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送女孩去了她的學校,她雖然看起來有點不捨,但至少我答應她還能夠再來我家,所以她也面帶笑容的跟我道別。
雖然我早就做好她可能隨時上門的心裡準備,但沒想到次數太過頻繁,她根本是天天都來我家報到,她這樣都不回家也不太好,所以我規(guī)定她至少來這裡兩天要回家一天,女孩起初不答應,但後來我給她打了一把我家的鑰匙,她才乖乖聽話。
和女孩認識兩個月了,這些日子裡也多少了解了她的過去。
女孩和家裡的關係不是很好,但她沒明說是為什麼,我就當作是她青春期叛逆期吧,因為在家裡待不下去,她常常放學後就在外遊蕩,甚至一個人闖蕩紅燈區(qū),那檔事自然也做過不少...
女孩認為當男人們覬覦她的身體的時候她會覺得被需要,會從中獲得優(yōu)越感。
我雖然不是很理解,但過去的我就讓她過了,我只叮囑她現在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因此她就把我家當作她歸屬感的所向。
家裡多了一個熊孩子,我本來以為我會嫌她吵、嫌她煩,但沒想到比煩躁更多的是一份溫暖的感覺,打開家門時有人在歡迎自己,爬上床時有人會擁抱自己,人與人之間的體溫相傳時竟會這麼讓人鼻酸。
我提供了女孩一份歸屬,她成了我生活的支柱,讓我有了活著的動力,我重新找了工作,重新試著讓生活步上正軌,感覺一切正在變得順利。
只是前一份工作欠下的債,仍壓得我喘不過氣。
因為家裡現在多了女孩,我認為自己不能那麼不爭氣,既然決定讓女孩留在自己身邊,既然決定要讓她依靠,我就不能再露出那麼軟弱的一面。
所以我只能透過其他方式,來發(fā)洩來舒壓。
看著手上一道一道的刀痕,撕裂的疼痛讓我清醒,痛覺就像在提醒著我還活著,我還必須活著,為了女孩、也為了母親,為了我自己。
右手握緊美工刀,尖端還殘留一點鮮紅,我看著窗外微弱的燈光照在刀鋒上,血順著刀緣流下,最後打在地板上,有種莫名的痛快。
忽然,玄關傳來開鎖的聲音,心跳急遽加速,我必須套上平常穿著的外套來掩蓋傷口,要是讓女孩看到了,後果絕對難以收拾。
幸好在她走進客廳以前我已經把外套穿好,甚至把美工刀放回原位,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fā)生過,我調整好呼吸,一如往常的看著剛放學,還背著書包的女孩。
她的臉色不是很好。
是不是在學校發(fā)生了什麼事?如果是那樣,她應該會自己告訴我吧,畢竟她清楚,我的懷抱會一直為了她敞開。
女孩頭低低的,什麼也不說,就這樣一動也不動的站在我眼前。
「怎麼...」
想了一想還是由我率先開口,卻連簡單的三個字都還沒說完,女孩已經把我撲倒在沙發(fā)上。
她這一個大動作,我的後腦杓雖然是倒在沙發(fā)上,卻也撞的不輕,頭有點暈暈的,等我回過神想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女孩已經一臉詫異的看著我。
「這是...什麼?」
女孩的右手,摸在我左手臂依然鮮明的裂痕上,還有幾滴鮮血正在不斷溢出,冰冰涼涼的,又有些刺痛。
該死,還是被發(fā)現了嗎。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客廳沒有開燈,我看不見女孩現在是什麼表情。
「上我。」
她的聲音在抖,手也是。
「不管怎樣,來撫摸我,只要妳能得到解脫...」
「我說過了我不會做這種事,我應該也跟妳說過了,妳那是錯誤的價值觀。」
我嘗試堅定,即使我聽起來很沒說服力。
「那妳的方式就比較好嗎?」女孩的聲音摻雜了憤怒以及哽咽:「我寧願妳是糟蹋我,也不要妳去傷害自己!」
我保護妳都來不及了,妳居然要我為了自己的私慾去侵犯妳?
