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凡的日子裡總有著不凡。
即使只是來廣場散步都可能遇上突發事件——越青縕經歷過今日的狀況後,對這話感觸更深刻了。
他只不過是遇上了友人上去搭話打了招呼,誰知道會演變成從一本地上撿來的書裡拖出條鎖鍊的發展呢?
與當時相遇的兩人告別後,這疑問仍如陰雲般盤繞心頭,也讓他沒了散步的心思,轉了個方向便打算先把身上帶的寵物放回主人身旁,順道去問問那條鎖鍊具體究竟是什麼東西。
「雖然乍看之下只是光的武器,但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呢……」
走在前往住宅區的路上,他輕聲細語。
這話倒不是自言自語,是說給頸上白蛇聽的,那條蛇聞言只是懶洋洋吐了吐信子,對這事十足不在意。
越青縕也不求這傢伙給他什麼反應,只是略微加快腳步,往其中一條街道走去。
應該是在家的吧?但願不要撲空。
經過幾幢建築,他在一扇門前駐足,正要抬手按下門鈴,那扇門卻快了一步往內開啟。
……有種鬼屋的感覺,雖然這已是常態。
進屋後帶上門,越青縕熟門熟路地走上階梯,依著自己對生物的感知尋找目標——在寂靜的房屋裡,要找到唯一的人並非難事。
更何況那扇門根本沒關上,開了道正巧能望進去的縫隙。
「怎麼了?」
在他推門進入時,那道總讓人分不清性別的聲音略顯不耐地傳來。
黑髮的少年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本該是銀白的眼眸似乎染著一層霧濛的淡紫,但在越青縕試圖看得更清楚前,那雙眼又變回了本來的模樣。
雖然對此有些疑惑,他仍是先闡述了來意。隨後讓頸上白蛇繞至手掌,扭動身子爬回主人身邊。
捧著白蛇,帕修特有些怔愣,「……你再說一次你找我做什麼?」
「嗯?請妳幫忙看一下這個東西到底——」
「……為什麼這種事要找我?我並不是鑑定武器的行家吧?」她截斷話後這麼回應,似乎對於找上自己一事非常困惑,「還是說,這東西有什麼怪異之處需要洞察?」
那雙未被矇蔽的眼向來適合分析這種謎樣的物體。
「確實,這東西的來歷有點奇特……沒多久前我在廣場遇到了凱爾和另一個人,凱爾好像說他在地上撿到一本沒有名字的書吧?翻開來看都是艱澀難懂又偏門的知識。然後在他翻頁時,我意外發現其中一頁的字跡在發光,就把手放上去了。」
越青縕大略講述了不久前發生的事。
聽見這一舉措,帕修特有些訝異,「你就不怕整個人被吸進去還是魔力被榨乾嗎,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光是撿起就很危險了……話說凱爾會不會撿太多東西了啊。」這人感覺很容易遇上奇妙的事物呢。
越青縕當時倒真沒想過最壞的發展,只能笑著帶過,「啊哈哈,當時沒想那麼多……不過書倒真的吸了我一部分魔力,啟動了某種術式,最後——我從書裡拿出了這個東西。」
他攤開手掌,將那東西自亞空間裡取出,遞給帕修特。
那東西整體通透,是條映著淡淡光輝、好似一匹流光的鎖鍊,長度幾乎與帕修特的槍等長,粗細則比槍桿更寬一些。輕敲還有些硬度,不是金屬的觸感,觸手卻是有如金屬的冰涼。
身為魔法師的越青縕只看得出鎖鍊以光魔力凝成,其餘更深層的未知仍是謎團——而那得靠眼前人的雙眼才有辦法判定。
淡銀眸子一眨不眨盯著被放上自己掌上的鎖鍊,帕修特動用能力仔細拆解觀察鎖鍊的構成,試圖從裡頭看出些什麼。
一眼望去似乎只是光的集聚,但真是如此嗎?
如此思索的她進行更近一步的「洞悉」,她得找出這鎖鍊更深層的——
「堅硬度可以保證。」帕修特開口,視線卻不曾移開,「光魔力的架構頗為穩固,至於其他的——」
背後的意義確實還有更多。
「似乎還有不少東西混在裡頭,有點熟悉但我不怎麼喜歡的神聖氣息、生命樹的智慧……這東西還挺神秘的?讓人越來越好奇那本書的內容了,你看見了什麼內容?」
聞言,越青縕思忖片刻,「有印象的只有妳剛剛提到的那個……生命樹?十個圓圈組成的符號。」
「……果然是Etz haChayim啊。」帕修特轉了轉鎖鍊。那東西要不是因為跟大阿爾克那有關,她大概也不曾聽聞。
有趣是有趣,但看久了真的頭疼,因為實在不怎麼好懂。
「唔?」
帕修特擺了擺手,「沒事,那個你不懂,而且要解釋太複雜。但我大概知道你們讀的是什麼書了,那確實是偏門,不過某些部分其實挺有用。」某些零碎記憶正逐漸浮現,包括她曾目睹他人運用過的某種延伸咒語。
居然在阿斯嘉特的廣場上撿到這種書啊……
越青縕依然不解,「所以這條鎖鍊到底是什麼啊?」
「大概是術式吞了你的魔力後吐出來的純魔力武器吧,你用光蛇塑型的杖也差不多是這個結構,只不過這個似乎包含了什麼意義和用途在裡面,但現下我也沒法知道具體是什麼特殊用處。」揪著鎖鍊中段,她開始將鎖鍊整理成一圈,「可惜我不怎麼會用,騎士訓練可不包含這個。」
為什麼會是鎖鍊的樣子呢?帕修特不解。如果術式的本意是製造武器,那做出來的應該是刀劍一類泛用性更高的武器才對。
難不成是從魔力特質來決定武器形貌的?
無法得出結論的她選擇放棄思考,隨後把已經整理成線圈狀的光之鎖還了回去。
「總之,就收著吧,那是能運用的東西——再不然就拿來綑人。」反正總找得到用途的。
拿回鎖鍊,越青縕很認真地問,「這可以當鞭子用嗎?」那語氣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要開始學習使用鎖鍊了。
「應該可以吧,說不定打了比鐵鞭更痛。」會痛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這條蛇的怪力加持。
「啊,對了。」拿起桌邊涼掉的茶水,帕修特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開口。
「我遇見凱爾家的貘了喔。」
貘啊?越青縕想起凱爾身上的謎之氣息,「可愛嗎?」明亮的蛇眼眨了眨,他問。
「很可愛啊。」尤其是抖耳朵的時候。
「那好吃——」
「不能吃。」帕修特打斷越青縕的話。
也對,那好像是人形。
雖然有些失落,但他也沒太執著於能不能吃的問題,事實上如果有機會,他還真想看看那隻貘。越青縕直到與帕修特道別、離開屋子後都惦記著這事,不過大概是沒什麼機會的吧,畢竟種族上可是食物鏈的關係。
但說不定還是有可能碰見的?
懷著諸多凌亂思緒,他走進另一條較寬敞的街巷,往歸途前行。
這一天剩餘的時光,應該會是平凡的吧?
找不到適合的鎖鍊圖只好這樣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