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經無法數清經過了多久的時間,少女在迷濛的眼瞳中似乎看見了東西。
「光.......?」
「醒了?」
男人的聲音問著。剛剛看見的光消失了,她望著他,只感覺到心底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
然而,不屬於兩人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時間到了,去帶我回來吧,妳知道妳不可以待在這裡的"
似乎想起記憶中的自己,不停地往前走,追逐著眼前的亮光,圍繞自身的景致和現在的世界是天壤地別。
該離開這裡嗎?望著眼前的他,內心顫了一下。
「如果我消失了,你會難過嗎?」
聽見這句話,他瞪大了眼,著急的回答。
「妳要去哪裡?不要、不要丟下我!拜託!我不想要失去妳!」
「可是,他在叫我」
「誰?」
少女搖搖頭。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須把他帶回來,約好了」
「不要......」
「我也不要,可是我就快要消失了,所以......所以......」
痛苦的淚水模糊彼此的視線,是該醒了,該醒了......
床邊有一對男女正在為了在床上多日不醒的人爭執。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都過了那麼多天,居然連個辦法都想不出來!」
憤怒的女聲指責著他,男方臉上的焦急和憤怒也顯而易見。
「......要是有辦法的話......」
似乎要將唇咬出血那樣,巨大的壓力讓薩伊德看起來狼狽。
從那天之後......芙莉亞已經睡上一個多月了。
他鬆開緊握的拳頭,用手背輕觸她的臉頰。
想起以往的種種,一股忍不住要責怪自己無能的衝動湧上。
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快醒來啊......
門這時響了,進來的是珞比。
看見仍然昏迷的芙莉雅,也不禁皺了眉。
「還是沒有醒來嗎?」
雖然平常事物都是薩伊德或是希琪妮在張羅,但是當家倒下來的消息若是傳遍了家族,這樣芙莉雅將陷入岌岌可危的狀況。
所以即使面對瓦肯,也是保密的狀態,知道的人只有在場的三人。
「如果再睡下去,外面那群傢伙就要強行完成他們奪權的計畫了啊,快起來啊,別睡了!」
希琪妮搖晃著熟睡的她,但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所謂的強行......就是不管芙莉雅的意願直接帶男人對她......
想到這,希琪妮一臉嫌惡的瞪著這裡唯一的男人。
「真恨不得把那些無恥的男人剁了......」
「看著我說這句話沒什麼意義」
抽了嘴角,希琪妮不客氣的回敬薩伊德。
「是啊,你才是最居心叵測的人呢,明明就拒絕她了,她當上當家你就死巴著她」
旁邊的珞比面對這個亂糟糟的情況也只能好言相勸。
「我說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吧......」
「我們加西亞的事情還輪不到妳插嘴」
「希琪妮,別遷怒到別人身上,和她無關」
薩伊德說完,扶額思考,這時焦急的敲門聲響起,希琪妮一副臭臉的去應門。
「我不是說沒事不要過來嗎?耳朵聾啦!」
看見暴怒的希琪妮,僕人抖了一下。
「那、那個,有人要找薩伊德大人」
在房內的薩伊德走到門邊。
「誰?」
「是、是法利安大人,我們阻止過他了,但、但是......」
法利安?他來幹什麼?
疑惑和一點不安,薩伊德抿緊唇。
「我知道了,下去吧,沒事別過來了」
「是」
等僕人退下後,他交代她們兩人。
「如果,外面發生什麼衝突,你們就從暗門帶芙莉雅大人離開這,希琪妮應該知道路吧?」
「等等......你說衝突是指......」
珞比皺著眉,有些擔心。
「嘖,真想衝出去宰了他,我知道了」
薩伊德走出房門,直直地往樓下去。
這個節骨眼上找我?還是說他知道什麼。
在樓梯上就看見站在大廳的法利安,冷漠的神情,似乎參雜幾分異樣的神色。
站在他面前,對他行禮。
「很久不見了,法利安大人」
「她在哪裡?」
劈頭第一句話就戳中薩伊德心裡最擔心的事情--他是來找芙莉雅的。
「你說誰?」
「別裝蒜了,告訴我!」
「如果找她有事,我代為轉達也是一樣的」
被惹怒的法利安,說了一句讓薩伊德震驚的話。
「別鬧了,她就快消失了,我現在就要見她!」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怎麼會知道?」
被這樣一問,讓法利安難言,總不能說"在夢裡她告訴我的"吧。
撇著頭,思考著要怎麼回答,但此舉讓薩伊德感到強烈的敵意。
他知道什麼?難道是他對芙莉雅做了什麼?
試探性的,他問法利安。
「你對她做了什麼?」
「這是我要問的,你們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滿腦子只想到她燦爛的笑容、失落的神情,與傷心的哭臉,因為那個夢,讓他不得不去在乎原本毫無關聯的她。
"看不到了,以後就看不到了"
如果那時候的話一語成讖,最失落並不是她,而是記得這件事的自己。
我和她約好了......明明只是當時不情願的回應,為什麼現在如此沉重?
