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男爵閣下？還有這邊這位是……阿，侯爵家的千金是嗎，原來是閣下的朋友阿？午安，美麗的小姐，能與您見面實在是十分榮幸，小人是近幾年在這北境一帶活動的旅行商人，經營的是武器兵備及相關物資的生意，今後若有這方面的需求還請您務必關照。
是的，我的小姐，舊王國人與帝國人之間的矛盾……既然您出身於侯爵家想來也不需小人多加贅述，即使是和平時代仍需要維持常備的武力，特別是像男爵閣下這樣總是站在第一線的家系更是如此，是以小人才有幸與男爵家有生意上的往來……
誠如閣下的猜測，這次小人是受邀前來協商今後合作的細節，邀請我前來的正是前任老爺，這幾天一直都和老爺在商量生意的事情，到昨天晚上也終於談妥一切，只是不小心談到了深夜才多留宿了一晚，就我所知老爺今晨也已出門了才是……
為什麼知道老爺出門？這是商業機密，打聽消息可是商人的生命線呀－－說笑說笑！畢竟今晨一起用餐過後才目送老爺出門的，當然知道了？在那之後如果不是男爵閣下說有事相談我也早該準備上路了的……那麼，看兩位的樣子也不像是有生意要談，特地找小人過來究竟有什麼事呢？
男爵家的寶物？阿，是指「精靈之眼」對吧？那可是非常有名的，當然知道了？實際上好幾年前因為老爺招待其他客人，小人就一同連帶著有幸一睹實物的樣貌－－那可真是相當趣味的珍品，靈動的光澤連我這種粗魯男人都覺得十分美妙，忍不住想著絕不能讓家裡的妻子大人見到，說不定一見了著迷，萬一她真說想要的話我可就死定了……
嗯……原來如此，小姐因為剛好撞上了維護的時間所以沒能見著，那真是相當遺憾呢－－所以希望小人說說關於精靈之眼的事情嗎……不過我不是那麼清楚珠寶生意，也沒辦法非常詳細地說明啊？既然如此，那男爵閣下－－說的也是，記得老爺也說過，盛產勇猛武官的男爵家裡根本所有人都對珠寶一竅不通呢……
不可不可！兩位請別這麼多禮！這可是小姐的請求，要說商人不動嘴那簡直像鮭魚不游泳一樣！是唄？是唄？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了！
誠如眾所周知的，精靈之眼乃是前代的先帝陛下賜給男爵家的寶物，據說最初是外國的使者送給皇室的珍貴禮物，同時也是在這帝國境內現有唯一的一顆金綠貓眼石－－
嗯？貓眼石？阿，也是了……畢竟我國並不出產這種寶石，所以還沒什麼人聽過，如果不是剛好認識內行的同行我也不會知道呢？總之就是這種寶石因為裡面天然構造的關係，所以只要加工研磨成圓滑的形狀，就能讓寶石在光亮下呈現像是貓的眼睛一樣彷彿具有靈魂的光澤－－因為帝國領土內幾乎不出產這種寶石原石，再加上具備完美圓形研磨技術的工匠也非常稀有，貓眼石在帝國裡流通的數量非常稀少，所以就連模仿的仿製品，在市場上也有相當高的價格。
不過，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傳說那顆被進貢給皇室的貓眼石，不僅僅是呈現著如蜜般黃金色澤的最高品質，在被發現之初即是天然的圓潤形狀，如同精靈遺落下的眼睛一般在幽深的森林中閃閃發光，所以才被取下了那樣的名號……小人還曾聽過，傳說只要精靈之眼仍留在這裡，就會永遠守望著這片北地，保護此地的精靈子民們不受戰亂與災禍的侵襲……
耶？有傳聞說有人打算盜取精靈之眼？
不，這種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實在難以想像阿……因為嘛，這可完全沒有利益可言吧？
男爵閣下你應該也聽過吧？以前也有很多同行問過還是男爵時候的老爺要賣出那個寶石，但老爺全都一口回絕了，畢竟是皇帝陛下賜的東西，隨便買賣一個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呀……所以就算偷到了手，正規管道肯定是行不通的嘛，還要被男爵家和皇家全面追緝，就算能在黑市找到買家或是成功賣到國外……算上隱匿交易阿、逃避稽查阿封口什麼的各種各樣的善後費用……還要算上被捉拿歸案或黑吃黑的風險，就算把寶石的價格加個三倍上去也實在稱不上有利潤呀？
為什麼知道得這麼詳細……畢竟那就是珍貴到明知是殺頭生意還是會讓人起歪腦筋的寶物嘛？就算是正經的商人，只要看起來好像有利益可言當然都會忍不住去算算看了－－不過一算就知道一點好處都沒有得撈就是了……
