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這個答案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開口詢問那個讓我產生這個疑惑的對象。雖然我發現這個人似乎一直都在我身邊,可是不管怎麼樣,我怎麼都開不了口。也似乎找不到一個好機會問出口。
我以為這輩子永遠都沒有機會問了,然後有一天,我們在一座漂亮的噴水池旁,下午的陽光濃烈,許多孩子在廣場上互相地追逐著。旁邊有一個攤車在賣可麗餅,我們兩個人各自買了一份可麗餅,一人一口的吃著對方的可麗餅。我說她點的草莓口味比較好吃,然後她說我點的巧克力也不錯。
呃,首先要先謝謝各位,花費無數的耐心跟毅力,把這個從頭到尾都在胡亂瞎扯淡的故事看完。
這篇某種程度上算是練習作品,所以有很多地方一開始都是亂寫的。看看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設定……寫初稿的時候寫的還蠻開心就是了。
後來花了很多時間修稿,把細節填補進來,同時也拿掉一些東西,順便進行演出的微調,讓它讀起來整齊舒服一點。
原本應該是要練習結構的,結果到最後反而像在練習修稿。
這篇在初稿完成之後一直都在修稿,為了修稿把作品讀過幾十次了,有時候花一個早上的時間把一個段落反覆重看,然後才慢慢的修改了一個句子,本來以為已經修無可修了,結果在開始連載之後,每個禮拜幾乎都還找得到可以修改的地方。特別是圍巾篇,那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都是在發稿前突然想到補上的,因為在檢查錯字的的時候,發現這一段原本實在是寫得太糟糕了,必須整個重寫,結果靈感爆發,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
完成之後,才發現真的有夠自high的。
這裡要感謝老周給我的許多建議。後來我發現我的回文多數只是在找藉口,我在寫作上應該要更謹慎的才對。
話說,這個故事的男女主角並沒有設定名姓,如果真的必須稱呼他們,就請各自稱呼他們為「彼氏」以及「彼女」吧!
讀到彼女最後對彼氏說的那句話的時候,應該就可以發現,這其實是一個架構超級單純的作品,應該有許多人讀到「彼氏要幫彼女尋找興趣」這個故事目標的時候,就已經猜到結局會是怎麼樣了吧?
這篇小說,從頭到尾都是建立在「讀者早就猜到結局會發生什麼事」的前提之上而寫的。從頭到尾,沒有任何的欺瞞,沒有任何的心機,一切的一切都攤在在陽光之下。
因為有了這一點的認知,所以就不去花心思去誘導讀者了,而是將所有的心力放在「鋪陳」這件事情上面。可以說,這篇作品所有的情節,都是為了讓彼女能夠在最後的最後對彼氏說出那句話所做的鋪陳。
一切的一切,每段劇情,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為了引導出最後的那一句:
「喜歡跟你在一起。」
至於我自己,也只是能夠寫出本文中最後的那個場景,才開始動手創作這篇作品的。
我只是為了想要能夠寫出這句對白才動手開始寫這篇故事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就是很打動我,我覺得不寫出來不行,而且一定得放到最後面才可以。
原本的設定真的很單純,只是寫著寫著,腦袋裡不斷地浮現:「這裡為什麼會這樣?」「那裡為什麼又會這樣?」之類的問題。為了回答這些問題,於是出現了這些設定,逐漸的,這篇愛情故事有了屬於自己的「世界觀」。
在最最開始的設定,就只有:「沒有興趣」、「幫助尋找興趣」、「人類學觀點的好奇心」這些關鍵字而已。
本來這篇作品是想要在三千字左右,打閃電戰快速解決掉的。只不過字數設定到最後開始慢慢膨脹,設定的字數門檻從三千字變成五千字、一萬兩千字,一萬八千字(初稿就只到這裡)、兩萬字(開始修稿了)、兩萬三千字……到最後放棄治療了,該寫多少字就寫多少字。
老實說當時字數一直膨脹,內心是感到有些心虛的。只是,寫的時候就是覺得這些設定蠻有趣的,有點放不掉,到最後連我自己都想看看這篇作品會變成什麼樣子,就硬著頭皮寫下去了。
