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總會發(fā)生意想不到的事。
只是已經(jīng)習慣,從新聞、從網(wǎng)路、從報紙。對於神秘事件習以為常,對於人倫悲劇見怪不怪,對於情勢詭變毫不在意。
這個世界是由事件組成的。
事件。各種事件。大事件。
我只是世界上最微小的一粟,遇到的固然是小事中的小事,卻已讓我精疲力竭。
這天我接到一通電話,是認識的阿姨打來的:「喂,你可以過來我這裡一下嗎?我有事情要找你。」
聽到這話我不疑有她立刻啟程。然後就在轉(zhuǎn)角遇到林阿姨。
今天的她與上次不同,不僅剪短了頭髮,看起來氣色也好了許多,感冒應該是好了,不再戴口罩的她下巴偏左側(cè)有一顆小小的痣,整個人散發(fā)出不知為何很想跟她問路,很溫和的感覺。
說到我是怎麼認出來的,雖然我之前完全沒看到她的長相,不過下半身依然是一條海灘褲。十分容易辨識。
「林阿姨。」
「嘿,我記得你。」
她蹦蹦跳跳的靠過來,勾起我的手,突然親密起來?這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嗎?
柔軟的雙峰壓在我手上,還來不及享受這觸感,右耳垂又再度遭受攻擊,捏,捏,捏,我無奈地任人魚肉直到她滿足為止。
「真是美妙,好想一口吃了它。」
多麼希望自己在林阿姨眼中看到的慾望是錯覺,可惜只要和她相處那怕一秒就知道不是。這份狂亂貨真價實,這份淫亂名副其實。
林阿姨。
我們邊說邊走。
「你要去哪啊?」
「我要去朋友家。」
「女朋友家?」
「朋友家。」
「炮友家?」
「朋友家。」
「你就是不承認對吧。」林阿姨嘆了口氣,接著舉起大拇指比著自己:「那我是朋友嗎?」
「嘖!你有看過跟你這麼好的敵人嗎!?」她傻眼。
我身邊倒是有個明明是親人,相處起來卻像敵人的人。
我們就這樣閒聊著,過程中林阿姨不斷對我言語霸凌與欺侮我的耳垂,說也奇怪,她明明是個嘴上不饒人的類型,卻不會讓人討厭,有股莫名的親切感。
不過考慮到都有無緣無故惹人討厭的人存在的話,會有無時無刻都很討喜的人存在也不意外了。
「林阿姨,你朋友一定很多吧?」
「還好啊,倒是很多人來找我問路。」
「恩恩,我也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呢?」她笑咪咪地湊上來。
不知怎地她的眼睛有點難以直視,我便保持看著前方的角度不講話。
也許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嘟著嘴說:「好無聊喔,剛認識時的你還比較好玩。」
「哈哈。」我只能乾笑。
「不過不用擔心。馬上就不無聊了。」
「恩?」
「就是這樣啊。」
說完這句話,林阿姨手腳俐落地跳到我背上。
?
就在這時。
咻──
我轉(zhuǎn)頭看往聲響發(fā)出之處。
咻──
在空中。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對於我來說已經(jīng)遠遠超過不無聊,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程度了。
不僅事件本身驚世駭俗,我的運氣也是驚世駭俗的好。
啪!唰──
一件大型物體。從右側(cè)。
像炸彈一般落在我前方不到一公尺處,雖然不是真的炸彈,卻依然炸出了如煙火般美麗的血花,將我的小腿以下部位染出點點紅色的斑點。
不說還以為是一顆巨型番茄,原來是一個大男人啊。
「哇!」我嚇得往後一跳,差點就被砸到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喂,你的反應慢半拍喔。」林阿姨拍拍我的頭說。
「唔……而且這個人……」我移動到屍體的身邊,仔細的觀察他凹凸不平的臉部。背著一個人實在很難做細緻的工作,我這麼說之後林阿姨回我:「地上都是血,超噁欸。」真是個有說服力卻讓人非常不爽的理由。
她一副沒發(fā)生什麼特別的事的樣子,難道她是沒有感情的人嗎?
而且說到底,她明明早就看到有一具屍體朝著這邊飛過來,卻不提醒我一聲,也太不厚道了吧。
「有什麼發(fā)現(xiàn)嗎?」
「恩恩,我想想,這個人……」
好像在哪裡看過。
我沒有說出口,因為手機鈴響了。鈴鈴鈴。
「喂?」我說。
「啊,接起來了……」對方說。
這個聲音,原來是之前找我的阿姨啊。
「額……」我支支吾吾,難以啟齒。因為我終於想起來這個像西瓜一樣被砸爛的男人是誰了,原來就是這位阿姨的老公啊。
想當初我去阿姨家作客的時候都會往床頭櫃瞧去,那些甜蜜的合照實在太顯眼了,尤其是其中一張婚紗照還在一旁寫著至死不渝這種像詛咒一樣可怕的話,老是讓我覺得心神不寧。
我曾經(jīng)跟阿姨抗議過,卻只換來一句『這樣比較刺激啊!』就把我推倒了。
「別說了,快過來吧!我有急事找你!」
「……好吧。」
這種事還是當面講比較好吧。
我左看右看,還好運氣不錯剛好沒有任何人經(jīng)過,就我知道這附近也沒有監(jiān)視器。
「林阿姨,我把妳放在這裡,你幫我報警好不好?」我說。
「蛤,很麻煩欸。」她說。其實我也這麼認為。
不過得趕快離開這裏才行,報警這種麻煩的事情就交給後面的人吧。
「你要去哪裡?」見我繞過屍體往前走,林阿姨問說。我則一五一十告訴她,包括這趟出門的目的,屍體的身分,還有接下來的要去的地點。
「都發(fā)生這種事了,她叫你去你就去喔。」林阿姨沒好氣的說。
「當然啊。」
因為是阿姨。
《名偵探阿姨現(xiàn)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