以商人的角度來看，想去偷這種寶物的傢伙，不是被逼到絕路了、絕對就是腦袋有問題了吧……
午安，初次見面，男爵閣下。還有這位－－唉呀？這不是侯爵家的孩子嗎？真是好久不見了！
是的，我與小姐曾經見過，但看來您已經沒有印象了呢……記得那是在侯爵閣下對外公佈了您的婚約的時候吧？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剛好也在附近．所以也被邀請了……
沒錯喔，看來您稍微想起來了？我就是當時曾為您與侯爵閣下祈求祝福的那位神官……雖然我服務的神殿是在帝都，但因為還兼負指導神官候補生們的職責，所以經常在各地的神殿與據點四處走動－－這次會到北方也是因為這份職責的緣故。
為什麼會待在男爵府邸裡……原來管家先生還沒和兩位說過嗎？昨日夜裡府邸裡的幾位衛兵突然感到嚴重的身體不適，是以管家緊急派人到神殿求助，之後我才被帶過來的，大半夜的真是嚇了大家一跳呢？
是的，請閣下放心！衛兵們的狀況並不嚴重，實際上我現在前來就是為了向您報告……他們的癥狀都差不多，不斷嘔吐與腹瀉，還有一部份的頭痛或頭暈，雖然看起來有些糟糕，服用了少量藥草之後讓他們休息了一夜，基本都沒有什麼大礙了，病因的話……雖然不能完全排除藥物的可能，但我想多半只是食物不乾淨引起的，只要再稍微休養一下、還有多加注意飲食清潔，之後是不會留下任何問題的……
阿，管家先生，正好您回來了－－
不，請你不用客氣，身為神官為民眾施行醫術是理所當然的……原來如此，是因為男爵閣下在忙碌其他事情才沒能匯報阿……
耶？管家先生您是說真的嗎？生病的衛兵全都是輪值看守庫房的衛兵？你說的庫房不就是指放了那個的－－那麼昨晚的守衛沒有問題吧？
還有其他人可以先輪替上去呀……那真是太好了。
不，閣下，這並不是過分擔心喔？雖然賞賜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但精靈之眼的名氣，即使是如今身在帝都的神官們也都略有耳聞，雖然作為神官這麼批評不太妥當……說是賞賜，這件寶物反而讓領賞者吃了不少苦頭，這件事情前代陛下實在是有失遠慮了……
想來兩位也都知之甚詳……男爵家族的地位並不高，因為前男爵閣下過去在前線與皇室建立了深厚的私交，是以才會破例被賜予精靈之眼，但這幾乎堪稱國寶的珍貴寶物對於權力與財力都有所不足的地方男爵實在是過分尊貴了……
因為來自於陛下是以無法隨意變賣或對外展示，如果在男爵手上有什麼閃失說不定還得擔上罪責……無法產生任何收益之下還需要額外耗費心力進行守衛與維護，根據前神官長所說，經歷了開銷遽增的戰爭時期之後，甚至一度逼得前代男爵幾乎面臨破產而不得不私下向神殿求助……
是的，雖然不清楚具體是如何解決，所幸最後前代男爵終於還是撐了過去，若非如此，當時與王國的戰爭才剛結束不久，與諸多武官關係深厚的男爵家族出了什麼問題難保不會使邊境的安全受到影響……儘管是出於好意，但先帝陛下的這份禮物卻差點導致北方再次陷入混亂……
這件寶物的價值越是珍貴，對男爵家族的負擔反而越重……至少在我看來，打從一開始對男爵家來說，沒有收到還更好一些……
耶……是、是叫我嗎？
是嗎……恩，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從帝都過來的，是研究院的學生。
阿，原來您就是男爵大人？我為什麼會來這裡……這個連我自己也想問阿……
話說回來，那個……請問你們知道神官跑到哪裡去了嗎？就是，昨晚被請來的那位－－
又回去照顧病人了？好吧，這也沒有辦法……就如您所說的，我是神官小姐的朋友，不管是北境還是這座府邸，都是被她拉著一起拖過來的……說什麼應該多出去走走就硬是闖進別人房裡連人帶著行李就往外拉，好不容易到了這裡又被拖著做這做那的，大半夜還被莫名其妙地拖過來幫忙，醫治一群臭得要死的男人……到了早上又自己突然一溜菸跑個沒影，想要先走一步回去研究院，偏偏我的錢包和通行證可都在她那裡阿－－
對吧對吧！妳也這麼覺得吧？老是說我任性，明明最不聽人說話的就是她自己啊－－
耶？為什麼知道？我的穿著並不－－阿，是這個髮飾的關係吧？妳眼力真好……沒錯，雖然學藝不精，但我的確也是魔術師喔？