這篇在寫的時候我覺得很開心,是真的開心的那種開心。每次新挖掘到了一個新的小細節,腦袋裡就像觸電一般的興奮不已,那種感覺,就像交到了一個逐漸熟識的新朋友。
將門這個牌子八零年代在臺灣曾經紅極一時,這點我也是為了寫這篇上網查資料才知道的事情。在那之前,我對將門的印象就是只是便宜耐穿的鞋子。有點年紀的人聽到會面無表情,年輕一點人聽到會露出鬼臉、再年輕一點的人聽到,則是會露出迷惘神情的一個牌子。
將門跟timberland的意象,原本是為了比喻男女主角之間在外在以及內在形象上的懸殊差異,因此不可能再一起。在我想出這個比喻的時候,這篇故事並沒有像現在這樣子的瞎扯淡,結果到最後,兩雙鞋子的比喻似乎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能夠讓一切的不凡變得平凡的男孩子,還有一個可以讓一切變得不平凡,卻想要變得平凡的女孩子,這兩個人之間再相遇之後所發生的事情。這篇故事變成了這樣,是在很後面之後的事情了。
可是我覺得我好像沒有把這裡發揮得很好。
這是一個遺憾,這篇作品在回過頭來看,似乎還有許許多多的遺憾。好像有很多地方應該可以寫得更好,可以描述得更加精準,可以再加進更多有趣的細節,只是在這麼想著的同時,卻對該怎麼寫這件事感到無力跟迷惘。
完成之後到現在又回去讀了一遍,又發現了更多的缺點,對話太過幼稚,男女主角的刻畫有時不夠生動,有時又太過造作。還有很多丟人現眼的地方,比方說「絲卡芙猜想」之類的。想到這些文字或許會有人進來閱讀,就羞愧地想要找個洞鑽進去。到底當初是怎麼樣才會寫出這些段落啊?這是一篇寫的時候渾身喜悅,發表之後徹底慚愧的作品。
這篇作品在初稿完成之後,花了很多功夫修稿。這是一篇到最後讓我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過度修稿」的作品之一。我變得太過執著在文字的使用上,而忽略了去探索腳色的情緒跟動機。在初創過程中能看見的東西,很多都在修稿過程中看不見了。
這也是我在寫這篇作品的過程中發現的一個問題,之後可以好好的思考。
以下劇透:
因為敘事的方式,我在作品中故意省略過了彼女在某些方面的描寫,這是鋪陳的形式所造成的限制,總覺得有點可惜。
這裡就稍稍追加一下吧,反正也覺得蠻有趣的。
從露營告白這個段落開始。
我看著她,我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不帶任何情緒。擅長隱藏情緒的她,這時一定也在內心壓抑著胸口那股翻騰的作嘔感吧,我沒猜錯,因為她接下來別過頭,閃避掉了我的視線。
「我睏了。」
這麼說完之後,好像要逃避什麼一般,她迅速起身鑽進帳篷裡面。
彼女別過臉是因為不想讓彼氏發現自己滿臉通紅。而且因為覺得腦袋害羞得快要冒煙了,所以只好躲進帳篷裏面。那個晚上她躲在帳篷裡,抱著雙腿不斷的在腦海裡重複撥放男主角對她說的話,同時壓抑著自己不要開心地尖叫出來。她因為興奮過度而整個晚上沒睡,結果隔天精神不濟,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在收拾場地的那個早上,平常總是在彼氏面前維持完美形象的彼女,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正眼看著對方,而且光是稍微身體接觸,就足以讓他心跳加速到極限。
她不想讓彼氏注意到這樣子的自己,於是……
「不要這麼靠近我……!」
暗戀欲深藏,隱現眉宇人已察,哪堪惱人問。
回去之後,她終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反應完全就是在拒絕對方,她對自己感到失望,只能頹廢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整天看著手機,希望他可以打過來。
但是他卻一直無消無息。
而這個時候,彼氏在另外一個地方,每天毫無預兆的想起彼女的事情,然後每天告訴自己別再想起。
彼女一直等待著,直到最後,才想通了只是等待不會有任何結果。