「這是加西亞家的事情,和你無關」
薩伊德的回答,惹毛了他。
「給我讓開!」
「我不讓,這裡是加西亞的地盤,就算是你,我也不能讓」
一觸即發的氣氛瀰漫著,法利安將魔法聚在手上,打算強行通過。
薩伊德則是內心盤算著自己能否撐到她們倆平安帶走芙莉雅,現在情況不利。
懸殊的實力差距,不可能有勝算。
可惡,要是自己多點力量就好了,為什麼,想要保護她,這麼困難?
站在這裡的兩人,內心糾結,為了同樣的人,不同的目的。
法利安隨手一揮,暴雨般的冰箭朝他而去,薩伊德一邊閃躲,一邊用魔法打偏閃不掉的冰。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知道那些事?」
他大吼,但是聲音被地板碎裂的聲音蓋去了大半。
「我就是知道!她和你們不同,她和我一樣是擁有力量的人,所以當然會知道」
絕對不是這樣簡單的理由吧?薩伊德想。
一定還有什麼媒介,是什麼?
「你說有力量,那是怎麼回事?」
之後他眼前所見的,已經不是他這個凡人可以理解的範圍。
真實之名--擁有力量的人只要被呼喚自己的名字就能被隨心所欲操縱,所以他們為此替現世的肉體賦予虛假之名,而呼喚了真實之名,將會帶來不可預期的後果。
「醒過來!伊絲拉爾,我不準妳消失!」
法利安這句話喊出口後,腦袋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迫使他中斷了魔法,腳步不穩。
那個聲音,也許就是將他們分離的那個聲音,也就是她所說"要找的那個人"的聲音穿過他的心智。
"你就算用盡力量,也要帶走她嗎?"
「你是誰?閉嘴!把她還來!」
"那你就試試看吧,姆露法斯,假如你不後悔的話"
突然間,強大的魔力就像是掙斷了枷鎖衝出,溢出的魔力之風將所有窗戶震碎,法利安轉為猩紅的靈光讓在場的薩伊德和其他家僕感到恐懼。
「這就是......世界盡頭嗎?」
他剛剛的對話是和誰說了?如果能知道的話......
得想辦法阻止他,薩伊德站起來,身旁圍繞著結界魔法。
但還沒來得及施展魔法,強大的火焰朝法利安衝去,往源頭望去,瓦肯站在門口。
「怎麼?這麼點小招數就嚇住了?無能的畜牲」
但火焰瞬間被暴風吞噬,法利安一個手勢,剛剛瓦肯所站的位置化為廢墟,冰的碎屑夾雜粉塵被風吹起。
連續幾個魔法攻擊都宛如放煙花一樣毫不費力的被擋下來,見此,瓦肯不得不抱怨。
「嘖!不過是個容器而已,囂張個什麼勁!」
對老一輩的精靈來說,法利安不過是填了"世界盡頭"這個靈魂的容器,從來沒當他是怪物以外的"人"看待。
聽說法利安的父親為了操控這一股強大的力量,對自己的孩子進行了這樣的儀式。
"因為是山川萬物憎恨之物,該被唾棄詆毀"
"因為是極惡力量聚集之處,該被破壞毀滅"
"因為是天地眾神指責之錯,該被孤立放逐"
即使這個人、這個靈魂什麼事情也沒有做,但他的存在,是世間沒有人能夠容忍的。
他有強大的力量,不滅的靈魂,卻必須嚐遍最深的寂寞,不斷地失去,或說,從開始就一無所有。
然而現在的他,為了自己的願望站在這裡。
追尋已久,能夠接納自己本質的人。
只見法利安不斷增強的魔力,連一開始還有閒情逸致大話連連的瓦肯要抵擋他的攻擊也感覺吃力。
「薩伊德!」
熟悉的聲音喚住他,不是交代過她要帶芙莉雅大人走了嘛?
見希琪妮跳下樓,要走過來,突然,一陣風刃衝向她。
「危險!」
「你做什麼!你!你你你!喂!你說話啊!喂!」
被擁在懷裡的希琪妮先是大怒,但是看見薩伊德虛弱地顛了腳步以及沾染的血花卻被嚇著,硬撐站起的他忍不住發怒。
「這裡很危險,我不是交代過妳帶芙莉雅大人走的嗎?」
「芙莉雅大人醒來了!她不肯走,還一直要下樓」
「什麼?小心!」
又一把推開希琪妮,一人高的冰矛從兩人剛剛站的位置穿過。
「你......」
「妳帶芙莉雅大人離開這,我的力量沒有辦法保護妳」
隨手對自己施了止血的魔法便站起來維持結界,這時的薩伊德的在希琪妮的眼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這混蛋有這麼可靠過嗎?要是他死了,芙莉雅大人會怎麼想呢?