有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具體是指哪方面？如果是指那些人倒下的原因，在我看來完全沒有魔術的痕跡喔？那個蠻力神官好像也說過是食物出了問題……倒不如說，如果不是這樣的原因，布置在庫房周遭的術式應當會將他們與整座庫房一同保護才對……
不，男爵大人為什麼這麼驚訝？你不是這間宅邸的主人嗎……看起來至少已經布置幾十年了吧？用了十分古老且複雜的手法，配合地脈的分布籠罩整座庫房，還會干涉整座宅邸內的魔術運行，如果沒有特定的「許可」，別說進入了，根本無法發現庫房的存在……就算是宮廷魔術師親自來也要花上十天半個月才能破解吧？像我這種半調子根本就沒輒，普通人就更不用說了。
沒錯，就是這麼厲害的魔術喔？因為這裡有那個著名的昂貴寶石嘛，所以這種程度的保障好像也是理所當然……
嗯？我當然知道啦，那東西超有名的－－何況我既是帝國人又是魔術師，對冠上「精靈」名號的東西當然會有興趣，以前還實際見到過－－
是的，雖然很少，但我印象裡過去幾年精靈之眼還是對外公開展示過一、兩次喔？各種有頭有臉的人物聚成大批大批的人潮，還有幾乎跟人潮一樣多的守衛……不過，實際見到之後其實還滿失望的，看起來就是一般的珠寶－－當然，的確是很美麗啦？那種會變化的光澤的確很漂亮……但後來實際研究過那種類型的礦石，才知道它的性質與大多數魔術的適性都很低，之後就完全提不起興趣了……
老實說，我實在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一塊石頭可以搞到這種地步……當然賣掉換成研究費的話可以隨意做實驗作好幾輩子這種事情還是理解啦，東西只要稀少價格就容易抬高這我姑且還是明白的……
但除此之外，無法為生活帶來實質幫助、只能收在櫥櫃裡觀賞的廢品，連我這種三流魔術師都嫌棄－－沒有被人強行賦予價值的話明明就只是一塊漂亮的普通石頭，如果照價格換成金錢卻可以救濟數座城市的貧民……換算成奴隸的話，能買下的人數甚至都能組成一支軍隊了……
阿……不，抱歉！我說得太過分了……
不，不管兩位是否贊同，隨便說出這樣的言論都太不負責任了……尤其對工匠來說也太失禮了，這樣出言糟蹋別人的心血是不正確的－－當時就算只是短短一瞥，還是可以看出上面累積了工匠的用心……想來那位工匠肯定是竭盡心力，才能雕塑出那樣美麗的形狀，甚至都能感覺到殘留了些許意念在寶石上面－－
阿啊啊－－妳總算是出現了！喂？等等，為什麼妳要跑啊－－笑什麼啊妖怪神官！快把我的東西還來－－
喂，你在那裡吧？
這種時間還會跑到女性房間外偷窺的也沒有別人了吧……別裝傻了，還不出來嗎？以我們家和男爵家的交情，區區幾株樹叢，順手轟掉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喔？
所以呢？你會好好給我一個解釋吧？本來只是代替父親過來問候一下的，結果才剛到門口就被那個單線條的男爵少爺一把拉去密談，那傢伙一臉鐵青地跟我說什麼精靈之眼被盜走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是呀，因為不能張揚地調查，他也知道自己腦袋不算靈光，所以才千託萬請地要我陪著他試探可能的嫌疑人，還想著事情真的麻煩了，滿腦子思考著後續的措施與善後問題－－多虧了沒過多久就看到某人大搖大擺地冒充奇怪的身分、裝模作樣混在宅邸裡，原本在腦袋裡的東西全都一氣之下拋到天上去了……我就直接問了，你有偷走精靈之眼嗎？
居然真的有偷……還敢叫我先冷靜啊？你才是到底在想什麼啊！
什麼叫沒料到會被發現！哪有人做事像這樣不想後果的－－
啊……真是夠了，你跟父親都是一個德性……記住，是你說不會出任何問題的，你的保證最好不是騙人的啊……所以？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發現的經過啊……照他的說法，幾天前他的父親才剛跟他一起確認過，精靈之眼仍好好收藏著的，直到今天一早他到庫房找其他東西的時候，無心之下順道又檢查了一遍，才發現已經被掉包成假貨了－－
如何發現被掉包的？不知道呢，這點他倒是沒說過……既然是長年收藏在男爵家的東西，或許他有一些辨認的方法？