她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的說出心裡的感受,不要再讓對方受傷了。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可是行動之前,卻還是猶豫了許久,最後的最後,她才鼓起勇氣,拿起手機撥出號碼,但是才響了五秒鐘就害怕的把電話掛上,電話掛上之後馬上又覺得好後悔,後悔歸後悔,卻也沒有辦法再一次的撥出那個號碼,最後才匆匆的傳了一封簡訊出去。
等你,想要見你
擅長一切的她,發現在認識了這個人之後,連打一通電話都變得如此困難,明明有很多事情想說,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是個陌生的自己,她不了解這個陌生的自己。
對於想說什麼總是能好好的說出來,想做什麼隨手都能達到頂尖水準的她,這是一個全新的經驗。
她就是在這個時候理解了,理解了何謂笨拙這件事情。
原來,是這樣子的心情啊。
她一直都疑惑著,為什麼每次在參加完比賽之後,都會會想要把那些獎狀之類的交給那個人,原來,她一直有話想要對那個人說,想要對他說:
我很努力,雖然努力過頭了,但是為了你我很努力。
可是每每事到臨頭,拋出去的話語都變成:「這不是我的興趣。」這是個謊言,為了掩飾自己所產生出來的謊言。
因為她也不想結束,她也希望這一切可以永遠的繼續下去。
那一晚,那個人告訴她的心情,就是一直以來她自己的心情,知道兩個人原來擁有相同的心情,她真的好開心。
可是在面對她認真的眼神時,她卻逃避了。
原來,她一直以來都在逃避,逃避去面對自己真正的心情。
然後,她告訴自己,不要再逃避了。
把簡訊的內容翻譯成日文:君に會いたい,待ってるよ
不知道為什麼用日文來講這句話特別有感覺。
當兩人在公園再度見面時,彼氏問彼女「要去哪裡?」
「那麼……」她想了一下之後,喏喏的說:「這裡就可以了。」她停頓了一下,「這裡。」她拉拉我的袖子,然後放開。
如果我哪一天寫了「彼女篇」(不太可能),這個時候,會有一段描述,寫著彼女在說著這句話的同時,內心也出現了一個想法:
你身邊就可以了。
Baby boy わたしはここにいるよ どこもいかずに待ってるよ
Baby boy 我在這裡唷 哪兒也不去的等著你唷
You know that I love you だからこそ 心配しなくていいんだよ
You know that I love you 所以不用再擔心了唷
どんなに遠くにいても変わらないよこの心 言いたい事わかるでしょ?
不論我們相隔多遠這顆心永遠不變 你能瞭解我想說的話嗎?
あなたのこと待ってるよ
我會等著你的
我透過這篇,還學到了一項珍貴的經驗,那個經驗就是藍色窗簾。
又比方說,在第四段的時候,我放進了一首日文的和歌。這首和歌首度出現在第二段,但是直到最後的最後,它的真正意思才用引言的方式所接露。
當時,彼氏愣愣地看著彼女的臉,耳邊聽到陌生的聲音唱著這首和歌。
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在於,彼氏從彼女的眉宇之間,讀到了那股深深的,但是卻被隱藏的很好的情意。
後面有寫道:
擅長一切的她,一定也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吧。
是的,她的確是很擅長這一點。但是啊,彼氏沒有發現,比起彼女的隱藏,彼氏更擅長看穿彼女費盡心思的隱藏。他看穿了,一直都是看穿的,這是他的超能力。只不過,這一點連彼氏自己都沒有察覺。
因此彼氏只是呆呆地望著這股愛意,雖然聽見了,被觸動到了,但是就像不懂那首和歌的意思那樣,他同樣不明白觸動到自己內心的究竟是什麼,還有這股情緒所指涉的對象是誰。
後來,我想人類觀察計畫這個設定背後的意義在於:
其實,在潛意識之中,他能夠看穿彼女內心想要隱藏的一切,他能夠精準的察覺彼女的心思。
但是,詭異的是他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或者說,不敢去意識到這一點。
還有一個簡單的例子,就是最終章的這個小段落:
她望著我的眼睛,向前跨了一步,「有好好吃飯嗎?」
「有。」
她又向前跨了一步,「有好好睡覺嗎?」
「有。」
最後她向前跨了第三步,只是這次她只是看著我,默默不語。
看著她的眼睛,我心想,也有好好的每天都想起妳。
這根本就是心意相通了,對吧?
