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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耽美】殺手《棲夜而行》第二十章 罪與罰

作者:牧葵│2019-07-08 21:36:42│巴幣:20│人氣:221

 
 
第二十章 罪與罰
  
  1.
  隨著薛巧衣的尖叫,庭院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賓客們在他人的眼神裡確認各自的看法,然而大多人只能把不確定的目光投向涼亭中央。那個被捆在椅子上的男人瞇眼掃視著身周的景色,就是沒有看薛巧衣。
 
  「我當然是,這難道需要證明嗎?」
 
  「我不知道你對我丈夫做了什麼,但他不是大哥──而妳,把孩子還給我!」
 
  薛巧衣轉(zhuǎn)向顧雪慧說話了,後者哼了聲,瞄向薛晉嵐。她藏不住眼裡得意的笑,在這段時間,庭院入口傳來了搬動重物的聲響。幾個壯碩的僕人扛著一架鋼琴,搬動到近涼亭處。
 
  客人們自然地散開成一個環(huán)繞鋼琴的圓,薛晉嵐手上的繩子被解開,他轉(zhuǎn)動了下手腕,起身平靜地走向琴椅。
 
  薛巧衣不知道哥哥是什麼打算,卻本能地感到不安。僕人見她安靜下來,才放開她。顧雪慧藉機湊近,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不用掙扎了,這幾天他可什麼都承認了──你們這對敗德的兄妹一起下地獄吧!」
 
  啪。顧雪慧被薛巧衣反手甩了一巴掌,露出驚愕的神色,但又迅速轉(zhuǎn)為陰沉。她退開幾步,似乎認為和垂死掙扎的晚輩計較這些、只是拉低了自己的格調(diào)。
 
  那頭,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每個細微的動作。薛晉嵐正試著音,他從未在這麼多人面前演出,但他冷靜、從容不迫的模樣,越發(fā)越讓人聯(lián)想起當時被稱為「恐怖」的那個當家。
 
  「我不承認薛巧衣是我的妻子,因為我們的婚姻不合法。」
 
  哎?顧雪慧驚愕地看著薛晉嵐,他突如其來的發(fā)言超出她的意料。笑聲,他們慢了多秒才發(fā)現(xiàn)是從他嘴裡發(fā)出的。一邊狂笑,他的指頭一邊重重地落下。
 
  薛庭裕會彈琴嗎?已經(jīng)沒有人去深思這個問題。他們只是不約而同地想起,那人「生前」最後一次與家族聚會時,站在遠親家的大廳中,以提琴拉起的那首令人驚心動魄的「罪與罰」。
 
  「自己作的曲子,讓各位見笑了。」
 
  薛晉嵐說的話和當時的人如出一轍,手指落下的一瞬間,連不和諧的停頓都分秒不差。
 
  琴鍵白得不像話。
 
  他彈起他們那年聽過的「罪」篇。像海底的暗流捲入了水波上的碎光,他越彈越快、越彈越忘我,就算他不是薛庭裕,此刻他也像是被附身一般,在外人無從知曉的樂章中、酣暢淋漓地展示自身的惡行。
 
  薛巧衣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肉身比意識更直接地回想起痛苦的記憶。三兄妹的命運與罪業(yè),在曲子中相連,當她旋轉(zhuǎn)、旋轉(zhuǎn)──千絲萬縷的愛恨終於纏為一體。
 
  「跟妳智障的兒子一起去死吧。」
 
  薛晉嵐高喊,同一刻,庭院裡響起槍聲!
 
  
 
  2.
  時間回到聚會的三天之前。
 
  薛晉嵐被軟禁在顧雪慧的圖書館裡多天,得到活動的允許後,便在書架上尋找一些消磨時間的書籍。他舅媽的藏書甚豐,而除了藏書以外她的書架上還有別的東西──
 
  薛晉嵐找到了數(shù)十本剪報。
 
  顧雪慧像是故意要展示給他看一樣,剪報並未刻意放在隱密的地方,甚至僕人走動的路線都有計劃地引導(dǎo)他去注意那幾本筆記。薛晉嵐一開始不明所以,直到他翻開第一本厚重的紀錄,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哈……」
 
  幾年下來的許多新聞,有些與薛家有關(guān)的、或者乍看起來無關(guān)的,都被黏在上頭。顧雪慧像個狂熱的信徒,非要把薛庭裕扯上關(guān)係的事件全記下來。
 
  那些事一件比一件荒謬,背後非人、殘暴的思考,就像陳年的油墨透過紙張、在他哥哥的照片上印出鬼影。
 
  能有這些資料對他當然是好的,他預(yù)備好承認,可實際想像由自己的手幹出那些行徑,仍讓人惡般夢顫抖。他想起了很多舊事,卻再也不可能確認最初他在哥哥身下高潮時,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是不是剛沾了別人的血。
 