他們兩位的話……前男爵閣下似乎是去拜訪朋友，明天就會回來的樣子；男爵的話，據說是從帝都那邊來了使者，所以不得不到市中心一趟去處理公務了，看來今天也回不來了……所以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硬是搬出男爵家的名號請所有人再多留宿一天的局面－－這也包含我在內呀！真是的，明明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啊……
嗯……要我幫你可以是可以啦，要說適合的人選的話，現在就能想到幾個了……不過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你該不會又要騙我吧？
喔？到了這棟宅邸之後，一句謊話都沒有對我說過啊……
誰會信你啊！
嗚……糟糕，已經天亮了嗎？不行呀，完全睡不著……
雖然勉強處理完事情半夜趕回來了，但她卻說要等早上才能告訴我結果……
果然我還不夠成熟啊，因為手足無措就把她牽扯進來，在深夜還去打擾女性也太過失禮了，那時候她一臉顯而易見的不悅表情，恐怕真的惹怒她了嗎……
雖然老爸說是要讓我盡早開始好好磨練，但果然現在就接下爵位對我來說還是太早了吧，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啊啊啊－－真是夠了，被十倍的敵人包圍都不會這麼胃痛吧，果然戰場還是比較適合我啊……
唉，現在再怎麼想這個也沒用……還是得好好解決問題才行。
雖然家裡聘雇的人員應該都信得過，但姑且還是先全部調查過一遍了……還好的確所有人都不可能是犯人，管家老爺也出去跟老爸確認過寶石不在他那裡了，老爸還說會盡快趕回來……拜託你了老爸，快點回來救救我啊……
果然，最可疑的還是只有那三個人吧……前幾天老爸拿出來檢查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在那之後就只有這三個外人在家裡……
商人的話，這幾天幾乎一直都跟老爸一起行動，應該沒有機會才是……神官也一直在照護病倒的衛兵，而且旁邊還有僕人跟著……而且魔術師也說了，那個地方有魔術保護住，普通人應該過不去才對……
所以，果然是魔術師，什麼術式的說法也不知道是不是騙人的……不對，但還有換班的衛兵在，而且她也一直跟著神官在照顧病人不是嗎……唉，病人呀……嗚嗚，早知道就不要偷偷拿老爸珍藏的水果酒去犒勞他們了，我怎麼會知道居然會害他們全都倒下啊？真的是非常抱歉啊－－
話說回來，那三個人感覺都對那顆寶石根本沒什麼興趣的樣子……但是，我確實沒有看錯才對，那顆精靈之眼－－以防萬一我也再三確認過了，絕對被調換過了啊！
不行，我果然不擅長這種動腦筋的事情，還是快點去找她談談吧……真是夠了，頭好痛啊……
嗯……咦？啊啊啊－－
為、為什麼大家都聚在這裡了？而且－－等等！抱歉了各位，失禮了！請妳先跟我過來一下－－
喂，為什麼那個人會來這裡啊……我記得他是侯爵閣下的朋友，是妳找來的對吧？他不只是工匠還有鑑定師的執照不是嗎……
為什麼要現在讓他看精靈之眼啊？妳也知道的吧，那個東西－－
你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啊？實在是對不起了……但是就算生氣，也不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啊－－
啊？什麼－－不，沒有，抱歉讓您久候了！您是侯爵閣下的友人對吧？您願意前來是在下的榮幸，並沒有什麼不方便……
是、是這樣啊，她是這樣和您說的啊……的確是有道理，比起我們這些外行，由您進行一次完善的保養會比較好……但姑且我們也有請認識的工匠定期來評估狀況－－
不，不是的！絕不是嫌棄您或是找您麻煩，只是－－可以的話，能請您等老爸－－咳、等家父回來再說……
現在的家主是我……不，並不是有什麼問題，但是……
好、好，我知道了……請您冷靜，我現在就去取過來。
久等了，這就是先帝陛下賜給我們家族的「精靈之眼」……
嗯……
嗚－－唉……
……抱歉，看您的表情有點凝重……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原來如此，您十幾年前也曾見過一次精靈之眼是嗎……沒有任何問題？狀況反而比原先預期的更好許多……所以想認識一下幫我們保養珠寶的工匠？怎麼會－－
不，並不會不方便……稍後會給您聯絡資料的，但是－－抱歉，恕我失禮，能將精靈之眼先還給我一下嗎－－