這也是我第一次在作品裡面安排一些不會有人發現的小細節。
比方說在最終章的時候有一句:
她雙手放在大腿上,面帶微笑地看著那雙鞋子。
這裡可以連結到第一章,彼氏對彼女做出的一段指控:
那妳這一身品味絕佳的衣服是怎麼回事?腳上那雙超級適合妳的Timberland又是怎麼一回事?穿著這一身能夠成為其他女性內心標準範本的衣服,然後跟我說:『人家根本就沒有花心思特別打扮』,妳以為這種膚淺的謊言——
這裡的設定是,當時彼女除了「那雙超級適合妳的Timberland」這句話以外,其實並沒有真正聽進去彼氏再說些什麼。她在後面只是下意識的作出反射性的回應罷了。
她一直以來都很討厭她老姊把不要的衣服之類的丟給自己。她原本是有點討厭這雙鞋子的,但是因為彼氏的這句話,她才能夠喜歡上腳上的這雙timberland。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雙鞋子。
所以到最後的最後,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決定要在這一天告白自己心意的彼女,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事情,因此才會「面帶微笑地看著那雙鞋子。」
藍色窗簾,啊,飄動的藍色窗簾啊。
這是個建立在認真的瞎扯淡到底這個前提上寫的作品,我覺得最瞎扯淡的部分,應該是彼氏莫名其妙的得出「征服世界」這個結論的時候吧。
讀到最後,才會發現這是完全有可能成真的事情。
話說回來,我在寫這一段的時候,真的有思考過他們用什麼方式來征服世界,但是太幼稚了這裡就不寫出來了。
換個角度來看,女主角其實是隱性大魔王,而在這部作品裡,彼氏就是那個勇者。而在這篇作品中,勇者拯救世界的方式,就是在大魔王真的變成征服世界的大魔王之前,把她娶回家當自己的好老婆。
這就是勇者拯救世界的正確方法。
感覺好像還有很多寫作經驗可以分享的,但是這篇後記已經太長了,就到此為止吧。
寫到後面,我思考著,這篇故事或許有著許多不同的面相。
這是一篇,有如童話故事一般,不可能存在的愛情故事。
同時,這也是一個人暗戀著另外一個人的故事,我們總是喜歡著自己不慎了解,有點距離的那個人。因為無法靠近,所以只能站在遠處注視著她。
這也可以是一個愛情拯救宇宙的故事。
但是在那之前,這姑且是一個關於「注視」的故事。
對各位來說,這是一篇怎麼樣的故事呢?
最後的最後,就容許我再囉嗦一件事情吧,關於「注視」這件事情。
除了這個博物館館長之外,幾乎沒有一個有露臉的配角,三萬多字,從頭到尾就描述著兩個人之間的互動。
為什麼我要選擇這種敘事方式?
因為在最後的最後,彼氏這麼說了:
我的眼裏只有一個人,只有她一個人。
這句話出現在故事最後的最後。
可是打從一開始,彼氏的眼裏就只有彼女一個人了。
謝謝觀賞。