  大哥常常會自己作些曲子,他們都不曾弄清楚他風(fēng)格癲狂的靈感從何而來。
 
  「竟然都有關(guān)嗎?」
 
  剪報本裡不乏細想便使人心驚肉跳的事件,顧雪慧曾叨唸在口中的不過冰山一角。
 
  當在薛庭裕囚禁他們的鳥籠裡顧影自憐,他似乎就已是共犯。
 
  現(xiàn)實死亡、幻覺叢生。在這樣的念頭折磨中,薛晉嵐有幾次幾乎真正把自己當成薛庭裕。他潛意識地自我催眠、另一方面卻又本能地抗拒著他與他哥哥一體的事實。
 
  直到那天下午,他翻到了那場事件。
 
  「黑色之海」。
 
  他曾暗自下定決心,若活著離開要為那男人查清楚的事情,在顧雪慧的剪報本中映入眼簾,連著幾行她以手寫做的記錄。
 
  並非沒有人記得那個漁村小孩,只是在顧雪慧的眼裡,那也只是事件中一個不具意義的符號。
 
  不具意義、僅用來數(shù)落薛庭裕又一樁「小小的」罪行。卻讓薛晉嵐不自覺地捂緊嘴巴,在記憶卷土歸來的迴光裡感到陣陣暈眩。
 
  對他來說,那是罪惡的返魂。
 
  
 
  3.
  庭院中槍聲大作,賓客們紛紛叫喚部下、或自行掏出防身用的槍。豪宅的警報不知為何卻沒有響起,隨著暗處一發(fā)發(fā)鬼魅般的子彈,客人們或被射中腳踝、或被打落了手裡的武器。
 
  「誰!」
 
  顧雪慧的臉色難看得無以復(fù)加,回應(yīng)她的是入口處傳來的孩童哭聲。她不及細看,身後又傳來幾聲悶哼,一個長髮的男人一拳擊倒了衝上前的保鏢,抬起的視線越過她肩膀、直射向鋼琴邊的人。
 
  琴聲還在繼續(xù),那如同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人間的「罰」章,以越來越尖細的音調(diào),銜接了上半部。
 
  他垂著眼睛,手指躍動,似是聽不見周圍的聲響。
 
  「其他人別亂動。」
 
  一道不耐煩的男聲從庭院的廣播中傳出,同時院子角落發(fā)生了小型爆炸。地面震動,精緻卻嬌弱的花朵從枝葉上窣窣掉落,在頗具威嚇作用的警告之後,那些想拿手機叫人的賓客也紛紛停下動作。
 
  他們總算看清楚了入口處走出的人,白髮的女殺手牽著一個不停大哭的孩子。緩緩繞過迴廊,來到離涼亭二三十尺遠處。
 
  鋼琴聲還不停止,薛巧衣像猛然回神,朝雪朵撲了過去。
 
  「薛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薛斌吸引住了,本家的孩子,就是這個容貌歪曲、哭到口水鼻涕沾滿衣領(lǐng)的孩子?雪朵舉槍阻止了薛巧衣的動作,後者跌坐在地上,絕望地看著想掙脫女殺手、來到自己身邊的孩子。
 
  「媽媽、媽媽……」
 
  好像怒濤擊碎了貝殼,碎片絞著誰的肉。琴聲把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喚襯得更加淒厲,現(xiàn)在薛巧衣不再是人前那個高傲的女老闆,而只是被剝盡尊嚴、對現(xiàn)狀仍無能為力的母親。
 
  他們意識到本家兄妹通婚的事很可能是真的,然而那個在女殺手槍口下氣得渾身發(fā)抖的女人,倒更像受害者。
 
  「可惡。」
 
  顧雪慧暗自喃喃著,趁沒人注意的時機,摸向自己的外套暗袋。
 
  一把冷冷的刀悄無聲息地貼上她後頸,顧雪慧僵住了身子,感覺到背後野獸般的吐息。
 
  「罰」章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餘音久久不散。雪朵看向薛晉嵐,很快地又把視線轉(zhuǎn)回薛巧衣身上。
 
  「去吧。」
 
  她把薛斌輕推向他母親,臉上沾著血的女殺手,那一刻身上竟像帶著聖潔的光輝。薛巧衣錯愕地接住了撲向自己的兒子,而雪朵緩步從她身旁走過,來到?jīng)鐾は碌念櫻┗勖媲啊?/div>
 
  她環(huán)顧周圍,被她的目光觸及的人全不自覺地顫了下。
 
  「你們最好祈禱,那些齷齪的勾當永遠別曝光。」
 
  她的聲音不大,卻意味深長,傳遍了這座華麗的庭院。顧雪慧在凌霜的挾持下快要站不穩(wěn)腳跟,她看著女殺手朝自己抬起槍口,情急之下說出的所有話都不經(jīng)思考。
 
