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家門,女孩第一件事就是......
「達令~我回來了喲~」
飛奔上前,觸摸著眼前的面容,甜甜地笑。
「我告訴你啊,今天真的很有趣,要是你也在就好了,今天天氣也很好呢,花很漂亮,而且啊......」
「芙莉雅大人,如果您說話完畢後是不是可以回應我的問題?」
一個女聲打斷了正在訴說甜蜜的女孩,但聲音的主人並沒有任何一點歉意。
「咘~你看啦~希琪妮好兇~」
「死去的人是不會看也不會回答您的談話的」
女孩嘟著臉,才將放在畫像上的手放下,雖然她發飆不意外啦,但是希琪妮就沒有別的表情了嗎?
畫上的男人,微笑著,似乎在說:「誰叫妳要亂跑呢?」
可是我就是想出去嘛......只有我一個人,很無聊,很寂寞。
跟著希琪妮回到房間以後,其他的女侍幫忙換好衣服。
「那希琪妮要問什麼呢?」
面對年齡略比芙莉雅大一些的侍從(保母),不言茍笑的希琪妮看起來似乎無法好好相處。
「當然是您今天拋下薩依德去哪裡了?還有身上的披風是哪來的?」
這個問題,芙莉雅先歪了頭,然後又勾起笑。
「不說」
「芙莉雅大人!」
瞬間收起了笑容,芙莉雅的眼神就像是"妳不想要我得到,我也讓妳得不到"的小孩子報復心態,呵呵,還是這樣好玩。
「人家剛剛要跟達令說的,是妳不讓我說,所以我就不說啦~」
「......」
希琪妮抽了嘴角,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旁邊的青年阻止,他冷漠的聲音和之前焦急尋找芙莉雅下落時截然不同。
「芙莉雅大人不想說就別讓她說了」
「薩依德,你沒資格命令我!」
「我不認為妳能這樣對芙莉雅大人說話」
芙莉雅看著這有趣的一冷一熱對話,躺在外層使用富纖維紡織品裡面填充羊毛的被墊上,悠哉地喊了一聲。
「薩依德~我要吃鮮奶油布丁,上面要加草莓唷」
「是,芙莉雅大人」
薩依德無視發火的希琪妮可能的動手動腳,轉身出去,留下把手按在劍柄上的希琪妮。
她轉身將眼神掃向芙莉雅,雖然想要再繼續追問下去,不過似乎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只要芙莉雅大人說出的事情,除非她自己開口更改,不然是不會改變的,能做的,只有服從。
「您應該沒有將您的身分外洩吧?」
芙莉雅呵呵的笑了,瞇起眼睛,希琪妮果然還是很乖。
「嗯~而且就算我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掏出懷中的天青石項鍊把玩著,那是向來加西亞家當家的證明,會由上一任當家在死前將項鍊與預言交給下一任當家。
幾百年前,第一任的當家--索伊.加西亞,與隔海大陸來的其他魔法師交換了誓約,並和當時的卡倫王--阿斯蘭.卡倫結盟,獲得賜姓,而項鍊,就是當年他帶在身上的那條。
他遞造了精靈族和人族的關係,以及加西亞加幾百年來的興盛。
然而這個興盛,卻即將分崩離析。
「嗯~好累,我說,瓦肯還沒回來嗎?」
面對芙莉雅這樣的問題,希琪妮用四個字回應。
「不關我事」
「我想他大概被聯軍的指揮官拖住了吧,請耐心等候」
薩依德眼鏡後的藍眸顯得有些灰暗,並不是很關心芙莉雅以外的事情。
突然門被砸開,一名紫長髮帶著兩個隨從的魔法師走進來,倪視薩依德與希琪妮一眼,轉頭就開口。
「我回來了,芙莉雅大人」
「啊呀,你回來了啊~如果累的話叫薩伊德給你泡茶怎麼樣,瓦肯?」
將鮮奶油放在草莓上的芙莉雅,享受著口中的甜味。
「別叫我喝那種畜牲泡的茶,我還要擔心會不會下毒;是說他今天跟丟妳,那種無能的小鬼還配跟我的位置一樣嗎?」