嗯……難道－－不，不可能吧……但「那個」的確不在－－
不！現在先別煩我，這－－這怎麼可能，我並沒有弄錯才對，就和昨天看得一樣啊？這應該是贋－－
啊、啊啊－－父、父親大人，您回來了啊－－
失禮了，讓兩位久等……首先，請讓老夫為這場鬧劇謝罪吧，這次的事件，對兩位真是十分抱歉。
是，目前已讓小犬先回房去冷靜一下了，之後會再和他說明……這次的事件，全怪老夫思慮不周的緣故，是老夫的責任，請別責怪小犬……
不，小姐，請您別責怪您的丈夫，這位先生－－或者老夫現在也該配合著稱呼你為商人？老夫對你連感謝都來不及了，自然無可能還去責怪了。
喔……原來你並沒有向小姐說過嗎？那這點小事，便由老夫代勞吧。
想必小姐也知道，我等家族過去曾因為龐大的開支而幾近面臨崩潰的往事吧？當時侯爵閣下也對我們伸出了援手，至今仍令老夫銘感五內－－但很遺憾的，即使甚至是神殿也提供了許多支援，在戰爭中累積下的債務仍然幾乎壓垮了家族的經濟……
不，當然精靈之眼的維護費用也是種開銷沒錯，但那終究只是極小的一部份……或許您有所不知，北境的貴族們也都是事後才得知，對王國的戰爭僅是太子殿下的獨斷，是以帝都幾乎並沒有給予我們多少援助，這周遭如我這般的地方領主幾乎都因那場戰爭而負債累累……
但即使是如此窘境，那樣寶物仍然不能拿來做為周轉的工具，這就是政治的麻煩之處……就在老夫焦頭爛額，幾乎快要宣告放棄的時候，府邸裡卻在這時出現了奇妙的竊盜事件……在沒有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在庫房裡擺放著的精靈之眼被調包成了贋品－－老夫、以及這座宅邸裡的人們基本上對珠寶都沒有辨別能力，如果就這麼放上以假亂真的贋品，本來的話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但問題便在於，除了贋品之外，在旁邊還放上了一封信，以及……等值於精靈之眼三倍價格的金幣；而在那封信上，內容大致是這麼寫的，「『精靈之眼』請先借我一用，日後必當奉還於您。作為賠罪，在此留下租借費用與應付煩人老頭用的假石頭」……
呵呵呵……請小姐別再苛責他了，雖然這樣膽大包天的作為的確十分驚人……但實際上，結果也是多虧了這件事情，老夫當時才能撐過難關，甚至能夠幫助其他貴族還清債務……
而在數天之前，他終於再次拜訪了府邸……所幸這次總算願意從正門好好走進來了，特意前來的目的還真的就是為了歸還精靈之眼。
畢竟這不是能張揚的事情，老夫本以為不會被察覺，是以也未曾向小犬說明過……出乎意料的是，小犬卻自己發現了一直放在庫房裡的精靈之眼被我們再次調換了……結果就造成了後來一連串的事情，給兩位造成了麻煩，真是抱歉了。
不過，老夫還是想不明白，小犬應該和老夫一樣不懂得珠寶才對，連工匠都未曾察覺過那是贋品，為何他會發覺寶石被調換了呢？
這是……啊，這就是這十年來一直放在庫房裡的贋品是吧？
原來如此，這道傷痕嗎……因為是在臺座與寶石之間，所以若不整副拆下，從外部根本看不見傷痕……不，還是有些許痕跡，而定時來維護的工匠也沒能察覺，所以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造成這道傷痕的人……換句話說，小犬自以為毀損了國寶還一直閉口不言，反而把贋品錯當成真品分辨出了差異是嗎……
怪不得每次老夫要進庫房的時候他老是要跟在旁邊，還以為終於有點家主的責任感了……真是教子無方，居然是因為這種原因……
是的，承蒙兩位的幫助與包涵，這次的事情所幸不至於外傳出奇妙的謠言，要是傳到帝都那位的耳裡，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嗯？看您的表情，小姐尚還有什麼疑問嗎……
為何要停留在這裡這麼多天……看來小姐是好奇我們這幾天談的事情是吧……大致上就如他之前告訴過你的，雖然確切來說不太算是「生意」，但的確是合作的契約……侯爵閣下與先生的協議老夫也已經確實知曉了，雖說勢單力薄，只要是必要之時，地方的貴族與武官們想來也都願意給老夫幾分薄面前來協助的－－
今後，老夫也會盡力支援先生與侯爵閣下，繼續為守望這片北境獻上微薄之力……
創作內容
【鹿之首】精靈之眼
短篇寫作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