啊阿,煩死了,只要阻止這個發狂的傢伙就行了吧?
「沒有辦法讓他停下來嗎?」
「快走!」
那副事不關妳的態度又讓希琪妮更加火大。
「逞什麼英雄啊,我找死是我家的事,你知不知道你死了,芙莉雅大人會多煩人!跟我死了不一樣!」
「沒想到妳這時候還頗老實的」
「.....混帳,要不要我砍死你先?」
漸漸恢復平靜的薩伊德試圖尋找讓法利安停下的辦法,剛剛的大喊......是有第三人介入並強制解開他的力量嗎?
雖然傳聞法利安以前易怒,但是也未對精靈族對手過,而且他自制力比其他術者深厚,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破封印的。
是芙莉雅大人嗎......?這樣過於冒險的嚐試,還是不得不讓薩伊德有些猶疑。
但是......
「希琪妮,把芙莉雅大人帶下來」
「啊?」
「如果是芙莉雅大人的話,我想應該就可以讓他停下了」
這時希琪妮丟下一句話,然後往已經殘破不堪的樓梯而去。
「你白癡啊!這種事情你要早說啊!」
但是最不可測的,是芙莉雅和法利安兩人的魔力交會的時候......
這房子可能會塌掉吧......
往較遠的角落移動,薩伊德開始了穩固空間的魔法。
「薩伊德!」
希琪妮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珞比和她兩人帶著芙莉雅一邊將飛來的碎石打掉,一邊往樓下移動。
光索這時在他們在的牆邊形成光網,攔截飛來的巨冰,但同時詠唱數個咒語,對薩伊德的精神造成極大的消耗。
看見法利安的模樣,珞比內心說不出的難過。
「法利安!快醒醒!」
「別過去!他聽不見的!」
往他飛奔而去,沒想到此舉卻讓自己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突起的強風將她彈開,重重摔在石階上,望著眼前飛來的冰,珞比害怕的閉起眼。
不要......好可怕......
但是等待的痛楚,並沒有到來,張開眼,冰被消去了一大塊,而且緩慢地的消失。
「怎麼會......」
同樣的驚訝,也寫在其他人臉上。
「魔法中和?」
喃喃將這四個字說出口的薩伊德望著法利安的魔法無效化,原本以為會產生巨大爆炸的設想也被眼前的景象推翻。
兩人的魔力,相當嗎?
想到這,一陣惡寒襲上背脊。
讓芙莉雅一個人上前,希琪妮想開口罵跌坐在地上的珞比,但是氣氛又緊張地不允許這麼做。
「先移到其他地方吧,回頭再跟妳算這筆帳」
「......嗯」
芙莉雅嬌小的身軀,穿梭在滿是碎石的大廳裡,宛如漫步在金盞花海的小路上,
哼著沒有歌詞的曲調,慢慢地前進,眼眸中的璀璨映著那個人。
停在法利安的面前,這時圍繞在他身邊的暴風已經完全消失,
眼神中那抹猩紅的靈光也恢復成深藍,仰望他而伸出的手捧著他的臉。
「我聽見,你的聲音了」
下一刻她被擁緊的場面,眾人驚訝與不解,薩伊德苦悶,珞比哀傷。
收起了魔法,薩伊德上前。
「芙莉雅?」
先回過神的是法利安,記得自己剛剛的行為,憂心的望著芙莉雅,
從他懷裡抬起頭的少女,大大圓圓的眼睛先是左右環顧,然後盯著現實裡沒這麼親密過的男人。
「發生什麼事情了?炸的好誇張;為什麼大家都在這裡?還有你好冰喔」
牽著法利安的手貼在自己臉頰,完全事不關己的模樣。
「......」
眾人無語......法利安皺起眉頭。
「我只是來找妳玩而已,似乎過火了點」
這不是有點吧!似乎可以聽到眾人這樣吐槽。
「這樣薩伊德會發飆的,等等會被唸喔」
「呵,他才不敢」
「嘿嘿」
伸手拍拍她的頭,芙莉雅笑的可愛。
無時無刻,都能拯救我的人,也只有妳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這一切的希琪妮喃喃著,餘光瞟了一眼薩伊德,但他處於沉思的狀態。
這傢伙一定知道些什麼,剛剛也是。
回想起把「芙利雅帶來」的這些話,心裡的那股陰鬱就無法釋懷。
手握緊了腰上的劍,絕對不能這樣被蒙在鼓裡。
並不是不安,而是憤怒。
這篇當時只寫到這裡.....
當年我怎麼會寫這種有點意識流的東西呢(皺眉
除非有人想看應該是不會更下去了ˊw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