「但是如果他走了要換你幫我做布丁唷」
「......哼!看那些下賤的傢伙就讓人不快」
「好啦~今天聯軍說什麼?」
將布丁盤交由薩依德收走並和他要了現做的馬卡龍,薩伊德就離開了。
希琪妮將芙莉雅背後的靠墊立起讓她靠著,方便談話。
「他們要求三百人的魔法部隊,額外需要各由三十人詠唱的結界五個」
「哦,不難啊,希琪妮,借一百個高階魔法劍士唱詠唱或炮擊魔法可以吧?」
「是,芙莉雅大人,我就去辦」
「我才不想被那群殺紅眼的瘋子扯後腿」
「你們才不要先丟下法杖逃走才是真的吧,瓦肯.加西亞」
希琪妮邊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房間,直順的短髮娃娃頭和耳環隨著動作在空中輕舞。
「好啦,事情就這樣子了,下去吧,還是你想說說今天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房間裡只剩下芙莉雅與瓦肯,他臉上的青筋似乎又多了一條,眉間的怒氣帶著不屑。
「別以為妳是當家就這麼囂張」
「我怎麼敢呢,瓦肯叔叔,人家是以加西亞的兵力分布做為判斷依據嘛~還是說你很想我讓希琪妮的爸爸跟你一起作戰?」
「桑格雷那老頭也奈何不了我的」
「但是你也不想和他對上吧,這樣子薩依德會漁翁得利的唷」
「那種只會輔助魔法的無能想占便宜沒那麼容易」
芙莉雅從坐姿轉向側臥,伏在被墊上,長髮批垂在細白的胳臂旁,勾起雙腳,看起來可愛動人。
瓦肯不為所動,甚至覺得有點反胃與厭惡。
「妳跟妳那下賤的媽長的一模一樣,一樣垃圾」
「也許吧,不過他也是妳差了一段年紀的表妹不是嗎?瓦肯一派的魔法師裡面有這樣能力低下的我,唯一的優點只有長的像我媽而已」
「哼,一樣都只會勾引男人的賤貨是嗎?」
「我的層次可跟我媽差很多唷,薩依德好像快回來了,你真的要留下來喝茶跟我敘舊嗎?瓦肯」
收起了叔叔的稱呼,芙莉雅笑了笑就拿起一旁的小熊布偶玩著。
瓦肯「嘖」的一聲以後就退了出去,留下她一個人。
吶,達令,什麼時候這個家族才會從這個平衡點上崩落呢?我才能像以前一樣出去玩呢?
抓起小熊的手,比劃著,想著沒有答案的問題。
從那之後困在這裡已經兩年了,為了一個愚蠢又痛苦的預言。
"約定之人將在虛無的懷抱中誕生,虛無的力量將會竄改命運"
而手指被指向自己,當自己就是那個無的時候,現下的那一刻,有種對命運的憤恨。
那是第一次,芙莉雅生氣了。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由達令的口中講出?
望著安詳死去的老人,當年僅有十三歲的芙莉雅,只能流淚,望著其他原本詆毀她的家族所有人下跪的姿態,一種揪緊呼吸的感覺湧在喉頭。
成為當家,而且被預言會生下約定之人的轉世,讓三個派系的首領都不得不對她阿諛奉承。
芙莉雅得要成為他們的,為了鏟除其他阻礙的人,興盛加西亞。
魔法劍騎士聞名的桑格雷派出了他最小的女兒在身邊當做護衛。
大魔法師為根基的瓦肯則在外以做和家族以外的人溝通的渠道。
輔助魔法天才裡的薩伊德親力而為在她身邊照料起居傳授知識。
就這樣過了兩年,內心暗無天日的兩年。
「好想一整天都看漂亮的天空啊......」
咕嗚,這怎麼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望見穿衣鏡裡面的自己,那雙眼睛,讓芙莉雅想起了那個笑容,與寂寞眼神的藍髮男子。
「問他,也許會知道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