  「妳要殺我?誰派妳來的?妳知不知道這是哪裡,等妳走出去別想跑得掉──」
 
  「不,是你們一個也別想逃掉。」
 
  雪朵冷冷地打斷他,似乎多日的調(diào)查下來,這個家族包藏的罪惡讓她噁心到了極點。黑暗裡走出其他殺手,他們有一部分是她的同門、另外則是凌霜花光積蓄聘來的刺客。
 
  顧雪慧看見周圍都已站滿殺手,渾身哆嗦著,也知道自己不用想踏出花園了。可她不甘心,她始終不覺得他人會比她無罪。
 
  「妳要殺我,那他們呢?那個女人呢!我告訴妳薛巧衣那個女人可是……」
 
  「真讓人替妳覺得羞愧。」
 
  砰。顧雪慧的話被迫中斷,她驚恐地看著自己眉間的紅點,五官形成了滑稽的形狀。雪朵放下槍,退後一步避開了對方倒下的屍體,接下來的話,她更像是說給分家們、還有薛巧衣聽的。
 
  「我今天來是因為妳走私人口的罪行。至於那女人,未來會和過去一樣,繼續(xù)在她華美的籠子裡反省她的錯、承受她高貴的出身所帶來的折磨。」
 
  她注視著薛巧衣,放低了聲音:
 
  「我想妳自己知道這並不是比死亡輕的懲罰,而我將確保妳有一輩子來承擔(dān)它。」
 
  所有人都安靜了。女殺手說完,將視線放到凌霜身上。後者用力地閉了閉眼,跨過了顧雪慧的屍體,走向鋼琴那端──那個對於身邊發(fā)生的事、始終像是事不關(guān)己的男人。
 
  他有注意到凌霜走到身邊,卻連頭都沒抬。
 
  「……那個孩子就是薛斌?」
 
  當凌霜僵硬地問出話,薛晉嵐才笑了。他的笑印證了殺手的說法,所帶來的荒謬感讓另一人久久難以反應(yīng)。
 
  他一直視為罪惡象徵、在背後運籌帷幄的,竟只是這樣一個孩子。
 
  長久以來的恨意變作笑話,這麼多日子後,終於才知道那樣的恨找不到根源。
 
  他終究不能循著正義而行,因他的愛與恨同等鮮明。
 
  「走吧。」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伸出手,想拉起薛晉嵐。對他來說一切到此結(jié)束,他的復(fù)仇已無意義,今後唯剩下與這男人有關(guān)的事,是他繼續(xù)於夜晚活著的理由。
 
  帶著他離開,就這樣吧。
 
  然而薛晉嵐遲遲沒有搭住他伸來的手,而是看著他,眼眸深不見底。
 
  「凌霜,我可是你一直想報復(fù)的那個薛庭裕。」
 
  「別鬧了!」
 
  他一把扯住他,把他硬是從琴椅上拉了起來。薛晉嵐倒是沒有強硬地抵抗,隨著一群殺手一併撤退。
 
  幾個小時後,他們出現(xiàn)在碼頭。
 
  早先備好的船隨時可以出港,最先被抱上船的小斌沉沉地睡著。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港內(nèi)出現(xiàn)零星的漁人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雪朵在岸上目送著兩個男人上船,薛晉嵐一直沉默著,而凌霜有些困窘地和她道謝:
 
  「謝謝妳。」
 
  「之後還要做殺手嗎?」
 
  她說的有幾分挖苦意味,凌霜不禁瞄了艙內(nèi)熟睡的薛斌一眼,在雪朵玩味的目光下,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再說吧。」
 
  雪朵笑了。
 
  船身微微震動,就要離開港口。她轉(zhuǎn)過身去,不遠處黑色轎車上的男人早等得不耐煩。見她終於有要走的意思,趕緊鑽進駕駛座將車發(fā)動──
 
  濤聲規(guī)律地拍打著碼頭,一層層雪白的碎浪撕破了船身的倒影。
 
  薛晉嵐!
 
  一聲錯愕的呼喚使雪朵回過頭,她看見遠處的已駛離港口的船上,薛晉嵐跑出了艙室、來到船身邊緣。凌霜焦急追出來,可就在他伸出手時,前者躍向了海面。
 
  海風(fēng)撩起了殺手的髮。凌霜的指尖沒來得及撈住他衣角,水花四濺,船體內(nèi)的引擎聲蓋過了海濤的聲音。岸上見著的女人發(fā)出了尖叫,一些漁人聞聲朝這裡靠近,聽說有人落水、紛紛自告奮勇地要下去救人。
 
  碼頭吵雜了起來,而被留在船上的人愣愣地看著水上的漣漪,休息室中,小斌如同被驚動般地哭起來,開始嚷著要找媽媽。
 
  船漸漸駛離,天邊的第一絲陽光躍出了海平線。
 





  ***

  先開放一天給大家吶喊為什麼(被打
  明天、明天更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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