天去他的該死疼痛,媽的。
我深呼吸時鮮血從傷口湧出。我剪了一大塊瘦男人的衣服,將傷口包起來,並用皮帶固定。
我小心翼翼地剪斷她手上的繩索,牽起女孩,將她帶離房子。
行走時,她的小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指,我們蹣跚地走向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