我感覺血壓在升高,血液全部流向頭部,氣的說不出話。
「等妳好好愛自己了,希望妳也能好好愛我。」
女孩的淚潸然落下,就像冰冷的雨點打在我的臉上,我頭上的一團火也因為這細小的水滴被澆熄。
「對不起。」
我覺得自己很可恥,女孩已經痛苦成這樣了,我居然想不到別的話語去安慰她,只能吐出無力又無意義的三個字。
三分鐘,哭聲嘎然而止。
女孩起身,帶著倔強的表情和水晶淚滴。
「我回去了。」
她拿起書包,轉身就走,我想起身留住她,卻瞬間有點怕了。
有了她在身邊,我患得患失,我怕失去她,怕被她拒絕。
前些日子我被糟蹋的太慘,原本的衝勁和幹勁早就被剝奪,勇氣和自信早就消磨光了。
最終我只成了膽小鬼,躺在昏暗的客廳,柔軟的沙發(fā),懊悔著自己的軟弱。
*
我們這算是吵架了吧。
女孩應該很生我的氣,我對她充滿了愧疚,回想她昨天走進客廳的時候,臉上的那抹哀愁,當時的她肯定很需要我的安慰、我的鼓勵。
我卻把她的傷口弄的更深。
現在是下午五點了,女孩應該放學了。
我聽著窗外路過的高中生愉快的聊著天,腦中全都是女孩的笑和她撒嬌的畫面。
看著靜止的聊天紀錄,自責著自己的懦弱。
〝妳今天會來嗎?〞
螢幕上閃爍著我傳給她的訊息,我甚至連打給她都不敢,我真的很窩囊。
一邊等待著女孩回覆訊息,一邊計算著戶頭還有多少錢,還欠多少債。
現在仔細計算,債務根本沒我想的那麼繁重,明明只要我節(jié)省一點,就可以包含利息一起慢慢還完。
我卻擅自把自己想的很可憐,殘害了自己,也傷害了女孩。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我二話不說拿起手機查看,果然是女孩回了訊息,但是內容有些出乎意料。
女孩傳送了地理位置資訊給我,針對我的問題一個字也沒說,我想她是在暗示著我什麼,所以我查了一下那個地址的所在地有什麼,地圖上卻只顯示是住宅區(qū)。
我猜不出她傳給我這個地址的用意是什麼,但我無法控制腦袋不往負面思考,這應當是女孩的求救訊號,或許她人現在就在這個地址寫得那個地方,被誰欺負著。
我握緊手機,一把抓起鑰匙,直往門口奔去。
奔向女孩所在之地。
*
心臟跳的好快。
吸進來的空氣好混濁。
我一身赤裸,待在本該溫暖卻無比冰冷的房間當中。
浴室裡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我明知道那只是普通的洗澡水聲,在我耳裡聽起來卻像是下了一場暴雨。
房間有一股難聞的腥味,好想吐。
我無法不去注意下體傳來的異樣感,也無法不去注意身上任何被他觸碰過或侵犯過的地方,那些污穢就像烙印,會跟著我一輩子。
打開手機螢幕,強烈的白光刺進眼睛,是我與她的對話紀錄,她已讀了,卻沒有回,不知道她看到這個訊息的反應是什麼呢。
我希望她正奮不顧身前往這裡,我希望。
浴室傳來開門聲,柔和的黃光照進房間,照到床邊,那個男人用我的浴巾把自己的下體包住,臉上帶著令人討厭的微笑,朝我這裡走來。
真想把他碰過的所有東西都燒掉。
「換妳洗了。」
我不想回答他,更不想看著他。
「不回答?」他爬上床,繞到我身後,再次用他粗糙的雙手摸上我的胸:「還是...妳還想再來一次?」
咬緊牙根,我不能做出任何反應,我所有的抵抗和掙扎,都會成為他侵犯我的樂趣之一;咬緊下唇,我不能顫抖,要是我害怕了,他一定會更起勁。
我原本以為這種事不會再發(fā)生,我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
但事實證明我就像個天真的笨蛋。
都已經被他得逞了那幾次,他怎麼可能不會再回來?
我就像他洩慾的工具,我就像滿足他特殊性癖的玩具。
我恨玷污我的他,也恨已經變髒的自己。
但那又能怎樣,我根本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任憑他把我壓在身下,就像現在一樣。
他骯髒的器具在那附近來回摩擦,明明十分鐘前才剛完事,這男人的性欲是無底洞嗎?
我不想承認,但我好怕,我不想表現出來,但呼吸已經變得急促。
好想逃跑,好希望這一切趕快結束。
好痛、好痛,床開始搖晃,視線開始模糊,我看著那男人厭惡的嘴臉,殺紅了眼。
不如就讓我和他同歸於盡。
我雙手纏上他的脖子,裝作十分享受的樣子,滿腔的殺意和恨意,讓我開始慢慢施力。
拜託,就讓這一切在這一刻結束吧——
哐噹。
門口傳來聲響。
男人停止了動作,我的身體也瞬間軟了下來。
我和男人往同一個方向看去,在那裡,有個黑影,有個人站在那裡。
是熟悉的身影。
「妳他媽的是———」
嘣。
男人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那個影子的拳頭給轟飛。
因為太過突然,男人還沒做好準備,導致衝擊力道過大,他飛下床邊,撞在一旁的櫃子上,上頭的擺設品隨著撞擊而落下,全都碎成一片。
「嘶——幹你的...咳咳!咳啊!」
男人還處在暈眩中,還爬不起身,那個黑影又立刻衝過去補了好幾腳,男人狂咳不止,甚至有幾滴血掛在嘴角,我雖然驚訝,但也覺得可笑。
你也有這樣的一天啊。
男人好像撐不住了,趴倒在地上,那個黑影才停手,走向床邊,把帽子拿下來,原本扎好的長髮順勢垂落下來。
「我就知道妳會來。」
我止不住內心的喜悅,所以哽咽,感覺我剛剛那句話講的有些狼狽。
「我來晚了,對不起。」
她抱住我,抱住全身赤裸又充滿污穢的我,她不在意我身上有多少醜陋的疤痕,她不在意我身上有多少難看的傷痕。
即便我現在身處泥濘當中,她也願意觸碰我、擁抱我,就算會弄髒她自己的手。
「回家吧…回我們的家。」
女人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女人把手上的血跡擦乾淨,牽起我的手,帶我離開這裡。
帶我離開黑暗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